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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兩兩不相忘(十四)

  大概還是氣不過的,她喘了口氣兒,手戳到了余江阮輸做液的手背上,道:「我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你?」


  余江阮被罵,卻一點兒也沒生氣,忽然笑笑,道:「你以為她會在乎么?」那天在派出所,要是小林在,他是不會給孟時打電話的。只是當時找不到那麼合適的人了。而且……她遲早都是會知道的。


  何瑜霏一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孟時。她就沒再說話了,過了會兒才道:「你就作吧。」


  余江阮沒再說話,他是挺愛面子的,一直戴著口罩的。口罩戴著是不怎麼舒服的,他示意何瑜霏給他倒杯水,然後道:「我也沒事兒,回去吧。你不是馬上就訂婚了么?還有時間出來?」


  何瑜霏叉著腰,乜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樂意出來啊,我說余江阮你真是越來越不知好歹了。我就沒想要來的,你就活該。」


  她小聲的嘀咕著,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孟時的脾氣可真是夠好的。」


  余江阮就笑出聲兒來,點點頭,道:「是挺好的。」看著是挺好的,只有他知道她那脾氣有多臭。


  洗手間里隱隱約約的能聽到外面的說話聲兒,孟時躲著抽了一支煙,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和余江阮遇見的時候……她就想,如果那天她沒去賭場,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她看了看手中的煙頭,掐滅扔進了垃圾袋裡。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發了會兒呆,等著身上的煙味散得差不多了才出去。


  何瑜霏是很忙的,坐了沒多大會兒就離開了。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病房裡放著電視的,很無聊的綜藝節目。


  孟時看著腳尖兒,遲疑了一下,還是道:「我還是不過去了吧?」


  余江阮是知道她呆也呆不了多久的,想了想,道:「過去住一晚打聲招呼,你沒看見我外公那樣子嗎?你要不過去,他肯定兒以為是我不許,我鐵定得挨罵的。」


  孟時沒說話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就一直的沉默著。她有些恍恍惚惚的,余江阮輕笑了一聲,道:「孟小時,你到底在怕什麼?我們現在……見和不見你覺得有多大的區別么?」


  孟時想反駁說當初協議里沒有的,最終還是忍了下去,低低的道:「反正你以後別後悔。」


  余江阮有些好笑,道:「我後悔什麼?去見見他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孟時就將頭別到一邊,拿起了水果刀慢慢的削著蘋果。她的刀工是很好的,皮薄薄的削下一層,一長條一直延伸到垃圾桶里。她不發脾氣的,身上永遠有一股安寧的味兒,不了解的人不知不覺的就被矇騙了。誰會想到這副安安靜靜的外表下,有的是一顆小辣椒一樣的心。


  余江阮想著想著的就凝了神,直到孟時將蘋果遞給他,他才說了聲謝謝。他平常是沒那麼客氣的,孟時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余江阮咔嚓咔嚓的咬了一口蘋果,看見電視上有藝人演繹鋼琴。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來似的看向了孟時握著刀的手,隨意的問道:「你覺得他彈得怎麼樣?」


  孟時抬頭看了看電視,又低下頭繼續削皮,慢吞吞的道:「你覺得我像是會彈鋼琴的人嗎?」


  余江阮就頓了一下,然後看著她的手,笑笑,認真兒的道:「你的手挺漂亮,就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孟時手中的水果刀一偏,差點兒就削到了手指,不咸不淡的道:「你還能看出來什麼手是彈琴的手呢。」


  余江阮沒說話,微笑著看著她。孟時的表情平靜極了,一點兒也看不出在撒謊。如果他那天不是親眼看見過……他就相信她了。


  會彈鋼琴……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撒謊。不過他沒有揭穿她,促狹的眨眨眼,道:「喔,我忘了,你那是一雙拿刀的手。」


  孟時隱隱的鬆了口氣,道:「所以你最好別惹我。」


  余江阮大笑了起來,臉上還腫著的,扯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小妞兒,殺只雞你敢么?」


  孟時乜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你在老宅里喝的雞湯是誰殺的雞。」


  余江阮眨眨眼,道:「喔噢,這小妞兒膽兒真大哦。」


  他是帶了點兒調侃的,跟街頭的流氓小混混似的。孟時懶得再理他,將臉別到一邊。余江阮就戳戳她,笑著道:「生氣啦?」


  孟時撇了一下嘴,余江阮看著她,忽然認真的道:「孟小時,你可以試著對我敞開心扉的。」


  孟時就僵了一下,低著頭道:「你以為是電視劇么,想多了。」


  她說著就將垃圾擰了起來,去丟垃圾去了。余江阮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門關上才收回了視線。


  孟時出了房門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余江阮又是說她的手是彈鋼琴的手,又是讓她敞開心扉的。他應該是知道點兒什麼了。


  她停了會兒,笑笑,覺得自己是想多了。余江阮要是真知道點兒什麼了,哪會讓她去他姥爺家裡。恐怕是……避之不及吧?


