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第460章
莊綿看錢辰一瞬的失落,就好似朝陽一瞬變日落,看得人心疼。
莊綿沒有心疼,有的是歉意:“不好意思,我有點臉盲,可能我們以前見過但我忘了,麻煩你說一下你叫什麽名字,我回想一下。”
少年長的很帥氣,身上都是一股蓬勃向上的氣息,眼睛明亮有神,是大家眼中一眼的帥男孩。
莊綿對帥的定義是先氣質,臉次之。
眼前的少年氣質很幹淨,長的亦好。
但是,她確實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孩子。
錢辰聽著莊綿這和第一次差不多的話,頓時無奈,但是,又喜歡。
姐姐真的很不一樣。
他臉上又生出笑,說道:“香香裏。”
“姐姐還記得嗎?”
香香裏?
莊綿怔住了,但很快的,她眼前浮起一個畫麵,那天晚上,祁正右帶她去了一個特別閑情雅致的地方,而在那裏,出現了一個叫她姐姐的人。
頓時,莊綿想起來了,她說:“你是……那天晚上的男孩子?”
叫她姐姐的不多,親人裏和她同輩比她年紀小的不少,都叫她姐姐,但在匯城,沒有她的親人。
眼前的男孩子是那晚的男孩子,說對她一見鍾情的男孩子。
莊綿清楚的想起了。
錢辰一瞬便笑了,特別開心:“是我!”
他就像被認可的孩子,很歡喜,聲音都響亮了。
莊綿唇瓣張開,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看男孩子這模樣,似乎沒有忘記她。
不過,在這裏遇見,也是緣分。
莊綿想了想,眉眼生出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你。”
說完,停頓了下,莊綿便要繼續說,說自己還有事,要先離開。
但她剛要說,錢辰便極快說:“我是在這裏等姐姐的!”
莊綿愣了:“等我?”
“嗯!我……”
“莊綿。”
一道深沉的嗓音傳來,打斷錢辰的話,亦打斷了這輕鬆的氣氛。
周遭的一切靜了,那活躍的因子作鳥獸散,原本和煦如風的舒適瞬間冰涼。
大堂裏的溫度轉眼間低了。
錢辰愣住,然後轉身看去。
賀淮頃站在前方,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拿著手機。
他身上穿著商人標配的襯衫西褲,黑皮鞋,手腕搭著一件西裝外套,和那一晚差不多。
但是,氣場不同。
那一晚這人給他的感覺是很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商人,但和他毫無幹係,不會相交,可現在,這人給他的感覺是危險,這危險似洪水一般朝他湧來,要把他淹沒。
錢辰心裏一瞬緊繃,生出了戒備,警惕。
他看賀淮頃,賀淮頃卻沒有看他,而是看著他身前的人。
隨著他轉身,莊綿出現在他視線裏。
他目色深沉,如剛剛的嗓音,一聽一看便讓人畏懼。
莊綿聽見了賀淮頃的聲音,也正是聽見了他的聲音才想起來兩人是一起回的酒店,他走在前麵。
怕是因為聽見錢辰的聲音,他停了下來,等著她。
但自己一直沒過去,他的耐心用盡,出聲。
不知道他記不記得眼前的男孩子,但現在賀淮頃的出聲對莊綿來說是極好的事,如救兵一般。
男孩子的話足夠讓莊綿明白他的心思,莊綿覺得,還是要遠離。
這樣的桃花,她要不得。
莊綿一向清醒,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所以看那等在前麵的人,莊綿對錢辰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不待錢辰回答,莊綿便快步朝賀淮頃走去。
還是趕緊離開這男孩子的好,上次若不是賀淮頃,不知道會被糾纏多久。
而這一次,怕一樣。
聽見莊綿的話,錢辰愣了,但極快的,他反應,趕忙抓住莊綿的手。
第461章
“姐姐,我有話對你說!”
錢辰極快的說,而他的手緊緊抓著莊綿的手腕,不放開。
昨晚跟著那人到這裏,盡管被那人看到,他還是等在了酒店,在酒店守著。
看能不能守到莊綿。
他知道,這樣的幾率很低,可他沒有別的辦法,隻有這個辦法了。
死馬當活馬醫,他怎麽都要試試。
而事實是,他真的等到了。
他很開心,從未有過的開心。
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麽會放開,他怎麽都要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的。
莊綿手腕被握住,整個人一瞬愣了。
她沒想到這男孩子竟然這麽膽大,直接拉住她這樣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手。
莊綿沒想到,但極快的,她反應,手掙紮,要掙脫錢辰。
不曾想,錢辰的力道極大,她一時間掙不開。
莊綿蹙眉,麵上不再有柔和:“你……”
“放開她。”
莊綿想讓錢辰放開自己,但她剛出聲便被打斷。
低沉的嗓音,沒有一絲波動,沒有任何起伏,聽不出半點情緒,可以說無波無瀾。但是,這樣的嗓音落進耳裏,卻一瞬讓人心顫。
甚至落在此刻的大堂裏,讓一切都靜寂。
是賀淮頃。
莊綿下意識看過去。
賀淮頃站在那沒有動,他視線不再落在莊綿麵上,而是落在錢辰麵上,看著錢辰。
那深墨的眸子在這一刻如深淵一般,一眼便好似掉入萬丈深淵。
錢辰聽見了賀淮頃的話,看向賀淮頃,此刻,對上這可怕的眸子,他心裏下意識的戰栗,那緊握莊綿的手下意識放開。
但是,他剛放開便想到什麽,當即握緊,比之剛剛更緊了。
他麵對賀淮頃,下巴微抬,麵容堅定,無所畏懼:“你不是姐姐的丈夫,我知道!”
“雙雙都把你喜歡的人的照片發給我們了,你是雙雙小舅,那照片裏的人她叫小舅媽。”
“不是姐姐。”
“你不是姐姐的丈夫,你無權讓我放開姐姐!”
人年輕,反倒不會有顧忌,更不會瞻前顧後,想做便做,一往無前,不在乎得失。
這就是年輕人的朝氣,讓人羨慕的敢闖敢拚。
此刻,麵對著這一身可怕氣息的人,錢辰一點都不怕,非常的冷靜理智,條理清晰。
但是,他的話卻讓莊綿愣了。
雙雙?
任雙雙?
莊綿一瞬間覺得有些亂,這個男孩子怎麽會知道任雙雙?而且,還知道賀淮頃是任雙雙的小舅,還說任雙雙把賀淮頃喜歡的人的照片發給他們。
他們?
誰?
一時間,莊綿腦中生出無數的疑問,她站在那,眉頭蹙了起來,疑惑思考,都忘記了要掙脫錢辰的手。
而莊綿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沒有注意到周遭氣息的變化,在錢辰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周遭的氣息降至冰點。
而在錢辰清晰的說出這幾句話後,這裏的一切凝滯,聲息皆無。
賀淮頃站在那,沒有出聲了。
他看著錢辰,眼眸在錢辰說出“雙雙”兩個字時微縮,他身上危險的氣息一瞬斂盡,他的一絲情緒都讓人感覺不到。
第462章
這裏靜了。
靜的嚇人。
錢辰麵對著賀淮頃的注視,一點退縮都沒有,甚至他手收緊,更緊的抓住莊綿,不放開。
莊綿被錢辰的一再握緊感覺到了疼,她思緒回來,這才想起自己手還被錢辰抓著,很是不妥當。
她再次掙紮,但這時,賀淮頃低沉的嗓音落進她耳裏。
“任雙雙……”
嗓音低沉緩慢,似在咀嚼這三個字,讓人心緊。
錢辰聽見賀淮頃出聲,抬頭:“對,是雙雙!”
“雙雙親口跟我們說的,你是她小舅,你有一個很愛的人,為了那個人你結婚三年都沒有讓你的妻子有孩子。”
“你心裏一直愛著那個人,雙雙的小舅媽。”
“雙雙說,在她眼裏,你的妻子不是她的小舅媽,你愛的那個人才是。”
“雙雙把那個人的照片發給了我們,我看過了,不是姐姐。”
一般人,錢辰自然不會說這些話,但或許是同為男人,他感覺到了威脅。
這威脅,來自賀淮頃。
所以,他說了。
不僅要讓賀淮頃聽到,尤其是讓莊綿聽到。
他有想過這人和姐姐的關係,而那晚這人帶姐姐走,他便隱隱覺得不對。
如若不是雙雙跟他們說她小舅和小舅媽的故事,雙雙把她小舅媽的照片發給他,他可能真的就以為姐姐是雙雙的小舅媽,是這人所愛的人。
但看到那張照片後,他放心了。
姐姐不是。
而現在,再次看見這人,這人再次插手,他的危機感再次生出,比之前都還要濃烈。
他必須說,清楚的說出。
莊綿被錢辰這一句又一句說的懵,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這滿滿的青春無忌,麵上的堅決,勢必,如誌在必得一般。
她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想笑。
她沒有在意錢辰說的這些話,而是錢辰此時的模樣讓她很是意想不到。
他們隻是見過一次,他就這般執著,連自己姓甚名誰,做什麽,年齡多大都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一樣。
在莊綿眼中,眼前的男孩子就是一個孩子,如文俊一般,是弟弟,和她相差著難以跨越的年代。
想著,莊綿神色變得柔和,眼中也生出了笑意。
現在這一代的孩子,真的很不同。
賀淮頃眼眸動了下,周遭的靜寂消失,他邁步過來。
一步步,朝錢辰走來。
錢辰看著那朝他走來的人,腳步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很快的他便身體站直,目光堅定的看著賀淮頃,一點都不退縮。
這人給他極大的危機感,很危險,但喜歡就要爭取,即便有萬千險阻,他也不會放棄。
他不怕。
無論這人做什麽,他都不怕!
賀淮頃來到錢辰麵前,他身上的壓迫力也隨著他到來瞬間覆蓋錢辰,亦把莊綿覆蓋,甚至籠罩整個酒店大堂。
莊綿看著賀淮頃,唇瓣微張,想說什麽,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現在是在幫她。
她知道。
隻是,此時,這一幕,錢辰緊握莊綿的手,隨著賀淮頃來到麵前,他挺起胸膛,無畏無懼,似乎不論賀淮頃做什麽,他都不會放開莊綿。
這樣的場景,在旁人看來,就好似一個小年輕要和一個姐姐在一起,卻被姐姐的哥哥阻止。
而三人顏值都在線,氣質亦極為不同,這樣的一幕,在旁人看來,很是惹眼。
此時正是中午,酒店來往的人不少。
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頻頻回頭,甚至有的不急的,喜歡看熱鬧的,幹脆就站在那看。
看這一幕最後的結果。
賀淮頃腳步在離錢辰半步遠的距離停下,他看著眼前比他稍矮一點的人,這雙眼裏的真摯堅定,張唇。
第463章
“照片我看看。”
賀淮頃嗓音非常的平穩,聽不出一絲不悅,就像平常和人的正常談話,聽不出一點的異樣。
錢辰頓了下,看眼前的人,沒想到賀淮頃會這麽平靜的說出這句話,聽著沒有任何情緒。
就好似,他並不喜歡莊綿,並不在乎此時他抓著莊綿的手。
錢辰一瞬有些慌。
因為,賀淮頃這模樣便好似莊綿的親人,是莊綿的長輩,在問他要證明,證明他喜歡莊綿的東西。
錢辰不敢多想,趕忙鬆開莊綿的手,立刻就掏出手機,把周妤錦的照片點出來,給賀淮頃看:“你,你看,就是這張。”
這一刻,錢辰非常的配合,都不再抓著莊綿的手了。
完全忘記了前一刻自己的怎麽都不放開。
莊綿也是沒想到賀淮頃會說出這樣一句無比平靜的話,不過,對於賀淮頃這個問題,她倒沒什麽意外的。
周妤錦在外麵造謠和他的關係,現在都造謠到不相幹的人身上了,他自然要問清楚。
極為正常。
而剛剛錢辰說的那些話,什麽小舅媽,愛的人,她一聽便知道對方是周妤錦。
如果不是任雙雙,她可能還不會有這樣肯定的答案,但是任雙雙,她可以肯定。
賀淮頃接過錢辰的手機,看裏麵的照片。
妝容精致,長相大氣,一雙眼睛充滿著算計和利益,周妤錦。
看著照片裏的人,賀淮頃眸中無一絲異動,就好似,照片裏的人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不過,他張唇:“周妤錦……”
嘴裏吐出這清晰的三個字,如剛剛說出“任雙雙”這三個字時,嗓音低緩。
周妤錦?
這是照片裏的人的名字?
錢辰留著周妤錦這張照片不是覺得周妤錦長的好看,而是他覺得這張照片會有用。
看看現在,不就用上了?
不過,他沒去查照片裏的人,因為這人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不需要去查。
隻是,看眼前人的模樣,這手機裏的人不像是他深愛的人。
甚至,這人好似……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錢辰皺眉,疑惑了。
莊綿手被放開,她頓時鬆了口氣,揉自己手腕,那被用力握住後的不適。
聽見賀淮頃的話,她頓了下,然後說:“你們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她沒想到賀淮頃會出聲把照片裏的人說出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得趕緊離開。
不知道此時是什麽時候了,她要回去洗漱,不想耽擱下午的工作。
說著,莊綿便快速離開,要躲掉這男孩子。
賀淮頃現在在幫她,她知道,雖然聽見錢辰的話後,他要證實一些事。
但現在這樣的機會於莊綿來說極不容易,她不能放過。
錢辰聽見聲音,那落在賀淮頃麵上滿滿的注意力瞬間回來,他趕忙看向莊綿,便見莊綿快步往電梯去,立刻上前,要追上去:“姐姐……”
“任雙雙什麽時候跟你說的這些。”
低沉的嗓音落進耳裏,打斷錢辰的聲音。
第464章
錢辰想要追上莊綿,但聽見賀淮頃的話,他腳步止住,看賀淮頃。
賀淮頃在看著他,把手機遞給他,等著他回答。
錢辰頓時嘴巴動,想說待會說,但看賀淮頃這模樣,再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莊綿,他著急不已。
眼前的人似乎怠慢不得,尤其他還不確定這人和姐姐的關係。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姐姐,姐姐要就這麽走了,他不知道下一次見得是什麽時候了。
尤其,姐姐都還不知道自己名字,他也還沒要到姐姐的照片,他該怎麽查?
錢辰很著急,很想立刻追上莊綿,但賀淮頃在他麵前,眼眸凝著他,帶著極可怕的壓迫力,他是掙紮了又掙紮,眼見著莊綿進電梯,很快的,電梯門合上。
最終,他沒有追上去。
看著電梯門關上,莊綿徹底消失在視線裏,錢辰泄氣,收回視線,看賀淮頃,那邁出去的腳步收回來,說道:“是那天晚上,在香香裏……”
錢辰把那晚的事都告訴給了賀淮頃,一五一十的,特別懂事。
一點都沒藏著,沒隱瞞。
就好似麵對著長輩的盤問,他一點都不敢敷衍。
賀淮頃聽著錢辰的話,眸中深色無聲的動,當錢辰說完,他喉間溢出一個低沉的單音節:“嗯。”
算是回應。
然後,他轉身離開。
錢辰愣了。
走……走了?
就這麽走了?
這怎麽行!
錢辰趕忙追上賀淮頃,嘴巴張開,叫道:“哥……”
剛一出聲,便止住,叫哥哥不合適吧?
這人是雙雙的小舅,他和雙雙差不多大的年紀,按理說可以跟著雙雙一起叫小舅,但他和雙雙畢竟不是親戚。
叫小舅不合適。
不過,為了禮數周到,所以,錢辰猶豫了下,叫道:“叔叔!”
