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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嚴立德世家

  嚴立德滿頭黑線,一個毛栗子敲過去,「哪兒來的想法?他們都說?他們是誰?」獨孤一鶴本姓嚴的事情知道的都沒幾個,哪兒來的「他們」。


  蘇少英咬著下唇,內心好似天人交戰,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準備和盤托出,問個清楚。「嚴大哥,你不要騙我,我都知道了。」蘇少英從懷中取出一個玉墜,玉墜是一塊紅翡,外用赤金做托,內有流光閃過,側著讓陽光穿過,依稀可見紅翡中央有一個嚴字。


  「三年前我學成出師,下山遊歷,師父就把這枚玉墜給了我,說是我生父母留給我的,讓我貼身佩戴,小心愛護。我還記得,嚴大哥也有一塊類似的玉墜,只是你的是翡翠鑲銀托是不是?我小時候見過的,印象很深刻,我不可能記錯。」蘇少英連連肯定,生怕嚴立德以「小孩子看錯了」為借口,不回答他的問題。


  「的確有。」嚴立德點頭,他舉得翡翠鑲銀托太過女氣,一直都不肯戴,放在屋裡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蘇少英如遭雷擊般倒在椅子上,嚴立德這話就是承認了他的猜測。「我總在想,在師兄弟中我不是最用功的、不是資質最好的,可師父總是對我另眼相待;我的零花錢也是最多的,比大師兄都多,師父卻說這是我父母留下的遺產;我十五歲就入江湖歷練,趕上大師兄、二師兄一起,才有這三英四秀的名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閻叔叔姓嚴、師……父也姓嚴,嚴大哥……」


  蘇少英簡直要哭了,他有這樣的猜測,甚至不惜瞞著他師父隱姓埋名易容來到閻鐵珊身邊,就是為了查明身世。心中雖有懷疑,可蘇少英卻不願相信,若是獨孤一鶴是他的父親,那麼他的母親呢?往事究竟是怎樣的?他的出生有什麼故事?

  蘇少英握著那枚玉墜眼淚都要留下來了,嚴立德的在一旁看夠了好戲才施施然道:「你不是獨孤伯父的兒子。你確實本姓嚴,天下姓嚴的最多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別上趕著認爹啊。」


  蘇少英猛然抓住嚴立德的袖子,問道:「真的嗎?真的!」他也不願意好好的師父變成爹,「那我,那我……」那他的生身父母又是誰?

  嚴立德好整以暇的觀察著水閣外的荷花,不回答他的問題。


  「嚴大哥!」蘇少英大叫一聲催促,復又反應過來自己是有求於人,這態度實在不夠端正,連忙擺護笑臉道:「嚴大哥,你就別折磨我了,把一切都告訴我吧。是不是師父叮囑過你,你放心,我嘴緊得很,保證不和師父說。」


  看蘇少英焦急無奈的模樣,滿足了自己看戲的*,嚴立德才笑道:「你姓嚴,生父乃是金鵬王朝殿前侍衛,生母姓蘇,你而今就是從母姓。你師父和你的確有淵源,他是你的伯父。當年金鵬王朝亡國,你母親還懷著你,你父親拋下孕中妻子,保家衛國去了。若是這金鵬王朝值得保,或者末帝對他有知遇之恩也就罷了,末帝對我們嚴家可是有仇的。你父親一腔愚忠,你母親深恨他拋棄妻子,就讓你從了母姓。後來我們這些遺臣到了中原各自分散,因你和獨孤伯父的關係,就被他帶上峨眉,收為弟子。嚴乃是金鵬著姓,我們兩家確有親戚關係,還在三服之內,你叫我一聲堂哥也使得。」


