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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你可知道我的心在動(十八)

  他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他家裡是很少有這樣的時候的,雖然阮女士習慣將他當成小孩兒照顧。


  他父親的工作忙,阮女士在他小的時候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忙得十天半月也一起吃不了一頓飯。他在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家裡呆的時間居多。爺爺奶奶愛鬥嘴賭氣,有時候幾天也不說一句話。兩老賭氣,下面的人也不敢說話,常常都是冷冷清清的。


  姥姥姥爺的感情很好,可姥姥的身體不好。常常都是吃藥打針的,他要是回去晚了都不敢大聲說話的,吵醒姥姥了她常常會一晚上也睡不著。


  他脫下外套掛好,坐到老太太身邊,微微笑著道:「外婆您今晚睡得晚些。」


  老太太笑著道:「小時才剛剛收拾完呢,今晚還不困……吃飯了沒有的?工人早走了,我和小時晚上吃的面。雞湯還剩著,煮麵可香了。」


  余江阮晚上沒吃飽的,看向孟時,笑著道:「那就麻煩了。」


  臉皮還真是厚,孟時瞪著眼睛。老太太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笑著道:「不麻煩的,以後就當這兒跟家一樣。餓了就說,廚房裡都準備有東西的。」


  余江阮微微笑著說好,孟時磨蹭了會兒,還是進了廚房。余江阮沒陪老太太多大會兒,孟時就端了碗雞湯麵出來了。澄黃澄黃著的,撒了蔥末和紅紅的油辣子,光看著就很有食慾。


  她放在餐桌上,揚揚下巴,示意余江阮吃。那神態簡直就跟打發要飯的叫花子似的,哦不,對叫花子她的態度或許還會好些。


  不過她倒沒有苛刻他,隨即又進廚房端出了吃菜的小面。木著張臉道:「以後過了飯點自己弄吃的,吃完記得把廚房收拾乾淨,我明早起來檢查。」


  她說著將圍裙摘下,叮囑讓外婆早點睡後上樓去了。


  余江阮剛到樓梯口就聞到淡淡的煙草味,他腳步頓了一下,手抄在褲兜里往拐角處的陽台走去。沒有開燈,煙火在黑暗中忽暗忽明。


  孟時靠在牆邊兒,看著玻璃窗外的寂寞清冷的院子。她沒有發覺余江阮過來,時不時的吸著煙。瘦弱的身影和夜色融為一體。


  余江阮站了會兒,摁亮了邊兒上的燈。走到孟時身邊。孟時連頭也沒回,只是將煙頭掐滅丟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空氣中的煙草味還未散去,有些刺鼻。余江阮困看了看她,問道:「不順利今天?還是誰又得罪你了?」


  孟時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兒,她不記得她和他的關係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余江阮好像不怕冷的,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皮膚很白,下巴下有淡青色的鬍渣。他長得真是很好看,看著脾氣很好很斯文的。


  這些當然都只是表象……孟時收回了目光。


  余江阮又問,「你還沒告我今天怎麼突然就走了?」


  話還真多真是啰嗦,孟時就說我想走就走,這行了吧?她真是不願意和余江阮扯上半毛錢的關係,也不稀罕他的關心。


  他看不起她,她也不需要他看得起。也不需要的他的同情或是憐憫。更不會因為那晚就真的覺得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改變。


  余江阮抿抿唇,轉身就走。他真覺得和她溝通挺費力的。好好兒的一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都是帶著刺兒的。他覺著自己真是多管閑事,她愛哪兒哪兒去,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孟時依舊原地站著,身體佝僂著。跟很累似的動也不想動的。她得好好兒的想想該做點兒什麼,或是認真兒的去找班上。可她能做什麼呢?她就是生活在陰暗地窖的灰耗子,見不了光的。


  孟時開始徹夜的失眠,下起了雪,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樹枝上堆起了厚厚的雪層,枝椏被壓得吱吱作響。茫茫的雪照得窗戶也亮了起來,孟時很早就爬了起來,外套也沒穿就站在窗邊看雪。她來東青幾年,這是第二次見到雪。


  她一點兒也興奮不起來。搓搓手呵呵氣穿上外套下樓去。樓下還沒一點兒聲音,外婆是睡著的。樓下可比上面暖和多了,孟時一夜未睡,暖乎乎的有些忍不住想打瞌睡。


  她沒有開客廳的燈,進了廚房。然後從冰箱拿出食材來,準備煲湯。一切弄好,她戴上手套帽子和圍巾,全副武裝的到院子里去將雪鏟開。


  余江阮起床的時候院子里的雪已經鏟了一大半了,她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戴了個棒球帽,脖子上圍著暗紅的格子圍巾。一張臉很白的,眼神清亮,唇特別的紅。在空曠的院子里越發顯得清瘦。


