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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救治

  第六十五章:救治

    墨闕一路疾馳,來到一片荒蕪的山頭,群山火光衝天,濃煙滾滾,滿地血泊,屍橫遍野,樹木被焚燒得幾乎殆盡。


    推雲童子、布霧郎君踩著祥雲,飄蕩在群山之上,正聽從雨師屏翳指揮滅火,天兵天將跟著,忙得焦頭爛額。


    墨闕眸光掃視一圈,大手一揮,一團黑氣繚繞而出,頃刻間,便熄滅一座山頭的火,黑漆漆的山上又散發出嗆人刺鼻的氣味,淒冷的月光落在上頭,顯得陰森恐怖。


    鄰山,並未遭受烈火侵襲。


    落絮一身月牙白袍已被染上灰燼,如同雪瓣染上塵埃,他精致的臉上略顯倦容,眉眼卻依舊生動。


    千熠靜靜站在落絮身側,一身錦衣華服,長發如墨,神情清冷,眉眼精致絕倫,眸光如星璀璨,倜儻出塵,矜貴清雅,立如芝蘭玉樹。


    落絮蹙眉,道:“周遭山火都已被熄滅,隻是山上居民都不見了蹤跡,連一具屍骸都未發現。”


    千熠眉尖也輕輕蹙起,沉吟:“許是被凶獸吃了,也許是僥幸逃走了。”


    夜間微風夾雜著鄰山濃煙刺鼻的味道,緩緩吹襲而來,枯枝敗葉之間,似乎傳來一陣異動,卻微不可聞。


    千熠眸光流轉,微眯著眼眸,目光清淺,卻帶著點點警告與危險,落在身側漆黑昏暗之處。


    “太子殿下還是那麽警惕,本君好不容易起了興致,想同兩位殿下玩一玩,還是被發現了?”


    一道慵懶魅惑的聲音自漆黑昏暗處驟然傳開,低啞迷人,桀驁狂狷。


    隨後,黑暗之中被緩緩顯現出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五官妖孽,眉梢微揚,唇若朱丹,轉眸傳情,魅惑六界,攝魂奪魄。


    落絮挑眉:“魔君不在魔界呆著,怎麽有空跑到這兒來了?”


    墨闕唇瓣勾起一抹邪笑,眼眸中卻似笑非笑,低沉一聲:“本君身處六界,作為六界中人,理應為六界著想,怎能呆在魔界貪圖享樂,讓你們來捉拿凶獸?”


    六界誰人不知,魔君墨闕從不管除了魔界以外任何之事,不攀附天界勢力,也不同人、妖、冥界同流合汙。


    六界之事,於他而言,如過眼雲煙,他隻一心管轄魔界,鎮壓魔界湧動的暗流,也樂得清閑。


    如今說出這番話來,倒顯得,,別有一番趣味?

    落絮不語,望著墨闕的眸子閃過一抹探究。


    千熠淡淡開口:“如此,有勞了。凶獸已經逃遁,不知所蹤,若是魔君閑來無事,還請魔君去尋一尋凶獸的蹤跡。”


    “有事!”


    墨闕扯出一抹邪笑,眸光落在落絮身上,對他招了招手。


    落絮蹙眉,並未搭理。


    墨闕好似無奈,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終於亮出一直握在手中的雪花簪。


    落絮神色異變。


    千熠隻掀了下眼瞼,隨後掩去眸光,淡淡開口:“既然魔君有私事要與你相商,你且去吧。”


    墨闕啞笑,似乎奸計得逞,洋洋得意。


    落絮一言不發,沉著臉色與墨闕來到一處空地處,駐足,忍不住開口:“你是怎麽得到的?”


    墨闕不答反問,玩世不恭,挑釁味十足:“你猜猜看?如此私有之物,本君是如何得到的?”


    落絮眯起眼眸,眸光星寒,頓起肅殺之意,冷冷警告:“你最好對若然收起肮髒齷齪的心思!若然純真爛漫,涉世不深,可不同於魔君床笫姬妾!”


    純真爛漫?


    她鬼靈精的樣子,落絮估計都沒見過吧!

    墨闕冷笑,玩味地睨他一眼,邪魅猖狂:“本君若是說,如今本君確實鍾愛純真爛漫之類,你該當如何?倘若本君想讓若然做本君床笫姬妾,你又該當如何?”


