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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薛遜列傳

  「先生以為呢?」薛遜又把皮球踢給了提問的馬先生。


  「薛家商路遍布中外海內,而今長城以北被西蠻人佔據著,百年前蒙古鐵騎的赫赫威名尤在,薛家在草原的商路也以低等的以物易物為主。東北苦寒之地,由靖北侯鎮守著,靖北軍常年冰天雪地里來往,一身本事不是浪得虛名的。靖北侯出身承恩公府,太後娘娘雖不在了,可皇帝對母族依然優容。京城到金陵的中原大地,自有皇帝做鎮山太歲,南昌還有戶部尚書戚威,東南海邊還有南安郡王低著二十萬水軍……」


  「等等……」薛遜趕緊叫停,馬先生這已經在選擇起義的地方了嗎?他沒有說過同意吧!


  「主子有何吩咐?」馬先生從善如流的停下來問道。


  看著馬先生平靜的眼睛,再看看散座四周心腹熱切的眼神,薛遜張了張嘴,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尷尬道:「沒什麼,先生繼續。」就算逃命也要有個根據地嘛,他又不是一定要起義,薛遜自欺欺人的想著。


  馬先生點頭接著分析,「雲貴之地蠻夷雜居,山林高聳,瘴氣叢生,不是安身立命之所。蜀中素有天府之國之稱,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地理山川的天然優勢,保證了天府之國的繁榮也保護了他的安寧。」


  薛遜聽著馬先生的分析,心思卻早就轉開了。若論後方根據地的建設,沒有誰比我黨更有經驗了,而且是經過歷史驗證的,當年以弱勝強,以小博大也不過短短十幾年,還是在有外敵的情況下。如今西蠻是被打殘的蒙古部族,不敢和中原輕易開戰;東南的水軍也有茜香國兵力牽制著。認真說起啦,他們要硬抗的就只有地方勢力。


  薛遜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在以一個起義將領的身份思考問題。


  「主子?」薛遜突然聽見一聲呼喚。


  「嗯?什麼?」薛遜回過神來,發現大家都看著他,不明所以問道。


  「剛剛馬先生問,主子意欲前往何方,趁著現在地方還未亂起來,情報網還能連成片,若是再等流民發酵,消息就不這麼容易傳遞了。」金獸解釋道。


  「先生覺得江西如何?」


  「地處中原,水路暢通,物產豐富,人口眾多,是個好地方。可主子忘了,江西布政使趙立寧乃是清流出身,平身最惡行商賈事;都督李洪鈞與其聯姻,江西內部平和,軍政一心,在各省算得上和獨樹一幟的,其首府南昌還有戶部尚書戚威呢!」剛剛自己都分析的很清楚了,馬先生想不明白薛遜為什麼選了江西,他沒好意思說江西境內還有許多山林,根本不適合商業發展,薛家在這裡的勢力並不多。


  薛遜這才想起來,今時不同往日,在機器大生產的時代能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在而今,只要佔據主要城池,就算是收服一個省份,「望風而降」不是玩笑,這個年代城市才是一切的中心。


  「是我想岔了,而今我們最要緊的是保命,薛家在哪裡實力最為雄厚?」薛遜問道。


  「薛家商路廣,在各地實力均等,只等主子一聲令下,便可開動。」馬先生道,他和牛先生最讓薛遜滿意的就是這份乾脆勁兒,說定就干。就像當初薛老爺死了,「主子」的稱呼就立馬到了他的頭上,不想有些老人家,非要用「少主人」的稱呼彰顯自己的資歷。


  也就是說薛家在哪裡的實力都一般,只有決定之後集中各地勢力,才能努力建設。薛遜四處望了望,問道:「可有筆墨?」


  「有,屬下去拿。」金獸應聲,他們出來的著急,自然沒帶這些累贅,可佛寺中原本就有。金獸轉出門去取,薛遜把供桌上的香爐貢品往佛龕上撿,想把供桌騰出來。


  薛遜一動手,其他人哪裡坐得住,紛紛道:「主子歇著,這等粗活屬下來就是了。」


  「你們才該歇著,且有你們出力的時候,我也就跟著四處跑了,正好活動活動。」薛遜笑著對眾人玩笑,眾人哪肯聽,七手八腳的就把供桌收拾好了。


  金獸找了筆墨紙硯來,擺好道:「粗陋得很,委屈主子了。」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家主,何曾用過這等劣質的筆墨。


  「日後定有更好的。」薛遜不在意道。


  薛遜抓了毛筆就開始畫地圖,把各省的輪廓都勾出來了,從小練的童子功,記住了就忘不了,小時候的玩具都是各省拼圖呢。此時省份的輪廓是大體不變的,就算有一二細微變化,在座諸人估計也瞧不出來。