  外婆在樓下叫了聲小時,她脆生生的應了聲,放下鏟子,抖乾淨腳上的雪進屋了。臨進屋前她看了一眼他所在的屋子的窗戶,像是發覺他在看她了。


  余江阮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開著電腦。有一封新郵件,他沒有立即去查看,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口茶。老房子的保暖還真是差,真是冷到骨子裡了。他剛打電話給朱經理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將暖氣裝完。要不然遲早得凍感冒。他打了個噴嚏。


  朱經理的動作還挺快的,他還沒下樓裝暖氣的工人就來了。當然,他知道這都托他三叔的面子。


  孟時沒想到下那麼大的雪裝暖氣的工人還會來,好在院子里的雪她已經鏟得差不多了。領頭的工頭很客氣的,說是讓她不用管他們,就幾個小時的活,做完他們就走。但哪能不管呢,熱茶總是要有一杯的。


  余江阮下樓就和工人們一起做事,連早餐也沒吃。還是弄得差不多了才喝了杯熱茶。他進屋的時候孟時在打電話,她的語氣很客氣的,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老太太招呼他過去吃點心,他笑著過去了。


  孟時沒多大會兒就到客廳里,她看了余江阮一眼,笑著說外婆您不是煲著湯嘛,要不要去看看的。


  老太太笑著說差點兒忘了,然後顫巍巍的朝著廚房走去。孟時看著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廚房裡,從口袋裡摸出一信封,道:「我給朱經理打過電話了,他說結賬的事情你打過招呼了。裝在屋子裡的東西怎麼都該由我付錢的,這些你收著,要是不夠我再去取。」


  余江阮看了看那信封,有那麼厚。給安裝費綽綽有餘了。他收回目光,呷了口茶,道:「不用,你就沒打算過要裝不是嘛。」


  「我是沒打算過要裝……但房子是租給你的,你是給了房租的,這些都是我該出的。」她固執的將信封遞給余江阮。


  余江阮往廚房裡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道:「我裝東西為什麼要你給錢?你是打算過幾天就讓我滾蛋了?所以才……」


  孟時豎著眉,道:「你怎麼什麼都能想得出來?」


  她剛說完就見老太太從廚房出來了,她將信封塞給余江阮,道:「收著,知道我沒錢以後房租給得準時點兒。」最後一句她是小聲的嘀咕出聲的。


  明明沒錢還挺愛逞能的,余江阮也不願外婆看到這些,將信封收了起來。尋思著找個機會還給孟時。她倒挺有骨氣的,一分一毫都要分得那麼清。


  下午的時候余江阮接到老鬼的電話,問他在不在東青。他那邊又到了一批新貨。只要有好東西余江阮都是很願意出價的,所以只要到貨他都會知會余江阮一聲。


  余江阮說好,要掛電話時老鬼又問他,說你和那小姑娘在一起嘛。


  余江阮冷笑了聲說你的記性還挺好的。老鬼大叫冤枉,說你的思想怎麼那麼齷蹉呀。我和那小姑娘真是投緣,上次過後她還到我店裡喝過茶哩。


  老鬼都是滿嘴跑火車的,余江阮根本就不信,他又補充道不信你問她。讓余江阮要和孟時在一起的話將她也帶過去,他那邊有新茶了。就缺一品茶的知音……


  他還要大吹特吹,余江阮懶得再聽,說了聲待會兒過來,直接就掛了電話。他想著孟時後來應該是去過老鬼店裡的,只是不知道她又去幹什麼。老鬼那人不怎麼靠譜,她可別被忽悠了。


  雖是那麼想,他穿上衣服出門是還是喊了孟時一聲。孟時回頭看他,他就道:「我要去老鬼那邊,他說讓我順便也帶你過去。他那邊拿了新茶……你和他的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孟時沒吭聲兒,過了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你和他說什麼了?」


  余江阮瞥了她一眼,嗤了聲,道:「你以為我是長舌婦么?不是你自己後來到人的店裡喝過茶。他說讓我和你在一起就帶你過去,我說什麼了?」


  孟時抿抿唇,低頭折騰著那些花花草草,道:「你別告訴他你住這邊。」


  余江阮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就是讓他別向老鬼透露她的信息。余江阮看了她一眼,微微的頓了下,說好。然後開車出門了。