賀淮頃步子沉穩的往電梯去,但是,聽見這一聲,他腳步一瞬止住。
這一刻,他周身的氣息寂了。
見賀淮頃停下來,錢辰一喜,趕忙追上,叫道:“叔叔,你有剛剛那個姐姐的電話嗎?”
問完,又覺得不大妥當,人不一定給他,於是,他緊跟著便問:“叔叔,你有剛剛那個姐姐的照片嗎?”
不等賀淮頃回答,錢辰便趕忙說:“叔叔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壞人,我叫錢辰,和雙雙是朋友,你若不相信我,你可以打電話問雙雙。”
“我人很正直的,從不在外麵亂來,身邊更沒有雜七雜八的朋友。”
“尤其沒有女朋友,我現在單身!”
“我對姐姐是一見鍾情,那天晚上在香香裏見到姐姐我就一眼喜歡上姐姐了,我覺得姐姐就是我想要的人,是伴侶。”
“對,終身伴侶!”
“叔叔相信我,我如果和姐姐在一起,我一定不會在外麵亂來的,我發誓!”
錢辰原本是要問賀淮頃要莊綿照片的,但說著說著就跑題了。
好似賀淮頃是莊綿的長輩,決定著莊綿的終身幸福,他必須對賀淮頃表明他對莊綿的心!
錢辰說完,舉起手來,一臉的鄭重嚴肅。
賀淮頃站在那,沒有往前,沒有出聲。
他看著前方,那關上的電梯門,一雙眸子深的嚇人。
他張唇。
第465章
“你多大?”
錢辰一頓,然後眼裏瞬間劃過一道光彩,極快說:“我今年二十,已經滿了!”
“我還有兩年就可以結婚了!”
賀淮頃沉默了。
久久的沉默。
二十歲,還真是年輕……
錢辰見賀淮頃不說話,心裏緊張了,他知道自己年齡小,對於姐姐和家長來說都沒有安全感。
但他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他隻是看著小,但他什麽都明白,他要是能和姐姐在一起,他一定不會辜負姐姐的。
想著,錢辰便說:“叔叔,我知道我現在的年紀讓你不放心,但我是一個專一的人,喜歡一個人就永遠喜歡,不會變。”
“我會和姐姐在一起,就會一直和姐姐在一起,不會分開。”
“姐姐想要的我都會給姐姐,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努力摘下來,我一定會努力做到姐姐和大家的要求,讓大家都放心。”
“叔叔可以相信我,也可以相信我們錢家!”
錢辰非常的堅定,非常的認真,也非常的有信心,他剛剛說的絕不隻是說說,他會做到,言出必行!
他相信自己!
賀淮頃聽著這真摯的花言巧語,他指腹微攏,壓在手腕搭著的西裝外套上,轉眸,看著這滿身朝氣,把喜歡滿滿展露的人:“錢家……”
錢辰立刻點頭,眼裏再次生出光亮,比之剛剛還要亮:“對,錢家,我是錢……”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她結婚了。”
不待錢辰說完,賀淮頃便打斷他。
無情打斷。
錢辰一瞬僵硬,臉上的神采瞬間不見,變得緊張慌亂。
“我……我記得,可是……”
“錢耀和張蓓若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喜歡一個有夫之婦,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樣?”
賀淮頃直接說出錢辰父母的名字,錢辰眼睛一瞬睜大:“叔叔你……你認識我爸媽?”
以前,賀淮頃從未覺得自己輩分大,但現在,錢辰這一句又一句的叔叔,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再年輕。
“不要再糾纏。”
說罷,他抬步離開。
錢辰站在那,嘴巴張開,還想說點什麽,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還想挽回,但他還能說什麽?
父母若知道自己喜歡一個已經結婚了的女孩子,一定會氣的暈過去的,會極力反對。
難道……他和姐姐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錢辰失落了,傷心了。
他站在那,許久,全身無力,無比頹唐的離開。
姐姐結婚了,他和姐姐不可能了。
爸媽不會讓自己和一個結婚了的女孩子有牽扯的,姐姐的家人也會反對。
他身為錢家人,更不可能做出這種有違道德的事。
這一刻,錢辰從未有過的傷心和絕望。
他從沒有這麽的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怎麽自己一喜歡,姐姐就結婚了呢?
好難過……
莊綿回了房間便去拿手機,手機放在床頭櫃,安靜的在那躺著。
是她昨晚放的,沒有人動過。
莊綿拿過手機,屏幕點亮。
她要看時間,同時看看有沒有未接電話,未讀信息。
第466章
她一上午都沒把手機帶身上,難免有事。
隨著手機點亮,屏幕上清晰的顯露出好幾個未接來電,好幾條未讀信息。
莊綿心中微緊,看未接來電的名字和未讀信息的名字。
是學長和李律師。
應該是周妤錦那邊有消息了,李律師給她打電話要告訴她情況,但因為聯係不上她,所以聯係了學長,學長這才聯係她。
想著,莊綿不敢耽擱,立刻解鎖,點開未接來電看,看來電時間,再看學長發給她的消息。
長安月:【莊綿,你在嗎?李律師跟我說周妤錦那邊的律師告訴他今天就可以解決,周妤錦那邊的律師會過來,你大概什麽時候有時間,李律師在警局等你。】
莊綿看這條消息發過來的時間,九點十分。
剛剛未接來電的時間她看了,先是李律師給她打電話,在八點半的時候,給她打了兩個電話,然後在九點的時候又給她打了電話,依舊是兩個。
學長則是在九點零七分給她打的電話,打了一個,在她電話沒有接後,他給她發了信息,和她所猜測的一樣。
不再多想,莊綿劃過消息界麵,點開通訊錄,給李律師打過去。
然後,她點開和溫為笙的聊天界麵,看溫為笙後麵給她發的消息。
在她沒回消息後,十一點,學長又給她發了消息。
長安月:【莊綿,看到消息回複我。】
學長一共隻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發了兩條信息,因為他知道她要工作。
他相信,她忙完就會給他回複。
莊綿看此時手機上的時間,十一點三十五分。
她點開輸入框,給學長回過去,同時,手機裏傳來清晰的嘟聲。
她給李律師打電話,李律師還沒接。
而當莊綿把消息回過去,電話接通:“莊小姐。”
莊綿聽著手機裏傳來的聲音,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李律師,不好意思,今天上午我有事耽擱了,手機沒帶在身上,現在才看到你和學長發過來的消息。”
“沒關係的,我暫時跟對方說等我的當事人回複,對方答應了。”
莊綿聽見這話,心放下來,說道:“李律師,麻煩你跟對方說一下,今天中午解決。”
“我現在收拾下就去警局,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到。”
“好的,我現在給那邊回複。”
“好。”
不再多說,莊綿掛斷電話。
自己不能再有事推遲了,再推遲的話,周妤錦更會以為自己是故意的,逗著她玩,那樣的話,這件事將會變得很糟糕,很麻煩。
這不是她所願。
所以,對方來了電話,她便盡快解決。
原本莊綿想的是中午收拾好了就等著下午工作,但現在這樣的話,下午的工作怕是得推遲一下。
去趟警局來回,等回到酒店工作,應該便是兩三點。
沒辦法,她隻能待會跟秦叔叔說一下了。
想著,莊綿拿下手機,沒有耽擱,直接去衣帽間換衣服收拾自己。
本來她想洗漱一下,但這樣會更花更多的時間,不想讓對方等,所以她換身衣服,把自己收拾齊整便好。
隻是,她剛放下手機,手機便嗚的一聲,有消息過來。
第467章
莊綿腳步頓住,拿起手機。
是學長回複的消息。
她點開。
長安月:【好的,我放心了。】
她給學長回複消息告訴學長大概的情況,讓學長不要擔心,現在看見學長的回複,莊綿臉上生出笑,回複他,然後便去衣帽間。
衣服換好,頭發梳好,紮起來,身上齊齊整整,幹幹淨淨的,莊綿出了來。
而她剛出來,手機便響了。
莊綿走過去,拿起手機。
溫為笙。
屏幕上清晰的跳動著這個名字,是學長的電話。
她目光柔和,接通電話:“學長。”
說著話,莊綿去拿包,看裏麵證件是否齊全。
“今天是不是很忙?”
溫和的聲音,如同往日,聽著便如清泉一般,讓人心裏不由自主的放鬆。
莊綿檢查好,把包的拉鏈拉上,拿過包便往門外去。
她都收拾妥當,自然也就無需再耽擱。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聲音,莊綿眉眼染笑,說道:“是有點忙,但也就這幾天了。”
沒有跟學長說她生病進醫院的事,以免學長擔心,所以她隻說自己在忙。
溫為笙對此沒有懷疑。
尤其,此時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如常柔軟的聲音,她的淺笑,他一點都沒有多想,很放心。
“忙的話也要照顧好自己,身體最重要。”
“我知道,學長你也是。”
說著,莊綿想到溫為笙的外婆,問道:“學長,你外婆怎麽樣?好些了嗎?”
莊綿說著話,去開門。
她已經來到門口。
隻是,她手剛握住門把手,門便叮鈴一聲,打開。
莊綿頓住,然後,腳步下意識讓開。
極快的,門外的人出現在自己視線裏。
賀淮頃穿著昨日的襯衫西褲,手腕搭著西裝外套,身形挺拔高大的站在門外。
隨著門開,他便要進來,手都還在門把手上。
但是,看見裏麵站著的人,他動作止住了,腳步停下。
他看著她拿著聽電話的手機,眼眸微動,站在門口,不再往前。
莊綿想的是賀淮頃不會再回來,而剛剛換衣服時,她一心想著收拾好便去警局,所以並沒有去看他的行李箱在不在衣帽間。
她忘記了這件事。
現在,看見這站在門口的人,莊綿這才想起來。
隻是,她昨晚沒有看錯,他行李箱確實在她這?
不然,他怎麽會再來?
腦中一時間生出許多思緒,莊綿忘記了自己還在通話。
溫為笙不知道莊綿這邊的情況,聽見她問,便回答:“好多了,外婆剛出了ICU,情況很穩定。”
他聽見了她這邊的聲音,剛剛莊綿拿包檢查證件時,他聽見了她這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現在門開,他亦聽見了叮鈴的聲音,所以,在說完後,溫為笙便問:“是不是現在要去警局?”
早上律師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對方已經給了答複,今天可以解決,但律師給莊綿打電話,莊綿沒有接。
他問律師是什麽時候打的電話,律師說了,然後他便猜測莊綿應該是在工作,工作的話她手機極有可能靜音。
第468章
所以,他先是給莊綿打了電話,隨之給莊綿發信息。
在時間到了十一點,莊綿都沒回複他後,他便又給她發了信息。
他覺得她應該是很忙,沒時間看手機,所以他耐心等著。
這般等便等到了十一點多,她終於回複消息,他心放了。
聯係不上莊綿,要說一點都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一天都沒有聯係上她,他可能會直接飛來匯城,但半天時間,他還可以再等等。
但盡管這樣,他心中還是有些不穩的。
所以,看見她消息回複的那一刻,他一直微微緊著的心放下了。
而在看見她消息後,他便給她打電話,但手機裏傳來的是正在通話中,他便知道,她在給律師打電話。
現在,她應該就是去警局處理周妤錦那件事。
溫為笙的聲音傳來,落進耳裏,莊綿回神,低頭說:“是的,我現在就過去。”
“學長,我這邊還有點事,我們晚點聊。”
溫為笙微頓,聽出她聲音的不同,他說:“好的,你有任何事給我打電話。”
“好。”
莊綿掛了電話。
她抬頭,看站在門口的人。
賀淮頃沒出聲,不知道是因為她在接電話還是怎麽,但看他此時的神色,一雙眸子深不可測,細看,裏麵似盛著冷意。
莊綿心中微動,想起一件事。
在他心裏,他似乎認為她和學長有什麽。
想了想,莊綿唇瓣張開,說:“我和學長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和你三年婚姻期間,我和學長沒有任何聯係,我們是在離婚後聯係的。”
之前從未想過跟他解釋,因為他們已經離婚,解不解釋都不重要了。
但是,經過今早他們的談話,莊綿覺得,她得跟他說。
不要誤會學長。
誤會她沒有關係,但學長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如果因為她而無端被誤會,那便太冤枉,太不應該了。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在乎學長的聲譽。
賀淮頃眼眸動了,裏麵的深色明顯濃鬱,就連那冷意也好似更甚了。
他“嗯”了聲,走進來。
不多言,不多語。
不知道是信了她說的話,還是沒信。
他就這般從她身旁走過,去了浴室。
莊綿站在那,看著賀淮頃把西裝外套丟沙發上,走進浴室,而到這時,她才注意到一件事,他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褲,沒有換過。
莊綿眉頭一瞬皺了。
她記得很清楚,昨晚他就穿著這身衣褲濕淋淋的出來,後麵她也就不知道了。
如果他今天換了衣褲的話,那說明他昨晚有洗漱。
但他沒換,很明顯,昨晚他沒有洗漱,濕衣濕褲穿了一天。
想到這,莊綿眉頭皺的緊了。
他這樣怕是會生病。
和賀淮頃結婚三年,他身體極好,極少生病,即便生病也是偶爾的傷風感冒,不嚴重,吃點藥就好了。
而賀淮頃生病和一般人不同,他生病就跟正常人一樣,看不出一絲病態。
即便是發燒,也看不出發燒的脆弱。
如若不是許為跟她說,她是一點都不會察覺。
現在賀淮頃這模樣,她不確定他是否有生病,但莊綿覺得,不管有沒有生病,他都得吃點藥。
哪怕是一包衝劑也是好的。
想著,莊綿拿起手機看時間,然後便放下包和手機,去燒水給他衝衝劑。
隻是,去拿藥的時候,莊綿看見了一樣東西。
第469章
那放在茶幾上的藥品袋。
是的,一個之前她沒見過的藥品袋,不是她買的。
莊綿目光微頓,拿起袋子,把裏麵的藥拿出來看,都是感冒藥,還有處方藥。
處方藥隻能在醫院裏買到,外麵藥店沒有。
莊綿的心動了下,看關著的浴室門。
能買這藥還放在這裏的,除了賀淮頃,沒有旁人了。
昨晚她打了噴嚏,他應該當時便察覺到了,所以他離開後便去買藥,甚至去了醫院。
她以為他是離開,但現在看來,不是。
他是去給她買藥了,也正是因此,他回來時發現她身體不舒服,帶她去了醫院。
許多事一想便明白,不用問,答案便清清楚楚。
他送她去了醫院,一直守著她,所以身上的衣服到現在都沒有換。
這一刻,莊綿的心柔軟。
不覺間,一件被遺忘許久的事出現在腦海裏。
在她和賀淮頃結婚後沒多久,似乎有些水土不服,不過半月她便又是感冒又是吐又是拉肚子,人很是被狠狠折騰了下。
那時他出差,走了有大半月,回來時她好了許多,但也依舊一眼看出來病態。
他沒有問,也沒有說什麽,但在他回來一個小時後,醫生便來了。
她當時很驚訝,不知道醫生怎麽會來家裏,她以為是賀淮頃不舒服,便去問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卻說,醫生是來給看她的。
那一刻的感受,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很意外,很震驚,很難以相信,以及——歡喜。
是的,歡喜。
兩人雖然是接觸過,了解過才決定結的婚,但其實他們相處的時間很少,不是吃飯就是吃飯。
每次都是他匆匆來,匆匆離開,她知道他忙,所以他每次問她要去哪裏或者想去哪裏她都說不用,他去忙便好。
他不是一個委婉的人,更不是一個會說漂亮話的人,他隻說有用的話,不廢話。
她說不用,他便不再說。
就這般,他們一次次的見麵,一次次的吃飯,直到他親口說出結婚的話。
而那時,他們已經認識了差不多半年,但其實,他們見麵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他提出結婚,她都沒有想到。
尤其一開始,她是覺得他不會選擇她的。
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麵不過半個小時,他便有事離開。
對於相親的她來說,他這樣早的離開答案很清楚,他覺得兩人不合適。
所以心中雖有失落,她卻也沒多想,甚至忘記了他。
卻沒想到,在半月後,他給她打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他們一起吃個飯。
那一刻,她是極為驚訝的。
她以為,他們是不會再見的,他不會再聯係她,卻沒想到他會再聯係她,就好似之前什麽事都沒有。
她確確實實很意外,但她還是答應了。
按理說,是不應該答應的。
但他確實讓她一眼喜歡,所以,她答應了。
他問她在哪裏,他說他來接她。
她說在家,隨即他便來了。
第470章
而這一次來,他帶了禮物,親自上門,把禮物給家人,帶著她去平城吃飯。
他很正式,很禮貌,亦很有教養。
雖然他不是話多的人,但卻成熟穩重,為人處事說話都不輕浮,不傲慢,沒有世家子弟的那種高高在上,家人對他很滿意,她亦是。
而這一次吃飯,他直接的跟她說了他的工作情況,問她是否能接受,能接受兩人繼續相處下去,不能接受亦沒有關係,不影響兩家的交情。
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那麽離開意味著什麽,他解釋了,並說出原因,說明自己的情況,讓她做決定。
他不強求,不為難,他尊重她的任何決定。
她對他一見鍾情,但第一次見麵就是那樣的結果,她心中有失落,卻也沒有多大的舍不得,畢竟他們在此之前,沒有任何感情。
但現在,他說出這些話,加之他這次的做法,她不用想心中便有了答案。
她能接受。
能接受他這樣工作忙起來時便會突然離開,能接受他一忙便似消失了一般,沒有蹤跡,沒有消息,她能接受他的一切。
他說,那就相處下去。
這一相處,便是半年。
在這半年期間,他即便再忙也都會抽時間來見她,和她吃飯,每次都是他直接飛來平城,親自來接她,帶上給家人的禮物,禮數周到。
逐漸的,她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不會花言巧語,不會說一些好聽的話,更不會有關懷,細致體貼,但他卻有著一些男人沒有的東西。
認真,禮貌,尊重,周到,他有著極良好的家教和品行。
他認定了就會往前,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不會按照別人的來,他知道該怎麽做,從來都心中有數,無比的穩重,不亂分毫,讓你安心。
她喜歡這樣的他,所以在他提出結婚後,她答應了。
盡管她沒想到他會娶她,因為她沒有感覺到他有喜歡她。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答應了。
心中是開心的。
因為她很明白,人這一生,要嫁給一個自己喜歡,而他亦喜歡自己的人太難了。
很不容易。
而她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已然是極好。
她要的不多,他不喜歡她也沒有關係,她喜歡他,就像他們結婚前那樣,平平淡淡,相敬如賓,就這樣一輩子也是好的。
她很滿足。
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們結婚後他沒有碰她。
她怎麽都是一個女孩子,盡管她是一個再理智再冷靜的女孩子,但她也終究是個二十幾歲未經情事的姑娘。
她也會有幻想,也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親近自己,做夫妻間該做的事。
但他沒有,新婚當夜他便因為工作離開,說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能怎麽辦呢?
