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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兩兩不相忘(三十三)

  寺廟的櫻花已經凋零,樹枝上的率夜間隱藏了一簇簇青色小拇指那麼大小的果實。陽光下散發著柔潤的光澤。這裡的櫻桃甚至比櫻花還出名些,每年果實成熟的時候遊客尤為壯觀。


  上了山,孟時先去拜訪了主持,然後去後山看外婆和外公。她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說著些瑣事,余江阮倒挺識趣的,離得遠遠的。待到孟時說完,才到墓前,認真的和外婆外公保證,他會照顧好孟時。


  兩人並排著在墓前靜靜的站著,寺廟裡的鐘聲悠遠綿長。孟時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鼻子忍不住的發酸。她一直都在逃避著,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和外婆說話時,是對著冰冷的墓碑。


  她抽了抽鼻子,蹲下將墓碑上的灰塵一層層的抹凈,這才道:「走吧。」


  余江阮點點頭,和墓碑上和藹的老人道了別,這才牽著孟時的手往回走。剛才敲了鍾,這個時候應該是寺廟吃飯的時間。


  孟時鬱鬱寡歡的,余江阮就說著些笑話逗她開心。走到三岔路口,隱隱約約的聽見被竹林覆蓋的石梯小道上有人在爭執。


  這邊離得有那麼遠都能聽見,那爭執應該不小。余江阮就看了看孟時,問道:「去看看?」


  孟時點點頭,這幾條路從哪兒都能回寺廟,只是距離長短。越是離得近,那爭執聲越是大。是兩個女人,其中一位的聲音有些熟悉,歇斯底里的。兩人的腳步不由自主的都加快了一些。


  繞過竹林,就見一紅一白的女子站在道上。還沒看清楚,那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子就狠狠的推了那白色連衣裙的女子一把。


  孟時和余江阮還沒反應過來,那女子就順著石梯滾下。嘴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孟時的腳步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再也移不動一步。眼前只剩下石梯上那一灘刺目的紅。


  「瘋子,董芙蘿你他媽的就是瘋子。」孟世輝手中的糕點散落了一地,將血泊中的女人抱在懷裡。一雙眼睛血紅,恨不得將董芙蘿扒皮抽筋。


  他和余江阮孟時一樣,晚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董芙蘿將韋安推從石梯上滾下。不,他不是晚了一步。董芙蘿是故意的,她是要他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孩子在他的眼前消失。


  孟世輝幾近瘋狂,韋安身下的一片鮮紅讓他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著。他知道,他的孩子沒了。


  董芙蘿的臉上一片冷漠,冷冷的一笑,道:「我早就瘋了,你不知道么?」


  孟世輝已聽不見,不停的安慰著懷裡的人。韋安流了太多的血,他甚至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西褲上粘稠的液體。他不敢動,一點兒也不敢動。


  余江阮打電話叫了120,但這裡是山上,車子不能上來。過來顯然是耽擱那麼多時間。孟時強扼制住自己胃裡的翻騰以及微微顫抖的手腳,上前檢查了一下,對余江阮道:「去寺廟裡找擔架,馬上抬下山。」


  她在大出血,孩子是保不住了的。要是耽擱的時間久了,只怕媽媽也會有生命危險。


  孟世輝早就亂了,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道:「孟小姐孟小姐,快止血,保住孩子。」


  他早過了而立之年,要是在平常的家庭,恐怕孩子都已上小學了。這個孩子對他來說無疑是很重要的。從韋安懷孕后,他就從來沒讓她單獨外出過。他防來防去,還是沒防到董芙蘿會那麼快發覺。


  孟時不忍說出殘忍的話,低低的道:「你冷靜些,和她說話,不要讓她昏迷過去。」


  韋安叫疼的聲音已經慢慢的弱了下去,孟世輝拍著她的臉頰,低聲的道:「寶寶別睡,你上次不是說要出去玩嗎?我們過幾天就去好不好,還有你不是喜歡包包嗎……」


  孟世輝說著,已是泣不成聲。站在石梯上動也不動的董芙蘿突然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出聲譏諷道:「我們董家養的這條狗真是有出息了。」


  孟世輝的身體一僵,抬頭看向董芙蘿,一字一句的道:「我在你眼裡,哪怕那麼一分一秒,都沒有是人過。」


  他的語氣沉沉的,辨不出情緒來。余江阮已經找人抬了擔架來,他沒有再去看董芙蘿,小心翼翼的將韋安抱上了擔架。


  韋安的年紀小,他知道,她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他的錢。可是,看到她虛弱的樣子,他還是愧疚難受。如果不是跟了他,她不會在那麼小的年紀,就不受這種罪。