  「那就好,那就好。」蘇少英拍著胸脯軟癱在椅子上,總算沒有師父變成親爹,還好,還好。喘過氣來,蘇少英才嗔道:「既然如此,嚴大哥怎麼不早說,害我胡思亂想!」


  「哦?是我害的嗎?我怎麼知道你想象力這麼豐富,居然為了這個跑來珠光寶氣閣卧底,父親連發幾封信給獨孤伯父,嘲笑他養的徒弟兼侄兒腦子有問題呢。」


  「什麼?閻叔叔知道啦?我師父也知道啦!天啊,天啊,怎麼辦?怎麼辦?」蘇少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猛得蹦起來,圍著屋裡團團轉。太尷尬了,蘇少英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讓所有人通通失憶,一想起閻叔叔看傻子一樣看他,蘇少英就羞愧得想死。


  「你不會這麼天真,以為我爹是隨意一個清客先生就能接近的吧?若不是怕你經驗不足放出去出事兒,我爹才懶得理你呢。」當然,嚴立德不會說這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就為了看今天蘇少英得知真相,臉燒成猴屁股的窘態。


  「誰說我闖蕩江湖經驗不足啦!」蘇少英犟嘴道。


  「沒說江湖經驗,你打打殺殺倒是有一套,可在世家大族生活明顯就沒經驗。你看你身上穿的錦緞,平日生活的份例,再看看你住的院子,這明顯是給親近子侄或者貴客住的院子,若是你稍微留心一些,早就發現了。馬行空就看出來了,他武功不濟,人品也差,可這見風使舵觀察入微的本事,卻是你及不上的。」嚴立德隨手拿出馬行空來比較,打擊蘇少英,要知道他可是最瞧不上人家馬行空。


  「嚴大哥,我沒這麼差勁兒吧……」蘇少英有氣無力的抗議,想要保存最後的尊嚴。


  「哼!說你胡思亂想還是輕的。獨孤伯父為人方正,怎麼可能為你開小灶,什麼多給你零花錢,讓你提早入江湖,都是根據你的實際情況來的好嗎?你的師兄弟師姐妹有家人的,難道家人不給他們準備零用嗎?你用的的確是父母遺產。你說自己進入江湖早,卻忘了你師妹進入江湖更早,女孩子要嫁人,入江湖闖出名聲就這幾年,肯定要抓緊。你呢,不團結著師兄弟師姐妹一起成名,難道打算單打獨鬥嗎?獨孤伯父做任何事情都是根據實際情況判定的,不可能因為你是他侄兒就對你另眼相待,你這麼想是侮辱了他!」


  蘇少英羞愧得緊,這和疑鄰盜斧一個意思,懷疑別人的時候怎麼想怎麼都有問題,現在查清楚了,真想一耳光扇死當初的自己,腦子有病吧!

  蘇少英不好再逞強,拿頭直撞椅背,羞得抬不起頭。


  「行了,回客廳用午飯了,你不是羞愧的想撞椅自殺吧?若是成了,我家這把椅子可要出名了,殺死大名鼎鼎三英四秀蘇少英的椅子啊……」


  「嚴大哥!」蘇少英火急火燎得跳起來,飛快離開那把「兇器」椅子,頭也不回的跑出水閣,再經受不住嚴立德的調侃打擊。


  嚴立德在後面看著他腳下生風的模樣,冷哼一聲道:「看你以後還敢隨便開腦洞!」


  回到客廳,被霍天青攆得灰頭土臉的陸小鳳像一隻死雞似的斜躺在椅子上,見嚴立德進來立馬坐正訴苦水道:「嚴兄啊,你快和霍兄說說,那酒真是你讓我拿的,陸小鳳可不是偷酒賊。」


  「你偷萬梅山莊的酒還少嗎?」蘇少英打擊他,好不容易找打個比自己更慘的,蘇少英迫不及待開火了。


  「他拿了什麼酒?」嚴立德問道,若是一般東西,霍天青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


  「一號洞的黃酒。」霍天青冷聲道。一號洞是珠光寶氣閣窖藏歷史就最久遠,意義最重大的酒窖,黃酒更是當年剛剛搬到山西時候,嚴立德親手所釀。


  嚴立德搖頭失笑,問道:「開封了嗎?」


  「開了,開了,就是因為開封了,霍兄才把我追得像條死狗。」黃酒開封后就不能再存,要儘快喝掉才不失沒問。陸小鳳只聞那酒香就知道是難得的好酒,腆著臉道:「嚴兄,你就讓我嘗嘗吧,下次來山西我帶三十年的玉泉酒來請你。」


