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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春節前夕

  春節的腳步一天天靠近了,為了緩解這段時間以來劇組工作壓力,以及為節后的拍攝工作起一個好頭,導演徐峰提議劇組聚餐,還特意將聚餐安排在了橫店最著名的酒樓里。


  安歌臨行前頗有幾分的顧慮,倒不是因為她怕誰,就是實在擔心等下要是和盧麗萍同坐在一張桌上吃飯該怎麼辦?畢竟對方是女一號她是女二號,即便是為了緩和她和盧麗萍之間的關係,導演也極有可能這樣安排。


  對此果霏霏倒是顯得非常不以為然,「你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總不能認慫,讓她以為你怕了她吧?」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安歌手一揮,解釋說,「我當然不會去主動招惹她,可是就怕她到時候發起瘋來,鬧不好是要給你,給公司惹事兒的。」


  「除非盧麗萍不想在娛樂園裡混了,否則根本沒可能。」果霏霏當即做出了判斷。而後一邊翻看電腦一邊問,「今年春節你打算怎麼過?一共就兩天的休息日,你自己估算好時間。」


  安歌點了下頭,「我知道。」。其實心裏面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這就春節了呢……記得上一次過節還是上輩子的事情,而上一次跟親人一起過節,遙遠的她都已經快要記不起來了……


  聚餐當日安歌特意打扮了一番,紫紅色長款羊絨大衣配黑色高筒靴,背後還背里個鼓鼓囊囊的鮮紅色大背包。


  到了酒樓果然是她和主演、導演、製片商一桌。導演徐峰見了她笑眯眯的招了招手,直接將她安排在了自己身邊,「你在劇組也有一段時間了,感覺怎麼樣?」


  安歌自覺得自己給徐峰導演找了很多沒必要的麻煩,結果對方非但不針對自己,反而對自己非常友好,面子上就覺得特別的過意不去,連忙禮貌回答說:「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挺照顧我的,我也從老師們身上學到了很多表演技巧。嗯,就是這些日子給導演您添了不少的麻煩,心裏面挺過意不去的。」


  導演徐峰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壓低聲音說:「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只要你們能好好演戲我就知足了。另外……」他欲言又止。


  安歌知道他大概是有什麼想法,於是特別認真的看著他,不敢輕易插話。


  沒想到徐峰停頓了半晌,最後只說了句:「算了。」而後自斟自飲的喝了一杯,「盧老師畢竟是你的前輩,就算是我也要讓她三分,以後你多擔待著她點兒。」


  安歌聽了眼眶有點兒發酸,連忙表態:「導演,您放心,在盧老師的問題上我不會再讓您為難的。」


  「你能說這句話我就太感謝了。」徐峰導演說,「其實做我們這行的不容易,好多事情都不是能自己掌控的了的……」


  「瘋子,小心喝多了。」方嘉言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目光在人還沒做齊的桌子上一掃,隨即坐在了安歌身邊空著的位置上。


  「你來了,」徐峰朝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怎麼今天不挨著我坐了?」


  「不坐。」方嘉言搖搖頭,「那是製片商的位置,我可不敢搶。」


  徐峰沒反駁他只是笑笑,而後忽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問:「對了,你今年春節準備去哪兒過?要不去我家吧,我家老太太一直念叨著你呢。」


  方嘉言微笑婉拒說:「那可得請你替我謝謝阿姨,我就不過去叨擾了,反正就兩天的功夫正好補覺。這些日子我可沒少被你蹂躪,盡趕夜戲了。」


  「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徐峰笑著啐了他一句。


  他們兩個大男人隔著安歌你來我往聊得起勁兒,安歌卻聽得有些頭暈腦脹的,怎麼方嘉言難道過節不回家嗎?怎麼感覺有什麼隱情似的……只可惜現在不是問話的場合,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心裏面卻不住的盤算,現在的這個究竟是方嘉言呢還是方嘉志呢?