他一開始便說明了他的情況,她亦接受,也答應,現在兩人已結婚,是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
她不能因為這樣就埋怨他,所以盡管心中很失落她也很快收整心情,該如何便如何。
可後麵,他回來,他依舊沒有碰她,她心中便隱隱大概知道了。
他不喜歡自己,所以不碰自己。
她從來不是一個因為困難,挫折便被打倒的人,她遇事一向都是想著如何解決,迎難而上,所以他們的婚後生活即便不如她一開始所想,但一切都已無法更改,那就好好的過下去。
她開始放下這件事,好好的過日子。
而他除了沒碰她這一點,其它都和以往一樣,她的心漸漸安穩。
可那一次,他看出自己不適便叫醫生來給她看病,在此之前什麽都沒說,沒問,直接便做,這讓她的心有了很大的觸動。
她以為他是看不到她的,是不會注意這樣的事的,甚至都沒有想過他會在乎自己,卻沒想到,他看到了,還做了。
那一刻,她真的很歡喜。
也正是因為那件事,讓她再無一絲不安。
而現在,他如他們結婚時一般,不說隻做,即便他們已離婚,亦觸動了她的心。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沒有空頭支票,沒有空空的許諾,隻有擺在眼前最直接的真實。
這一刻,莊綿笑了。
第471章
很奇怪的,她忍不住想,如果沒有那些傳言,如果自己當時問了他,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離婚?
很快的,這樣的想法消失。
莊綿眼中生出無奈,他們還是會離婚的。
他即便和周妤錦沒有關係,他也不喜歡她,三年都沒有碰她,她無法給賀家誕下子孫,沒有孩子的婚姻,終究是不長久的。
沒有周妤錦,也會有他的母親,抑或旁的原因。
他們這樣有名無實的夫妻,早晚都會以離婚而結束。
腦中生出許多畫麵,而這些畫麵都在莊綿無奈的笑裏消散。
他是好人,他們現在離婚了就各自安好,她始終都是祝福他的。
把藥放下,拿過衝劑給他調好,然後莊綿拿過手機和包離開。
如果他們沒有離婚,那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他重要,但他們已離婚,有些事便不能太過。
中間的那條線,得把握好。
浴室裏,賀淮頃站在花灑下,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做了些事她才離開。
門哢噠一聲關上,清晰的傳進來,落入他耳中。
這一刻,他深沉湧動的眸子闔上。
三年婚姻,他極為了解她。
做事細致,周到,妥帖,懂禮貌,有孝心;文靜,溫和,性子喜靜,安穩;她沒有大的誌向,隻求平淡。
這世間,看似許多人的人生都平淡,但其實,真正的平淡極少,極難得。
能平平順順過一生的人,更是極少。
而隻有在經曆了無數的事,起起伏伏後才能明白平淡的不易。
她看似所求不高,但其實所求極高。
她有自己認定的一套標準,法則,如果無法達到,她便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她不死板,不是離了誰就不能活。
她有一顆極為堅韌的心,誰都無法打倒,即便是他。
她提出離婚,不是衝動,不是一時想法,而是她想了許久,權衡後才決定的。
正如那一夜他問她理由,她給他的答案。
她所說皆是真。
唯獨,不喜歡他,是假。
她是喜歡他的,他能感覺到。
他一心在工作上,不代表他沒心,她的好他都知道。
而他之所以答應離婚,是因為她的理由確實合理,恰當。
他不講感情,隻講事實。
她說的事實沒有問題,他確實沒有做到自己該做的,這樣下去是耽誤她。
她很好,三年婚姻,她一切都做的很好,無可挑剔。
這樣好的她,他沒有道理耽誤。
可他沒有想到,他會後悔。
他不是離了誰便不能活,更不是一定要非誰不可。
這世間之事有諸多選擇,作為商人,他更是明白。
他可以再找一個如莊綿一樣的女人,於他來說不難。
但是,和她離婚,他沒想過再找。
以前覺得結婚是人生必經,他該結婚,但經曆一次婚姻後,他覺得人生並不是一定要有婚姻。
三年婚姻如同他沒結婚前,沒有任何變化。
這樣是否結婚,於他來說已全然不重要。
他無必要再結婚。
第472章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所認為的沒有任何變化在離婚後開始一點點顯露。
枕邊不再有一個人,不再有她細細的呼吸,家中不再和她纖細的身影,不再有她溫柔的話語,原本冷冰冰的別墅因為她的存在而有了溫度,有了熱鬧,卻因為她離開,一切沉寂。
很奇怪的,一切隻是恢複如初,但他的心卻不同了。
都說習慣成自然,他習慣了她。
那麽,她離開,他習慣了亦如常。
可在這三年裏,她在無聲中一點一滴浸入他的人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無知無覺,甚至什麽時候和他的血脈相融都不知道。
而當她離開時,亦悄無聲息。
但是,卻在無聲中帶走了他的血脈。
這樣的他怎麽還能恢複到以前?
不能了。
溫為笙是一個導火索,是掀開一切假象的導火索。
不是什麽習慣,不是什麽不重要,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
選擇她作為結婚對象,是因為她合適,但他從沒有想過,為什麽是她合適,而不是別的人合適?
身邊不是沒有接觸過女性,但卻從沒有讓他想過要結婚。
除了她,莊綿。
他想跟她結婚。
奶奶說,有個女孩子,人特別好。性子好,文靜,溫柔,乖巧,懂事,有家教,有孝心,家世清白,一家子都是知書達禮,不是不好的人家,他可以認識一下。
不強求。
若覺得女孩子人好,有眼緣,那就相處試試看,他這個年紀,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奶奶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如若不是家道中落不會嫁給爺爺,但是奶奶嫁給爺爺後便悉心教導子女,直至他們孫輩,到如今賀家的龐大。
奶奶說的話極有道理,他認可,所以,他去見了莊綿。
第一眼他便看出莊綿是個什麽樣的人,在商場這麽多年,早便練就了一雙利眼,僅看莊綿的眼睛他便知道她的性子。
也就那一眼,他確定,她合適。
作為結婚對象。
但是,有些事光是靠一眼,一麵是不能百分百肯定的,尤其是婚姻大事。
賀家要娶媳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的,他更是明白。
所以,一麵後便有了他們的第二次見麵,然後第三次,第四次。
直至他可以確定,她如他所想,簡單安穩。
他要娶她。
他提出結婚,她答應,他們順利的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左右阻礙他。
奶奶對莊綿很滿意,但奶奶從不強迫,隻看子孫的意願。
她隻會提建議,決定權在自己手中。
他選擇莊綿,全是他自己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
即便母親對莊綿的身世不大滿意,也影響不了他。
而他對兒女情事向來無感,娶妻僅是覺得這是人生的路,該結婚的時候,遇到了合適的人那便結婚。
莊綿很合適,他願意結婚。
然後,他繼續工作,她依舊如婚前,安安穩穩,不急不躁,細致的打理這個家。
可他從沒有想過,為什麽自己選擇她,而不是別人?
難道,就僅僅是因為合適?
不是的。
如果要說合適,莊綿不是那唯一的一個,她可以替代。
可是,眼緣無法替代。
奶奶說過一句話,看你們有沒有緣分,有沒有眼緣。
是的,眼緣。
他一眼看中她,卻從未想過什麽眼緣。
曾經奶奶說婚姻就是細水長流,而這細水長流看似容易,實則不易。
他當時聽這句話便明白其意,但卻僅限明白,無法真正的體會。
而今,他和莊綿的三年婚姻,他體會到了什麽叫細水長流。
他不是那種會一見鍾情,一眼就喜歡一個人的人,但和莊綿的相處中,他一點點的喜歡她。
這喜歡不大,並不濃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曾察覺。
直至她離開,溫為笙出現,這喜歡浮現,然後泛濫。
日久生情,應該說的就是他。
他喜歡她,早在不知不覺中喜歡。
他,非她不可。
無人可替。
熱水嘩嘩的從頭頂落下,賀淮頃抬頭,任水不斷的從臉上衝下,打著他的眼睛。
莊綿,三年,我確實沒有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你離婚,是我該。
但現在,我們重新開始。
戀愛,結婚。
一切從頭來。
第473章
而這一次來,他帶了禮物,親自上門,把禮物給家人,帶著她去平城吃飯。
他很正式,很禮貌,亦很有教養。
雖然他不是話多的人,但卻成熟穩重,為人處事說話都不輕浮,不傲慢,沒有世家子弟的那種高高在上,家人對他很滿意,她亦是。
而這一次吃飯,他直接的跟她說了他的工作情況,問她是否能接受,能接受兩人繼續相處下去,不能接受亦沒有關係,不影響兩家的交情。
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那麽離開意味著什麽,他解釋了,並說出原因,說明自己的情況,讓她做決定。
他不強求,不為難,他尊重她的任何決定。
她對他一見鍾情,但第一次見麵就是那樣的結果,她心中有失落,卻也沒有多大的舍不得,畢竟他們在此之前,沒有任何感情。
但現在,他說出這些話,加之他這次的做法,她不用想心中便有了答案。
她能接受。
能接受他這樣工作忙起來時便會突然離開,能接受他一忙便似消失了一般,沒有蹤跡,沒有消息,她能接受他的一切。
他說,那就相處下去。
這一相處,便是半年。
在這半年期間,他即便再忙也都會抽時間來見她,和她吃飯,每次都是他直接飛來平城,親自來接她,帶上給家人的禮物,禮數周到。
逐漸的,她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不會花言巧語,不會說一些好聽的話,更不會有關懷,細致體貼,但他卻有著一些男人沒有的東西。
認真,禮貌,尊重,周到,他有著極良好的家教和品行。
他認定了就會往前,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不會按照別人的來,他知道該怎麽做,從來都心中有數,無比的穩重,不亂分毫,讓你安心。
她喜歡這樣的他,所以在他提出結婚後,她答應了。
盡管她沒想到他會娶她,因為她沒有感覺到他有喜歡她。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答應了。
心中是開心的。
因為她很明白,人這一生,要嫁給一個自己喜歡,而他亦喜歡自己的人太難了。
很不容易。
而她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已然是極好。
她要的不多,他不喜歡她也沒有關係,她喜歡他,就像他們結婚前那樣,平平淡淡,相敬如賓,就這樣一輩子也是好的。
她很滿足。
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們結婚後他沒有碰她。
她怎麽都是一個女孩子,盡管她是一個再理智再冷靜的女孩子,但她也終究是個二十幾歲未經情事的姑娘。
她也會有幻想,也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親近自己,做夫妻間該做的事。
但他沒有,新婚當夜他便因為工作離開,說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能怎麽辦呢?
他一開始便說明了他的情況,她亦接受,也答應,現在兩人已結婚,是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
她不能因為這樣就埋怨他,所以盡管心中很失落她也很快收整心情,該如何便如何。
可後麵,他回來,他依舊沒有碰她,她心中便隱隱大概知道了。
他不喜歡自己,所以不碰自己。
她從來不是一個因為困難,挫折便被打倒的人,她遇事一向都是想著如何解決,迎難而上,所以他們的婚後生活即便不如她一開始所想,但一切都已無法更改,那就好好的過下去。
她開始放下這件事,好好的過日子。
而他除了沒碰她這一點,其它都和以往一樣,她的心漸漸安穩。
可那一次,他看出自己不適便叫醫生來給她看病,在此之前什麽都沒說,沒問,直接便做,這讓她的心有了很大的觸動。
她以為他是看不到她的,是不會注意這樣的事的,甚至都沒有想過他會在乎自己,卻沒想到,他看到了,還做了。
那一刻,她真的很歡喜。
也正是因為那件事,讓她再無一絲不安。
而現在,他如他們結婚時一般,不說隻做,即便他們已離婚,亦觸動了她的心。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沒有空頭支票,沒有空空的許諾,隻有擺在眼前最直接的真實。
這一刻,莊綿笑了。
第474章
很奇怪的,她忍不住想,如果沒有那些傳言,如果自己當時問了他,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離婚?