  「這我可做不得主,得問少卿。」嚴立德笑道。


  「蘇小弟?」陸小鳳疑惑,他還不知蘇少卿就是蘇少英。


  「又關我什麼事!」蘇少英沒好氣道。


  「你三歲的時候不是拉著我問為什麼世上有女兒紅卻沒有男兒黃嗎?我就給你釀了男兒黃,這黃酒是準備你成婚時候用了,現在讓陸小鳳喝了,以後成親可別找我。」嚴立德笑道。


  「什麼男兒黃!不可能是我說的!」蘇少英羞憤得跳腳反駁,腦袋都快冒煙了。


  「哈哈哈哈,男兒黃!」陸小鳳誇張的大笑起來,霍天青和花滿樓也忍俊不禁偏頭微笑。


  「不許笑了,不許笑了,那不是我說的!」蘇少英還在一旁跳腳,嗔道:「嚴大哥,你快說清楚,不是我說的。」


  「唉,兒大不由娘,弟大不由人啊,說過的話說變就變,人家記得你的每句話,連酒都釀出來了,而今你卻負心了……」嚴立德一副被負心漢辜負的良家女子模樣,逗得陸小鳳笑聲更高,蘇少英感覺自己一世英名要完了,這個馬甲依舊絕對不能再用,趕緊撲過來捂嚴立德的嘴,不然不知道他還要說出什麼來。


  「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在笑,他奶奶的,笑什麼呢!」閻鐵珊換了一身衣裳,手上的金戒指又多了兩個,明顯「盛裝打扮」過。


  嚴立德走上前虛扶著他在主位坐下,道:「父親,在說少卿男兒黃的事情呢。」


  「閻叔叔~」蘇少卿不好意思的喊了一聲。


  閻鐵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現在不裝了?閻鐵珊其實根本沒把蘇少英偽裝接近他當回事兒,只以為小孩子離家出走,又膽怯了,不好意思只能待在長輩身邊。嚴立德說什麼寫信嘲諷調侃獨孤一鶴都是編的,閻鐵珊才不會幹這樣的事情,嚴立德倒是有可能。


  侄兒腦筋轉過彎兒來,閻鐵珊高興還來不及,更不會戳穿讓他難堪,只道:「小時候的事情還拿出來說,別欺負少卿了。」


  「哈哈哈哈……」客廳中爆發出又一陣笑聲,根本沒人理蘇少英尖叫著「我根本沒說過!」陸小鳳更是笑得倒在椅子上喘不過氣來,只道:「怪不得世上有種死法是笑死呢,笑死我了。」


  「陸小鳳,你別欺負少卿了,再笑,這酒可不給你喝了。」嚴立德止住他的笑聲,吩咐侍從把陸小鳳抱出來的酒罈子收好,為他們分裝、斟酒。


  蘇少英感激的看了一眼嚴立德,躺槍的陸小鳳摸著下巴無奈了,心說蘇少卿是不是傻,明明欺負他就是嚴立德開的頭啊。不過陸小鳳作為生物鏈最底層已經很有經驗了,躺槍就躺槍吧,有酒喝他就把這口黑鍋背了。


  笑鬧過後,閻鐵珊做主位,請眾人吃過午飯,又留陸小鳳和花滿樓住下,態度之誠懇,讓不拘小節的陸小鳳都開始反省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太混蛋了。最後還是花滿樓以花家在山西也有別院為由拒絕了。


