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造勢
第八十四章 造勢
沈清清看到宋衡時愣了一瞬，這人今天還……怪好看的。
宋衡沈清清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有些不自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還以為有什麽問題。
“嗨！宋二哥！”
他聽到動靜抬頭一看，林嫣嫣的腦袋從沈清清的背後探出來，臉上掛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宋衡的表情有一瞬間空白，他不記得邀請林嫣嫣了啊？怎麽……
沈清清咳嗽一聲，招呼著兩人，“站著做什麽，難道凳子上有刺嗎？”說完也不管兩人的臉色，自顧自的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林嫣嫣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一溜煙跑到沈清清身邊，挨著她坐下，早知道宋二哥這麽重視他和表姐的約會，自己就不聽表姐的跟著來了。
宋衡眼神裏滿是無奈，抬腿走過去關上廂房的門，回來隻剩下沈清清對麵的位置了。
林嫣嫣瞄了一眼沈清清，又看了看宋衡，心裏不由得感歎，表姐這也太隨意了，瞧瞧宋二哥，一身飄逸的長袍，頭發被一根同色發帶半紮，打扮的跟個花孔雀一樣，就差開屏了。
再看看她，一身素色衣裙，臉上未施粉黛，看著與平日無異，不過好歹頭上帶了枚珠花，紅豔豔的寶石，增添了幾分顏色。
三人坐下後相視無言，場麵一時有些冷，台子上的說書先生突然喝了一聲，倒是緩解了尷尬，三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宋衡看著沈清清，他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想說些什麽，又礙於林嫣嫣在，他忍不住瞟了一眼林嫣嫣，突然覺得心裏有些煩躁。
林嫣嫣呼吸都不敢大聲，脖子感到一陣冷意，回過頭剛好看到宋衡收回視線，心裏欲哭無淚，她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沈清清則是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掩飾一般喝著茶，聽著下麵的說書，漸漸的投入了進去。
此時台下正在講趙玨南下抗災的事情。
說書人坐在台上，一隻手搭在桌上，另一隻手摸著胡子，語氣慷慨激昂，“話說這臨王到了蘇州之後啊，那可真是不簡單，原來這災情已經發生兩月有餘了，卻被那些無良貪官給壓了下來。你們猜怎麽著？”
下麵的聽客紛紛附和，“這我們哪知道啊，先生您可別賣關子了！”
說書人嘿嘿一笑，“這臨王去了之後啊，並未通知那些貪官汙吏，親自到那些貧苦百姓家裏探訪，這一問不當緊！蘇州大家都知道，那可是魚米之鄉富饒之地啊！卻因著幹旱百姓顆粒無收，沒辦法，隻得把來年的種子吃了飽腹。”
底下一個脾氣暴躁的大漢，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這些個貪官，朝廷每年給他們發放的俸祿還不夠嗎？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老百姓餓著？”
說書人歎口氣，搖了搖頭，“這位兄弟想必也是性情中人，你想想，世人誰會覺得錢多呢？當時臨王也是這般氣憤，問那些百姓，種子總會吃完，這段時間府衙就什麽都不管嗎？”
“那些人就告訴他，不僅不管，還不讓他們將這件事透露出去，若是被發現了，輕則打個半死，重則直接將一家老小帶走，其中一戶就是被這樣帶走了，從那之後就沒人在見過那家人。”
林嫣嫣聽到此，不禁問道，“那這些人去哪了？”
宋衡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自然是被滅口了。”
林嫣嫣猛的身上一冷，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沈清清看了一眼宋衡，和人對視上之後又收回了視線，她猜著也是如此，不然幾個大活人，能人間蒸發嗎？
她有些吃驚是宋衡的態度，毫無波瀾的樣子，好像早就知道此事一樣。
說書人又道，“臨王了解到事情之後，直接帶著一眾人馬到了府衙裏，那貪官還不知道臨王的到來，正坐在屋裏大吃大喝呢！那滿桌的大魚大肉，一點都看不出災旱的樣子！”
坐在下麵的人問道，“後來呢，臨王怎麽處置這些貪官的？”
說書人看了他們一眼，“別急，臨王豈是一般人？他當即命人壓下了那貪官，經過一番調查才知道，原來此人即將要遷升，旱災如此嚴重，若是被朝廷知道，必定要泡湯。於是他買了許多糧食，整整堆滿了兩棟宅子，就為了給朝廷交差。”
底下人坐不住了，“既然有糧食，分一些給老百姓又不會怎麽樣，非逼得百姓吃種子，難道等到人都餓死嗎？”
沈清清覺得沒這麽簡單，看向一旁的宋衡，“若是那縣令有心瞞著，兩個月都沒能被發現，怎麽就被朝廷知道了呢？”