  可是,這世上就沒有能守住的秘密的。她忽然想起了邰音芮來,她和余江阮真真是挺配的。金童玉女,家世相配,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姻緣了。


  她不了解余江阮的心思,可總覺得,他將她推到她家人的面前,多多少少是帶了點兒賭氣的。說到底,邰音芮的出現還是影響到他了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這兒。說不定還平平靜靜的在老宅里。


  孟時輕輕的吁了口氣,然後擰著垃圾下樓。孟時剛丟了垃圾就接到了老鬼的電話,問她在哪兒。他在老宅門口,給她擰了些海鮮過去。


  孟時揉了下眉頭,就說自己現在沒在家。老鬼就笑著說她沒口福了,他從毛子的酒樓里弄來的海鮮,個兒大,新鮮得很。菜市場可是買不到的。


  孟時的眉頭就皺了一下,本來是不想說什麼的,最後還是道:「你少和他來往。」


  她也並不是看不起毛子,在道上混的人,他還算比較乾淨的了。只是,終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老鬼頓了下,笑笑,道:「你想哪兒去了,我和他,只是有生意上的來往。他喜歡收藏東西,僅此而已。」微微的停了那麼一下,他繼續道:「他為人其實挺不錯的。」


  他為人是不錯,可他的老闆卻不是什麼好鳥。道上關於他的傳聞多了,心狠手辣,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孟時就沒說話了,老鬼笑嘻嘻的道:「你是在關心我吶?哈哈,受寵若驚受寵若驚。行,你要沒在就算了。回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我訂好地兒迎接你。」


  孟時就說去去,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晚些時候雨停了,她下去丟垃圾的時候不知道余江阮是找醫生了還是怎麼的,竟然收著東西要跟她一起去阮老爺子家裡。


  孟時嚇了一大跳,趕緊的去問醫生,聽到醫生說有事兒馬上來醫院這才放心下來。余江阮從來都是想著什麼就是什麼的,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多想想。


  阮老爺子的司機還沒來,余江阮就給他打電話,讓別讓司機過來了,他們自己過去。阮老爺子懶得管他,隨著他的便。只是叮囑他把口罩戴上,別嚇著他姥姥了。


  余江阮就說姥爺您這是在嫌棄我呀?阮老爺子就說,你那樣子,你出去一個試試看有沒有不嫌棄你的人。


  余江阮這下沒話說了,嘟嚷著道:「哪那麼嚴重……別人就不說了,我是您外孫,您怎麼能嫌棄我呢?」


  阮老爺子沒聽他貧,掛了電話。


  余江阮從小聽得最多的話就是人誇他漂亮,這會兒被嫌丑還是有些小小的鬱悶的。雖然只是暫時的。


  他本來已經戴上口罩的,這下又摘了下來,問孟時:「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孟時撇了下嘴,看了他一眼,道:「出去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余江阮一噎,他到底還是沒有試試的勇氣的,又將口罩戴上。


  下了雨,連醫院裡也是靜悄悄的。幾個小護士聚在一起說著什麼。余江阮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來,待到上了車,才將口罩往下拉了些。


  孟時有些心不在焉也有些緊張的,上了車就一直看著前方。余江阮擺脫了醫院心情很好,逗著孟時,說起了一些笑話來。


  車子到了立交橋下,開車的司機突然回過頭來道:「余先生,我總覺得有車在跟著我們。」他往後視鏡里看了看,道:「就後面黑色的那一輛,從醫院出來就跟著了,一直就在後面。」


  他的車開得不快,雖然下雨交通有點兒堵,但要超車還是很容易的。余江阮也看了看後視鏡,道:「也許是順路,你一直開著再看看。」


  那司機應了一聲好,還是忍不住的去注意那輛車。到了沒堵車的地段,他將車子開得快一些,那輛車馬上就跟了上來。他慢,同樣那輛車也慢了下來。他覺得不對勁得很,道:「余先生,你看要不要報警?」