    落絮渾身氣息極冷,精致的五官無一絲表情,黑眸幽深,閃過幾分冷酷戾氣。


    “那我便將殺了你!”


    墨闕不惱,絲毫不將落絮所言放在心上,冷哼道:“凝酥心悅於你,倘若被她發現你心悅之人,卻是若然,憑她的脾性和狠辣的手段,絕不會輕易放過若然!這其中分量,你可得好生掂量掂量!”


    落絮神色冷冽,黑眸深處湧動幾分薄怒,冷冷開口:“多謝魔君關心!凝酥貴為天界公主,端莊嫻雅,秀外慧中,她的婚事自有天帝和天後決斷,旁人可置喙不得。”


    墨闕挑眉:“你是在否認凝酥對你的心意?”


    落絮神色冰冷如霜,開口冷冽:“我會保護好若然。”


    墨闕將眉頭挑得更高:“滕六那個老頑固,果真能同意讓你娶了若然?”


    落絮眸色如夜火,目光落在墨闕身上,似要灼傷他。


    冷冷諷刺:“此事,與魔界有何關係?”


    墨闕黑眸微微一眯,綻放出鋒利的寒芒,冷冷開口,語氣嗜血:“看來,你還是不懂女人啊!”


    落絮緊緊盯著墨闕,問道:“魔君所言何意?”


    墨闕低沉一笑,俊顏蔓延肆意的興味:“不解其中意?你往後便都明白了!”


    話落,又將雪花簪輕輕一拋:“接好!”


    通體晶瑩的雪花簪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落絮神色一凜,抬手穩穩接住,落在雪花簪上的眸光終於鬆動一分。


    墨闕又道:“這雪花簪可是你那可憐的母親,留下的遺物,你好生收著吧,可別再弄丟了!”


    話落,一團黑氣一身而過,墨闕便消失原地,偌大的山林間,隻有落絮一人靜靜站著。


    風自蕭蕭對月吟,月透薄雲,飄渺孤鴻影,淒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又在地上投下漆黑暗影,孤獨寂寥。


    墨闕禦風,悠悠然欲往魔界去。


    行至半路,卻見前方雲霧繚繞之間,赫然佇立一位錦衣華服的男子,身姿挺拔,長眉鬱鬱青青,容光勝過山光水色。


    墨闕駐足,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俊顏上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太子也喜歡多管閑事了?”


    千熠抬著一雙星眸望向墨闕,未語。


    墨闕淡笑,自說自話:“若然偷了本君一顆心,無論如何,本君都不會放過她。”


    千熠淡淡開口:“魔君往後還是少與若然接觸為好,她並非魔君所能染指,更不可能去做魔君的床笫姬妾。”


    墨闕挑眉,眸中閃現犀利的光芒:“你方才竟然偷聽本君與落絮相談之言?”


    千熠神色依舊,靜靜望著墨闕,緘默不語。


    墨闕唇角微微輕抿,抿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輕啟朱唇:“本君方才說了,若然偷了本君一顆心。你猜她為何如此費盡心機,不惜得罪本君也要偷走本君一顆心?全是為了令本君能夠乖乖參加太子的生辰宴。”


    千熠聞言,神色破開一絲,很快歸於平靜,泛不起一絲漣漪。


    墨闕捕捉到了千熠轉瞬即逝的異樣,邪魅勾唇,好整以暇問道:“太子殿下方才反應,莫不是貪戀若然美色?又或者是,對她動心了?”


    千熠眸波清淺不含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一言不發,快速出手,如暗影飛過,直直擊中墨闕的胸口。


    “嗯!”


    “噗——”


    墨闕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抬手緊緊捂住胸口,臉色瞬間慘敗,精致的眉宇緊蹙,凝結一團苦色。


    千熠淡淡的神色終於破開,驚愕:“不過幾日不見,魔君如今的身手怎的還不如在人界不落山?”


    墨闕斂去唇角鮮血,妖嬈魅惑中平添羸弱誘惑,淒淒笑了笑:“本君都說了,若然那丫頭偷了本君一顆心,就為了逼本君去參加你的生辰宴!魔沒了心不會死,但本君身為魔君,沒了心會修為驟減,你說本君為何身手不如在人界不落山了?”