很快的,這樣的想法消失。
莊綿眼中生出無奈,他們還是會離婚的。
他即便和周妤錦沒有關係,他也不喜歡她,三年都沒有碰她,她無法給賀家誕下子孫,沒有孩子的婚姻,終究是不長久的。
沒有周妤錦,也會有他的母親,抑或旁的原因。
他們這樣有名無實的夫妻,早晚都會以離婚而結束。
腦中生出許多畫麵,而這些畫麵都在莊綿無奈的笑裏消散。
他是好人,他們現在離婚了就各自安好,她始終都是祝福他的。
把藥放下,拿過衝劑給他調好,然後莊綿拿過手機和包離開。
如果他們沒有離婚,那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他重要,但他們已離婚,有些事便不能太過。
中間的那條線,得把握好。
浴室裏,賀淮頃站在花灑下,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做了些事她才離開。
門哢噠一聲關上,清晰的傳進來,落入他耳中。
這一刻,他深沉湧動的眸子闔上。
三年婚姻,他極為了解她。
做事細致,周到,妥帖,懂禮貌,有孝心;文靜,溫和,性子喜靜,安穩;她沒有大的誌向,隻求平淡。
這世間,看似許多人的人生都平淡,但其實,真正的平淡極少,極難得。
能平平順順過一生的人,更是極少。
而隻有在經曆了無數的事,起起伏伏後才能明白平淡的不易。
她看似所求不高,但其實所求極高。
她有自己認定的一套標準,法則,如果無法達到,她便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她不死板,不是離了誰就不能活。
她有一顆極為堅韌的心,誰都無法打倒,即便是他。
她提出離婚,不是衝動,不是一時想法,而是她想了許久,權衡後才決定的。
正如那一夜他問她理由,她給他的答案。
她所說皆是真。
唯獨,不喜歡他,是假。
她是喜歡他的,他能感覺到。
他一心在工作上,不代表他沒心,她的好他都知道。
而他之所以答應離婚,是因為她的理由確實合理,恰當。
他不講感情,隻講事實。
她說的事實沒有問題,他確實沒有做到自己該做的,這樣下去是耽誤她。
她很好,三年婚姻,她一切都做的很好,無可挑剔。
這樣好的她,他沒有道理耽誤。
可他沒有想到,他會後悔。
他不是離了誰便不能活,更不是一定要非誰不可。
這世間之事有諸多選擇,作為商人,他更是明白。
他可以再找一個如莊綿一樣的女人,於他來說不難。
但是,和她離婚,他沒想過再找。
以前覺得結婚是人生必經,他該結婚,但經曆一次婚姻後,他覺得人生並不是一定要有婚姻。
三年婚姻如同他沒結婚前,沒有任何變化。
這樣是否結婚,於他來說已全然不重要。
他無必要再結婚。
第475章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所認為的沒有任何變化在離婚後開始一點點顯露。
枕邊不再有一個人,不再有她細細的呼吸,家中不再和她纖細的身影,不再有她溫柔的話語,原本冷冰冰的別墅因為她的存在而有了溫度,有了熱鬧,卻因為她離開,一切沉寂。
很奇怪的,一切隻是恢複如初,但他的心卻不同了。
都說習慣成自然,他習慣了她。
那麽,她離開,他習慣了亦如常。
可在這三年裏,她在無聲中一點一滴浸入他的人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無知無覺,甚至什麽時候和他的血脈相融都不知道。
而當她離開時,亦悄無聲息。
但是,卻在無聲中帶走了他的血脈。
這樣的他怎麽還能恢複到以前?
不能了。
溫為笙是一個導火索,是掀開一切假象的導火索。
不是什麽習慣,不是什麽不重要,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
選擇她作為結婚對象,是因為她合適,但他從沒有想過,為什麽是她合適,而不是別的人合適?
身邊不是沒有接觸過女性,但卻從沒有讓他想過要結婚。
除了她,莊綿。
他想跟她結婚。
奶奶說,有個女孩子,人特別好。性子好,文靜,溫柔,乖巧,懂事,有家教,有孝心,家世清白,一家子都是知書達禮,不是不好的人家,他可以認識一下。
不強求。
若覺得女孩子人好,有眼緣,那就相處試試看,他這個年紀,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奶奶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如若不是家道中落不會嫁給爺爺,但是奶奶嫁給爺爺後便悉心教導子女,直至他們孫輩,到如今賀家的龐大。
奶奶說的話極有道理,他認可,所以,他去見了莊綿。
第一眼他便看出莊綿是個什麽樣的人,在商場這麽多年,早便練就了一雙利眼,僅看莊綿的眼睛他便知道她的性子。
也就那一眼,他確定,她合適。
作為結婚對象。
但是,有些事光是靠一眼,一麵是不能百分百肯定的,尤其是婚姻大事。
賀家要娶媳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的,他更是明白。
所以,一麵後便有了他們的第二次見麵,然後第三次,第四次。
直至他可以確定,她如他所想,簡單安穩。
他要娶她。
他提出結婚,她答應,他們順利的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左右阻礙他。
奶奶對莊綿很滿意,但奶奶從不強迫,隻看子孫的意願。
她隻會提建議,決定權在自己手中。
他選擇莊綿,全是他自己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
即便母親對莊綿的身世不大滿意,也影響不了他。
而他對兒女情事向來無感,娶妻僅是覺得這是人生的路,該結婚的時候,遇到了合適的人那便結婚。
莊綿很合適,他願意結婚。
然後,他繼續工作,她依舊如婚前,安安穩穩,不急不躁,細致的打理這個家。
可他從沒有想過,為什麽自己選擇她,而不是別人?
難道,就僅僅是因為合適?
不是的。
如果要說合適,莊綿不是那唯一的一個,她可以替代。
可是,眼緣無法替代。
奶奶說過一句話,看你們有沒有緣分,有沒有眼緣。
是的,眼緣。
他一眼看中她,卻從未想過什麽眼緣。
曾經奶奶說婚姻就是細水長流,而這細水長流看似容易,實則不易。
他當時聽這句話便明白其意,但卻僅限明白,無法真正的體會。
而今,他和莊綿的三年婚姻,他體會到了什麽叫細水長流。
他不是那種會一見鍾情,一眼就喜歡一個人的人,但和莊綿的相處中,他一點點的喜歡她。
這喜歡不大,並不濃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曾察覺。
直至她離開,溫為笙出現,這喜歡浮現,然後泛濫。
日久生情,應該說的就是他。
他喜歡她,早在不知不覺中喜歡。
他,非她不可。
無人可替。
熱水嘩嘩的從頭頂落下,賀淮頃抬頭,任水不斷的從臉上衝下,打著他的眼睛。
莊綿,三年,我確實沒有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你離婚,是我該。
但現在,我們重新開始。
戀愛,結婚。
一切從頭來。
第476章
莊綿離開酒店,攔了輛出租車便去往管轄淮陽所屬地的警局。
上車後,她想了想,給律師發了條信息,讓律師到了後告訴她。
信息發過去,很快的律師便給她回複。
李律師:【好的。】
看著消息,莊綿劃過消息界麵,給秦正國打過去。
酒店離警局不近,有很長的距離,需要不少時間,中途再解決和周妤錦的事,這麽再回來,是趕不上下午的工作了,得提前跟秦叔叔說。
以前莊綿工作很少請假,不論是在平城還是在青州,她請假的次數少之又少。
但自來了匯城後,她請假的次數便變得尤為的多,短短一月不到,她便請了好幾次假了,她都不好意思給秦叔叔打電話。
“莊綿啊,身體怎麽樣了?”
電話通,秦正國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滿含關切。
莊綿出聲:“好多了,下午就可以來上班,就是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下午的話可能會來的晚些。”
“對不起,秦叔叔,最近我總是請假。”
莊綿自知覺得抱歉,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麽話?要道歉都還得是秦叔叔道歉呢,你看你自來了匯城,不是受傷便是生病,身體一直不見得大好,如果不是一開始秦叔叔讓你來匯城,你也不會這樣。”
“我到現在都還不敢你爸媽說,我都開不了口。”
莊綿趕忙說:“秦叔叔,不要告訴爸媽,我就是有點著涼,沒別的事,您不要擔心。”
“我真的好多了。”
“我來匯城和您沒有關係,是我自己要來的,您不要自責。”
她來匯城是因為答應了賀淮頃,和秦叔叔沒有關係,不能讓秦叔叔自責。
秦正國歎氣:“你這孩子,一向懂事不讓人操心,這次來匯城後總是不順當,我這心裏愧疚的很。”
“沒有,您不要這樣說。”
“人本來就不可能一帆風順,難免磕磕碰碰,這是很正常的事,和您沒有關係,您不要多想。”
“而且,花錢消災,也是好事。”
莊綿說著,眼中浮起笑意。
她從不是一個悲觀的人,遇事總是往好的方麵去想,她沒什麽大的壓力。
發生了就發生了,解決就好。
如果沉湎於這樣的情緒裏,反倒消耗自己,傷害自己。
她認為這是沒有必要,亦無意義的事。
聽著她安穩的話,秦正國笑了:“你這孩子,總是讓人不放心也得放心。”
“好了,你去忙,有什麽事就給秦叔叔打電話,不要怕麻煩,也不要道歉,你若道歉,秦叔叔可就不高興了。”
莊綿笑了:“好。”
和秦正國通完電話,莊綿的心放下來。
她覺得她可能不大適合來匯城,這個地方和她氣場不大合,等這次這邊的事都結束,她便回平城。
如無必要,她不會再來匯城。
至於一開始賀淮頃說的來匯城工作一兩年,那便更不可能了。
她還是好好的在家鄉待著。
第477章
家鄉比不得沿海城市,亦不是首都,各方麵發展都比不得這些地方,但她從未想過要繁華,要人上人,抑或有什麽抱負和理想。
她沒有。
她從沒有什麽遠大的誌向,就想好好的陪在家人身邊,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不每日的奔波,就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便好。
便如母親所說,平淡便是福。
車無聲往前,莊綿放下手機,看窗外快速掠過的景物,眼中生出絲絲縷縷的笑。
是滿足,是安然。
酒店裏。
賀淮頃洗漱好出來,房間裏早已沒有那纖細的人,他視線落在臥室裏如常的布置上,然後,眼眸停在吧台上那放著的一個玻璃杯上。
杯子裏有著小半杯水,棕色,一看便知道是什麽。
衝劑,藥。
她給他衝的。
他看著那藥,幾息後,視線轉向茶幾,看著上麵明顯被動過的藥袋,然後走進衣帽間。
他沒有喝那杯藥,動一下都沒有。
二十分鍾,他收拾好出來,而這次他出來,手中提著行李箱。
他打開房門,直接離開了房間,中間沒有一絲的停頓。
……
蘇州。
溫為笙在和莊綿結束通話後,他眉頭便皺了起來。
他感覺到莊綿有事,但莊綿沒有說,他想問也就不好問。
想來想去,他想給她發信息,告訴她有什麽事跟他說。
但這樣的話自己時常說,若再說,她怕是會覺得自己聒噪,囉嗦。
所以,他止住了這個想法,沒給她發,但心中總是擔憂的。
匯城,她一個女孩子在那裏,沒有親朋,他始終不放心。
不過,她說也就這兩天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她便會結束匯城的工作回平城了,而他也要回平城了。
溫為笙想著,心中的不穩稍稍放下。
他等晚一點給她發消息,問事情處理的怎麽樣。
“小笙啊,你回家休息下吧,媽待會就回去給你收拾。”
溫為笙的外婆已經出ICU了,大家懸著的一顆心也就都放下了。
子孫們該工作的便去工作,尤其是溫為笙這樣的孫輩,他不需要再留在醫院,秦文秀他們會安排。
不需要他擔心。
溫為笙在和大家一起送外婆到普通病房安頓下來後便出來了,給莊綿打電話。
現在他拿著手機站在離病房外不遠的地方,一眼便看見。
秦文秀看著他拿著手機想著什麽的模樣,似在牽掛著什麽,心中很是高興。
兒子終於有喜歡的姑娘了,而這姑娘她也見過了,很是滿意。
一切就等著發展下去,順理成章了。
她很期待,很想兒子立刻就結婚。
如果可以,她真的完全不反對。
來到溫為笙麵前,秦文秀非常慈愛的出聲,臉上都是滿滿的笑。
這幾天在醫院,她人都憔悴了不少。
但總歸是有好消息,尤其現在母親病情穩定了,她氣色自然跟著好了不少,看著都精神多了。
聽見秦文秀的聲音,溫為笙拿下手機,點頭:“我現在回去。”
“您不用給我收拾,我自己收拾。”
第478章
這兩天母親在醫院也是極為辛苦,人看著都瘦了許多,他很是心疼。
“沒事,媽反正也要回去。”
“你機票訂好了嗎?”
溫為笙昨天回蘇州後,醫生便跟大家說了,如果今天情況更穩當,就出ICU,秦文秀當時便對溫為笙說了,一切順利的話,溫為笙今天便離開蘇州,回平城。
他有自己的工作,已經耽擱了好幾天,現在老人家安穩了,也就不需要繼續留在這裏。
溫為笙說:“還沒有,我待會就訂。”
秦文秀想了想說:“訂晚上的吧,你跟你們領導請的假是到今天晚上的吧?”
溫為笙點頭:“是的,明天上班。”
“媽,您不用擔心,這段時間您也辛苦了,回家裏後,好好睡一覺,我訂晚一點的機票,晚上吃了晚飯再離開。”
秦文秀知道自己兒子是個極有孝心的孩子,她無比滿意,笑著點頭:“媽知道,好了,你回去吧。”
“對了,綿綿那邊你可要多關心著。”
“男孩子得多關心女孩子,我看綿綿不是那種粘人的性子,但你不能因為她不粘人就疏忽,女孩子總是希望男孩子關心自己,把自己放心上的。”
秦文秀知道自己兒子沒談過戀愛,肯定很多地方都不懂,她得多教教兒子,早點把她的兒媳婦娶進家門。
溫為笙知道秦文秀著急他的婚姻大事,臉上浮起笑,很是無奈:“我知道,您放心吧。”
“哼,媽別的都放心,但在這婚姻大事上可一點都不放心,你可得把媽說的話都記在心底。”
“知道了,我會的。”
剛說完,溫為笙的手機便響了。
第479章
秦文秀連忙說:“你接電話,去忙,媽就不跟你說了。”
說完,秦文秀便回了病房。
顯然,她要去跟大家說一下她待會要回去的事,兒子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了。
她得準備一些東西,讓兒子帶回平城。
給莊綿的爸媽,親戚,以及兒子的同事朋友。
禮數要周到,不能少。
溫為笙看著秦文秀極快回了病房,那精神勁讓他眼中生出笑。
母親總是這樣有活力,讓他覺得很幸福。
拿起手機看來電,然後接通:“蔣束。”
他說著話,往電梯去。
“兄弟,你在哪呢?在醫院沒?我想跟你說說話。”
蔣束很無力的聲音傳來,似乎遭受了什麽重大打擊,他急需宣泄,否則他會崩潰。
溫為笙一聽便聽出蔣束聲音裏的不對,他腳步停下,皺眉:“出什麽事了?”
“你先不要管,你就回答我你現在在不在醫院。”
“在,我正要離開醫院回家裏,你說,什麽事?”