  陸小鳳自然是跟花滿樓走的,走在路上,陸小鳳瀟洒的吹著口哨,突然問道:「那位嚴立德是朝廷中人吧?」


  花滿樓微笑,「與三哥相交,自然是朝廷中人,這可不是聰明人陸小鳳會問的問題。」


  「誰說的,陸小鳳是大大的聰明人,所以他不僅知道這位嚴立德是朝廷中人,還知道他是戶部侍郎嚴樹行。」


  「你能猜出來也不稀奇,嚴兄並未刻意隱瞞。」花滿樓搖著扇子道。


  「唉,就因他大大方方的,所以才這麼久都無人聯想道一起,誰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嚴樹行居然是珠光寶氣閣的少東家,燈下黑啊!武功這樣高、身家這樣厚、還科舉領兵樣樣都行,他也不大我幾歲吧,和人家一比,陸小鳳簡直是落地的鳳凰啊。」陸小鳳感嘆道,官場中人,愛用字來稱呼,所以很多人可能都聽說過嚴樹行這個由文轉武,再由武轉文的能臣,卻很少把他和嚴立德聯繫起來,江湖朝堂從來涇渭分明。


  嚴立德嚴樹行是個奇怪而又有本事的人,先是科舉入仕,又投了陛下的青眼領兵邊關,再然後轉任戶部侍郎,旁人一輩子才能做成的事情,他三五年就做完了,還做得那樣好。即便時是見多了天才人物的陸小鳳,也忍不住感嘆起來。


  「那讓你和這位大名鼎鼎的嚴樹行換一換,可好?」


  「不好,不好。」陸小鳳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連連擺手道:「陸小鳳還是該做陸三蛋。」


  陸小鳳常說,有時我想做皇帝,又怕寂寞,有時我想當宰相,又怕事多,有時我想發財,又怕人偷,有時我想娶老婆,又怕羅嗦,有時我想燒肉吃,又怕洗鍋,這樣的浪子,讓他做個混蛋、笨蛋、窮光蛋他是願意的。可若是讓他像嚴立德一樣規行矩步,別說只是一個戶部侍郎,就是皇帝陛下的寶座他想必也是沒興趣的。


  「你其實應該叫陸四蛋的。」花滿樓笑道。


  「哦?」


  「壞蛋!」


  「除了嬌俏的小姑娘,很少有人叫我壞蛋的。」陸小鳳擠眉弄眼道,這樣猥瑣的神情到了他臉上反而顯得幽默風趣,別有魅力。


  花滿樓搖著扇子,感受著街上人來人往的市井氣息,沒有說話。嚴立德恐怕是把陸小鳳當成真壞蛋了,對於一個闖入自己家中,挑動老父傷心往事,還想險些傷了父親性命的人,今日能從珠光寶氣閣完整的出來,花滿樓已經很慶幸了。他對陸小鳳從來都是有信心的,可這樣的信心在嚴立德滿前總顯得有些單薄。花滿樓喜好自由,不然不會和風一樣的浪子陸小鳳為友,可再愛流浪闖蕩,他也出身大族,花滿樓對世族的規矩忌諱才更清楚,更為他的好朋友擔心。


  「嗨,想什麼呢?嚴兄既然沒當場料理了我,自然不會事後追究,陸小鳳別的本事差,可交朋友的本事總是天下第一的。」陸小鳳洋洋得意,他不寬慰花滿樓不要擔心,反而讓花滿樓自信些。「要回報嚴兄今日的手下留情,還當找出真相。」


  說起這個,花滿樓也是一嘆。花滿樓早就察覺上官飛燕和丹鳳公主的呼吸與腳步聲相同,只是當初以為是姐妹相似,便把疑惑放在心中,沒想到哪只靈動的燕子果然是個騙局。「當年大金鵬王託付的四位重臣,上官木已經死了,嚴獨鶴就是獨孤一鶴,閻鐵珊就是嚴立本,那麼上官瑾呢?只剩下他了。」


