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山有木兮木有枝(三)
孟時躺在床上,越想越是沒有頭緒。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她沒有再去想,閉上了眼睛。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擔心也沒用。
余江阮今天攤上了事兒,去公司就有客戶找上門來,說他們賣假貨給他。那客戶買的是一個羊脂玉鐲,是別人委託他賣的。這事是由小林接手的,他雖然沒看,但小林在店裡那麼多年,一直都很謹慎。還沒出過這種事。
他請客戶將那鐲子拿了出來,確實是個假的鐲子,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小林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這鐲子應該是被人給掉包了。
客戶的情緒挺激動,余江阮並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向他保證如果這隻鐲子是從他這裡出去的,他會讓人給他退款,並且他的一切損失由他報銷。那客戶的情緒才穩定下來,怕余江阮會說話不算話,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余江阮也任由著他,給小林打電話,讓他馬上趕回來。看看這隻鐲子是否是和他出手時是一樣的。
小林在外地,趕回來怎麼也要三個小時。他就陪著那客戶坐了三個小時。期間連吃飯那客戶也不肯去,還是他叫的外賣。
小林趕回來已經是下午,如余江阮所預料的那樣,這鐲子並不是他出手的鐲子。那客戶以為他們是不認賬,立即又激動起來。並打電話報了警。
余江阮知道這事不報警也沒法解決,也就任由著他。鬧了半天也沒個結果,他才問他這東西在路上有沒有給人看過。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說下樓的他昨天下樓的時候有人和他搭訕。說自己玩古玩多年了,許多人都找他鑒定。自己不懂,他也怕被敷衍,就把東西給了那人鑒定。但東西沒有離開他的視線過。
這邊樓下就有很多騙子,要他也能看到他們出手,那人還混飯吃嗎?這些人蒙的是不懂的人,調換了之後又拿去轉賣。有的商家圖著利潤,也睜隻眼閉隻眼。這些人就越來越肆無忌憚。
而來買古玩的人,多數都是家底殷實的人。因為沒證據,最後也就那麼不了了之了。
東西是一時沒辦法拿回的了,余江阮脫了干係,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想起在醫院裡的阮女士,他揉了揉眉心,還是開了車去醫院。
阿姨並沒有在,余江阮將路過花店買來的康乃馨放在桌上,叫了一聲媽媽。阮蓁就跟沒看見他似的,看著自己的電話。
余江阮有些無奈,又問道:「您吃過東西了嗎?」
阮蓁並不搭理他,他在床前坐了會兒,只得離開。才出門,就見阿姨回來了。余江阮停住了腳步,叫了聲阿姨。
阿姨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怎麼就走了?太太還是不理你?」
余江阮無奈的點點頭,阿姨笑笑,道:「太太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呢,早上的時候孟小姐帶了粥來,應該挺合她胃口的。說是明天早上也想吃粥,讓我熬呢。」
余江阮一愣,問道:「小時來過了?」
阿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夫人不是說那粥是你熬的嗎?」
余江阮揉了一下眉心,道:「我今天都快忙暈了,哪有時間。不過阿姨您別告訴我媽,粥您明早別熬了,我送過來。」
阿姨了解的笑笑,道,「好,那你早點兒過來。夫人這段時間起得早,你要有空就陪她出去散散步。」
余江阮應了好,和阿姨告別後忍不住的想給孟時打電話,最後還是沒打。她真是鬼機靈一個,知道借他的名頭的。余江阮想起阮蓁那態度,又有些無奈。
余江阮原本以為回家之後孟時會告訴他她今天去過醫院的,誰知道並沒有,她就跟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一句也沒提。
晚上睡覺時,他才問道:「我晚上去醫院的時候,怎麼聽說你給阮女士送我熬的皺了?」
孟時頭也沒抬,道:「有嗎?」
見她裝傻,余江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無奈的道:「你去醫院幹嘛,阮女士給你臉色看了沒有?」
孟時搖搖頭,忽然抬起一雙清亮的眼眸看著他,道:「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算到最後阿姨依舊不喜歡我,我也應該努力一下是不是?」