  畫好了地形輪廓,薛遜又回身沾了佛龕上了硃砂畫河流,河流的大致流向和大型湖泊他也是清楚的,來來回回就那些東西,早已爛熟於心。


  畫好了這些,薛遜開始標地名,這就比較難了,還要古今對應,不停和記憶中對照,一邊畫一邊沉吟,速度有些慢。薛遜嫌棄自己融合的不夠,要在屬下面前丟人了,卻沒看見諸人見到這供桌上的地圖是何反應。


  現在可不是五塊錢一大張地圖滿街賣的時候,堪輿圖是國家重要機密,就算是軍中將領也只有一時一地的,除了皇宮大內,哪裡見過這麼齊全的天下堪輿圖。通政司掌管的是暗探私密之事,可也沒有探究地形的,所以薛遜究竟是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薛遜覺得自己慢,事實上見他這麼快畫出了輪廓圖,諸人心中驚疑不定,等他慢慢標註地名的時候,沒有人敢打斷他,心想,在這緩慢的過程中,每個城市的情況肯定都在主子心中過了一遍。


  牛先生站得稍遠,看著薛遜伏案畫圖,背後就是端坐青獅之上,寶相莊嚴、拈花而笑的文殊菩薩,牛先生只覺得一股金龍之氣衝天而起。天下堪輿圖都在他的心中,肯定是志在天下啊!

  沒有人相信薛遜剛剛是在問策於人了,大家想的都是,剛剛肯定是試探,是在問有沒有志同道合之人呢!馬先生和牛先生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含義,互視微笑,心中都有了定論。


  薛遜磨磨蹭蹭把地名標註完了,一幅地圖也大致完成,薛遜放下筆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被大家熱切的眼神嚇了一跳,結巴道:「怎……怎麼了?」


  「主子畫好了,可有選定地方?」牛先生轉移話題道,主子既然不明說,他們就當不知道吧。現在還八字沒一撇,自然有水到渠成的時候,到時才是他們「陳橋兵變」,讓主子龍袍加身的時候。


  牛先生滿腔熱血,只覺得身逢其時,做文人的,誰沒有一顆謀士的心,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以一己文弱之身,攪動天下風雲大勢,想想就讓人激動。牛先生勉強壓抑住心中的熱血,把神志集中在選址上,這就是將來的龍興之地啊!薛遜往日不成熟,總愛問策於他們,牛先生都自動幫他腦補了原因,這就是善於納諫、兼聽則明的表現啊!

  薛遜不知道一幅地圖讓屬下們腦補成什麼樣子了,順水推舟道:「畫好了,大家幫忙參詳參詳。」


  眾人興緻勃勃得湊近觀看,薛遜依照牛先生的分析,用紅色硃砂標出了朝廷控制範圍內的土地。朝廷的勢力多集中在北方,南方還沒有標註,也不是說朝廷就失去了對南方的控制,只是流民為亂,有了第一個衝擊金陵了,其他揭竿而起的肯定陸續就來了。朝廷無法從中央派兵,只能抽調地方兵力,一旦國家四面開花的出兵,當地豪強勢力必定抬頭。到時候朝廷怎麼辦?下旨讓各地民團為國進忠,那就是不是藩鎮,更甚割據了。若是不讓本土兵力平亂,流民就能直接衝到京城去,朝廷也是左右為難。


  在朝廷即將失去對地方掌控權的時候,薛遜這樣的小勢力才正好渾水摸魚。


  「薛家在沿河地帶據點最多……」牛先生上前解說道,薛遜把筆遞給牛先生,示意他在地圖上標註出來。牛先生哪裡敢呢,若是開國,這就是一副具有政治意義的地圖,能解說一二已是榮幸,牛先生絕對沒有多吃多佔的意思,趕緊推卻,連連道:「請主子標註,請主子來。」


  金獸見機得快,手腳麻利得遞上和尚們抄佛經用的黃色墨水,金黃色在大慶立國之時被定為國色,皇室專用,這個巧合也讓牛馬兩位先生心頭一震,只覺得是天意。


  隨著牛先生的解說,馬先生的補充,諸位心腹的完善,天下勢力分布圖大致輪廓出來了。


  薛遜對比了幾種顏色的圖標,最後指像了一個城市道:「就這裡吧。」


  眾人望去,大大兩個墨字——梧州。


  梧州地處廣西,珠江流經此地,是天然的內陸港口,交通便利。從秦朝開始,就在此地開鑿靈渠,漢族對此地的影響力日久年深,可以說除了偏遠山區被夷人佔據,真正的繁華之地都是漢人做主。且此地薛家勢力雄厚,金色都快連成一片了。


  「那就去這裡吧。從運河走,過了長江經鄱陽湖,轉入贛江,再去梧州,一路快船快馬,不要聽。現在就傳令各方吧!」薛遜吩咐道,見諸人沒有異議,放下筆轉身回去了。


  金獸在背後看著貴重的地圖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擺著,心中感動主子的信任。身為大管家,他可要為主子管好後勤內務。雙臂一展,把地圖裹了就去追薛遜,不管幾位先生還在看,還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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