  「據嚴兄所說,大金鵬王也早就死了,那唯一的線索,還真只有那位上官瑾了。」陸小鳳摸著他空空的上嘴唇,道:「嚴兄肯定知道上官瑾是誰?」


  「可他不想告訴你。」花滿樓淡定補充道。


  「是啊,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花滿樓再次微笑不語,他決定聽從陸小鳳的「勸告」,對他更有信心一些,在不涉及性命的時候,花滿樓也是樂意看陸小鳳吃癟的。


  陸小鳳腦子轉的極快,「上官瑾、上官丹鳳、上官飛燕、上官雪兒,都是一個姓,總該有關係的。別人不好找,小姑奶奶總是容易的。」陸小鳳笑了,響起那個滿口謊話的上官雪兒,明明是個小丫頭,卻總愛自稱姑奶奶。


  「花滿樓,可願與我同去?」陸小鳳笑問,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花滿樓把摺扇別回腰間,用實際行動說明了意願。兩人運足輕功,一個閃身,只見兩道銀光從街邊的店鋪上空飛掠而過,來往的行人根本沒有感覺到兩位高手的行蹤。


  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有了方向,霍天青卻是茫然無措。


  書房,嚴立德送走了身負主角光環的陸小鳳,把霍天青請進了書房。


  「霍天青,你想借珠光寶氣閣的威勢復興天禽派,我應了。而今,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嚴立德冷聲道。


  「少東家恕罪,我也不知陸小鳳居然是來找茬的,還有花家七公子在呢,哪兒知他們會暴起發難,幸而少主及時趕到……」嚴立德曾吩咐過與花家人方便。


  「不知道?」嚴立德氣極而笑,「那你的情人上官飛燕躲在荷塘里你總知道吧?」


  「少東家恕罪,我與上官飛燕的確有露水姻緣,可我絕不敢泄露珠光寶氣閣的機密。此事是我誤判了,本以為可是趁機收編青衣樓的勢力,壯大珠光寶氣閣,沒想到反被算計,請少東家降罪。」霍天青聽到上官飛燕四個字就開始慌了,他與上官飛燕的事情十分隱秘,他敢保證日日與他相處的閻鐵珊都不知道,那麼遠在京城的嚴立德為什麼會知道?難道他身邊有眼線?可是每次幽會霍天青都從不讓人知曉,而今連懷疑對象都沒有。嚴立德的手段越是神鬼莫測,霍天青越是恐懼害怕。


  「那就好,你若一直忠心,我自然能給你想要的。可若是你腳踏兩條船……」


  「霍天青不敢。」霍天青低頭彎腰作揖,作為一個志在恢復父祖榮光,時時刻刻以天禽派掌門身份要求自己的人來說,這已經是霍天青最低的姿態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只怕你中了美人計。」嚴立德十分滿意霍天青的態度,揮手讓他起來。


  「少東家說笑了,不過一個姿色平平的女人,您知我志不在此。」霍天青解釋道。


  「上官飛燕可不是姿色平平,容貌雖稱不上角色,可也是佳人,要緊的是手段不俗,氣質獨特。勾魂手柳余恨、斷腸劍客蕭秋雨、千里獨行獨孤方,這些男人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本事,卻都圍在她身邊,且都認為她喜歡的是自己,對其他人不過迫於無奈。更可怕的是,這個女人有時候連身體都不用付出,只是一個微笑,一句話,就能讓這樣成名的高手聽命於她。這樣厲害的女人,你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卻還能保持清醒,你很好。」


  「少東家過譽了,都是我應該做的。」霍天青冷淡道,好似真的不把這樁風流韻事放在心上。


  「我父親對自己人總是心軟的,這些年太平日子過的心更軟了,他軟我可不軟,對於背叛他傷害的他的人呢,我總是不吝讓人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的。你一定不會想要見識的,對嗎?」