余江阮沒想到她會那麼說,那麼久久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伸手將她抱住,輕輕的道:「孟小時,能娶到你,不知道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過你以後還是別單獨一人去了,去的時候我和你一起。」
孟時調皮的沖他眨了眨眼睛,道:「你是擔心你媽媽把我怎麼樣?我今天不也沒事嗎?」
孟時說著,從一旁的書下面拿出了一張紙來,道:「對了,我從網上抄了食譜,你給阿姨一份,以後讓她盡量按照食譜上的給阿姨做菜。我還整理了一份粥的食譜,可以變著花樣的做。」
余江阮從身後摟住了她,悶悶的說了聲謝謝。孟時笑笑,轉過身來,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道:「不早了,趕緊去洗澡吧。」
余江阮有心事,孟時也有心事。躺在床上后誰也沒有說話,孟時正猶豫著要不要將有人找她在賭場的監控的事兒告訴他時,余江阮突然悶悶的道:「孟小時,對不起。」
孟時啊了一聲,道:「為什麼說對不起?」
余江阮沒說話,過了會兒才道:「是我沒把事兒處理好,讓你在我媽媽那邊受委屈。」
孟時一愣,隨即擺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兒,道:「是我不夠優秀才對。」
余江阮的臉板了起來,道:「誰說的?再也沒有比孟小時更優秀的女孩兒了。」
孟時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雙烏黑的眸子盯著余江阮的臉,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特別護短?」
「有嗎?」余江阮笑笑,伸手拍了拍孟時的頭,道:「我沒有護短,孟小時本來就很優秀。」
孟時那雙狡黠的眼眸實在是誘人得很,他有些情動,呢喃了一句小時,伸手關了燈。
他的手落在身上痒痒的,孟時忍不住笑了起來。余江阮摸黑咬住了她的唇,有些微惱,道:「認真點兒,嗯?」
「……」
卧室里有悶笑聲傳開,漸漸的變成了求饒聲,再慢慢只剩下低低的喘息以及耳語。
孟時第二天起得很早,打算熬粥送去醫院。才輕手輕腳的爬起床,余江阮就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聲音暗啞的問道:「怎麼起那麼早。」
他的眼睛還是閉著的,孟時輕輕的拿開了他的手,道:「去洗手間,你睡吧,別管我。」
余江阮唔了一聲,孟時以為他睡了,誰知道剛進廚房,他就換好衣服下來了。精神抖擻的,完全沒有在床上那迷迷糊糊的樣子。
孟時有些心虛,他卻自顧自的進了廚房,道:「要煮粥是不是?我來,你告訴我怎麼做就行。」
他說著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肌肉勻稱白皙的手臂來。孟時唔了一聲,讓他先把食材拿出來。余江阮應了一聲好,拿了圍裙繫上。
他的動作一點兒都不含糊,陶阿姨起床的時候粥已經熬上了。她吃了一驚,道:「怎麼起得那麼早?想吃什麼告訴我就行了。」
余江阮笑笑,道:「昨晚睡早了,小時睡不著了。也該多活動活動。」
他倒是挺會說話的,陶阿姨聽到這話不說什麼了。待到洗漱出來之後,就問道:「阮阮,你今天忙不忙的?」
余江阮正端著杯子喝水,聽到這話看向了陶阿姨,問道:「怎麼了?應該沒什麼事兒。」
「有事兒也沒關係,你去忙你的。我算了一下時間,是不是該去產檢了?」陶阿姨說道。
余江阮差點兒一口水噴了出來,他反應得快,咽了下水,嗆得他咳嗽了好會兒。
陶阿姨在一邊道:「你這孩子怎麼了,喝水也不知道小心點兒。」說著抽了紙巾遞給他。
余江阮有些狼狽,接過紙巾擦了擦,道:「唔,待會兒我打電話問問醫生。要是真該做了,我們就去做。這事兒我記住了,產檢嘛,再忙也得抽出時間來您說是不是?」
他一張嘴可會說了,陶阿姨笑了起來,道:「我們阮阮真是個好爸爸。不過要是忙就去忙你的,我陪著小時去就成了,反正有司機送呢。醫生提前約好,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余江阮簡直是一腦門的汗,趕緊的道:「沒事兒,我陪著小時去就好。醫院人多,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可不好。」
他哪敢讓陶阿姨陪著去,雖是心虛,可臉上卻硬是一點兒也沒表露出來。
「你是擔心我照顧不好小時?」陶阿姨故意的板起臉來。
「哪裡呀,您每天費著心思的給小時多累呀,醫院人那麼多,再讓您跑上跑下那哪行啊。您說是不是?」他一張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哄得陶阿姨眉開眼笑的。
「阮阮真是個好孩子。」陶阿姨微笑著,頗有些感慨。
余江阮臉紅,和陶阿姨寒暄了幾句進了廚房。他暗暗的鬆了口氣,產檢么,只要陶阿姨不跟著去,他有的是辦法弄到產檢報告。好歹暫時是敷衍過去了。
