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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清晨,縷縷暖和的陽光從窗縫裡輕瀉而入。阮清微自然的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時,浮現在腦中的第一件事是:今日,慕徑偲要徹查出瑞王夫婦受辱一事。


  竟然平安無事的度過了五天,很難得。那日在四象殿里,慕昌帝與阮清微單獨敘說的話,她始終沒有對慕徑偲說,慕徑偲也沒有問。


  使阮清微震驚的是慕昌帝知道亦心公主在芳菲樓*了,他怎麼知道的?為何坐視不管?亦心公主與魏晏的婚期定在明年的正月初一,大婚正在有條不紊的籌備,是否會出什麼變故?

  阮清微回到留棲院沐浴后,身著素色的齊胸襦裙,披著梅紅色的斗篷,前往藏書閣去找慕徑偲。他這幾日平心靜氣的卧床養傷,傷勢已穩定,逐漸好轉。他養傷時,她一直陪伴著他,坐在榻邊為他讀古籍,已經讀了厚厚的一摞。


  藏書閣里寬敞明亮,泛著淡淡的書香。瑤林瓊樹的慕徑偲正在窗前的案邊,神情專註的提筆繪畫。


  阮清微輕輕的駐步於殿門前,儘管她可以自由的出入,但還是先打聲招呼,輕喚道:「太子殿下?」


  慕徑偲擱下畫筆,抿嘴一笑,向她伸出手,道:「來。」


  阮清微信步走到他面前,把小手放進了他的大手裡。他的手隨即一握,把她的手包裹住了。


  她唇角帶笑,漫不經心的朝畫紙上望了一眼,見他用工筆畫正在畫一件綢緞皮毛斗篷,素色,玉蘭花暗紋,畫的妙窮毫釐。


  她目光一轉,見案上錯落的擺放著三十餘幅已畫完的畫,冬袍、披風、棉襖、輕裘、靴子、外氅……,還有幾幅飾品的畫,金步搖、玉簪、玉釵……。皆是女子的衣裳手飾,色彩素雅,樣式簡約,每一件都極其的高貴精美,每幅畫的空白地方都清楚的寫著各處所需的材質,用的材質極其講究。


  慕徑偲從她背後擁著她,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柔聲道:「綉著百合花的棉肚兜,如何?」


  阮清微心中顫動,「什麼?」


  「這些是要為你製作冬衣的圖紙,」慕徑偲輕吻了一下她的發,低聲道:「還缺一款肚兜的圖紙。」


  阮清微一怔,忽想起初入太子府第二日,發現榻邊擺著一排精美的素衣裙裳和飾品,石竹解惑道:『從選布料到裁製的款式,全是太子殿下親力親為,他還為每套衣裳搭配了髮飾、靴襪。』


  她愕道:「我房中兩柜子的衣裳和一木盒的首飾,真的全都是你的親力親為?」


  慕徑偲確認道:「全是我設計的款式、選的材質,讓裁縫按圖紙剪裁而出。」


  阮清微仰頭瞧他,他眸中帶著溫存的笑意,神清氣爽,她挑眉道:「你自幼喜歡為女子設計衣裳首飾?」


  慕徑偲俯首在她的唇瓣深吻,親吮了許久,才意猶未盡的將唇挪到她的耳畔,說道:「在未接你進府之前,我常常在遠遠的看你,我知你的容貌極美,也知你的身子……身子玲瓏有致、美得妙不可言。不由自主的,我幻想著你穿什麼樣的衣裳戴什麼樣的首飾,能與你的天生麗質相得益彰,便開始畫圖紙設計,尋到隱居的裁縫世家高人懇請她們製作。」


  阮清微抿了抿濕潤的唇,感受著他暖柔的氣息灑在脖頸,痒痒酥酥的,內心湧出無限翻動的情愫,他對她實在是體貼入微,設計這些衣裳首飾、選取材質一定耗費了他很多的精力。不可否認,他的審美極好。


  她輕道:「不過是遮體避寒的衣裳,你不必如此費心。」


  「與你有關的任何事,都值得我花心思。」慕徑偲語聲很篤定,他心愛的女子獨一無二,要讓她散發著與眾不同的光輝。


  阮清微咬著唇,眸光柔軟,他平日里對她的衣、食、住、行,皆是如此事無巨細的花心思,她都看在眼裡觸動於心。她喜悅的笑意情不自禁的盪在眉角眼梢,道:「榮幸至極。」


  慕徑偲笑而不語,他要給她滿世榮華,讓她真真正正的成為史書中記載的最幸福的妻子。


  阮清微不經意的暼到了案邊的紫檀木畫冊,是那個冊子上簡單的勾勒出女子形象的畫冊,他曾不讓她打開。她定睛看著,暗忖裡面是些什麼畫?