  寺廟裡的幾個僧人看到地上一攤一攤的血,一遍遍的念著阿彌陀佛。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後山會發生這種事。


  有僧人要不要報警,孟世輝搖搖頭。冷冷的看了董芙蘿一眼,轉身隨著擔架離開。


  救護車早在山下等著,韋安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過去。看著救護車離開,余江阮微微的遲疑了一下,將車開了過來跟了過去。


  孩子果然是沒能保住的,余江阮和孟時找到手術室時,孟世輝已經在手術單上籤了字。他頹廢而疲憊,見著孟時和余江阮也沒打招呼。


  余江阮並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幫忙全是因為不能見死不救。他是不太看得上孟世輝的。


  詢問了從手術室里的護士,知道大人已經脫離了危險,他就輕輕的道:「走吧。」


  看著韋安從石梯上滾下,滿身鮮血的樣子。孟時忽然就想到了從樓梯傻上滾下的董芙蘿。她對自己的孩子都那麼狠,何況別人的孩子。


  孟世輝早該想到,只要他還和董芙蘿在一起,以董芙蘿的性格,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平安降臨在世界上的。


  孟時打心底的疲憊起來,董家的人,又有哪個是善類。她點了點頭,剛要離開,就聽孟世輝暗啞著聲音道:「孟小姐,余先生,謝謝。改天必定親自登門拜謝。」


  余江阮說了句客氣了,然後又客氣的讓他有什麼事聯繫,牽著孟時走了。在電梯里時,他忽然想起那輛紅色的跑車怎麼那麼熟悉了。那是董芙蘿的座駕,他自然是見過的。只是一時沒想起來。


  其實就是當時想起來了,這事他們也是阻止不了的。想到董芙蘿那樣子,他微微的皺了下眉頭,真真是個蛇蠍美人。董家的事太亂,何瑜霏不嫁過去,也許是幸運。


  兩人原本是打算吃齋飯的,這下齋飯沒吃成,也早過了吃東西的時間。孟時早上就沒吃多少東西的,余江阮看了看時間,柔聲問道:「想吃什麼?」


  孟時的胃現在都是難受的,哪吃得下東西。她搖搖頭,道:「沒胃口,不用管我。」


  余江阮就道:「哪能不吃東西,多少都得吃點兒。」附近是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的,他帶著孟時上了車。


  孟時確實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余江阮給她買了一碗白粥,帶了幾樣涼拌的小菜。他自己則是隨便吃了一碗牛肉麵。


  余江阮一點兒都沒想到今天會遇到董芙蘿的,稍微的想了一下他還是給董家郃發了一條簡訊,簡單隱晦的說了之前遇見的事。


  他是不想多管閑事的,可董芙蘿那樣子,誰知道會不會再做點兒別的事。不管怎麼說,這種事都是該通知董家郃一聲的。


  董家郃收到余江阮的簡訊的時候就楞了一下,他是沒想到余江阮還會主動和他聯繫的。


  看到簡訊的內柔,他的臉色立即就變了。當即給東青那邊的人打電話,讓看緊董芙蘿,他立即訂機票過去。


  以他對董芙蘿的了解,那個女人碰了『她的東西』,她哪會那麼善罷甘休。這恐怕只是想給孟世輝一個教訓。可是,現在的孟世輝已經不是以前的孟世輝了。


  董家郃頭疼不已,其實,孟世輝在外面有女人再正常不過。這些年,董芙蘿一直住在家裡,逢年過節幾乎都很少回孟家,誰會一直為誰守身如玉?而且,孟世輝的年紀不小了,孩子,儘管嘴上說順其自然,恐怕是早就想要了。


  董家郃想著,匆匆的進了電梯,還是給家裡打了電話。接電話的並不是他的母親,他讓家裡的傭人轉告。


  掛了電話,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斯文英俊的臉上已是疲憊不已。這次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解決,董芙蘿的性格極端,而她痛下殺手,孟世輝恐怕早已心涼。


  現在的孟家早不是以前的孟家,這些年他是親眼看著孟家起來的。這次的事,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在董芙蘿的身上。


  董家郃出了電梯,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在停車場里抽起了煙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打電話給司機,讓司機送他到機場。