  汽車的引擎聲消失在小巷裡,孟時手中的動作頓住,有些出神的想,讓余江阮住這兒是不行的。


  她丟掉手中的剪子,到門口叫了聲外婆,說我出去會兒,晚飯之前回來。老太太已經習慣她經常外出了,叮囑她路上小心,下雪很滑的。


  孟時應了句好,說院子鏟開了,但您也別出來。可冷了,吹了冷風容易感冒的。


  老太太擺手讓她快去快回,她又說晚飯我回來做,然後關上門,腳步頓了下,才走出院子。


  在小巷裡時她就給孟濤打了電話,問孟叔在不在的。孟濤說他剛下班在買菜,還有幾分鐘才能到家,讓她等等。


  家裡以前是裝了電話的,前段時間壞了一直沒修。本是要給他叔買個手機方便的,他用不慣……反正也沒什麼事,裝個電話有時候一個月也不會響一次。常常都是小時打來說些雞毛蒜皮的事。


  他叔多數時間都是呆在家裡的,偶爾會去看看人家打麻將。偶爾出門,他也不喜歡別人問他行蹤。今天應該也是在家的。


  孟時說她一會兒到他那邊,孟濤有些驚訝,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孟時說等她過去再說。孟濤說好,他回去做好飯,等她過去。


  孟時說不用,晚飯她還是要回家陪外婆吃的。


  孟時到的時候孟濤已經等在巷口了,他穿得很少,一件薄外套,袖口還挽著的,好像一點兒也不冷。


  孟時掃了他一眼,道:「孟叔在家嗎?你怎麼下來啦?」


  孟濤傻笑了下,撓了撓後腦勺,道:「在呢,我叔讓我下來接你的,樓道里的燈壞了,別摔了。」


  這裡離樓道還遠著呢,孟時說走吧。她雙手插在衣兜里,外面的大衣有點兒大,腳下的短靴也是泥濘點點的,看著邋裡邋遢的。她走得很快,腳步都帶風的。


  孟濤快步追上她,道:「小時,你又瘦了嘛是不是的?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你這樣兒哪天被風吹走了我們上哪兒去找你哩。得在你身上裝個定位器……」


  他說著自己就先笑了起來,孟時瞥了他一眼,道:「很好笑嘛。你倒是少吃點兒,你最近又胖了吧?現在還跑得動嘛。我跟你說有時間你還得出去多鍛煉鍛煉,胖了毛病多。你最近都在幹嘛了?」


  孟濤訕訕的笑,道:「是胖了哈。我也覺得衣服小了。不過我哪有時間鍛煉呀,早晨多早就出去上班了。加班的話回來貓都睡了。真是見鬼了,那麼累還能長胖。真是喝口水都會胖。那你說不喝水是不是就不會胖了呀?要不喝水就不胖了,那以後我就不喝水了。」


  他開著玩笑,看著孟時的臉色。孟時挺穩得住的,一點兒也沒小,說:「不吃飯才不胖,以後你就別吃了。」


  孟濤大聲的說了聲好叻,引得路邊擺攤的小販都看了過來。他已經和這些人都熟了,有人笑著打招呼說小孟你妹妹來了呀,要不要買條魚去吃的。


  孟濤就說我要是小孟我妹妹那不是小小孟了,我妹妹不吃魚的,她吃素哩。你看這樣子是不是一陣風都能颳得倒嘛。


  滿口的胡說八道,孟時也懶得說他,腳步更加快了些。天氣不好樓道里更是陰暗,孟濤摸出手機來,照著亮,叮囑孟時注意腳下。他還真是多此一舉,孟時走這邊都走了無數趟兒了,閉上眼睛也能爬上樓,哪還用得著他多啰嗦。