  最後趁著徐峰張羅製片方的功夫,安歌才終於找到了機會問了句:「阿輝呢?」


  方嘉言先是一怔,隨後笑了,「他在賓館睡懶覺了,今天這個場合我帶助理不合適。」說著還狡黠的朝安歌眨了眨眼睛。


  這傢伙!安歌腹誹。


  等了不多的時間人基本上來齊了,只是主桌上空著一個座位,女主角盧麗萍的位子。


  徐峰導演面上有些不好看,也不多說什麼,手中酒杯一舉高聲說:「我們吃我們的,一個半個人的咱們就不等了!我前敬大家一杯,謝謝大家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工作,希望年後到家再接再厲,希望我們的電影順利殺青。」


  「謝謝導演,也祝導演一年更比一年火!」


  敬了酒,說了喜慶話,全場的氣氛當即熱鬧起來,大家吃吃喝喝聊聊,都辛苦一年了,眼看著就可以回家看一眼了,沒有誰心裏面不高興。


  安歌吃得也很開心,本來嘛,過年啊!席間有人給安歌敬酒,安歌也端著個酒杯各桌之間來回串給人敬酒。娛樂圈本身就是個捧高踩低的地方,凡事兒不能真正的記恨在心裏面,今天被踩在腳底下的人,指不定明天就能決定你的命運,都是成年人了,這個道理沒有不明白的。所以大家甭管心裏面怎麼想,面子上都是一團和氣。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影后盧麗萍則是到最後飯局結束也始終沒有露面。


  散席的時候徐峰已經喝醉,軟塌塌的癱在椅子里站不起身,還不忘交代方嘉言說,「嘉言,你幫著送送安歌,她一個女孩子……」


  安歌不放心,連忙說:「導演,還是讓方老師送您吧,我沒有關係的,出門就能打車。」


  方嘉言倒是一點兒也不拒絕,拽著安歌來了句,「瘋子,你放心吧,交給我了。」直接拉著安歌走出了酒樓。


  兩個人上了車以後,安歌才問了句:「你是?」


  方嘉言長出了口氣,倒也一點兒不隱瞞:「方嘉志,嘉言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


  安歌「哦」了一聲點點頭,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哦」什麼,就好像什麼都明白似得。車子開動了好半天,她才有忽然問了一句,「剛才你和導演說過節去誰家,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這一次方嘉志卻並沒有如她所願,反而皺了下眉頭生硬了說了句:「這和你無關。」


  這下子安歌徹底啞言,實在不好再說什麼了。


  ******

  而後的時間快的彷彿流水一般,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大年二十九。看著身邊的劇組人員一個個揮手告別,安歌的內心漸漸升起了一種難以抹滅的憂愁。


  到底還是要回去看看的,畢竟……


  安歌差不多是最後一個離開劇組的,橫店距離杭州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透過水汽朦朧的車窗朝外看去,滿眼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色,仔細算來她真的是有太久沒有回來過了。她甚至有些懷疑,如果再次見到那幾張虛偽的面孔,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忍耐的能力。


  這一次安歌回的是她父親的家,也是她上輩子真的當做是家的地方。其實現在想想才覺得自己那個時候真的是蠢啊!人家恨得你咬牙切齒,你卻還把人家當做摯愛親人,非但饒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說,還連累自己真正的親人無辜慘死。這樣的愚不可及!

  安歌一想到上輩子的事情,就恨不得將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渣一口口撕碎。不過……尖銳的指甲刺疼的扎入手心中,現在這個時候即便的打碎了鋼牙也要混著血往肚子里咽,時候還不到,過早的發作只能打草驚蛇!


  看著眼前熟悉的青磚小巷,安歌終於狠下心邁出了艱難的一步。


  「阿爹,我回啦了!」並沒有像以往每次回家一樣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這一次安歌手中的只有自己隨身的一個小包,她不過是為了看看那些人渣是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其餘的事情再做打算!

  「哎呦,看看這是誰回來啦,原來是我們家的大明星啊!」最先迎出來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因為保養得當,雖然身材已經發胖,麵皮上卻並沒有多少的皺紋,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


  這個女人安歌再認識不過了,她繼母白潔,也是她和她親媽所有痛苦的來源。只不過這一次繼母的表現令她覺得有些驚訝,畢竟上輩子安歌的繼母對她從來是不假辭色的,即便連裝也懶得裝一裝。


  這一次,難道她腦袋被驢子給踢了?

  不過跟在胖女人身後面出來的那個人,安歌就更熟悉不過了,是她的父親,親的。


  「小歌回來了,這一次還擔心你春節不回來過呢,不過回來了就好,你媽媽和妹妹就盼著你回來呢!」一番話說得親切無比,如果是上輩子安歌必定要感激萬分,甚至親熱的撲到他懷裡親昵一番的,可是這一次安歌卻只覺得無比的虛偽。


  很快,又是一道親熱甜膩的聲音,「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可是想死我了!」


  安歌汗毛當即根根豎起,心說:你想死我了,我他女馬的還想抽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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