第144章 私欲
第144章 私欲
宋衡拄著拐棍來到村裏的河邊，目光淡淡的看著晚上的溝兒村。
鄧曉芳追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山水美人圖，一時心裏有些怯怯，不敢上前，怕擾了這副畫麵。
“鄧姑娘這麽晚了，還是回去吧。”鄧曉芳剛跟來時，宋衡就發現了，一直沒出聲，隻是想看看她想幹什麽。
鄧曉芳身子一僵，站在那裏不出聲。
宋衡撐著拐杖回過身看她，“你不必再勸宋某了，明日我就會離開，這段時間叨擾了，日後定會報答二位。”
鄧曉芳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轉身回了家。
宋衡見她走了，慢悠悠的回過身，繼續看著夜色，沒一會，一位不速之客走到他身邊。
“聽說，宋老弟明日要走？”
宋衡聞言並未回頭，隻是“嗯”了一聲。
鄧州看著水波粼粼的河麵，嗤笑一聲，“你覺得這溝兒村，是外人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的嗎？”
宋衡神色淡淡，“這些，不是鄧兄一句話的事嗎，就比如…宋某這條腿。”說完他回頭看著鄧州。
鄧州臉色一冷，側目睨著宋衡，“這麽說，你是非走不可了？我鄧家對你不薄吧，宋老弟這時候非要走，有點不合適吧。”
宋衡抿唇一笑，“鄧兄這意思，是不放在下走了？”
鄧州笑的一臉無賴，“宋老弟這是哪裏話，要走也行，娶了我妹子，帶著她想去哪都行，我絕無二話。”
宋衡沉了臉色，抬了抬下巴，冷眼盯著他，“鄧兄不怕宋某恢複記憶，家中已有妻兒嗎？”
“那宋老弟就別走了。”鄧州臉上的笑不達眼底，“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著了，你的腿是好不了了，一個瘸子，若不是我妹子喜歡，你那裏配得上她？”
宋衡看了他一眼，眼底深的看不到底，回過頭看向遠處。
半晌，鄧州聽到身旁傳來聲音，“此事鄧姑娘知道嗎？”
“知道，這些事我都告訴過她。”鄧州想著反正撕破臉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宋衡沒再說話，眼睛直直盯著河麵。
鄧州見他這副模樣，冷笑道，“，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偷偷出去，不然到時曉芳再怎麽求情，我也不會放過你，想好了，明日就來村子裏幹活。”
鄧州走後，宋衡又呆了一會，才一瘸一拐的朝著鄧家走去。
剛回到屋子坐下，鄧曉芳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低聲道，“公子腿腳不好，又在外麵吹了許久的冷風，還是泡泡腳吧。”
宋衡沒接話，隻是淡淡的看著她，見她忙碌了好一會，竟要替自己洗腳，這才開口，“我的腿，和鄧姑娘有關係嗎？”
蹲在地上的鄧曉芳一愣，僵硬道，“公子這是什麽意思，和我有什麽關係。”
宋衡沒開口，隻是直直盯著她。
鄧曉芳等了半晌，一抬頭對上宋衡的眼神，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好像能洞察一切。
鄧曉芳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哥哥告訴了你？”
見宋衡沒有否認，她的心一下如墜冰窖，眼眶瞬間紅了，淒淒艾艾的看著他，“宋公子當真瞧不上我？你我二人就在這山裏，做一對恩愛夫妻，過著隱居的生活不好嗎？你的腿我不介意的，你若不想幹活，我便去告訴哥哥一聲，你還要我怎麽樣，我照做還不行嗎？”說著她慢慢起身，伸出手想碰一下他的臉，卻被躲開了。
她見宋衡這般厭惡自己，收回了手臂。
宋衡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接下來的話，如驚雷一般，炸在鄧曉芳耳邊，“我看過我的腿，不像是摔傷的，倒像是被重物砸擊過，鄧姑娘可知緣由嗎？”
鄧曉芳垂著頭，緩慢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低聲道，“我不知道，我見到你時，你就是這樣了。”
宋衡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既如此，姑娘請回吧，在下要休息了。”
鄧曉芳猛地抬起頭，原本還算清秀的一張臉，扭曲的不成樣子，眼裏滿是恨意。
“是！當時你雖掉下山崖，卻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我當時是真心想要救你的！”她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裳，因為太過激動，口水噴出來了，都不知道。
“可是…”像是想起什麽了，她歪著頭，臉上浮起一抹紅暈，“當我看到你的臉時，我對你一見鍾情了，真的！我是真的太過喜歡你，才會那樣做的！”