余江阮的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孟時和陶阿姨吃的是粥。吃過早餐,孟時進廚房去擰保溫盒,余江阮也跟了進去。孟時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余江阮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倆一起出門,剛才陶阿姨說了,讓今天去做產檢。」
孟時一下子就慌了起來,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倒是很少會看見她會那麼換亂。余江阮笑笑,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道:「放心吧,有我呢。待會兒再說。」
說著,他先去拿了保溫盒。然後一手牽著孟時出了廚房。陶阿姨自然是很樂意見到小兩口感情好的,笑著叮囑道:「中午我包餃子,外面熱,早點兒回來。」
孟時乖巧的應好,然後出了門。進了電梯余江阮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捏了捏孟時的鼻尖,道:「你挺怕陶阿姨的啊。」
孟時的心就沒放下來過,沒去反駁。在陶阿姨面前,和在外婆面前一樣的,她做什麼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讓長輩難過。陶阿姨對她是好的,越是這樣,她就越怕傷她的心。
她憂心忡忡的,抬起頭看著余江阮,道:「那個,你打算怎麼辦?」
余江阮比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電梯里的監控,一本正經的道:「我們待會兒再說。」
孟時擰了他的腰一把,小手軟軟的,癢得很。余江阮笑了起來,道:「我是說認真的呢。」
他是在故意的轉移話題,孟時瞪了他一眼,道:「你到底說不說的?」
余江阮的臉上的笑意一點兒也不見收斂,道:「不放心我呀?我絕對會辦得妥妥貼貼的。放心吧,我爸爸都能瞞過,陶阿姨更沒問題。」
孟時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余江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問道:「說什麼呢。」
孟時哼哼了一聲,有些懨懨的道:「撒一個慌,得繼續再撒許多慌來圓以前的謊。心累。」
余江阮提起余部長,她這心裡更是累了。感覺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樣的,好在余部長忙,沒什麼時間過問他們。不然,她肯定是寢食難安。
「壓力幹嘛那麼大,就算是這謊被拆穿了,那也是我說的,和你又沒關係。我爸爸一向是非分明。」余江阮故意逗她。
孟時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上了車,孟時想了想,道:「待會兒起一人進去就行了,你要有事就去忙你的。」
「為什麼?」余江阮偏頭看了她一眼。
「不為什麼,反正你要去也待會兒再去。」孟時回答道。阮蓁本來就不待見她,要是她和余江阮一起出現,她不得更氣?還是別一起的好。
余江阮大概也知道了她的想法,點點頭,道:「那我就在樓下等你。」他的話才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將車靠邊停下,才將電話接了起來。
依舊是昨天那事,派出所那邊讓他過去一下。余江阮的眉頭皺了起來,最終還是應了好。他不知道多久能回來,又叮囑孟時別亂走,他會叫司機來接她。
被他那麼保護著孟時挺不習慣的,孟時揉了揉腦門兒,道:「我以前不也一個人嗎?」
余江阮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好歹這樣兒也得做足了是不是?」
孟時撇了一下嘴,到底還是沒反駁。余江阮將孟時送進電梯,這才重新回到車裡。
不知道是早上吃多了還是怎麼的,在電梯里孟時的胸口有些悶悶的。她伸手揉了揉,總覺得自己是變嬌氣了。以前在東青的時候她可從來都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她連生病的時間都很少。
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像個夢似的,很不真實。更是她從前不敢憧憬的。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想著,電梯停了下來,她回過神來,出了電梯。
孟時到了病房門口就聽見有人在病房裡說話,她停了片刻,才伸手去敲門。門很快打開來,看著開門的人,她微微的愣了下。
邰音芮看到她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微微笑著道:「孟小姐過來。」說著,她讓到了一邊,視線落在孟時手中的保溫上。
阮蓁看到孟時並不驚訝,招呼著邰音芮過去坐。孟時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阿姨,然後將保溫盒打開來。