溫為笙說著,繼續往前,來到電梯外,按下行鍵。
“那你來醫院門口,我在醫院門口等你,我有話跟你說。”
蔣束聲音裏難得的認真,嚴肅,溫為笙知道,這事情怕是不簡單,他說道:“好,我現在等電梯,一會出來。”
“嗯。”
電話掛斷,電梯叮的一聲,停在溫為笙所在的這一層樓,門打開。
溫為笙拿下手機,走進去。
他昨天回蘇州後便給蔣束打了電話,問蔣束情況,蔣束很高興,說饒嘉佳對他沒那麽排斥了,比之前好了不少。
蔣束特別開心,跟他說了好久。
他猜饒嘉佳有這樣的變化是因為莊綿,莊綿對饒嘉佳說了什麽,不然饒嘉佳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變化。
而饒嘉佳不再排斥蔣束,這是好事,好友開心,他也就放心了。
隻是,這才多久?
一天的時間,蔣束就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他不確定是因為饒嘉佳,還是因為別的。
心中想著,電梯停在一樓,溫為笙大步走出去,來到醫院外。
蔣束已經等在外麵了,在抽煙,地上都積了不少的煙蒂。
溫為笙走過來便看見他這眉頭緊鎖,煙霧繚繞,被什麽事難倒了的模樣,他皺眉:“怎麽了?”
來到蔣束身前,看蔣束這一臉頹唐又痛苦的模樣。
蔣束一看見溫為笙就好似看見了救星,當即說:“怎麽辦,饒嘉佳那女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嫁給我了。”
溫為笙心裏頓時咯噔一聲,眉心擰緊:“怎麽回事?”
“昨天不都是好好的嗎?”
今天上午兩人都還通過電話,蔣束告訴他饒嘉佳沒問題了,今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
蔣束還告訴了他他後麵的打算。
他說他要把工作暫時放放,跟在饒嘉佳身邊,好好照顧饒嘉佳。
雖然饒嘉佳出院了,但這次住院對她的身體損傷很大,需要好好調養。
以饒嘉佳那要錢不要命的性子,肯定不會好好調養自己,所以這段時間他要跟在饒嘉佳身邊,把她身體調養好。
第480章
沒辦法,自己的女人,自己寵著。
而上午蔣束說這些時都還很高興,語氣是這幾年裏從未有過的輕鬆和舒坦,他都能從蔣束聲音裏感覺到他的激動情緒。
可這才多久?
短短幾個小時,就急遽大變化。
溫為笙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昨天是好好的,不再嗆我,也不再刺我,更不再攆我,我跟她說話她也好好的跟我說話,我陪著她她也沒有讓我滾,我簡直覺得不要太幸福。”
“可今天,在我辦好出院手續回來後,她說有話跟我說,然後就說了很多,說的我想哭。”
蔣束說著眼淚便在眼眶裏打轉,是真的很無助了。
溫為笙知道蔣束的性子,看似浪蕩不羈,但就是喜歡饒嘉佳,兩人每次分手,蔣束都得在他麵前哭。
一個大男人因為一個女人掉眼淚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蔣束就是離不開饒嘉佳。
看見他這模樣,溫為笙心裏也很是沉重。
好友感情不順,他做朋友的,心裏又怎麽會好過?
溫為笙抬手,輕拍蔣束的肩,低頭沉思。
“你跟我仔細說說,饒嘉佳說了什麽?我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幫你。”
這個時候,蔣束就是需要溫為笙的幫助,聽見溫為笙這話,立刻便把饒嘉佳對他說的話都說了。
“饒嘉佳那女人說她是喜歡我的,這麽多年也都沒有放下我,她可以和我重新開始,可以在一起,但是不能跟家裏人說。”
“就像地下情那種,不能讓人知道,也就是說,我爸媽不同意,她也可以和我在一起,但不會再一定要嫁給我。”
“可以不結婚,可以不領證,可以不辦婚禮,就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像以前一樣,如果有孩子了,就生。”
“夫妻間可以做的事她都可以和我做,但唯獨不會跟我領證結婚。”
“兄弟啊,她為什麽突然這樣啊?”
“我就是想跟她結婚,我就是想她嫁給我,我想看她穿婚紗的樣子,想她手上戴上我給她親手戴上的婚戒,可這樣的話,我這些都不能實現了。”
“我難受……”
蔣束說著,眼淚便從眼眶裏往下掉,可卻掉的溫為笙懵。
第一次,難得的懵。
溫為笙不認為饒嘉佳這說的話是壞事,這分明就是好事。
和他相比,已經是很好了。
可以和蔣束在一起,像以前一樣,是男女朋友,隻是沒有那一張紙。
這樣真的已然極好了。
而他……還八字都沒有一撇,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和莊綿在一起。
溫為笙突然想到最近流行的一個詞,凡爾賽。
他現在覺得,蔣束在跟他凡爾賽。
可是,此時看著蔣束這兩眼淚汪汪,滿臉淚水痛苦絕望的模樣,他知道,蔣束不是。
蔣束是真的傷心。
該是跟著朋友一起難受的,但此時溫為笙卻忍不住想笑。
而想著,他還真就笑了。
臉上眼裏都是笑,看的蔣束愣了。
“兄弟,你這是在笑嗎?”
“不是吧?”
蔣束見溫為笙笑,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都傷心的不得了,好友卻在笑,這簡直就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這怎麽能讓他好過?
溫為笙點頭,笑容愉悅的看著蔣束:“我是在笑,在笑你不明白饒嘉佳的意思。”
一瞬,蔣束的淚水戛然而止。
他嘴巴張開,呆了一秒,然後當即抓住溫為笙的手臂,極快說:“不明白嘉佳的意思?什麽意思?”
“你快說快說!”
蔣束一瞬精神,前一刻的傷心欲絕轉眼不見,可以說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眼睛瞪大,看著溫為笙,一眨不眨的,那是一個相當鄭重且嚴肅。
看他這模樣,溫為笙笑意濃了。
“饒嘉佳說這些的意思是她心裏是有你的,甚至為了你,她願意退步,不要婚姻,不要你父母的認可,隻和你在一起。”
“不和你的家人有關。”
“她隻在乎你。”
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在乎婚姻,不會想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但饒嘉佳願意放棄這些,隻為和蔣束在一起。
她的心已然無比的清楚明了。
她愛蔣束。
很愛。
這一刻,蔣束沉默了。
第481章
他從沒有想過不娶饒嘉佳,他早便想過要娶饒嘉佳,做夢都會夢見她穿婚紗的樣子。
可是,今天她的話讓他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似乎自己無論怎麽做,他們都無法真正的在一起。
他給不了他應該給的。
他不想這樣。
他很痛苦。
尤其,她給了他選擇,要麽按照她說的來,要麽兩人便徹底不要再有關係,不要再見。
他感覺到這是她給他的一個機會,唯一的一個機會。
他如果錯過,就不會再有。
她讓他想好給她答案,不急。
所以,她離開了醫院,他還留在這。
而她給他的選擇,他一個都不想選。
他覺得哪個都不好。
他和她在一起,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這樣偷偷摸摸的算什麽事?
可現在,聽見溫為笙的話,他心裏有了答案。
一瞬間便有了答案。
他要和她在一起,即便是這樣藏著掖著的,他也要。
因為,她愛他。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不能接受她,但她依舊願意退步,不堂堂正正和他在一起,不光明正大也沒有關係。
隻要他們在一起便好。
她怎麽會不想要他家人的認可呢?她想的,但她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父母的想法,就如莊綿那晚對他說的話。
她在委屈自己。
這樣的她,自己怎麽能不和她在一起?
他必須和她在一起,無論怎麽樣,他們這輩子都不再分開。
反正,他就這樣和她一輩子耗到老了。
父母終會老去,終有一天會離開他,唯獨她,不會。
他想明白了。
這一刻,蔣束無比明白自己的心。
他眼眶濕熱,脹痛,就如他此時的心緒,難以言喻。
他抬頭,看著溫為笙,目光堅定,決心,熾熱:“我明白了。”
“兄弟,謝謝你!”
手落在溫為笙手臂上,重重一拍:“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聯係。”
他要去找饒嘉佳,告訴那女人自己的答案。
溫為笙目色溫和,麵上含笑:“去吧。”
極快的,蔣束上出租車,離開。
溫為笙站在那,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裏,他頭低了。
饒嘉佳愛蔣束,蔣束亦愛饒嘉佳,這樣相愛的兩人卻總是因為一些外在的原因而無法在一起。
這般兜兜轉轉,任光陰流逝。
但好在,他們都明白了自己的心,都在心裏做出了自己想要的選擇。
這很好。
他很羨慕。
他喜歡莊綿,但莊綿卻還不喜歡他。
此時此刻,他是這樣的羨慕蔣束,能和自己心愛的人這樣糾纏。
即便蹉跎了幾年光陰,那也是極好的。
眼中生出笑,嘴角上揚,滿滿的苦澀,亦如他此時的心情。
……
莊綿在四十分鍾後到達警局,時間將將的十二點四十。
李律師比她早到十分鍾,已經在警局等著她了。
她在快到警局的時候給李律師發了條信息,出租車停在警局大門外時,莊綿便直接進了去。
李律師在警局大廳等她。
“莊小姐。”
遠遠的,李律師便看見了莊綿,上前出聲。
第482章
莊綿點頭:“李律師,不好意思,來的稍微有點晚了。”
“沒關係,對方律師也隻比我們早到一會。”
莊綿微頓,“對方律師到了?”
“到了,就在前麵。”
李律師說著,轉身,看向前方朝他們走來的人。
周妤錦的律師和李律師差不多的年紀,身上都穿著職業西裝,一身的精英幹練,但是,沒有看見周妤錦的人。
莊綿有些沒想到,但又覺得正常,意料之中。
周妤錦如果來,她不會有很意外,以周妤錦的性子,來這裏奚落她一番,再給她找點麻煩不是不可能。
而周妤錦不來,似乎也正常,畢竟這件事走到這一步,對周妤錦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她全權交給律師處理,讓律師為難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付律師過來,李律師對付律師介紹:“付律師,這是我的當事人,莊綿,莊小姐。”
付律師點頭,看向莊綿,態度很禮貌:“莊小姐,你好,我是周小姐的律師,我姓付,莊小姐叫我付律師便可。”
莊綿倒沒想到周妤錦的律師態度會這般和氣,不像要為難她的樣子。
不過,她沒有多想,頷首:“付律師,你好。”
雙方打了招呼,李律師抬手看腕表,然後說:“我們去裏麵說吧。”
莊綿點頭:“可以。”
付律師無異議。
就這般,大家來到負責莊綿此次案件的警察那裏,當麵交談。
大家坐下,付律師主動出聲:“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已經了解清楚,莊小姐的意思是要我的當事人對莊小姐道歉,是嗎?”
莊綿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的訴求,隻要周妤錦道歉,別的什麽都不要。
而周妤錦一開始也表明了她的答案,不道歉,隻賠償。
問題就出在這了,大家意見不同,談不攏。
現在雙方當麵談,盡管周妤錦沒來,但律師來了也即是代表周妤錦。
莊綿點頭:“是的。”
付律師想了下,出聲:“是這樣的,莊小姐,我的當事人因為工作繁忙確實過來不了,無法當麵給你道歉,我們這邊出具了一份書麵的道歉書,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
付律師說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給莊綿,莊綿神色怔了下,然後接過文件,打開看。
她沒想到周妤錦會道歉,盡管是書麵的,莊綿也沒有想到。
心中是驚訝的,但莊綿隻怔了下便神色恢複,看裏麵的道歉內容。
很書麵的語言,很一板一眼,就像作業的標準答案,挑不出一絲錯處。
莊綿看完,給李律師:“李律師,麻煩你看看。”
“好的。”
李律師接過文件看,莊綿則是看向付律師。
付律師並不著急,也並不高傲,可以說態度非常好,甚至看得出真誠。
他是真心來替周妤錦道歉,來處理這件事的。
但是,莊綿依舊覺得不可能。
在昨天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周妤錦的答複,她便知道周妤錦要在這件事上拖很久,要耗著她,卻沒想到,僅一天,一夜,周妤錦的律師便主動聯係她這邊的律師,主動提出來解決。
甚至,今天來的比他們都早,還態度這般的和氣,甚至拿出了道歉書。
這怎麽看,怎麽都不像周妤錦那傲慢的性子能做出來的事。
莊綿想了想,出聲:“付律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付律師看著莊綿,似知道她想問什麽,聽見她這話毫不意外,點頭:“莊小姐請問。”
第483章
“我前兩天確實是有事,所以原本該前天解決的,但因為我臨時有事離開了匯城所以延遲到了昨天,可昨天我急忙趕回,來到警局,你們卻沒有出現,隻說讓等,這一等便沒了消息,直至今晨。”
“我想,在今晨之前,你們若誠心要解決這件事,怎麽都會有時間打個電話發個消息說明一下情況的,但你們的做法並不是。”
“很顯然,周小姐是不願意配合解決這件事的。”
莊綿很直接,很直白的說出這些話,沒有一點的拐彎抹角。
她聲音淡靜平穩,對於這樣的事實沒有感到任何憤怒,或者不悅。
她隻是很直接的陳述一件事,一個事的事實。
“周小姐一直的態度我都很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明白,以她的性子,她是不可能道歉的,即便是書麵的道歉。”
“我想問問付律師,這份書麵道歉,是不是不是周小姐的意思?”
莊綿目光清明,無一絲猶豫和不確定。
她對自己說出的話極為肯定,亦明白。
付律師看著莊綿的眼睛,清楚的知道莊綿的心思,他點頭:“是的,我的當事人是不願意道歉的,昨天莊小姐回來後,我便聯係了我的當事人,我當事人的意思確實是不想這麽快的解決。”
“因為,她以為莊小姐之前的推遲是莊小姐的故意而為。”
“在這一點上,我的當事人確實是誤會了,這一點我得實話跟莊小姐說,還希望莊小姐不要介意。”
莊綿點頭:“周小姐這麽誤會我明白,也理解。”
“那今天的書麵道歉是?”