“哦？你做了什麽？”宋衡引誘著她繼續說。
“我…”鄧曉芳麵容露出一抹興奮，“我看著你身上的衣服，便知你定不是一般人，你想啊，我出身在這座山裏，長相…”她抬起手摸了摸臉頰，“長相也一般，如何能攀的上你這樣嫡仙似的人兒，若隻把你救回來，你對我隻會有感謝，我憑什麽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她抬起頭看向宋衡，眼睛裏滿是瘋狂，“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一旁的石頭，我想，如果你有缺陷了，那咱倆不就般配了嗎？”說著她舉起手，比劃著，“於是我就拿起一旁的石頭，對著你的腿，一下！兩下！”
鄧曉芳的聲音嘎然而止，回過頭看向宋衡，露出一個怪異的笑來，“我力氣實在太小了，即便我砸了那麽多下，回來喂了你幾副藥，便有要好的跡象，怪就隻怪你恢複的太好了，於是我就在藥裏加了東西，所以啊，你的腿永遠都好不了了。”
她看到宋衡的表情還是那樣，瞬間怒了，赤紅著雙眼站了起來，指著他，“你到底還要怎樣？是我對你不夠好嗎！一個瘸子又失了憶，長的再好看又能怎麽樣！我能看上你，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鄧曉芳說完這話，眼淚瞬間淌了下來，她走到宋衡身邊，悲戚的望著他，“留在這裏不好嗎，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宋衡眼裏沒一絲意外，即便是他剛知道真相，在他眼裏，沒有所謂的好心，隻有對他有圖謀的。
“如果我問你，溝兒村到底是做什麽的，你也願意告訴我嗎？”
鄧曉芳遲疑了一番，眼睛通紅的看著他，“告訴你我能得到什麽好處？還是說，你願意留下來了！”她猛地走到宋麵前，臉瞬間貼到他臉前，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不到三厘米。
宋衡淡淡的點點頭，鄧曉芳激動的要抱住他，卻被宋衡攔住了，“你我二人尚無關係，鄧姑娘應該注意一些。”
鄧曉芳認為宋衡的意思是，等她們二人成親後就可以了，一想到成親這兩個字，她就興奮的渾身發熱。
“好！我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旁人。”鄧曉芳緊緊盯著他。
宋衡卻沒開口，隻是看著她。
鄧曉芳被這眼神看的頭發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溝兒村現在的村民，其實並不是溝兒村的人，她們是從別的地方安排在這裏的，就因為這裏地勢較低，不容易被發現，才來到這裏。
她們平日裏和一個叫劉平的人聯係，那人讓讓他們鑄造刀劍，他們以此獲得銀錢，各取所需，至於對方用來做什麽，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村子裏的人都知道這件事，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能肯定的是，這些東西見不得光，每次劉平都是半夜來，把刀劍放在馬車上用黑布蒙著走的。
“那劉平下一次來，是什麽時候？”宋衡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鄧曉芳想了想，“應該是三日後。”
宋衡抬眸看著她，“確定嗎？”
“確定，因為那人都是一月來一次，再過三日剛好一月，你問這個做什麽？”鄧曉芳有些懷疑的看著他。
宋衡麵不改色道，“如今村裏所打造的刀劍，是我出的主意，若是出了事情，我怎麽能讓村裏一眾人替我冒險？”
鄧曉芳滿眼愛意的看著他，“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公子打算何時娶我？”
宋衡垂著眼眸沒說話，這一下把鄧曉芳激怒了，“你是不是就為了套我的話！我要告訴哥哥去！”
“沒有，在下在想，三日後是個好日子，隻不過…”宋衡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鄧曉芳開心的臉都紅了。
她死死看著宋衡，“是真的嗎？沒事！就三日後！”
宋衡眉心微蹙，沉吟道，“不可，成親乃人生大事，怎可如此隨意，那便往後推一日，村裏的兵器送出去後，也算個好日子。”
鄧曉芳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宋衡抬眸看了她一眼，“今日之事莫要告訴鄧兄，這兩日村中甚是繁忙，別讓他再分心了。”
得到鄧曉芳的保證後，宋衡點了點頭，“時辰不早了，鄧姑娘回去休息吧。”
門剛被關上，一個黑影便從房頂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