  「屬下誓死效忠。」霍天青猛得單膝跪地發誓道,嚴立德一句平淡的問話,可氣勢威壓洶湧澎湃直撲霍天青面門,霍天青往日自持天禽老人之子,總以為自己武功不錯,沒想到在嚴立德面前卻猶如蚍蜉撼樹、塵埃比之大海。


  「起來吧,我說過,你要你不動歪心思,我就能給你想要的。你是要復興天禽派,做掌門的,怎可自稱下屬。」嚴立德清清淡淡的叫起,言語中沒有一絲煙火氣。


  不等霍天青再表白什麼,嚴立德淡淡揮手道:「去吧。」


  霍天青鎮靜退出,竭力保持「正常」的步調和呼吸走回自己的院子,關上房門猛得靠牆滑坐在地上,喃喃道:「飛燕……」


  霍天青自然不是在嚴立德面前表現的那樣雲淡風輕,毫不在意上官飛燕。事實上他和嚴立德口中的蕭秋雨、柳余恨、獨孤方一樣,都認為上官飛燕愛的是自己。他得到上官飛燕的時候,她已經不是完璧了,可霍天青怎麼會怪他,他只恨自己來得太晚,讓飛燕在江湖漂泊受苦,他只想著趕快復興天禽派,風風光光得娶上官飛燕,向世人昭示他們的關係。霍天青從未嫌棄過上官飛燕,只有止不住的憐惜。


  如今乍從嚴立德口中聽說上官飛燕的做派,心神俱震,能平穩走回房已經是這些年曆練有成了。霍天青倒在地上,淚水慢慢滑落,口中喃喃道:「飛燕……」他知道嚴立德從不說謊,更沒有騙他的必要,原來自己愛的居然是這樣一個蛇蠍毒婦嗎?


  霍天青走後,閻鐵珊從暗室走出,道:「我就這般不中用,還要你個小兔崽子操心?」


  「父親。」嚴立德站起來,恭敬扶閻鐵珊坐下。閻鐵珊乃是江湖高手,別說現在,即使再過三十年都不用人攙扶,可嚴立德已經習慣了,也許是上輩子謹慎小心帶來的後遺症,嚴立德總是規行矩步,有別於普通江湖人。


  閻鐵珊卻不在意,他們嚴家本來就是傳承多代的世族,規矩大才是正常的。別看閻鐵珊總說粗話來包裝自己,可他最認可的依舊是嚴立德這樣的端方君子。


  「父親本事非凡,自然不用我操心,可也不能攔著我盡孝不是?」嚴立德奉茶微笑。


  「你早早成親,給嚴家傳下香火就是孝順我啦。」閻鐵珊沒好氣道,他早年陰差陽錯做了宦官,絕了香火,母親拚死生下的嚴立德,當年局勢緊張,閻鐵珊無奈把他充做兒子養大,從不期望他出人頭地,只盼著他能繼承嚴家香火。


  沒想到嚴立德一身本領,出將入相,卻就是不肯成親。閻鐵珊道:「瞧你挺欣賞陸小鳳的,你不是想學他做個浪子吧?」


  「父親說笑了,家國都在肩上,怎能做不羈之風?」嚴立德嘆息,他最欣賞羨慕的就是那些自由自在的浪子,可他永遠做不來。


  閻鐵珊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臉色大變道:「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我就說,從小在你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廝,少數幾個女衛還都剛強勝似男兒……」