付律師回答:“不是我當事人的書麵道歉,是周氏的。”
“我是負責周氏各項事務的其中一位律師,我當事人給我打電話說和莊小姐的這個案子時,我便立刻過來親自處理,但我的當事人對莊小姐多有誤會,所以解決起來不容易,但這件事我跟我的上級領導反應了。”
“就在昨日,跟上級領導清楚的反應這件事後,上級領導請示了周氏的高層,讓我今天務必來處理此事,並把此事處理妥當。”
“而這份書麵道歉書是周氏代表我的當事人給莊小姐道歉,並且還有一百萬的精神賠償,誠意十足,我希望莊小姐能認真考慮一下。”
律師很明白莊綿的意思,莊綿要的是真實答案,不作假的。
而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說,在昨天周妤錦拒絕處理這件事後,他便跟上級領導反應,上級領導在討論並請示周總後,讓他來處理這件事,並且越快處理越好。
因為這件事要爆出去,對於此時的周氏來說,那將是致命的打擊。
領導讓他出具一份道歉書,以周氏的名義給莊綿道歉,同時,還做出了相應的賠償。
就是為的要把這件事好好解決,快速解決。
當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因為他們在此之前調查了莊綿,在知道莊綿的身份後,周總便做出了極快的決定。
第484章
這件事,必須誠意十足的解決。
現在莊綿這般問,他也就實話實說,表明周氏的歉意,要認真解決此事的誠心。
以莊綿的性子,他這般說,她會答應。
一個律師,在辦一個案子時,不可能不對對方的為人不了解。
莊綿的性子,是很好解決的,問題就在周小姐。
周小姐不好解決,不是莊綿不好解決。
莊綿聽完付律師的話,明白了。
這樣也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不過,她沒想到,周妤錦不道歉,卻讓周氏來給她道歉,她感覺,這其中有什麽。
但莊綿畢竟沒在大公司裏上過班,不了解商場,自然也就不知道現在周氏的情況,更不知道裏麵的彎彎繞饒,各種複雜。
她低頭想了想,然後點頭:“可以,我接受這份書麵道歉,至於一百萬的賠償,就不用了。”
周氏代表周妤錦給她道歉,誠意已經十足,她明白的。
她要的就是誠心,不為別的。
既然人家誠心給她道歉,認識到這次事情的錯誤,她接受,不會為難。
“這個一百萬的賠償是確實那一晚給莊小姐帶來了精神上的損傷,是我們周氏誠心給莊小姐的補償,莊小姐不要客氣。”
聽到莊綿的答案,付律師毫不意外,莊綿的性子就如他們所調查的,明事理,講道理,不胡攪蠻纏。
既然這樣,這一百萬是怎麽都要給的。
莊綿笑了,搖頭:“你們已經拿出周氏的道歉書,代表了周妤錦,盡管我知道,周妤錦依舊不會道歉,不會認為自己有錯,我也願意接受。”
“但一百萬,我不會接受。”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說完,莊綿看向李律師。
李律師已然看完了手中的道歉書,沒有任何問題,對方是真心要解決這件事,現在莊綿視線看過來,他明白莊綿的意思,對付律師說:“李律師,一百萬就不用了,你們的誠意我當事人看到了,接受你們書麵的道歉,這件事就這樣畫上一句完美的句號。”
付律師看李律師,再看莊綿,然後說:“莊小姐,容我跟上級領導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畢竟我上級領導說了,一定要賠償和道歉的。”
莊綿點頭:“可以。”
付律師拿著手機,起身出了去,李律師看著付律師離開,對莊綿說:“這份道歉書沒有問題,上麵有周氏的蓋章和簽名,是周氏的老總,周氏確實是誠意十足,莊小姐的做法很對。”
莊綿神色微頓:“周氏的老總?”
李律師看莊綿眼中是微微的疑惑,明顯想到了什麽,他說道:“莊小姐怕是還不知道,周氏的老總便是周妤錦的父親,而這兩天周氏遇到了很嚴峻的問題,此次的事若爆出來,對周氏將有著極大的危害。”
“但我不希望莊小姐因為這樣就故意為難周氏,畢竟有些事不能太過,太過了就不好了。”
李律師的話一瞬讓莊綿明白了為什麽是周氏給自己道歉,還這麽快的,這麽態度好的解決。
原來原因在這。
聽見李律師後麵的話,莊綿笑道:“不會。”
“我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事,沒有必要。”
李律師點頭:“莊小姐能這樣想,是再好不過了。”
人要適可而止,把人逼到絕境,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無必要。
付律師很快回了來,對莊綿說道:“莊小姐,我跟我們領導請示了,我們領導說,還是希望莊小姐接受這一百萬的賠償。”
莊綿看出了付律師的為難,她想了想,說:“付律師,真的很抱歉,這一百萬我確實不能接受,你們已真誠道歉,便已足夠。”
說完,莊綿拿起手機看時間,然後對李律師說:“李律師,後續的事你來處理可以嗎?”
“我還有工作,我就先回去了。”
李律師點頭:“可以的,莊小姐去忙,都處理妥當了,我聯係你。”
“好。”
莊綿不再多停留,起身對付律師說:“付律師,就這樣。”
她笑了笑,離開警局。
一百萬,不用。
道歉,足矣。
第485章
莊綿離開警局,沒有多停留,攔了輛出租車便回酒店。
付律師見莊綿離開是確實沒有辦法了,隻得再次打電話,得到領導的答複後,配合李律師處理後續的事宜。
並沒有多久,不過半個小時,兩人便都辦好了。
這個案子就如莊綿所說,到此為止,結果雙方都滿意。
李律師和付律師握手,然後兩人各自離開。
不過,付律師在上車後,手機便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來電,周小姐。
周妤錦。
他看著“周小姐”這三個字,在兩秒後接通電話:“周小姐。”
“你現在在哪?”
“我在警局,剛上車要離開。”
“你給我下車!”
直接命令式的話語,付律師沉默了一秒,說:“好的。”
他下車,站到車外,極快的,一聲呲的聲音,一輛車停在前方。
然後,極快的,周妤錦下車,踩著細高跟嗒嗒朝他走來。
風雨欲來。
付律師站在那,看著那氣勢洶洶而來的人,上前。
隻是,他剛來到周妤錦麵前,周妤錦便揮手。
“啪!”
響亮的一聲,直接落在付律師臉上。
付律師頭歪到了一邊,耳膜嗡嗡作響。
周妤錦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小。
“誰讓你這麽做的?”
“我讓你拖,讓你按照我的話做,你是耳聾了還是忘記了誰是你的衣食父母?”
“我告訴你,你現在馬上給我重新辦這個案子!”
“我就是要讓莊綿告我,有本事她就去告!”
“看最後是誰贏!”
一句句毫無理智可言的話落進付律師耳裏,付律師轉頭,麵對著周妤錦,這精致的臉上滿滿的怒火,扭曲了她的美麗。
付律師無比平靜,出聲:“周小姐,我是聽周總的安排,如果你覺得這個案子我辦的不對,你可以現在立刻就給周總打電話。”
“周總讓我重新辦,我就重新辦。”
“你!”
周妤錦眼睛怒紅,抬手便要再一巴掌落在付律師臉上,但這時,她手腕被扼住了。
她當即扭頭,看著扣住她手腕的人。
陳顯冰冷的看著她:“鬧夠了沒有?”
周妤錦眼睛瞪大:“你說什麽?鬧夠……”
她就好似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難以置信的看著第一次對她動怒的陳顯。
陳顯看著她,這憤怒到極點,難以發泄的人,轉頭,看向付律師:“你先離開。”
付律師看陳顯,然後頷首,轉身離開了。
周妤錦站在那,沒有看付律師,而是看著陳顯,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著。
看到後麵,她怒極反笑,咯咯的笑起來:“陳顯,你什麽意思?”
“你要站在莊綿那邊?”
陳顯注視她:“我不是要站在誰那一邊,而是要讓你冷靜,看清楚自己都做了什麽。”
“嗬!”
“做了什麽……”
周妤錦一瞬笑了,她轉頭,看向這周遭的一切,多麽現實的一切,她笑的無比諷刺。
“我做了什麽,你告訴我,我都做了什麽?”
她扭過頭來,笑著看陳顯,眼裏都是笑,卻也都是怒火。
第486章
陳顯看著她這模樣,張唇:“嫉妒莊綿,因為她嫁給了淮頃。你嫉妒,你生氣,你怒,你恨,以致一件極小的事,甚至與你沒有任何幹係你便把怒火發在莊綿身上。”
“你推她,辱她,損害她的名聲,傷害她,肆意妄為。不僅如此,你還想把事情鬧大,在周氏危在旦夕的時候,不顧自己身後的家人,企業,一意孤行,不管不顧,就為了發泄個人的情緒,達到自己心中的滿足。甚至,動手打無辜的人。”
“周妤錦,你以為你是誰?”
“你是古代的君主還是王孫貴族?即便是,你也沒有隨意打罵人的權利。”
周妤錦沒有笑了,在陳顯這一句句平靜卻鋒利的話裏,她是一點笑都未有了。
她的臉青紅交加,到最後,白的嚇人。
她怒,怒的身子都顫抖,唇瓣都在顫動。
但是,她沒有說話,而是抬手,響亮的巴掌落在陳顯臉上。
“啪!”
一聲。
陳顯沒有動。
她再次扇,“啪!”
又是一聲,陳顯依舊沒有動。
但是,周妤錦卻無法再壓抑了,她直接瘋狂的扇陳顯,打陳顯,大吼:“陳顯,你算個什麽東西?”
“我周妤錦用得著你這個廢物來教訓我?”
“我告訴你,我周妤錦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管不著你也不能管!”
“我恨你,我恨你!”
“……”
巴掌落在臉上,身上,陳顯沒有阻止,任周妤錦發泄著,而他捏著她手腕,力道極大。
廢物……
是的,他是廢物。
但他這個廢物就是要和她這個高傲不管不顧的人在一起,和她糾纏一輩子。
……
李律師在上車後便給莊綿打電話,告訴莊綿事情辦好,而電話結束,他這才發動車子。
隻是,他在發動車子,視線看後視鏡時,看見了讓他意外的一幕。
付律師被人扇了一耳光,很響亮。
這一幕讓他驚訝到了。
而待看清打付律師耳光的人是誰後,他這驚訝便逐漸消散了。
周妤錦,周小姐,這位可不是善茬。
如果不是這次周氏正好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事情不會這麽快,這麽簡單的解決。
看著後視鏡裏,周妤錦那憤怒的模樣,李律師搖頭,收回視線,踩下油門離開了。
事情都處理妥當,是誰都無法再改變的了,即便是周妤錦想要改,她的父親也不會答應。
這件事不會再有問題。
至於這位大小姐後麵要再鬧出來什麽,那便是後麵的事了。
車子很快駛離警局,消失不見。
而此時,前往酒店的路上,出租車在馬路上平穩行駛,窗外的景色極快掠過。
莊綿坐在車後座,和李律師通完電話,拿下手機。
她不知道警局外發生的事,她上車後看了時間,又問了司機大概什麽時候到酒店,然後她心便放下了。
她大概兩點多就可以到酒店,然後工作。
一切都在她的預期內。
她回想昨天的工作,一些重點,注意事項,在腦中過了一遍。以及還有哪些方麵需要注意的,待會回酒店後工作時要說出來。
就這般,直至李律師給她打來電話,跟她說事情處理妥當,她問了李律師律師費,然後便結束通話。
她點開微信,把錢轉給李律師,一切也就都安穩了。
其實,她也沒想過事情會這麽順利的解決,如果不是李律師告訴她原因,她心中怕是到現在都是疑惑的。
但是,自己很幸運,一切都那麽巧。
莊綿看著錢轉過去,臉上生出笑,看窗外已然不再陌生的景色。
這件事處理妥當了,就剩下工作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
第487章
莊綿睫毛微扇,她要買匯城的特產,給學長的家人寄過去。
莊綿想了想,今晚怕是不行,今天上午沒有工作,下午工作,晚上她要整理一下筆記這些,事情怕有點多。
等明天,一切都不那麽繁忙了,她晚上去買。
晚上時間多。
莊綿想好,想起了溫為笙,以及溫為笙對她說的話,她拿起手機,給溫為笙發消息。
告訴學長,事情都處理妥當了,不讓學長再擔心。
消息發過去,莊綿看時間,再看前方的建築,應該還有十幾分鍾就到了。
蘇州。
溫為笙已經回了外婆家,東西那些也收拾的差不多。
秦文秀特意買了許多蘇州的特產,直接讓快遞給寄到平城。
溫為笙是知道母親的性子的,所以他沒有阻止,幫著秦文秀一起收拾。
就這般,一切妥當,秦文秀把他推到房間,讓他趕緊睡一覺,晚上飯做好了叫他。
他現在沒什麽困意,他想著莊綿,想要給莊綿打電話問問,不知道她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被秦文秀推到房間,門很快關上,溫為笙很無奈。
聽著外麵的聲音很快不見,溫為笙搖頭,拿起手機看時間,然後點開通訊錄,給莊綿打過去。
但就在這時,手機叮的一聲,一條消息進來。
他一頓,看這發來的消息,隨即笑了。
是莊綿。
他指腹點開消息。
此恨綿綿:【學長,事情都解決了,不用再擔心。】
一句短短的話,卻清楚的告訴他她的心。
她知道他一直擔心,她沒有忘記他。
眼中笑意漫開,他劃過微信頁麵,給她打過去。
莊綿繼續想工作,手機忽然振動起來,她頓了下,拿起手機。
是學長的電話。
莊綿眉眼微彎,接通:“學長。”
“事情都處理好了?周妤錦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很順利。”
說完,莊綿頓了下,說道:“李律師跟我說周氏現在遇到了很大的問題,如果我這件事不盡快解決,被爆出去,他們會有很大的麻煩。”
這麽順利學長怕會和她一樣不會相信,所以她大概說明一下情況。
溫為笙眉頭微蹙:“周氏遇到了很大的問題?”
“嗯,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問題,李律師是這麽跟我說的,而這次來道歉的也不是周妤錦,周妤錦沒來,是她的律師出具了道歉書,是周氏代表周妤錦給我道歉。”
溫為笙心中微動,眼中是思忖之色。
周氏代表周妤錦給莊綿道歉,這件事怕不是這般簡單的。
他腦中思緒過,短暫思考,然後說:“解決了就好,這件事解決了我也就放心了。”
莊綿聽著他放心的話,臉上生出笑,心裏溫軟:“謝謝你,學長。”
如果不是學長給她找律師,她怕也沒這麽快的解決這件事。
“怎麽又說這話,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本就應該,你不要這麽客氣。”
“每次你這麽客氣,我都覺得我們很生分。”
第488章
他知道她很有禮貌,盡管這禮貌裏已然沒有一開始的生疏。
莊綿嘴角上揚:“那等我回平城了,我請你吃飯。”
溫為笙一瞬笑了:“這個我接受。”
兩人都笑了。
“對了,我今晚回平城,你大概什麽時候回?可不可以提前跟我說一下,這樣我也好提前安排時間,等著你請我吃飯。”
他不好說去接她,她不會願意,所以他也就隻能找這樣的一個借口了。
莊綿說:“現在還不確定,但我估計也就是這幾天了,到時候我回了平城跟你說。”
“好。”
前方酒店已然在視線裏,莊綿說:“學長,我快到酒店了,我們有時間再說。你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發消息,我忙的話可能不能立刻回複你,但我看到了就會回複。”
溫為笙目光溫和:“可以,我不會客氣的。”
他直接了當的話落進莊綿耳裏,莊綿笑容愈發柔軟:“這樣就好。”
結束通話,莊綿把手機放包裏,她心中無比的安穩。
等回平城了,她再給學長打電話,跟學長約時間。
而回平城當天,她不會跟學長說,她知道她說了學長會來接她。
她很明白學長的心。
他是個極為細致的人,很周到,很體貼,很好。
沒多久,出租車便停在酒店外,莊綿付了錢下車,直接進酒店。
電話那邊,溫為笙拿下手機,眼中都還是笑。
她和他的距離愈發近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
這是好事。
盡管他心中想著她能早點接受他,但他還是慢慢來,跟著她的節奏來。
她想要的,需求的,他都會給她。
尊重她。
他心甘情願。
拿著手機,看著暗下去的屏幕,溫為笙臉上都是笑。
他要的不多,一點點便好。
不過,腦中浮起剛剛莊綿對他說的話,他笑意落下,點開手機,給李律師打過去。
他要問問情況。
感覺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
“溫先生。”
沒多久,電話通,李律師的聲音傳來。
溫為笙手插進兜裏,來到陽台,看外麵的景物,笑道:“李律師,剛剛我和莊綿通了電話,她告訴我事情已經處理了。”
“是的,溫先生,一切都很順利。”
溫為笙目光微動,說道:“莊綿跟我說,這麽順利是因為周氏現在遇到了問題,怕這件事爆出來有影響。”
“對,是這樣。”
“那能不能麻煩你仔細跟我說說這件事?”
“這個沒有問題,不過我現在在開車,我晚點給你回電話可以嗎?”