粥的香味在小小的病房裡飄散開,阮蓁笑笑,道,「阮阮做的,待會兒你也嘗一下。」
邰音芮有些詫異,掩嘴笑著道:「真的嗎?阮阮現在可變了很多。」
她這話說得很不是滋味,阮蓁笑笑,道:「以前他就是不懂事。男孩子嘛,經過了挫折,總會變得成熟。」
她這語氣,頗有幾分余江阮是因為邰音芮改變的一樣。邰音芮笑笑,有些心不在焉的,沒再說什麼。
孟時盛了一碗粥出來,阮蓁就淡淡的道:「給音芮也盛一碗。」
孟時的臉色不變,應了聲好,轉身就要去拿碗。雖是醫院,可病房卻是應有盡有。做什麼也方便得很。
邰音芮趕緊的站了起來,道:「我自己來就好,怎麼好麻煩孟小姐。」
她的話音剛落,阮蓁就道:「你就安心坐著吧,誰也沒讓她來。」
她昨天的那態度,孟時一直以為是軟化。她還真是想多了,一個人的態度哪有那麼轉變得快。她八成是知道她會過來,所以叫了邰音芮過來。
盛好粥,阮蓁和邰音芮邊聊著天邊吃著。將孟時晾到了一邊。孟時倒是不覺得尷尬,輕手輕腳的收拾著病房。
她正收拾著,阮岩岩就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抱了一束鮮花,進門就笑嘻嘻的道:「姑姑,我來了。您住院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呀,我過來陪您。」
她就跟一話嘮子似的,阮蓁笑了起來,道:「你怎麼來了?」
阮岩岩沖著孟時眨眨眼算是打招呼,道:「聽我哥說的,本來是想到家裡去吃阿姨做的點心的。表哥說您在醫院我才知道您住院了。」
她說著將花放了下來,然後笑著叫了一聲芮芮姐,道:「您過來得真早。對了,剛才我在走廊上好像是看見遲大哥了,您和他一起過來的嗎?」
她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無辜極了。邰音芮的表情平靜極了,笑笑,道:「是嗎?他在東青嗎?」
她這是在撇清和遲仰的關係,阮岩岩哦了一聲,道:「原來芮芮姐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們是一起的呢。」
邰音芮只是微笑,並不說話。她只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阮蓁沒有留他。阮岩岩提起遲仰的時候她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的,她自然也是感覺到了阮岩岩對邰音芮的敵意的,她的話併當不得真,只是單純的想讓邰音芮尷尬而已。
阮蓁是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邰音芮,就算和余江阮結婚了。那她也曾經是遲家的媳婦兒。這件事,是無可改變的。以後在公共場合,也難免會有人提起,讓她難堪。
想到這兒,她那原本活泛的心就有些興緻缺缺的了。可她前段時間和幾個官夫人打麻將時聽人說了,邰音芮的爸爸,還有可能往上調。
如果有一天余江阮進入官場,這無疑是最好的助力。和邰音芮在一起,時間長了,只要雙方父母勸一下,余江阮可能會進入官場。但如果和孟時在一起,他這輩子就是這樣了。而且,孟時,比邰音芮還上不了檯面。阮蓁的心裡又是一陣氣惱。
阮岩岩也察覺到了阮蓁的情緒變化,拿出了準備好的書來,給阮蓁念故事。阮蓁是喜歡她的,臉上又露出笑容來。
孟時不好告辭,坐著坐著的就困了起來。她伸手揉了一下眉心,努力的撐著。迷迷糊糊的坐了不知道多久,就聽阮岩岩道:「小時姐,你昨晚幹嘛去了?」
孟時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阮岩岩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一臉的好奇。不過她那好奇啊,怎麼看都是帶著壞水兒的。
孟時的臉有些熱,不過半點兒也沒表露出來。唔了一聲,淡定的道:「天氣熱了就有些困。」
阮岩岩眨了眨眼睛,道:「這房間里熱嗎?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覺得。嘿,是不是我表哥沒讓你睡?」
她一臉我懂的表情,孟時的臉嘩的一下紅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胡說什麼啊?」
「哈哈,小時姐你心虛了。」阮岩岩笑了起來。
孟時這下子才想到阮蓁,她看了看病床上,阮岩岩像是知道她想什麼似的,道:「我姑姑去洗手間去了,唉,你這是睡得多熟啊。」
兩人說著話,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起來。阮岩岩跳起來,道:「我去開門。」
門外的是個陌生男人,戴著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低低的。他看了阮岩岩一眼,道:「阮蓁阮女士在嗎?」
阮岩岩好奇的看了看他那下巴下的傷疤,那人好像有些不自在,將帽檐壓得更低了一些,又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