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失禮
對於自己在顧沉懷裡被鬧鐘吵醒，紀苒柚一點也不意外。
賣了妹妹換錢什麼的,簡直太像楚冰河畫風。
混混沌沌摸到床頭，紀苒柚喝了兩口蜂蜜水,偏頭問身旁揉眼睛的一團：「你昨晚多久才睡，怎麼蜂蜜水是溫的？」
「我也不知道，」顧沉使勁眨了眨,眼睛還是睜不開,「車在樓下了,黑色林肯rr開頭，司機是我秘書,你認識。」
紀苒柚放下水杯：「嗯,現在才一點鐘,你繼續睡。」
哼哼唧唧兩下，顧沉掙扎著睜開眼睛。他迷茫的眼神在眼前人身上落一瞬，又閉上,再睜開,又閉上……
反覆之後,顧沉打了個哈欠翻身起床,和很多很多個早晨一樣,輕車熟路給她找衣服。等她洗漱完出來，他和收拾好的包一起立在玄關，紀苒柚換好鞋，顧沉又打了一個哈欠，送她下樓，囑咐目送她和他的車離開……
晚上車少，除了紅綠燈外，一路暢通無阻。
紀苒柚比老紀先到機場。
機場燈火通明，三三兩兩的人拎著行李來往，標識牌上有閃爍的紅色漢字，讓人莫名生出幾分冷意，也生出幾分空曠，比如……胃。
去便利店沖了杯奶茶端到空座上喝，紀苒柚給他發了條報平安的消息，舔了舔唇，接著發第二條。
【a】：為什麼我總感覺不對……之前喝蜂蜜水也是，現在喝奶茶也是，喉嚨里好像有股淡淡的腥味？
對方很快回復。
【顧沉】：待會兒在飛機上可以補一下覺，落地也記得給我發消息。
【a】：是我口腔潰瘍了？還是不小心把嘴皮咬破了？
【顧沉】：隨時多穿點，檢查報告出來了給我發消息，當然打電話也可以。
【a】：之前刷牙的時候沒看到牙齦出血啊……我又喝了一口，真的有。
這一次，隔了五分鐘，顧沉還沒有回復。
把兩人剛剛的靈魂交流記錄滑上滑下好幾次，紀苒柚覺得他奇怪，也說不上哪兒奇怪。
恰好宿醉的頭痛感上來，她索性摁了語音：「好像不是血腥的味道，應該是小事兒，你繼續睡吧，我喝醉酒酒品不好，估計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七七八八也記不太全，委屈你了，你多睡會兒……開學見。」
幾乎是長語音發完的同時，對方回了一張圖片。
一張有「二復v」字樣的微博圖片，是紀苒柚兩年前補的《宦殺》船戲番。
古香古色的書房，衣衫半解的權臣，權臣長腿筆直，腿-間跪著一個紅妝曳地的美人……
有動作，有神態，有感受，描寫細緻入微。
一幕一幕，和腦海中零零碎碎、半清醒半迷糊狀態下做出來的動作聯繫在一起，紀苒柚白皙的小臉瞬間緋紅，那灼熱，那力道，以及後來他低聲誘哄著「苒苒乖，吐出來」，自己惡作劇地吞進去……
「啪嗒」一聲，紀苒柚手機掉地。
………
真的沒想到她會埋頭，真的沒想到她會閃爍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然後吞進去。
給她發完那張圖片，顧沉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心緒久久不能平息……
嘴上說不說，其實每個男人多多少少都會有大男子主義，那是一種骨子裡帶來的征-服-欲。可苒苒似乎不知道，她越是這般，他越是自責，越是覺得自己不夠，不夠……
苒苒不喜歡詩人：無論六年前還是現在，生命中真的有且只有一個對的她，讓你縱生戀，俯首稱臣。
特別關心的微博彈出，可紀苒柚不敢點贊。
細長的指節摩挲著手機殼，她摸著摸著，「啪嗒」一聲，手機從鬆鬆垮垮的帶扣手機殼中再次掉出。
紀苒柚身邊坐了個戴帽子戴口罩的同齡女孩，彎身幫她從腳邊撿起來，遞給她：「你看看，屏幕裂沒有？」
「沒有，謝謝你。」
「不用不用。」
大概在笑，女孩說話的時候，一雙桃花眼彎得像月牙，好似天上那彎，又好似水中那彎，一點一點的漣漪隨著淺淡的光盪開……
乾淨，生動，有靈氣。
紀苒柚看得一愣，忍不住出聲：「我不是壞人，請問你可以把口罩摘下來嗎？」
「啊？」顯然被這個請求驚住，女孩子詫異一瞬，隨即回過神來，又是粲然一笑，「不好意思，不可以。」
說著，她指了指大廳中央滾動的登記提醒：「我先走了，拜拜。」
「好的，再見。」意識到自己失禮了。可比起遺憾，紀苒柚更多的是後悔。
她視線追隨著那女孩步履翩躚，墨綠風衣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影，久久沒有收回……
………
複查完了腳傷，紀苒柚順便去香-港的大-保-健按摩了一下長期勞損的腰椎脊椎，然後去了山裡。
用楚冰河的話說，柚子這叫爽一次管一年，所以她笑容很多，笑話也很多，一個又一個段子逗得紀老爺子聽不懂，但也跟著大家咧嘴，從農曆的除夕笑到新年。
以前新年過完，紅包收完，差不多要開始補放寒假伊始說要做完的作業。
現在新年過完，紅包收完，紀苒柚陷入了《仕殺三》的打大綱布架構，越是寫，她越是忘不了自己在機場看到的那個姑娘……
一直到開學前夕，紀苒柚提前回學校和顧沉上自習。
去圖書館的路上，她還在感嘆：「真的，你不知道，那姑娘那雙眼睛有多好看，太美太驚艷，像是會說話，滿滿的生動辨識性……看到她的時候，我覺得她和我想象中的鄭美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