  余江阮沒說話,過了會兒才道:「沒證據報什麼警,你往偏點兒的地方走,逼停他。」


  司機想說什麼的,見余江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就應了一聲是。余江阮側頭看孟時,見她臉色不太好,低低的安慰道:「沒事兒,也許只是順路。我們家老頭子得罪了不少人,這事我一年總要遇見那麼幾次。」


  他說得挺輕鬆的,孟時緊繃的身體慢慢的鬆懈下來,嗯了一聲。余江阮說的是實話也不是實話,以前的時候他確實遇到過這種事兒的,不過這些年已經少了。這次也沒聽見老頭子說有什麼動靜,怎麼就被人給跟上了。


  孟時擔心的是人本來就是沖她來的,或許有人知道她回來了,按捺不住了。她胡思亂想,又漸漸的靜了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賤命一條,光腳的還怕穿鞋的?


  那麼想著,前面的司機鬆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道:「往那邊去了,可能是一新手司機。」


  一輛黑色的豐田駛往南邊的道路,余江阮側頭對著孟時笑笑,道:「沒事了,那麼多車,碰巧走一條路也不奇怪。」


  孟時點點頭,沒吱聲兒。她是第一次上門,空手過去是不太好的。其實她是不想過來的,只想將欠余江阮的人情都還清了。有時候她會想她趕快回去算了,一直在這裡,她怕自己會忍不住……


  回去的路要經過水果市場的,孟時就想著買些新鮮的水果帶過去。阮家那樣的門戶,什麼東西沒見過。而她,就算是寒酸,帶的禮物也只能是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她從來都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帶點兒水果過去,無疑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雨下得稀里嘩啦的,余江阮就說不用買了,反正姥爺家裡什麼都不缺的。孟時卻執意要去買,再怎麼不缺,她買去的那也是她的心意。車子一停下她就小跑著進雨中,余江阮只得打了傘追上去,懊惱的道:「你這是什麼臭脾氣,犟得跟頭牛似的。」


  他把傘罩在孟時的頭上,又緊緊的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在獄中前行。其實不過就一百來米的路,就算跑著過去衣服也不會淋濕的。


  余江阮自然是知道姥爺一家人的喜好的,指點著孟時每樣都買了點兒。他沒付錢的,讓孟時自己付。


  孟時的頭髮上沾上了點點的雨珠兒,一上車余江阮就拿出了毛巾給她擦。哼著道:「看你能犟成什麼樣。」


  知道他們要過去,阿姨早就把晚餐都準備好了。余江阮的姥姥執意出院已經回來了的。他就戴著口罩去打了個招呼,借口說是感冒了頭也沒敢抬,老太太的注意力都在孟時身上,倒也沒注意。


  老太太更是和藹的,脾氣很好,有些像外婆。孟時莫名的就覺得很親切。姥姥她叫得有些拗口的,不過還是叫得甜甜的。


  她是有些拘束的,唯獨在老太太面前覺得自在些。老太太難得的高興,問她家住在哪兒,家裡都有些什麼人。當得知她已是孑身一人時長長的吁了口氣,拍著她的手讓她今後把這兒當成家。


  孟時微笑著應好,老太太高興了沒多大會兒精神就不太好了,她退出了房裡。


  余江阮一直在門口等她的,沖著她眨眨眼,道:「我姥姥是不是特別的和藹可親?」


  孟時嗯了一聲,飯菜早擺在桌上了的,余江阮的舅媽熱情的招呼著她坐下。微笑著道:「下次來就別帶什麼東西了,家裡人少,吃不了多少,放壞了可惜。」


  莫鈺和阮蓁不一樣,她的骨子裡都是溫柔的。說話從來不大聲,帶著江南女子的溫婉。


  她邊說著邊用公筷給孟時夾菜,余江阮就在邊兒上笑了起來,道:「舅媽您要一直那麼熱情她會不自在的。」


  他這話還真是說到孟時的心坎兒里了,她是拘束得很的。感覺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她的紅了起來,莫鈺就笑著道:「那好,喜歡吃什麼多吃點兒。就當是在自己家裡一樣的。喜歡吃什麼就讓阿姨記下來,別客氣。」


  孟時小聲的說謝謝舅媽,余江阮很少能見到她那麼小女兒的時候,忍不住打趣道:「你還知道害羞呀,平常在我面前不是挺橫的嗎?」


  阮老爺子就哼了一聲,道:「不橫能收拾得住你?小時,以後他要趕欺負你你就告訴外公,我收拾他。我這兒還有好多他的把柄。」


  余江阮就不滿了,道:「外公您不能這樣,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阮老爺子睨了他一眼,道:「過去不過去不都看你的?」