  孟時還沒回到老宅,就接到了老鬼的電話,說他已經回來了。問孟時在哪兒。他原本是昨天就要到的,也不知道這到哪兒去了。


  孟時就讓他找個地方坐著等等,她馬上回去。老鬼心不在焉的應了下來,讓她快點兒,他快困死了。孟時問他昨晚幹什麼去了他也沒說,直接就掛了電話。


  孟時到了巷口就下了車,她去給老鬼開門,而余江阮則是去超市。家裡好些東西都沒了。


  孟時遠遠的就看見老鬼在門口坐著,走近了才發覺他是在打瞌睡。他身上穿了件灰色的外套,沾了不明物體,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落魄。


  孟時踢了踢他的鞋子,然後徑直去開門。老鬼迷迷糊糊的,睜眼看到孟時,打了個哈欠,道:「總算回來了,我這等得話兒都快謝了。」


  孟時推開門,示意他進去,將不知道誰扔的牛奶盒子丟進垃圾桶里,道:「有那麼誇張嗎?」


  余江阮的車開得很快的,不過才一個多小時。


  老鬼打了個哈欠,道:「當然有了,對了,有吃的嗎?」


  他倒是挺不客氣的,邊說著邊往裡走。孟時將門推關好,余江阮要回來並沒有鎖,道:「可以煮麵。」


  「給我煮上一大海碗,兩人分量的。」老鬼說。


  孟時打開門,換了鞋,還是沒忍住的問道:「你昨天幹什麼去了?」


  就算是剛下飛機也不至於餓成這樣子,還哈欠連天的,昨晚八成是沒睡。


  「睡覺。」老鬼打著哈哈,不肯再說。


  孟時也沒再問,進了廚房給他煮麵。特地將很少用的大海碗拿出來,放了高湯和調料。


  煮麵幾分鐘就能吃了,老鬼的瞌睡好像也醒了,整個人看起來清醒了不少。孟時將面端上餐桌,他也顧不得湯,拿了筷子就開始吃了起來。轉眼就面就吃了一小半,他這才有空,抬頭看著孟時,開口問道:「你最近別亂竄。」


  孟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道:「怎麼了?」


  之前毛子就說過,老鬼不應該再叮囑的,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老鬼本想讓她別問的,轉念一向知道瞞也瞞不了多久,索性坦白,「姓蔣的那孫子,說話不算數。在外面到處傳說你是老爺子的徒弟,得了老爺子的真傳。」


  她就只奧這事還沒完,聽到這話忍不住的一樂,似笑非笑的道:「他倒是挺看得起我的。」


  她不過是學了點兒皮毛而已,傳成這樣也太看得起她了。老鬼大口的吃著面,道:「他就是一龜孫子,不是個男人。」


  孟時忍不住的有些想抽煙,手碰到煙盒又收了回去,低著頭看著乾乾淨淨的地磚,道:「這事在余江阮面前你別提。」


  老鬼拍著胸脯保證,頓了下,道:「你就躲這段時間,他們想找你,肯定是沖著老爺子的東西來的。那東西已經有眉目了,我在那邊遇到了一哥們兒,不知道從哪兒的得來的消息,說是那東西在費家上一任掌門人的墓里。我跟著去了一趟,誰知道他娘的是瞎跑。前不久已經被人給開過了。不過我猜既然有這樣的消息流出來,肯定有人已經知道了線索。我過幾天再去打聽打聽。」


  那東西的誘惑力,比孟時是否得老爺子的真傳這誘惑力大多了。最重要的是,她不在賭場混,誰還關注她?就算是想請她出去,吃了幾次閉門羹總會消停。


  孟時嗯了一聲,她知道下墓是很危險的,頓了一下,道:「現在不愁吃穿,你別和人去做……那些事了。」


  老鬼做這生意不白不黑的,跟著下墓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老鬼舉起手來發誓,道:「這是最後一次。」


  說著他撓了撓後腦勺,像是怕孟時嫌棄他似的,又補充道:「我洗過澡,全身都換過了才過來的。」


  孟時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撇了一下嘴,道:「誰嫌棄你了?」


  老鬼嘿嘿的笑了起來。


  余江阮回來得挺快的,聽到車子開進院子的聲音,孟時就出去幫忙擰東西。余江阮大包小包的買了好些東西,孟時沒有吃多少東西,他又帶了甜點回來。


  他並不讓孟時擰東西,只將甜點遞給她。進門就見老鬼跟一大爺似的在沙發上坐著,怕余江阮沒看見他,特意重重的咳了一聲。


  余江阮看了過去,頓時樂了起來,道:「怎麼黑成碳了?」


  老鬼又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沒禮貌,我現在算是小孟的監護人。你信不信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余江阮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他挺直了背脊,隨即又焉了下去,揉了揉鼻尖兒裝傻去了。