    千熠錯愕,眸光閃動,情緒複雜。


    墨闕遭受千熠方才重擊,身子虛弱無比,搖搖欲墜,千熠抬步,上前扶住他。


    墨闕已然昏迷,雙眸緊閉,沒了平日狂野不羈的模樣。


    千熠蹙眉,將墨闕扶下坐好,與其一同坐在雲端,替墨闕療傷。


    墨闕清醒後,見麵前千熠盤腿而坐,正源源不斷對他輸送靈力。


    墨闕抬手,毫不客氣截斷千熠,道:“本君是魔,不過少了一顆心罷了,若非天命五行,本君豈能那般容易死?”


    就算是中了弘桑的劇毒,他如今也照樣解了毒,活得好好兒的!

    可不就證明,他命不該絕?

    墨闕起身,臉色好了很多,恢複了平日裏的放蕩不羈。


    “女色果真厲害,連性情寡淡、無欲無求的天界太子也甘願拜倒在若然的石榴裙下!”


    千熠抬眸,望了墨闕一瞬,淡淡起身:“往後魔君那些話還是爛在肚子裏為好,小心禍從口出,死無葬身之地。”


    “果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呐!不過是說了幾句掏心掏肺的話,太子殿下便要喊打喊殺?本君怕是無福消受若然美人的恩咯!”


    千熠氣息冷冽,冷冷開口:“倘若你再多說半句不是,本殿必將你挫骨揚灰!”


    墨闕毫無畏懼,嘖嘖道:“難道你敢否認,你今日傷完本君,又救治本君,不是因為本君方才所說,若然偷了本君心,是為了讓本君乖乖參加你的生辰宴?”


    千熠靜靜佇立,神色淡淡地望著墨闕,未發一言。


    墨闕一挑眉,冷冷開口:“本君好心提醒你,提防著你那刁蠻的妹妹,若是她敢傷若然分毫,本君必讓她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二人佇立雲端,不發一言,氣息冷冽肅殺,透出嗜血的寒意,四目相對,暗流洶湧,不遑多讓。


    青丘王宮。


    晨光熹微,透過窗格,點點落在若然如玉的臉上,泛出盈盈的色澤。


    若然躺在寢床上,悠悠轉醒,入眼是曼妙床帳,隨風搖曳。


    突然,她一個激靈,直直坐起,烏發傾瀉,鋪陳香肩。


    若然皺著眉頭,在寢床上左右翻了一圈,果真不見了雪花簪,氣惱地錘了一下寢床。


    花辭伏在床邊睡得正香,被一聲巨響嚇醒,揉著惺忪朦朧的睡眼,道:“小姐,你醒了?”


    若然問道:“你怎麽不在自己寢殿舒舒服服躺著,反而伏在我床邊睡了?”


    花辭歎了口氣,還有些後怕,道:“昨夜花辭夜起,見小姐寢殿有一團黑影閃出,生怕小姐不敵,被壞人劫了去,便一直守在床邊不敢離去,清晨撐不住才睡了過去。”


    又看了幾眼若然,不解道:“小姐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啊?”


    若然憤憤道:“因為我昨夜被人劫去了一根雪花簪!”


    花辭“啊?”了一聲,見若然烏發鋪陳香肩,肌膚瑩瑩如玉潤澤,眼波流轉,巡視了一圈,確實沒見到雪花簪。


    不禁好奇:“到底是何人將雪花簪劫了去呢?”


    又大驚失色:“難道是昨日那團黑影?”


    花辭越想越後怕,道:“小姐有沒有被那黑影傷到?”


    若然憤憤不平,沉悶道:“那倒沒有,但還是被他拿走了雪花簪!看來,曆劫上神也不過如此,我還得加緊修煉才是,下次見麵,我定要將他打成豬頭!”


    “噗嗤——”


    花辭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姐可有看清他長何模樣?”


    若然惡狠狠道:“醜得慘絕人寰!”


    “哈哈哈哈哈哈!”


    花辭捧腹大笑。


    寢殿外麵突然傳來一聲異動,若然與花辭相視一眼,紛紛起身朝外走去。


    晨光熹微,金烏之芒細碎,晨間涼風習習,吹得若然有些冷意,花辭也瑟縮起來,眯起眼眸。


    子離渾身是血,發絲淩亂不堪,眼眸半闔半閉伏在濯盥肩頭,目光渙散,氣息清淺微不可聞,臉色慘白一片,煞是駭人。


    許是情況緊急,濯盥並未來得及穿戴,刺目殷紅的鮮血染透他一身,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是誰流出的血,染透了誰的衣裳。


    若然一驚,脫口問出:“怎麽回事?”