  到了門口,他摸出鑰匙來開門,往樓上看了看,低聲的問道:「小時,什麼事呀?我都擔心半天了。」


  他的性格衝動,孟時敷衍他說沒事兒,就問孟叔點事情。


  孟濤嘀咕道:「那你應該在電話里問呀,跑這麼一趟多冷啊。」他心裡也是清楚的,孟時要是沒事是不會過來的。


  門打開,屋子裡昏暗的燈光落到門口來。孟叔聽到上樓的聲音早走出來了,和藹的道:「小時過來了,外面很冷吧?趕快進來。」


  孟濤嘖嘖了幾聲,笑著道:「叔,我也剛從外面進來哩。你只看見小時嗎?」


  孟叔拿著煙袋在手裡敲了幾下,看了他一眼,道:「你皮抄肉厚的棍子都不怕還怕冷嘛?」


  孟濤悻悻的,小聲的說:「叔你偏心……我什麼都沒說呀,小時你坐,我去給你沖杯熱茶暖暖身子。你要感冒了我叔肯定會將這罪名放我身上的。」


  孟時說不用了,孟叔抽了口旱煙,道:「你去樓下買鹽上來,家裡沒鹽了。」


  「怎麼會沒了,我昨天才買……」他的話還沒說完,被孟叔凌厲的眼神一掃,摸著鼻子悻悻的走了。到了門口又道:「我就在門口啊,外面找不到地兒坐,太冷了。」


  門吱呀的一聲,他走了出去。孟時看著他的背影被門遮擋住,這才回過頭來。孟振峰已經在她對面坐下,招呼著她坐下。


  孟時在破沙發上坐了下來,沉默了一下,道:「孟叔,我去古玩街那邊……有人試探我。應該是知道外公的。他的店裡有一串紫風鈴,和原來老宅里的是一模一樣的。」


  孟振峰並不驚訝,抽著旱煙,道:「你繼續說。」


  孟時把話都說了,余江阮只是粗粗的帶過。她說完孟振峰並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說,「這是遲早的事。別胡思亂想的,有我在。我去打聽打聽。打聽老爺子的人可不止一人。」


  他跟著外公是見了些場面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時間不早了,孟時才離開。拉開門孟濤就一趔趄,差點兒摔在地上。他一直貼在門上偷聽。


  被發覺他有些尷尬,撓了撓後腦勺道:「這就要走啊?我騎車送你。」


  孟時將衣服裹得緊緊的,邊下樓邊道:「不用了……更冷。」


  這天氣騎摩托車,這不是玩自虐嘛。孟濤說那你等等我送你出去呀,孟時說不用,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道里。孟濤追出去的時候她已經走出去老遠了。瘦小的身影被淹沒在灰濛濛的街道里。


  孟時並不放心的,孟叔雖說沒事,但具體的還是要等他打聽了才知道。打聽外公的人雖然多,但都是雲里霧裡的。老鬼是不一樣的,他那麼試探他了,肯定是有點兒底的。


  孟時有些煩躁,從遇見余江阮開始就沒什麼好事。真真兒的就一煞星。她抿抿唇,等過了這陣風頭,她想法兒都要弄拿筆錢給他。


  孟時的心裡還是不安的,在公交車站就拿出了一支煙抽著。站她邊兒上的學生離得遠遠的,她也沒注意。她這樣子是挺落魄的……事兒都撞一起了。她也應該吃齋念佛的。


  孟時剛到巷子口就遇見余江阮開著車回來了,他摁了幾下喇叭,她沒理。余江阮搖下車窗,問道:「你這是去哪兒了?」


  腳上全是泥濘。


  孟時說沒去哪兒,又問,「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余江阮看看時間,聳聳肩,道:「快嗎?沒覺得。太冷了。」


  也不是太冷了,是老鬼的那些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算是白跑一趟了,也不知道他抽什麼瘋了,明明知道那些東西他看不上的還叫他過去。


  余江阮打量著孟時,琢磨著,老鬼今天三句話不離她,她那時候是怎麼知道他會問她的?

  沒幾步就到老宅門口了,他慢慢的滑著,等著孟時將大門打開了,才將車開進去。路上還好,有人有車過,沒有積雪。院子里就那麼會兒已經積了一層雪。車子移過就留下兩道鮮明的車輪印痕。


  鎖上竟然也是結了冰的,拿著又滑又冰。孟時將門鎖好,余江阮的車也停好了。他頎長的身影在雪地里拉得長長的。


  等著孟時過來了,他才和她一起往屋子裡走。孟時走得小心翼翼的,她叫上的短靴穿了很久了,鞋底也磨得滑了。上青石板石梯時她的腳下一滑,身體就朝著一邊歪去。


  余江阮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扶著她站穩,似笑非笑的道:「看哪兒去了?你是在用額頭看路呀?」


  孟時沒吭聲,甩開他的手。余江阮緊緊的握著,抬頭看了一眼窗戶里透出來的燈光,道:「你是想把外婆引出來是吧?」


  孟時不動了,低聲道:「我沒事,放開。」


  余江阮笑眯眯的,道:「你以為我是擔心你吶?我是擔心你摔著哪兒了沒人做飯。天兒那麼冷,怎麼都不能讓外婆為你忙來忙去的。」


  孟時這下不掙扎了,任由著他扶著。兩人離得近,她能聞到余江阮身上的古龍水味兒。余江阮呼出的氣息時不時的拂過她的頭頂,冒著滋滋白氣的。


  他走著也是有些滑的,既要注意孟時,又要注意腳下。兩人都走得很慢,踩得腳下的雪吱吱作響。還沒到門口孟時就聽到外婆問:「小余回來了嗎?」


  孟時一慌,要掙開余江阮的手。余江阮沒鬆開,大聲的回答道:「是的外婆,小時也一起回來了的。外邊兒冷,您別出來了。這門邊兒都是結了冰的呢,可滑了。明天得用鹽撒一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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