“可以,不著急。”
“那好,我們晚點聯係。”
“嗯。”
電話掛斷,溫為笙拿下手機。
周氏代表周妤錦給莊綿道歉,即便現在周氏遇到再大的問題,他都不認為一個公司會因為這樣一件事而給一個人道歉。
他怎麽都覺得,事情不合乎常理。
畢竟關係到莊綿,但凡覺得有一點不對的,他都要問清楚。
他不想莊綿再受到傷害。
莊綿不知道溫為笙所想,她回了酒店便直接去房間,把包放下,去拿筆和記事本資料。
隻是,當她拿著這些東西便要出房間時,她看見了那放在吧台上的玻璃杯,裏麵棕色的藥還在,沒有動過。
到此時,莊綿才想起賀淮頃。
神色微頓,想到一件事,莊綿轉身去衣帽間。
第489章
衣帽間裏一切幹淨整潔,已然有人來收拾過,就如房間,一塵不染。
而此時,莊綿視線落在衣帽間的角落,昨晚她記憶中看見行李箱的地方。
那裏沒有賀淮頃的行李箱。
不知道是被他拿走了,還是那行李箱本身就沒有在那,是她看錯。
但不管怎麽樣,沒有了她也就放心了。
不然,她腳傷已好,感冒也已好,他若還在這,那便什麽都說不過去了。
莊綿放下心,出了衣帽間。
隻是。
當她走出衣帽間,看見那放在吧台上沒動過的藥時,眉頭微蹙。
他沒喝這藥。
莊綿想了想,離開了房間。
他可能很忙,沒來得及喝,也可能是他身體很好,沒有不適,他不需要喝。
莊綿不確定是哪種原因。
不過,等待會看他是否在會議室,是否和大家一起參加會議,到時候他若在,她仔細看一下他麵色。
如果他不在,晚上應該會出現一起吃飯,到時候看。
如果今天他都不出現,那她也就不用再管了。
他不是三歲孩子,知道在乎自己的身體。
以她現在的身份和他的關係,她也不能過度關心,不好。
想著,莊綿走進電梯,到七樓,來到會議室。
會議室裏,大家在開會,聽見敲門聲,秦正國說:“可能是綿綿來了。”
昨晚莊綿生病被賀淮頃送進醫院,一早賀淮頃便給祁正右打了電話,給莊綿請假,然後讓祁正右家中的傭人做營養清淡的早餐送到醫院來。
所以,大家都知道莊綿不舒服的事。
而中午,大家吃飯,祁老問秦正國,莊綿有沒有給他電話,身體怎麽樣之內的話。
恰好在此之前,莊綿給秦正國打了電話,於是秦正國便跟祁老說了莊綿的情況,告訴祁老,下午莊綿會來。
當時是在餐桌上說的,大家都知道,所以現在聽見秦正國的話,大家都不意外。
祁老趕忙對秘書說:“快去開門。”
“好的。”
秘書起身去開門,莊綿進來。
大家看見莊綿,都投去關心的目光,尤其是祁老,立刻便出聲:“綿綿,身子怎麽樣?好些了嗎?”
莊綿走進來,看見大家麵上都是關切,心中溫暖,回答祁老:“好了,掛了水吃了藥,好多了。”
她笑著走進來,秘書讓莊綿坐到秦正國旁邊。
莊綿坐下。
祁老說:“身子沒好利索,可以不用來,身體最要緊。”
祁老很是擔心,因為這已經是莊綿來匯城第幾次進醫院了。
怎麽想他怎麽都不放心。
“沒事的,我已經好很多了,可以工作,祁老放心。”
莊綿說著,麵對大家關切的目光,說道:“大家放心。”
她臉上是溫和的笑,麵色如常,看不出一點病態,似乎真的好了。
大家看她這模樣,點頭放下心。
但祁老心中依舊有著擔憂,說道:“綿綿,要有任何不舒服的,隨時跟祁伯伯說,不要硬撐。”
莊綿點頭,目光認真:“好。”
第490章
祁老看她神色,知道她會說到做到,放心了,麵對大家,說道:“那繼續吧。”
很快的,會議繼續。
莊綿翻開記事本和資料,拿起筆,聽大家說,然後記筆記。
不過,在此之前,她視線落在對麵,沒有空位,祁正右和賀淮頃都沒來。
他們應該有事去忙自己的了。
莊綿不驚訝,也不意外。
他們不可能每天,時時刻刻都和他們在一起。
時間無聲過去,不知不覺間便是下午五點。
秘書提醒祁老時間,祁老出聲:“今天就先到這,明天我們接著討論。”
這兩天,大家邊討論邊查資料,尤其是祁老,把找到的資料發給大家,來找項目與之相對應的故事,傳說,記載,進度很慢,短時間內是無法確定下來的。
大家點頭,收拾東西,起身跟著祁老出會議室。
祁老心中始終記掛著莊綿生病的事,一結束會議便問莊綿:“綿綿,身子有沒有不舒服的?有就要跟祁伯伯說,可不要撐著。”
莊綿知道祁老對她的關心,笑著搖頭:“祁伯伯,我很好,您放心。”
莊綿不是會撒謊的人,尤其她並沒有騙祁老,自己身體確實很好。
祁老看她紅潤的麵色,精氣神如昨日,心放下了,臉上生出笑,神色無比和藹:“很好那祁伯伯也就放心了。”
“不過,有任何事,身體有不舒服的,都要跟祁伯伯說,不要怕麻煩。”
“你看,你來匯城也沒多久,就去了不少次醫院,祁伯伯都不好跟你家人交代。”
祁老說著,很是自責,是他要莊綿來的。
莊綿來了匯城便總是進醫院,他心中很是愧疚。
莊綿聽祁老這自責的話語,忙說:“這不關您的事,是我自己身體的關係,您不要自責。”
祁老搖頭:“這次工作結束,你在匯城好好待一段日子,休息一下,祁伯伯讓祁正右帶你和淮頃在匯城和其他地方去玩玩,逛逛,放鬆下來,把身子養好。”
“不然,你回去瘦了,你父親母親可得擔心了。”
莊綿聽到這話,笑了:“不會的。”
“我不容易瘦的。”
她不容易瘦,也不容易胖,體重一直平穩維持,不怎麽變。
之前手受傷住院她沒胖也沒瘦,保持的很平穩。
祁老說這話的意思是希望莊綿多注意身體,在匯城多待待,養好身子,莊綿說的卻是自己不容易瘦。
他說的點這孩子完全沒體會到,真是個傻孩子。
祁老搖頭笑了:“你這孩子啊,實誠。”
莊綿見祁老笑,她眉眼微彎:“您放心吧,我身體一直以來挺好的,不用擔心。”
祁老一瞬是笑的眼睛都瞧不見了:“你這孩子啊……”
秦正國走在旁邊,也笑了起來。
莊綿就是這樣的性子,沒心思,很簡單,讓你不由自主的放心和喜歡。
大家說著,出酒店,上車,去用晚餐。
今天下午祁正右和賀淮頃都不在,莊綿便和祁老,秦正國一輛車,上車後,祁老便想到什麽,對莊綿說:“綿綿,淮頃還在匯城吧?”
第491章
祁老突然就問到賀淮頃,莊綿怔了下,然後說:“怎麽了,祁伯伯,您是有什麽事要跟他說嗎?”
莊綿沒想到祁老會突然問賀淮頃,而祁老的話也讓她意識到一個問題。
賀淮頃是不是又出差了。
出差對於賀淮頃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隻是這段時間在匯城,他極少出差,她也就忘了這樣一件事。
祁老笑道:“倒也沒什麽事,就是想著如果淮頃還在匯城,晚上不忙的話,大家就一起吃飯。”
莊綿覺得,祁老是有事跟賀淮頃說的。
想著,她說:“我給他打電話。”
她沒有回答祁老的問題,因為她無法回答,所以她直接給賀淮頃打電話。
在祁老眼裏,她和賀淮頃是很好的夫妻。
這個電話她怎麽都要打的。
莊綿拿出手機,撥通賀淮頃的電話,然後手機拿到耳邊。
“嘟……”
電話通了。
莊綿目光頓了下,繼續聽著。
她其實在想,賀淮頃可能又出差了,他手機可能關機。
一般關機狀態,他就是出差。
如果關機,她就跟祁老說他出差了,如果電話通,他沒接,她便說他在忙,晚點再給他打電話。
而莊綿心中猜的多半是賀淮頃出差,畢竟昨晚因為自己生病,耽擱了他一晚上一上午的時間,他該去出差,該去忙了。
卻沒想到,他手機通了。
莊綿聽著嘟聲,耐心等待。
此時,賀盛分公司。
會議室。
賀淮頃在開會。
往常會議都是極為沉靜的,但今天的會議卻很是不同,大家都在激烈的發表自己的意見,說的非常之激動,甚至都忘了那坐在首位的人。
許為坐在賀淮頃左下首,看著這一個個爭的臉紅脖子粗的高管,再看賀淮頃。
賀淮頃坐在首位,身體靠在椅背,淡漠的看著這激烈的形成兩派的高管。
一派支持繼續和周氏合作,一派不支持,堅決反對。
就這般,你不讓,我也不讓,最終大家爭了起來。
而賀淮頃一點都沒有阻止,任他們說,任他們吵,即便是現在,會議室的氣氛已然爭到了製高點,他也沒有一絲要製止的意思。
許為看賀淮頃這模樣,一點都猜不出賀淮頃現在的心思。
尤其,今天下午隨著賀總來公司,他怎麽都覺得賀總有些不對。
這段時間的異樣似乎沒有了,他們賀總恢複到以往的一心隻有工作,其它皆無的狀態,無心無情。
但是這樣的狀態又有那麽一點和以往不大一樣,說不出的感覺。
反正,就是不大對。
這一下午,許為心裏都微微緊著,很怕有什麽事。
賀淮頃看著這一個個爭的麵紅耳赤的,就像在辯論一般的高管,他們不斷的試圖說服對方,讓對方聽自己的。
偏偏,大家都是有主見的,且堅定不移,你無法說服我,我也無法說服你。
你說我說,跟吵架一般。
賀淮頃沒出聲,目色都未變一下,他抬手,拿過旁邊的杯子,喝茶。
第492章
隻是,他剛拿起茶杯,那放在桌上的手機便嗚嗚的振動起來。
一瞬,會議室寂靜。
前一刻爭的不死不休的各高管,在這一刻全部啞了,目光一致看向最前麵,那坐在首位的人。
賀淮頃。
賀淮頃聽見手機響,眼眸微頓,然後視線落在那放在左手邊的手機上。
此時,一個名字清晰的在屏幕上跳動。
他眸凝了。
許為看著賀淮頃,隨著手機振動,一瞬看向那振動的發聲處,然後便立刻看賀淮頃。
此刻,他清楚的看見他們賀總的變化。
因為這通電話。
一瞬的,許為微緊了一下午的心放下,安穩了。
他終於知道那隱隱的不對是什麽了。
他們賀總有了在乎的人,即便是工作,也是不一樣了。
無心無情和有心有情是全然不同的。
手機嗚嗚的振動,賀淮頃沒有拿起手機接電話,這嗚嗚的振動便如叫魂一般,叫的眾高管心顫。
逐漸的,他們麵色由紅轉白,默默小心的喉嚨吞咽,收回目光,把頭低下去,壓低自己的存在感。
剛剛太激動了,激動的都忘記了賀總還在這呢。
這些高管大多年紀不小,甚至比賀淮頃年長,但是,賀淮頃的氣場,往那一坐,目光看過來,他們便不敢造次。
有的人,天生就是掌權者,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場,真的讓你沒有辦法在他麵前放肆。
即便,你比他年長。
這一刻,會議室裏噤若寒蟬,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唯有手機在嗚嗚的震動,把這裏的一切都懸起來。
賀淮頃拿著杯子,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那清晰的名字,沒有喝茶,也沒有接電話。
時間好似停滯,不再往前。
眾高管緊繃了,在這樣凝滯的氣息裏,他們很害怕。
下意識的怕。
接電話吧,賀總接電話吧,不然,他們有種隨時會被抹脖子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隻有一會,可能有一個世紀,忽然,嗒的一聲。
不大。
眾高管心一顫,目光當即看過去。
賀淮頃把杯子放下了。
他拿過手機,接通電話:“喂。”
莊綿聽著手機裏的嘟聲,當她聽著這嘟聲一聲聲過去賀淮頃都沒接後,她便知道,他在忙。
而她也已經想好,待會該怎麽跟祁老說。
卻沒想到,在最後一聲時,電話接通,低沉的聲線傳來。
莊綿心頓了下,然後蹙眉。
他聲音好像有點不大對。
賀淮頃的聲音很有特點,聲線低,微沉,聽著就給人沉著冷靜的感覺,讓你下意識的放心和信賴,可以把一切都交給他。
而這聲音莊綿聽了三年多,他但凡都一點點變化她都能聽出。
下意識的,莊綿出聲:“你是不是不舒服?”
賀淮頃拿著手機,眼眸看著前方,手機裏傳來她的柔軟聲音,含著關切,張唇:“什麽事。”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冷漠的反問。
是的,冷漠。
就好似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是陌生人。
莊綿剛隻聽見他一個字還不大確定,但現在聽見他再次出聲,她可以確定,他確實身體不適。
可是……
冷漠的話語,清晰的落進耳裏,莊綿的那下意識關心一瞬消散。
她頓了下,然後出聲。
第493章
“你現在忙嗎?不忙的話,祁伯伯說晚上大家一起吃飯。”
莊綿幾乎是轉述,把祁老說的話轉述給賀淮頃。
告訴他,不是她要聯係他,而是她確實沒有辦法才聯係他,希望不要因此而影響了他工作。
生疏的話語,按部就班,沒有感情也沒有溫度,要論心狠,莊綿的心狠是排得上號的。
賀淮頃聽著這一瞬變化的話語,沒出聲了。
會議室裏的氣息再次靜下來,靜的剛鬆懈一會的眾高管心又提起來,膽戰心驚。
車裏氣息亦是安靜,尤其隨著莊綿打電話,祁老不再出聲,秦正國亦沒有出聲。
現在賀淮頃沒回應,車子的安靜便無聲蔓延,把這裏包裹。
莊綿眉頭微蹙,拿下手機看屏幕,通話中,電話沒有斷線。
那是信號不好嗎?
她一點都沒再聽見他聲音。
想著,莊綿把手機拿回耳邊,出聲:“在嗎?”