  「爹,你想到哪兒去了。」嚴立德哭笑不得,不過是成親遲一點兒,怎麼就被打成同性戀了。


  「我不管,你喜歡男人也不管,你總得給我生個大孫子吧,到時候你就是喜歡桌子椅子,男人女人都隨你!」閻鐵珊暴躁了,他就說早該壓著成親的。


  「爹!」嚴立德無奈,催婚可真是「中華傳統文化」,哪輩子都躲不開,「爹,我就是沒遇到合適的,先立業后成家嘛,咱們不著急……」


  「誰和你『們』,你不急,我急!什麼叫合適的,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先娶個女人給我生孫子,以後遇到喜歡的納為妾室就是,別找借口推脫!」不等嚴立德反駁,閻鐵珊有噼里啪啦一頓數落:「你說你要先立業后成家,我攔著你了!你要進朝廷,行,走武舉、從軍總容易吧,你偏不,非要去考科舉,費事費力考科舉。犟不過你讓你去了,結果呢!剛考上了進士,你就給我跑邊關去了,還不帶幾個人,你若是死了,嚴家可就斷子絕孫……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你要干武將就好好乾,又跑回來做什麼戶部侍郎,以前不是嫌珠光寶氣閣一片銅臭嗎?你做官就不銅臭啦!」


  嚴立德舉手投降,道:「爹,先說好,我可從來沒嫌棄過咱們家珠光寶氣閣啊。我入朝廷不是想報仇嗎?當年哈薩克騎兵毀我家園,我自然要報復回來。可一人如何與一國對抗,自然只有藉助朝廷的力量。可大明武將地位低下,我就是立功受賞,也要多年以後才說得上話,自然只有科舉入仕才是正途。我也想干一輩子武將,可誰讓我是朝臣呢,君王有命,我又怎麼不回朝。當今陛下開明寬仁,不僅接納我等金鵬舊臣遺老,還願接納我入朝為官,知遇之恩……」


  「滾滾滾!老子不聽。」閻鐵珊怒了,想要甲必須先有乙,想要乙得先得到丙,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沒玩沒了的。「你仇也報了,知遇之恩也報了,官也做著,老子就問你什麼時候娶媳婦,生兒子!」


  嚴立德把茶盞接下來,這可是上等官窯的瓷器,閻鐵珊的最愛,磕著碰著心疼的可是他爹。嚴立德繞到後面小心給他爹捶背,還用真氣慢慢梳理閻鐵珊的經脈,努力讓他放鬆,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讓你操心過,真的是沒遇到合適的人,我保證,我發誓,等遇到合心意的姑娘,馬上成親,馬上給你生個大胖孫子,怎麼樣。我不是不婚,也不好龍陽,保證咱們嚴家子孫萬代昌盛不衰!」


  「哼,就會哄你老子,從小不操心,只操這回就要人命了!」閻鐵珊嘟囔道,見嚴立德心裡有數也不逼他了。


  嚴立德按摩手法高超,又有真氣內力加持,很快就把閻鐵珊伺候得昏昏欲睡。扶著迷糊的閻鐵珊躺好,嚴立德召雲一到書房覲見。


  嚴立德當年去了邊境,也不是什麼都沒留下,他身邊大名鼎鼎的燕雲十八衛,分別以燕和云為姓氏,從一排到十八,放到江湖上也是能開山立派的人物。


  如此重要的力量,嚴立德卻把雲一派到閻鐵珊身邊。


  「父親身體怎麼回事兒?」嚴立德嚴肅問道,剛剛按摩的時候閻鐵珊開始還有意掩飾,可後來太過放鬆不小心漏了痕迹,讓嚴立德察覺他內力寡淡無力,怪不得今日和西門吹雪交手的時候如此不濟。


  「主子恕罪,老爺十日前出門不讓我等跟隨,回來到時候大夫就發現了老爺身子不適,屬下無能。」雲一恭敬單膝跪地,垂頭稟告。


  「查出來了?」嚴立德問道,閻鐵珊不讓跟,他們沒辦法抗命,可事後再沒行動,就是失職了。


  「老爺去了珠光寶氣閣後山的小樓。」


  「小樓?是霍休!」嚴立德想起來了,上上輩子的事情太過久遠,他都記不得了,只知道陸小鳳一路風光破案的光輝歷程,像霍休、閻鐵珊這樣的炮灰和反派,實在沒有記憶了。嚴立德不靠上輩子的記憶也能推測出真相,不由發怒。


