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妥協
第四十一章:妥協
用完早餐,紫兒便告辭回雲端補眠。
而若然正為如何向千熠致歉而苦惱,索性便不想,於紛紛揚揚的梨花雨中,坐在秋千上悠悠蕩漾。
花辭站在若然身後,為其助力,漫天的梨花雨下,一坐一立,一動一靜,歡樂至極。
突然,若然眼前一亮,再定睛一看,便瞧見染月站在不遠處,眸子裏蘊著怒意,正憤憤地看著若然。
“母神?”
若然停下動作,從秋千上蹦下,靈動出塵。
“母神怎麽得空來我寢殿了?”
若然款款上前,巧笑倩兮。
“母神來我寢殿,所為何事呀?”
染月靜靜站在原地,不言不語,清麗的臉上淡妝濃抹,卻掩不住憤怒的神色,尤其是那雙盈盈水眸,將欲噴火一般,熾熱無比。
即將靠近時,若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她腳步生生定在原地,緊緊盯著染月的臉,眉頭微蹙。
見若然楞在原地,染月冷笑著,咬牙切齒:“若兒,過來!”
若然頓感不妙,惶恐地後退了幾步,腦袋搖蕩如撥浪鼓。
發生了何事?她怎的察覺出一絲殺氣?
染月見狀,再也忍不住,伸手變幻出一根藤條,快速上前,揮舞著藤條要抽打若然。
若然還未搞清楚狀況,見狀,哪敢上前,動如脫兔,撒歡似的左右逃竄。
花辭還站在秋千處未動,望著眼前的突發狀況,一時間腦中亂如麻,隻反應出:若然要挨軒主打了!
身隨心動,不由自主,要上前袒護若然。
“小姐!”
寢殿院中,紛紛揚揚灑落一地梨花雨,三人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恰巧濯盥踏進內院,他一席深色衣袍,麵籠玉罩,唇瓣緊抿,眸光深邃,身姿挺拔,緩緩踱步向前,行動間氣質沉穩憂鬱。
若然見到濯盥的一刹那,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
“濯盥救我!”
若然一個閃身,便躲在了濯盥身後。
濯盥隻覺腰間一緊,一瞬間愣神過後,便瞧見眼前追趕的染月與花辭二人。
染月並未反應過來來,舉起的藤條結實落下——
濯盥冷眸微眯,不消片刻,便恢複平靜。
“啪——”
一聲巨響過後,便知要皮開肉綻。
這一藤條,不偏不倚,正好抽中濯盥臂膀,隻一瞬間,衣袖便撕裂開來,露出的肌膚龜裂,頃刻間血流不止。
若然躲在濯盥後麵,雖未挨著打,但聽這一聲巨響,便知染月下手不輕,不由地心尖一顫:母神是要趕盡殺絕呀!
若然從濯盥身後抬起腦袋望去,驚見一條血流不止的胳膊,驚呼出聲:“濯盥你傻呀,怎麽不快快的躲開!”
正巧點雲現身,見到濯盥的胳膊,不覺捂住雙唇。
若然趕忙從濯盥身後跳出,擋在他身前,氣惱不已之時,又有些後怕:“母神這是怎麽了,好好兒的,怎的還動起手來了?”
染月氣急,眸中染著怒火:“母神怎麽了?母神聽人講述,方才知曉你昨夜吐了千熠太子一身,可有此事?”
若然一噎,突然明白染月今日如此反常是怎麽回事,原來是氣極,找她算賬來了!
若然不免更加惱怒:好一個天界太子,未曾想,竟如此小肚雞腸,不過半日沒有前去致歉而已,竟真同母神告了狀!
可這事確實是她理虧,明明承諾要誠心致歉,卻言而無信。
若然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道:“是有此事,,”
染月冷笑不止:“太子壽辰在即,你竟然不自量力,跑去廣寒宮飲下許多桂花釀,這也不打緊,你乖乖回來躺著便是,卻不偏不倚吐了千熠太子一身!發生這樣大的事,你怎麽不速速稟明於我?”
若然狡辯:“我並未多飲,我是誤飲!原以為那杯中之物不過是尋常茶水,誰知竟是桂花釀!我後知後覺,又不勝酒力,誰知太子殿下路過,稍稍幫扶了我一把,正趕巧了,我才吐了他一身,何況,我當時醉得不省人事,是醉了才無法稟明母神的,,”
若然這話說的,真假參半,但是她篤定染月並未知曉全貌,因此大膽胡扯,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連她自己都快被糊弄了過去。
花辭聞言,心裏不由得暗暗讚歎:小姐真是厲害,竟敢當著軒主之麵,臉不紅心不跳地隨意扭曲真相!
“你是醉得不省人事,不然也不敢吐了天界太子一身!”
染月冷笑連連:“你是醉了不假,難不成你那三個貼身伺候之人也醉得不省人事了?怎麽未見其中一人將此事稟明於我?”
若然後悔不迭:她怎麽忘了這茬!
至於為什麽濯盥、花辭、林修,沒有一人去稟明染月呢?還不是怕吐了天界太子一事被她知曉後,暴跳如雷嘛!