這一聲比之剛剛有了點溫度,因為有了在乎。
盡管這在乎隻是在確定他在不在,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
賀淮頃張唇:“待會看。”
說完,他掛了電話。
“嘟嘟嘟……”
忙音傳來,極快的。
莊綿聽見他說的話還沒來得及反應,忙音便落進耳裏,莊綿怔了下,然後拿下手機。
他應該在忙。
莊綿看時間,五點十六分,想了想,莊綿對祁老說:“祁伯伯,他在忙,現在還不確定什麽時候忙完。”
雖然她沒問賀淮頃在不在匯城,但賀淮頃最後一句話清楚的告訴了她答案。
他在匯城的。
所以,他能不能來,就看他待會能不能忙完。
車裏就是這麽小的空間,莊綿剛對賀淮頃說的話清晰的落進大家耳裏,包括祁老。
祁老嗬嗬的笑,說道:“沒事的,淮頃忙祁伯伯知道,不要影響他,讓他忙他自己的。”
剛剛莊綿和賀淮頃說的話不多,但讓人一聽便聽出了隱隱的不對,兩人似乎有點鬧矛盾。
不過,這樣的事即便心中知道也不會問,不會說出來。
人夫妻間的事,少插手。
莊綿點頭:“好。”
車裏的氣息逐漸恢複,秦正國出聲,說起其他的事,很快的,大家聊起來,之前的安靜是一點都不見了。
此時,會議室。
賀淮頃拿下手機,放回之前的位置。
他拿過茶杯,在眾高管的注視中垂眸喝茶,一身的氣息極為沉靜,不知不覺的讓人緊張。
眾高管看著賀淮頃這看不出半絲心思的臉,大氣都不敢喘。
剛剛他們那麽吵,賀總都沒有出聲,現在他們特別的忐忑。
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賀淮頃喝了口茶水,喉間微微的幹澀稍稍消退,他放下茶杯,抬眸,看著坐在兩邊等著他出聲的高管,張唇:“繼續。”
眾高管:“……”
車子在五點半的時候抵達用餐的地點,大家下車,秘書走在稍前一點給大家帶路,進餐廳,然後和服務員一起領著大家去包廂。
第494章
祁正右依舊沒有出現,隻有莊綿和祁老,秦正國,以及來匯城的木雕老師傅。
這樣的時候,莊綿心裏覺得特別的放心,有一種這才是工作的感覺。
有祁正右和賀淮頃在,怎麽都感覺不像是在工作,而是來這裏玩的。
不過,莊綿下車時,看了下餐廳的牌匾,記下,然後上樓到幾樓,她也記下,包括進包廂前,她亦看了眼包廂的門牌號。
等進到包廂坐下,她拿出手機給賀淮頃發信息。
不確定他是否來,所以她需要告訴他他們在哪裏吃飯,如果他忙完的話就可以直接過來,如果沒忙完,那便不用。
怎麽樣都是要告訴一下他的。
消息很快發過去,莊綿把手機放回包裏,喝茶,看大家說話聊工作。
沒多久,菜便送上來,大家一起用晚餐。
莊綿的手機沒再響,一切安穩。
賀盛分公司。
車子停在大門外,電梯叮的一聲,裏麵的人出來。
司機早便找來了車外,看見裏麵出來的人,立刻打開後座車門。
賀淮頃一個人,許為沒有跟著。
他坐上車,那搭在手腕的西裝外套放旁邊,然後身體靠在椅背,眼眸閉上。
而這時,手機叮的一聲,有消息進來。
他眼眸睜開,看著前方明亮的天色,掏出手機。
手機上顯示著一條未讀信息,而來消息的人名字也落入眸中。
此恨綿綿。
賀淮頃看著這名字,兩息後,點開。
此恨綿綿:【我們到餐廳了,餐廳的名字是中宮,在三樓3123包廂。你如果忙完了有時間就過來,如果沒時間你便忙,我跟祁老說了你忙的事,你不來也不影響。】
消息內容很詳細,清楚的把情況告訴他,就如之前的通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她就像一個匯報工作的下屬,挑不出一點的錯漏。
但偏偏,她不是下屬。
賀淮頃看著這條消息,然後拿下手機,閉眼。
包廂裏,大家邊吃邊聊,如常的說著工作,交流大家的想法。
莊綿亦是邊吃邊聽,邊看大家說,偶爾也發表下自己的意見,說說自己的想法。
包廂裏的氣氛非常的和諧,恰當。
不過,在氣氛正好時,包廂門忽然打開。
沒有敲門,門直接打開。
哢嚓一聲,打斷了包廂裏無比融洽的氣氛,大家一瞬看過去,包括莊綿。
而這一看,都驚訝了。
因為這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祁正右。
大家都以為祁正右今天不會再出現,卻沒想到這餐用到一半時,祁正右來了。
莊綿倒和大家想的不一樣。
她以為這來的是賀淮頃,卻沒想到是祁正右。
不過,很快的莊綿神色便恢複,賀淮頃不可能不敲門就進來。
祁正右打開門直接便進來,而進來的第一眼他便找著莊綿,當看見莊綿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麵後頓時鬆了口氣,好似他來這裏就是為的找莊綿。
很快的,祁正右神色恢複,看大家,發現大家都一臉訝色,眨眼,笑道:“怎麽了,看見我這麽驚訝?”
“是不是一個下午沒見,大家都想我了?”
祁正右一句話瞬間讓包廂裏的氣氛變得輕鬆,大家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祁老則是瞪一眼祁正右,不悅的說道:“就你事多。”
對自家孫子,祁老總是嚴厲的。
祁正右趕忙過來,站到秘書讓給他的位置,連忙說:“對對對,我的錯,我以茶代酒,自罰三杯!”
秘書把位置讓出來,又讓人拿了餐具來,很快的,祁正右便倒了杯茶,直接幹淨利落的三杯灌肚子裏,喝的那是一個爽快。
這模樣,看的大家更是笑容愉悅,就連祁老也忍不住說:“你這猢猻,還不趕緊坐下!”
“好的好的。”
見自家老爺子麵色終於是好了,祁正右趕忙坐下來,然後看四周,尤其是莊綿身側,說道:“淮哥呢?”
第495章
祁正右這一問,大家目光都落到莊綿身上,除了秦正國和祁老。
莊綿嘴裏在嚼著菜,看見進來的人是祁正右後,她便低頭繼續細嚼慢咽,沒有再看祁正右。
但現在,祁正右這話,相當於是點了她的名。
莊綿頓住,然後把嘴裏嚼的差不多的菜吞下,抬頭。
祁正右問完便看莊綿的左右兩邊,都坐著人,但卻沒有賀淮頃。
他眨眼,視線落在莊綿麵上,一臉的問號。
就好似,賀淮頃此時該在這,該和莊綿一起,而不是莊綿一個人。
莊綿看著祁正右這一臉的疑問,唇瓣張開,便要出聲,但這時,祁老出聲了:“哼!你以為淮頃像你,每天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淮頃事情多,都是正事,可不是像你一樣閑。”
祁正右又被數落了,頓時哭笑不得:“是是是,他是大忙人,我是閑人。”
祁正右不是傻的,雖然心中覺得奇怪,卻也知道那人肯定有什麽事才沒來。
而今天上午,他和那人在通了電話後,他便去忙自己的了。
尤其,貝兒要回來了,他很頭疼,便更沒管那人和莊綿了。
祁老看自家孫子終於消停,出聲,對大家說:“繼續吃,甭管他。”
祁正右也趕忙說:“是的是的,別管我,大家繼續,繼續。”
老爺子主動打斷他,明顯就是警告,不準說不該說的。
他看老爺子臉色便知道。
祁正右雖然平日裏看著不靠譜,但也僅是看著,不代表他真的不靠譜。
他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很快的,氣氛恢複,大家視線不再在莊綿麵上。
莊綿倒沒想到祁老會開口,但有祁老出聲,她放心了。
祁正右做事說話特別的想一出是一出,她很多時候都接不上,不知道該怎麽接。
現在賀淮頃不在,按照祁正右的性子,肯定要說出什麽她無法回答的話的。
但好在有祁老,她心裏稍稍安穩。
莊綿低頭繼續用晚餐,祁正右也不再提賀淮頃,和大家有說有笑,依舊那般幽默,很快的,氣氛被他帶動的無比輕鬆愉快。
不過,在無人察覺的時候,祁正右不時看莊綿,看莊綿神色,猜測莊綿和賀淮頃是不是有什麽事。
尤其是今天上午賀淮頃和他說話時的嗓音,到現在回想起來都讓他心驚。
但偏偏,莊綿麵上看不出一絲異樣來,一雙眼睛始終清澈,如明鏡一般,沒有一點髒汙。
祁正右這下心中訝異了。
怎麽回事,一段感情,兩個人的事,怎麽他有種隻有一人受傷,另一人卻好好的感覺?
祁正右心中疑惑了。
不過,他心中疑惑,麵上的笑,嘴上的話那是一點都不受影響。
可以說,完全看不出一心二用。
莊綿沒注意到祁正右的注視,她安靜用餐,安靜的看大家,聽大家說。
吃的差不多,她盛了小半碗湯,拿起勺子一勺勺喝。
而這時,敲門聲傳來。
“叩叩。”
清晰有節奏的兩聲,莊綿頓住,抬頭。
第496章
秘書很很自覺的起身去開門,而祁老看了過去,明顯猜到了這敲門的人是誰。
祁正右倒沒有多想,夾菜吃飯,他今天中午因為貝兒,因為其他事都沒有吃飯。
到今晚看見莊綿了,他總算可以安心吃飯了。
他已經想到了怎麽應對回來的麻煩。
秘書把門打開,外麵的人出現在大家視線裏。
祁老看見門外站著的人,臉上頓時露出和藹的笑:“忙完了?”
祁正右明顯聽見一家老爺子特別慈愛滿意的聲音,嘴裏含著飯菜看去,頓時,他愣了。
這人來了?
祁正右下意識想說話,卻忘記了自己嘴裏還有飯菜,這一張嘴,喉嚨動,一瞬便被嗆住了。
“咳咳!”
他咳嗽聲傳出,大家一瞬看過來,包括莊綿。
莊綿聽見那有節奏,沉穩力道的聲音便知道是賀淮頃。
當門開,外麵手腕搭著西裝外套的人落進視線裏,她睫毛扇動,下意識的就去看他麵色。
不紅不白,如常。
看不出一絲的不適,他就和平常時候一般。
莊綿想到了之前他們通話她聽見的聲音,再看此時這深沉冷漠的人,她唇瓣微微的動,想說話。
但不等她出聲,祁正右的咳嗽便打斷她。
莊綿看向祁正右,便看見祁正右背過了身,拿著紙巾捂住嘴,他身旁坐著祁老的助理,看見他被嗆到了,趕忙給他倒茶。
祁正右的是麵紅耳赤,因為他吃的菜裏剛好有辣椒,這一嗆把他眼淚都嗆出來了。
門口。
賀淮頃隨著門開,視線看進包廂,一眼便看見那坐在祁老身旁安安靜靜的人。
她在看著他,門開前,視線便看過來。
便好似在等著他來,期待著他來。
她看著他,他注視他,目光相對,他清楚的看見她眼裏的探尋,尋找。
在他麵上,似在找尋他的異樣。
這樣的在乎,明顯的在乎,他很受用。
但是……
咳嗽打斷了這樣的注視,賀淮頃看著那咳得臉紅脖子粗,還想著往他這邊看的人,抬步走進來。
賀淮頃進來了,秘書再次讓服務員拿餐具來。
而坐在莊綿旁邊的秦正國看見賀淮頃進來,起身把位置讓出來:“淮頃坐這裏吧。”
他說著話,把麵前的餐具收拾了。
祁老對助理說:“過來收拾,不用管他。”
這話很不悅,吃個飯都能被嗆到,多大的人了都。
祁正右緩過來不少,推助理:“快去。”
助理聽祁老的,祁老發話,也就不再停留,去幫著收拾,而大家自主的往後移,很多久,一切便都妥當。
賀淮頃沒說什麽,走過來,把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後坐下。
此時,大家都坐好了,祁正右也不再咳嗽,就是嗓子不大舒服,不斷的喝水。
而他邊喝水邊看賀淮頃,看這風雲不變的人。
服務員進來,送上了餐椅,餐具,給賀淮頃倒上了茶。
祁老說:“再點幾個菜。”
祁老視線是看向祁正右的。
祁正右雖沒看著祁老,但祁老一出聲,視線看過來他便感覺到了,立刻說:“我馬上去點。”
說著便起身。
但這時,賀淮頃出聲:“不用,這些就夠。”
祁正右止住,看賀淮頃。
祁老聲音和藹:“什麽不用?要點的,你這孩子也是辛苦,每天忙的腳不沾地的。”
說著,看向祁正右,聲音瞬間變得嚴厲:“點營養的,清淡的。”
自家老爺子這般偏心,祁正右很無奈:“好的,爺爺,我這就去,按您的吩咐點。”
祁正右一副乖孫子的模樣,不再看賀淮頃,出了包廂。
祁老見祁正右走了,轉向賀淮頃,轉眼便笑嗬嗬的:“淮頃啊,別客氣,我們都吃的差不多,你還沒吃呢。”
祁老這般說,大家也都跟著出聲:“是啊,菜都沒多少了。”
賀淮頃看著祁老,然後麵對大家,拿起茶杯:“今天來的晚了,以茶代酒,我敬大家一杯。”
難得的,賀淮頃這般說,大家趕忙拿起茶杯,都舉起來。
隻有莊綿,看著賀淮頃,看他的模樣,神色。
第497章
她就好似在研究著什麽,目光落在賀淮頃麵上,眼睛一眨不眨的,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著,很是專注,亦很是好笑。
祁正右去點了菜回來,正好就看見莊綿這模樣。
他挑眉,然後眨眼。
看莊綿麵色,再看賀淮頃。
這人一向心思藏得深,不論發生什麽都不漏半分,相當的穩。
現在,他拿著茶杯喝茶,便好似不知道身旁人的注視,麵上眉眼是半點異樣都未有。
看到這,祁正右一瞬便笑了,笑的那是一個歡,甚至忍不住噗呲一聲,好似有什麽極為好笑的事一般,讓他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聽見這突兀的笑聲,莊綿頓住,然後看過去,便看見祁正右看著她和賀淮頃笑的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樣子。
看見祁正右這模樣,莊綿一瞬便知道祁正右在笑什麽。
他看到了自己看賀淮頃。
這樣的事在祁正右看來,是極有趣的。
莊綿低頭,拿起勺子喝湯。
雖然祁正右什麽都沒說,但這笑讓她意識到剛剛自己對賀淮頃的注視太過直接,不好。
耳根無意識的微紅,莊綿不再看賀淮頃,亦不再看祁正右。
祁正右看莊綿那一瞬明了的樣子,頓時笑容更燦爛了:“嫂子,你看淮哥看了三年還沒看夠呢?”
直接的打趣,那是壓都壓不住的。
這樣的時候,祁正右若不說出來,那便不是他了。
賀淮頃沒有出聲,即便祁正右那突然的笑,他亦沒有看過去。
他喝了茶,放下茶杯,不過,手沒有離開杯身。
茶杯依舊被他掌控。
他抬眸,看著坐在對麵笑的歡的祁正右,指腹旋轉著杯子,不緊不慢的。
而包廂裏,隨著祁正右那一笑,大家都看向他,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包括祁老,皺眉很是不悅的看著自家孫子,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麽。
但很快的,大家便知道祁正右笑什麽了。
因為莊綿。
聽見祁正右這戲謔的話,大家都看過來,看著莊綿,很是訝異。
剛剛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賀淮頃身上,沒在莊綿身上,所以不知道莊綿看賀淮頃。
但現在祁正右一句話便讓他們看過來,明顯看見此時莊綿紅了的耳根。
頓時,大家笑了。
夫妻之間,妻子看丈夫,這是很正常的事。
也就是祁正右,愛開玩笑,直接就說了出來。
莊綿感覺到一瞬落在麵上的眾多目光,她喝湯的動作止住了。
她終歸是女孩子,臉皮薄,亦不像祁正右,這般開朗。
祁正右這話一瞬就把她推向了風口浪尖,讓她一點都招架不住。
莊綿很無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好。
這樣的時候,自己似乎說什麽都不對,不說,好像也不對。
一時間,莊綿坐在那,拿著勺子低著頭,唇瓣微抿,一張柔和的臉無意識的紅了起來。
祁正右總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祁老見莊綿被祁正右說的不好意思了,很是頭疼,自家孫子就是這德行,愛開玩笑,完全不分場合的。
祁老麵色瞬間沉肅,便要出聲教訓自己這不懂事的孫子。
但他剛要說話,一道聲音便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