  慕徑偲擁著她挪過去,前傾身子將畫冊拿到面前,低低笑道:「若畫得不夠精準之處,請體諒,我定當再多多鑽研。」


  他乾淨修長的手指搭在了畫冊上,阮清微目不轉睛的盯著,隨著他輕輕的翻開,她只看一眼,不禁瞠目。


  這是一幅出浴圖,在靜謐的密林溫泉邊,美麗的少女神態放鬆,未著寸縷,冰肌玉骨酥胸纖腰,從髮絲至腳趾毫無瑕疵,完完全全的盡在畫中。畫法細膩逼真,呼之欲出。顯然,這一幕,正是慕徑偲第一眼看到她時的情景。


  慕徑偲的懷抱緊了些,用下巴蹭著她的脖側,氣息略粗的道:「鑒賞一番?」


  阮清微羞得面容紅燦,伸手翻看下一頁,第二幅是曬日光浴圖。同樣的密林溫泉邊,陽光和煦,漫地的櫻花瓣,沐浴之後的少女,一絲-不掛,趴在溫泉邊的岩石上,雙腿筆直修長,臀部圓潤,鮮嫩的肌膚上沾著晶瑩的水珠,靜靜的曬著太陽。


  她羞得面容嬌艷,心快要跳出來了,趕緊去合上畫冊。她的手剛抬起,就被他握住了,低啞而曖昧的話語入耳:「美到過目難忘,日思夜想,夢寐以求。」


  阮清微竟心生澀意,他指的美是什麼?*?是那一瞬間使他體會到了情-欲迸發?她的腦中忽然想到母后曾說過的話『男人對美色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他們對鮮嫩的*保持著熱衷並付諸行動,這很正常,我卻曾因此嫉妒到發瘋,多麼的愚蠢。』,聯想到他前幾日重傷在身時急切而堅定的說出『我想要了你的身子,就在此刻。』隨著他懷抱的緊繃,感覺著他的呼吸不穩,她忍不住問出了口,道:「你想要的是這個新的鮮的嫩的*?」


  問罷,又覺得舌齒間更苦澀。她知道他的身邊終會美色環繞,不是不在乎嗎?她知道他的心不可能從一而終,不是不在乎嗎?她知道佔有與嫉妒的下場,不是生性洒脫只論曾經擁有嗎?此時,為何又在意他著迷的是否只是她的*?她的心莫名的混亂,亂得發疼。


  「嗯?」慕徑偲的身心一僵,偏頭凝視著她。


  阮清微穩了穩心緒,故作輕鬆的道:「等你的傷口結了痂,你就能得到你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


  慕徑偲挑起她的下頜,緊扣著,使她的眼睛與他對視,認真的問:「我還沒有得到?」


  看盡他眼睛里的痛楚,阮清微心頭酸軟,一時語凝。


  「我以為我已經得到了。」慕徑偲的俊眉深鎖,「我們不是已經情投意合了?」


  阮清微也不由得擰眉,「你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是我們情投意合?」


  「要不然呢?」慕徑偲輕問:「只純粹是那個新的鮮的嫩的*?」


  阮清微哼道:「你不想要?」


  「想要。」慕徑偲平靜的道:「不過,如果我只是為了得到*,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時至今日,可能得到的次數已經不計其數,甚至於,得到的厭倦了。」


  阮清微一怔。


  慕徑偲直視著她的眼睛,篤定的道:「我渴求的是你這個人,初見你時,你的美麗、自在、靈氣;認識你時,你的懂事、從容、仁義;與你熟識后,你的體貼、堅強、聰慧。要你的身子,是順其自然發生的事,且是確認了我們情投意合之後。」


  阮清微心中震顫,愕道:「你……」


  「千真萬確。」慕徑偲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溫存的道:「這些羞於啟齒的真心話,我願意鼓起勇氣全說出來,我對你表白、坦白、告白,把內心對你的感情全都說給你聽。因為,我知道如果不說出來,僅靠行動絕對無法全被心領神會,可能將造成我們之間的誤會、猜忌、隔閡,也可能會因愛而恨。」


  只有行動而不說出真心話,事倍功半。


  有了行動,再說出真心話,事半功倍。


  真正的愛一個人了,何必吝嗇話語?


  就像是阮清微根深蒂固的清楚『太子妃』之位的命運多舛與『皇后』之位是虎狼惡爭的險地一樣,慕徑偲也根深蒂固的清楚內斂寡言對感情造成的誤傷,那幾乎是難以彌補的遺憾。


  阮清微懂得這種勇氣的不易,她反捉住他的手,把它放在她的心上,她的心在跳動著,她語聲輕柔的道:「等你的傷口結了痂,你就能要了我的身子。」


  手掌下是她的心跳,跳得很有力,慕徑偲溫言道:「在那個溫泉邊?」


  「好。」


  慕徑偲抿嘴一笑,繼續翻著那本畫冊,第三幅畫是阮清微坐在鬱鬱蔥蔥的古樹上乘涼的畫,第四幅是阮清微在酒樓里飲酒,他一邊翻,一邊說道:「這本畫冊是我從見你第一面起所畫。」


  厚厚的畫冊,冊子里全是阮清微,每見一面,他就把她一絲不苟的畫下。


  阮清微快速的往後翻看,她神魂都在震顫。她沒想到他竟然在她毫無察覺之中,見了她那麼多次面,也沒想到他每一幅畫都畫得很精湛,將她的神態與衣裳都畫得很嚴謹。這種堅持,太需要毅力。


  慕徑偲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慢慢看,我再畫一個肚兜,這批冬衣就能送去裁製了。」


  阮清微慢慢的翻看,情緒止不住的澎湃,這是一種久久無法平息的震撼。原來,他曾默默的守候她那麼久,只為了能多了解她,知道她的喜好,再迎合她的喜好,對她極為細心的愛慕。


  慕徑偲展開一張畫紙,用心的畫著肚兜,神態專註。


  過了良久,畫畢,他擱下筆,道:「今日就要徹查出瑞王夫婦之事,午膳后,我們一起?」


  「當然要一起。」阮清微挑眉,笑容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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