  「匹夫爾敢!」嚴立德一巴掌拍散了面前的紅木桌子,怪不得閻鐵珊這麼心急火燎的催他成親,恐怕閻鐵珊認為自己身體遭創,恐自己早逝,留下他這個兒子不放心,自然要讓他嬌妻愛子子孫滿堂。


  「霍休還在小樓?」嚴立德問道。


  「已經不在了,雲二剛剛傳來消息,聽說主子回了珠光寶氣閣,霍休連夜就跑了。」


  「哼!今日在荷塘上就走上官飛燕的說不定就是那個老賊,可惡!」他早該想到的,小王子死了,當年的託孤大臣也只存三個,獨孤一鶴醉心武學,霍休號稱天下第一富人,對財富總有執著,珠光寶氣閣這閃閃發光的名字豈不是在叫囂著「來吞掉我,來吞掉我」。


  「帶人把霍休的小樓燒了,日後他要是再敢踏進珠光寶氣閣,格殺勿論!」嚴立德殺氣騰騰道。


  雲一領命下去,他倒不擔心霍休敢來送死,霍休之所以有恃無恐,不就是因為主子在邊境領軍不能輕離嗎?一聽說主子回來,馬上嚇得屁滾尿流滾了,現在借他仨膽兒他也不敢來。


  說到霍休,霍休正在他的青衣樓中喝酒呢。霍休是個孤僻的、神秘的、古怪的老頭,練了一身童子功,無妻無子的老光棍,武功大成之後也不愛美色,只愛美酒和銀子。當然,明面上他可只有一個喝酒的愛好。


  上官飛燕被嚴立德震傷的筋脈,可卻坐不住,在廳中來回走動,一會兒惡狠狠地詛咒嚴立德「不得好死」,一會兒又愁的不行,「計劃怎麼辦?」


  「你怎麼還在這兒喝酒!」上官飛燕轉頭,看見霍休正慢條斯理的品嘗杯中美酒,直接炸毛了。


  「不喝酒做什麼?銀子已經數過了,天還沒黑,上床又太早了。」霍休無辜道,看來這位無妻無子的老光棍,也不一定不愛美色。


  上官飛燕語塞,跺腳道:「你不是說那個嚴立德不會回來嗎?現在怎麼辦?」


  霍休放下酒杯,長嘆一口氣道:「飛燕啊,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就明白,任何計劃都不是萬無一失的,任何事情都是急不來的。你過來,我有辦法。」


  上官飛燕俏臉一紅,婷婷裊裊走到霍休身邊,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問道:「什麼辦法啊?」


  說來奇怪,上官飛燕這樣的美人,身邊不乏追求者,包括英俊瀟洒武功不俗的霍天青,可上官飛燕誰都不愛,她只愛又老又丑的霍休。


  霍休端起酒杯遞道上官飛燕面前,上官飛燕就著他的手喝乾了美酒,還用香舌在嘴唇上巡視一周,性感又迷人。


  「嚴立德也不是沒有弱點的,首先他是朝廷中人,受公門約束,不像江湖人瀟洒自在;其次他一心孝順閻鐵珊那老東西,更是有機可乘……」霍休慢條斯理的說著廢話,手在上官飛燕猶如凝脂的臉蛋上滑動,時不時摸一把,逗得上官飛燕嬌笑不已。


  突然上官飛燕臉色一白,開始猛烈掙紮起來。


  霍休不僅是個老頭,還是個武功很好的老頭,且佔得先機一把按住上官飛燕,讓這個美麗嬌俏的女人慢慢死在他懷裡。


  「為什麼……」上官飛燕喘著粗氣問。


  「你問我怎麼對付嚴立德,你的屍體是重要的道具,只能先借用一下啦。」霍休微笑,若不是為了讓上官飛燕的屍體不留淤痕,他早就乾脆利落掐死她了。


  「我……愛……你……」上官飛燕艱難說道。


  「你是愛我的銀子吧?」霍休諷刺笑道,他從不相信有人會愛他,而他也不需要人愛,他只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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