  余江阮將東西放進了冰箱里,拿出買的桃子洗乾淨放到小几上,坐在了老鬼對面的沙發上,道:「最近去哪兒了?」


  他拿出水果刀,慢慢的將桃子皮給削掉。老鬼本想擺擺譜的,這下沒擺成,有些悻悻的,道:「沒去哪兒。」


  他本是想拿桃子吃的,見余江阮正在削皮又靠回了沙發上。余江阮好笑,不過沒說什麼,等到削好了皮,招手讓孟時過來,將桃子遞給了她。


  老鬼直嚷嚷著說欺人太甚,自己拿起了桃子狠狠的咬了起來。


  兩人在客廳里說話,孟時則是在廚房將煲湯的食材拿出來。余江阮買了一隻殺好的鴨回來,正好能煲酸蘿蔔老鴨湯。中途余江阮要進來幫忙,被她給趕出去了。他幫的多半是倒忙。


  重新回到客廳,老鬼伸長了脖子往廚房裡瞄了一眼,道:「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告你,你要敢不對小孟好,可別怪我對你別客氣。」


  孟時倒是挺能保守秘密的,還沒告訴老鬼他們已經領過證了。不過,那在他眼裡也算不上是結婚。這婚禮怎麼都得補辦的。


  余江阮也往廚房裡看了一眼,有些無奈的道:「你覺得我能做得了主嗎?」


  老鬼咳了一聲,瞥了他一眼,道:「我也贊成晚點兒結婚,你這種人就是該多考驗考驗。這張臉一看就是拈花惹草的臉。」


  余江阮嗯哼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道:「我看你得好好鬆鬆筋骨了。」


  老鬼切了一聲,道:「誰怕誰呀。」嘴上雖是那麼說,但卻不說話了。趿著拖鞋往廚房裡覓食去了。


  醫院裡,董家郃站在走廊上抽著煙。孟世輝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過了會兒才上前,像平常一樣打招呼。


  董家郃回過身來,微微的頷首,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人還好嗎?」


  他不是來質問,孟世輝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譏諷,搖搖頭,淡淡的說了句還好。他完全沒有一點兒歉疚,董家郃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事就好。


  孟世輝並沒有介面,董家郃就道:「我姐的性格……有點兒衝動。我讓她過來道歉,需要的賠償……」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孟世輝打斷,他冷笑了一聲,道:「道歉?還是免了吧。我怕再弄出一條人命來。」


  他說得毫不客氣的,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全是冷漠。董家郃看在眼中,撣了撣煙灰,淡淡的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孟世輝看向了他,臉上的譏諷不遮掩,道:「我在你眼中,就只是董家的一條狗。就連那麼一秒,都沒有被當成人過。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理?」


  他將這個皮球踢給了董家郃,董家郃就沒說話,但臉色不太好看。他來的時候就知道這事不會善了,卻沒想到孟世輝的態度如此強硬。絲毫不留情面和態度。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的姐夫是很能忍的人。


  有護士匆匆過來,在孟世輝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孟世輝說了句知道了,他顯然是沒有談下去的打算,意味深長的道:「家郃,我很感激你的幫助。也希望我們的關係能和以前一樣。這事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請你看好你姐,如果她再敢來醫院鬧,夫妻多年,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


  董家郃就輕笑了一聲,看了看手中的煙火,道:「姐夫想,怎麼個不客氣法?」


  董芙蘿再怎麼樣是董家人,孟世輝那麼說就有點兒不給面子了。


  孟世輝的臉色不變,微微笑笑,道:「家郃,人一旦寒了心,不惜一切代價,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董家郃就沒說話了,孟世輝笑笑,轉身往病房走去。他的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神色陰鬱。


  董家郃站在原地沒動,過了會兒才拿出手機來打電話。他的手下辦事都是很有效率的,很快韋安的病例就被送到了他的手中。他問了幾句病情的,然後就沉默著沒說話。


  難怪孟世輝一點兒情面也不顧,那女人經過這次,恐怕是很難有孕了。董家郃閉上眼睛,他突然想起,那年董芙蘿從樓上掉下來的事。孟世輝當時的反應,並不像現在這樣。或者說,是很平靜的。而且,當所有人,都憤怒的指責孟時的時候,他並沒有半句指責,平靜得像是個局外人。


  他當時以為,那是意外。董家郃的思緒停頓了一下,他忽然的就疲憊不已,伸手揉了揉眉心。


  孟世輝說得出,必然是豁出去了。這事,如果處理得不好,只會越加的發酵。孟世輝自然是有恃無恐的,凡是做生意的,就算再光明也光明不到哪裡去。這些年,董氏的許多事,都沒瞞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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