  余江阮就不說話了,悶悶的扒了幾口飯,道:「我怎麼覺我現在是外人了呀?」


  阮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道:「待會兒吃了飯去我書房。」


  余江阮這下真正的不吭聲了。他早知道這頓訓是免不了的。


  放下碗,余江阮就跟著老爺子去書房了。孟時則是主動的跟著莫鈺去收拾廚房。莫鈺見她在廚房裡如魚得水的,更是滿意,微笑著問道:「小時,你以前在京都呆過的吧?」


  孟時微微一愣,莫鈺就解釋道:「你的口音里,有時候尾音的時候有點點兒京腔。不注意聽不出來。」


  孟時沒說是也每說不是,微笑著道:「我爸爸是京都人。」


  莫鈺點點頭,聽著外面余江阮和他舅舅在說著話,就道:「你別看阮阮平時笑嘻嘻的,其實心思可重了。他爸爸媽媽很忙,以前他就一直跟著我們,大些才常在家裡的。他沒什麼壞心眼的,要是做錯了什麼事你就告訴舅媽,舅媽訓他。」


  莫鈺這話里多多少少都有點兒指這次的事兒的,孟時笑笑,道:「謝謝舅媽。」


  余江阮進了老爺子的書房,老爺子卻遲遲的不說話。將一幅字寫完了,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余江阮,問道:「阮阮,你有多久沒練字了?」


  練字這事是用來靜心的,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老爺子常常都是安排有任務的,每天練多少,出來后倒是練得少了。


  余江阮沒敢說話兒,老爺子就接著道:「你最近心浮氣躁了,以後每天記得練一篇字,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


  余江阮做了個立正的姿勢,響亮亮的應聲了是。以前只要他搞怪點兒就會把老爺子逗笑的,這次卻沒有。老爺子拿出乾的毛巾擦了擦手,道:「姓遲的和邰家小姑娘的事你瞎摻和什麼?」


  「姥爺,我不是瞎摻和,那姓遲的太……」余江阮小聲的說著,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爺子給打斷了。老爺子摘下了眼鏡,道:「阮阮啊,你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那姓遲的再混蛋,那也是他和邰家小姑娘的家事。你去摻和個什麼勁?就算是已經離婚了,這種事也不是你該管的。我看你啊,未必會比得邰家那小姑娘聰明的。」


  余江阮就沒說話了,過了會兒才道:「她沒找我,是我自己……」


  說到這兒他就不說了,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道:「我有說她找你了嗎?我看她也不會找你。」那小姑娘精明著呢,就他還沒看清。


  余江阮沉默了一下,道:「姥爺,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的。是我自己衝動了。您別怪她。」


  阮老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坐了會兒,才揮揮手道:「你出去吧。」


  余江阮站了會兒,打開門出去了。還沒到客廳里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董家郃打來的。何瑜霏本來就一大嘴巴,不用猜余江阮也知道他打來是為了他受傷的事。


  果然,董家郃一開口就問他傷得重不重。余江阮說沒事兒,問他什麼時候回京。


  董家郃說過幾天,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才道:「沒事就好,我先掛了。」


  余江阮覺著董家郃有些奇怪的,想問他怎麼了,還沒問出口他就掛了電話。他看了看手機,最終還是沒打過去。


  董家郃本就是心思深沉的人,就算是真有什麼事,他要不願意說,誰也問不出來的。


  余江阮就沒多想了,走向客廳。還沒坐下莫鈺就從廚房裡出來了,道:「阮阮,卻接一下岩岩。坐車回來的,快要到了,她粗心得很,沒帶傘。」


  余江阮就哎了一聲,然後疑惑的道:「又不是周末,她回來幹什麼?」


  「你姥姥生病她不放心,這兩天都回來的。」莫鈺笑著道。


  余江阮拿了傘,和孟時打招呼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出了門。這邊是有守衛的,見著他立正敬禮。他微微的頷首,手抄在褲袋裡往外走去。


  到了公交車站阮岩岩還沒到,他拿出手機來正想給她打電話問問她到哪兒了。手機就嗚嗚的震動了起來。是何瑜霏打來的,他沒多想,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電話里並沒有何瑜霏的聲音,他又喂了一聲,裡邊兒有嗚嗚的嗚咽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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