四人同為一條船上的螞蚱,有福同享有難,,最好無難無災。
誰承想,瞞來瞞去,還是被染月得知了此事,,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選擇坦白從寬!
見若然沉默,染月更是生氣,罵道:“未將如此大事稟明於我也便罷了,你又是為何拖延至此,不去星耀宮,同太子殿下致歉?”
若然十分委屈:“女兒本想前去致歉的,可是實在捉摸不透如何做到‘誠心’二字,不覺耽擱了時辰,若是母神惱我,我這就去與太子殿下明說!”
這話說得,若然是理也直氣也壯。
染月快被氣笑了:“發生這樣大的事,也不見你同我好好商量,我看你是存心想著瞞天過海!”
若然心裏正惱著千熠,聞言,委屈至極:“我並未想著要瞞天過海,確實是捉摸不透如何做到誠心二字。想那天界太子,什麽寶貝、什麽人物沒見識過?我怎知怎樣的致歉才算是誠心呢?”
這時,南陌匆匆進來。
目光觸及到南陌身影的那一刹那,若然心裏嘀咕,白眼就差翻過去:不過耽誤了致歉,將那糗事告知母神也便罷了!未曾想,竟然連遠在青丘的父神也驚動了過來,好你個千熠太子!
南陌越過若然,瞧見了濯盥胳膊上的傷,不由地一愣,餘光掃視在染月手中的藤條,一切都明了於心。
南陌緩緩踱步,不動聲色地靠在染月身後,一邊好言勸慰,一邊將染月手中的藤條奪在手中。
“若兒素來是個乖巧懂事的,有時難免會犯一兩個錯,,”
染月聞言,竟比先前還激動,轉身狠狠拍打南陌:“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父之惰!若兒如此乖巧懂事之人,為何還會犯下昨夜之錯,全怨你平日裏窩在青丘不出,隻把若兒教由我來管,我一時疏忽,才讓若兒得罪了太子殿下!”
若然汗顏。
濯盥眸色不變。
南陌聽著點雲和花辭傳來的偷笑,臉都黑了,僵硬著神色將胸前不斷捶打的雙手捏在懷中,才轉眸瞧向若然,正色道:“但昨夜之事,確實是若兒不對!若兒,你確實該好好想想,如何向千熠太子致歉!”
若然欲哭無淚:“關於致歉,太子昨夜才說,要讓我對得起‘誠心’二字,可我琢磨許久,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誠心,,”
南陌皺著眉頭,良久,沉吟道:“當年噬獸一戰中,天界太子深受重傷,昨夜出現秘聞,說千熠太子還未痊愈。”
若然疑惑:“他不是去雪族療傷了嗎,怎麽還未痊愈?”
南陌道:“噬獸可是集聚萬惡萬靈、能毀天滅地的惡獸,被它所傷,怎會輕易痊愈?”
若然聞言蹙眉:“那可如何是好?”
南陌目不轉睛地看著若然:“這便是我要對你說的,如何表達你誠心之意。”
濯盥站在若然身後,望著南陌的眸子,微不可聞地變了變。
若然歪了歪腦袋:“與我有關?”
南陌扯動唇角,緩緩吐露:“想那天界太子,是何等人物?你方才也說了,偌大的六界,什麽討他歡心的手段沒見過?為今之計,既然已經知曉太子殿下重傷未愈,你便要對症下藥。”
若然不明所以:“何解?”
南陌終於揭曉:“用你一半的元靈作為交換,方能治愈太子殿下。”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那便是將若然體內的女媧石獻給太子殿下。
可是過去數千年,女媧石早已融入若然體內,豈能說取便能取出的?
再者,女媧石之事重大,不可輕易提及。
若然驚呼:“讓我犧牲一半的元靈渡給太子殿下?助他早日痊愈?”
南陌點了點頭。
染月蹙眉,沉思良久,也緊跟著南陌,點了點頭,望著若然的眸光堅定不移。
濯盥垂眸,斂下心神,極力掩飾眸中閃爍不定的冷駭之芒。
若然力挽狂瀾:“女兒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做太子殿下幾日貼身仙侍!”
刹那間,濯盥收起渾身的冷意,眸光恢複平靜。
南陌和染月相視,皆是滿臉錯愕。
染月問道:“若兒這是何意?”
若然輕咳:豁出去了!
“女兒是梨雨軒的千金,更是整個青丘的公主,雖遠遠比不得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但女兒這個身份,若是肯伏低做小,心甘情願做了太子殿下的貼身仙侍,於女兒而言,算是不小的犧牲,方才顯現女兒致歉的誠意!”
一語落下,合情合理。
眾人沉默。
南陌恍了一忽兒,隨即,淺笑道:“若兒有如此見地,也是用心了!”
若然暗自叫苦:原先還很是不認同小七的提議,覺得小七分明是在胡攪蠻纏,沒成想突發狀況,讓她不得不擇其自保。
犧牲一半的元靈,隻為至於太子舊疾?
不不不,這買賣十分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