宋衡放下茶杯，解釋道，“堵的住人，堵不住悠悠眾口，臨縣的人知曉了此事，便報給了朝廷。”
沈清清點點頭，怪不得那縣令不知道趙玨到來的消息，看來是有人存心隱匿了此事。
這時候到了休息時候，後半場要等半個時辰後才開始，沈清清活動了一下脖子。
宋衡這才注意到她耳後插著的珠花，嘴角微微勾了勾，卻很快壓了下去，要不是林嫣嫣亂瞟，都沒能看到。
她感受到兩人之間升溫的氛圍，搓了搓胳膊，忍不住問道，“為何突然講起臨王的事情？這不是去年的事了嗎？”
沈清清覺得，趙玨應該是要有所動作了，如今聖上身子骨健朗，卻遲遲不封太子，他肯定很著急，畢竟無論是立嫡，還是立長都輪不到他。
隻是沒想到，這趙玨有兩把刷子，這波操作，不僅獲得了民心，又刷了存在感。
不過她有些不解，明明趙銘才是中宮所出，又是長子，卻亳不顯眼，甚至不刻意提起，都沒人想起還有一位安王，難道他真如人們所說，對皇位沒有欲望嗎？
還沒等沈清清開口，一旁的廂房突然穿出人的談笑聲，隻是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呢？
宋衡瞥了一眼牆壁，輕聲道，“是周子嵐的聲音。”
沈清清有些不信，周子嵐怎麽會在此？這地方不便宜，因著清淨的原因，很多達官貴人都選擇來這裏談事，而她段純的喜歡這裏的評書罷了。
說到這，沈清清就得誇誇宋衡了，隻在年前來過一次，就記著了她的喜好，她很滿意。
這時隔壁又傳來聲音，因為開著窗，故而聽得很清楚。
“周兄，您現在可是飛黃騰達了，連這種地方都能來啊！”
說話的人正是周子嵐的兩個友人，周利和於仕琪。
周子嵐臉上掛著淡笑，謙虛道，“在下還要多謝兩位不嫌棄，來與我一聚呢。”
他盯著周利和於仕琪兩人，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若不是他現在需要人辦事，他才不會請兩人來這個地方。
“行，就衝你這話，周兄你的事我倆一定盡心盡力的去辦！”
周子嵐舉起茶杯，“那我便多謝二位相助，周某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哈哈哈，周兄真是客氣！”
沈清清挑了挑眉，還真是周子嵐，他要人幫什麽忙？
正事聊完了，周利眼珠子一轉，臉上掛著曖昧的笑容問道，“周兄今日好事將近？”
周子嵐轉眸看向他，勾唇一笑，“周利你這句話從何說起啊？”
於仕琪嘖了一聲，搭腔道，“周子嵐你這事就不地道了，你和那沈家二小姐～”他沒把話說完，眼神裏滿是打趣。
周子嵐突然笑出聲，他搖搖頭反問道，“能搭上沈府固然好，可讓我娶那個沒腦子的女人，我還得考慮考慮。”
看著兩人驚訝的神色，他哼了一聲道，“實不相瞞，翰林院的黃翰林你們知道吧？他要將他的嫡女許配給我，若是你們會怎麽選？”
周利兩人呐呐道，“那自然…是選黃翰林的女兒。”
他倆心裏有些不憤，這周子嵐怎麽就運氣這麽好？先是一個沈家二小姐，這又來個黃家嫡女，怎麽好事都讓他碰上了！
周子嵐注意著兩人神色變化，心裏更加得意，此事也不是他胡說，黃翰林確實找自己談過，雖然隻是隱晦的詢問自己可有婚配，可他一眼就看明白了，不過保險起見，他將話說的很含糊。
周利不甘心的問道，“那沈家二小姐你打算怎麽辦？若是就這樣甩了她，沈棟不會放過你吧。”
周子嵐當然也明白，更何況沈棟現在是臨王身邊的紅人，黃守本的嫡女固然讓人心動，可日後如何，誰又說的定呢？
更何況，黃守本還是皇後一派的，所以他才沒有貿然答應。
“無礙，那沈音音喜歡我喜歡的緊，前幾日非要纏著我，沒辦法我隨手拿出一隻在地攤上買的便宜貨，說是我家祖傳的，她便信了，感動的痛哭流涕的，就算日後我甩了她，她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
“高，實在是高啊！”
這下周利兩人不得不佩服他，沈家的嫡女都能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們活該隻能在人手下做事。
事情談完了，周子嵐今日得陪陪沈音音，免得引起沈家人的懷疑，“周某還有些是，二位在此先玩著，我先走了。”
周利兩人隨意點點頭，下半場開始了，平日裏他們也沒這個機會來此，很樂意留下來。
沈清清聽完這場戲劇，和宋衡對視了一眼，“這人玩的挺大，不怕日後翻船嗎？”
宋衡也沒想到，接著沈清清的話道，“就算不翻船，你也不會放過他吧。”
沈清清笑了，沒想到他還挺了解自己，看來要開始動手了啊。
宋衡看出她的想法，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沈清清正在想著什麽，聞言隻是擺了擺手，“不用，我自己就行。”
宋衡點點頭，她既然已經做好了打算，那他相信她就行，“好，你隻管去做，出了什麽事有我呢。”
林嫣嫣不明白周子嵐是誰，卻被兩人酸的不輕，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不再關注兩人，繼續聽下麵的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