    濯盥抬眸望向若然,見她烏發鋪陳香肩,裏裙薄透,肌膚盈盈如雪,未著一雙錦襪的玉足踩在地板上,一張臉上滿是驚愕。


    濯盥斂下心神,沉聲回應:“子離為了早些回來青丘,抄小道途徑妖界,不幸遭遇混沌偷襲,身受重傷,差點兒沒能回來。”


    若然驚愕:“混沌逃出來了?這麽說,妖界封印混沌的結界已經破了?”


    子離大喘一口氣,望著若然,喘氣如遊絲:“公,,主,,”


    若然秀眉狠狠擰緊,沉聲道:“別費力氣說話,氣沉丹田,凝神靜氣,護著你的元神不散。”


    又轉頭看向濯盥,道:“濯盥,將子離扶進我寢殿!”


    話落,便轉身急急踏入寢殿內,路過花辭,吩咐道:“花辭,你與濯盥一起,為我護法!今日,我勢必要救醒子離!”


    花辭道:“是!”


    花辭與濯盥一起,將子離扶進若然寢殿,若然指揮,二人又將子離扶下躺在了她的寢床上。


    子離神情迷離,望著若然,渙散的眸光裏流出一滴清淺的淚水,和著臉上的血珠滑進滿是血汙的衣裳,不知流的是淚,還是血。


    若然輕輕為他擦去淚漬,柔聲道:“你且留著些力氣,按照我方才所說,護好元神!今日我要你活著,冥王閻羅,絕不敢收你!”


    花辭鎮定神情,眸光堅毅,投向子離,向他鼓勵打氣。


    子離無法說話,隻撐著些力氣,微微點頭。


    若然立刻抬手,靈力速速從廣袖中湧動,從四麵八方撞擊匯聚,充斥整間寢殿,盤旋著紛紛鑽進子離體內,花辭與濯盥站在若然身後,抬手護法,一時間,寢殿內狂風大作,床幔羅帳搖曳不止,靈力充盈,青丘王宮上方的雲端驟亮,吸引山間精怪紛紛探頭。


    南陌從寢殿推門而出,見青丘上方雲端大亮,顧不得多少,直直趕赴若然寢殿的方向,站在殿門前,抬手施法,為護住整座寢殿護法。


    狐醫府,山奈正伏在藥桌前,一手捏著藥材,俯下身子左右輕嗅,驀的,他心頭一跳,眉頭一皺,捏著的藥材落於地麵,瞬間化為齏粉。


    山奈臉色大驚,連忙抬手,指尖重疊,迅速翻飛,良久,才停止。


    山奈眉間緊鎖,幽幽歎出一口氣:“怕是有場情劫啊,小公主!”


    羲和娘娘駕著金烏車,緩緩移至中空,金烏之芒更盛,青丘萬物,向陽而生,生機勃勃。


    不知過了多久,若然才緩緩收手,白皙柔嫩的額間布滿細細的汗珠,臉色微白,目光清澈,洋溢盈盈的悅色。


    若然長籲一口氣,眉宇間一片輕鬆,道:“與冥王搶人,果真不是件易事!”


    南陌唇瓣扯出淡淡的笑意,眉如遠山,目似剛星,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他在殿門前靜靜站了會兒,便抬步悄然離去。


    濯盥神色一動,抬眸望向寢殿外,隨後又斂下心神,緘默不語。


    花辭從懷間抽出香帕,為若然擦了擦額間的細汗,道:“待子離醒來,還不知怎麽感謝小姐呢!”


    若然不甚在意,轉眸吩咐花辭,道:“你速速為我更衣,待會兒,我得去見父神。”


    濯盥看了一眼子離,他雙眸緊閉,麵色漸漸紅潤,氣息清淺均勻,一身染血的衣衫還未換下,靜靜躺在若然寢床上。


    濯盥轉眸看向若然,道:“子離還在你寢殿,不若你去我寢殿更衣梳洗,我在此處,守著子離。”


    若然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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