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來自恕瑞瑪
塔利亞的目光變得很奇怪,她在細細的打量眼前這個小將軍。從德萊克身上的服裝可以看出來,那是諾克薩斯城邦中只有將軍的兒子才可以穿的。而城邦雖大,但是將軍也只有寥寥數位,那麼既然如此,這個小將軍又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偏遠小鎮呢?
小將軍的手指很纖細潔白,這在人人都要服兵役的諾克薩斯城邦幾乎是不可想象的,每個城邦中成年男子的手上都有著一層厚厚的老繭,雖然這個小貴族的年齡看起來並不算大。好吧,可能他還只是個孩子。
可是想到這裡,塔利亞更覺得憋屈,她不分晝夜的趕路,一路風塵僕僕飢餐露宿。哪知道連目的地還沒達到,便被這小貴族給抓了過來。若不是我法力耗盡,怎麼可能在這個小地方陰溝裡翻船,塔利亞更覺得咬牙切齒。
事實上,若是塔利亞在全盛時期,別說德萊克這小小的十名士兵,恐怕就是一百名士兵、一千名士兵都難以對她造成威脅。即便她不是對手,她也完全可以遁走。
塔利亞心中還在不停的算計,她在考慮要怎樣才能從這個小貴族的手中逃脫。她的身上肩負著非常重要的使命,可以說她的整個村莊人的未來、他們的命運現在都掌握在她的手上,她無法想象若是這個小貴族執意不放她走的話,那麼後果會是什麼。
這個後果是她完全承受不起的,她到現在仍然還心有餘悸,那個本來應該已經死去了無數年的皇帝,居然又重新復活了過來,現在又要來奴役她的家人和朋友,這是塔利亞根本無法忍受的事情,雖然那個皇帝的理由看起來是那樣的冠冕堂皇。這個理由讓塔利亞的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了那個跟他亦師亦友的男人經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
「正義~好一個冠冕堂皇之詞。」
而塔利亞此時心中真正的想法便是:這小貴族,雖然看起來身份不低,但是起碼他還是個男人,我要不要……塔利亞已經開始打起了如意算盤,雖然她現在的身上滿是灰塵,臉上也全是污垢,但是她對自己的身材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她不相信這個看起來還比自己矮了小半個頭的小貴族能夠抵擋的住自己的誘惑力。
雖然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塔利亞的臉頰已經先紅了,好在有灰塵的遮擋看起來還不是那麼的明顯。但是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不得不犧牲一次。
就在塔利亞在思考究竟要怎樣「誘惑」這個小貴族時,德萊克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看著塔利亞那滴溜溜轉的小眼珠,似笑非笑的道,「你在想什麼,我親愛的法師?」
對於被德萊克看出了自己的法師身份,塔利亞並不感到驚訝。她微微昂起了頭,這換成隨便一個不是傻子的人都能看的出來,就算你知道我是法師又如何,這又不算什麼秘密,有本事你能說出我的來源嗎?
只是,塔利亞這點小小的自傲很快就被現實給擊打的粉碎。德萊克說完之後,似乎並沒有繼續看她的慾望,而是又拿起那本書,靜靜的翻看起來。那一絲不苟的樣子,使得塔利亞想起了村莊之中在舉行祭祀時候的巫祝他們。
德萊克的手指在不斷的摩挲著書本,但是他的嘴巴並沒有停下來,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恩,你應該不是城邦中人吧,你可以操縱石頭,雖然大陸上的法師也不少,但是擁有這種元素之力的法師還是寥寥無幾的。」
塔利亞絲毫不為所動,驕傲的昂起了頭顱,「你想說明什麼?」
德萊克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慢慢的走到塔利亞身前。眼光像刷子一般把她的身體從上到下給細細打量了一遍,她胸前高|凸的亮點和纖長的大腿成為德萊克雙眼重點關照的對象。塔利亞呼吸頓時加重了幾分,天吶!這個小將軍想要做什麼?
老天可以證明,雖然塔利亞之前有過勾引……好吧,不應該用這個詞。雖然塔利亞之前有過虛與委蛇暫時委身給這個小將軍的念頭,但是這絕對是塔利亞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而且這個小將軍的五官初看時雖然一般般,但是仔細看下來也算是蠻精緻的。
可是~可是誰知道這個小將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塔利亞心中叫苦,她已經完全亂了方寸。
德萊克的手已經觸碰到了塔利亞的雪白的脖頸,然後輕輕的滑了下來。
塔利亞渾身一顫……就像德萊克記憶中前世觸電的人一般。
那雙細白的手並沒有停住,塔利亞可以證明,那雙手絕對比自己的還要潔白,這樣的手怎麼可能會長在一個男子的身上。見鬼……都這個時候了,我到底在想什麼~
手滑了下來。
塔利亞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臉頰潮紅的如傍晚的火燒雲。
這個小將軍,也還看的過去,算了,為了村莊和家人,就當被鬼壓身了吧~這個時候,塔利亞已經很適時的閉上了眼睛。
隨後,她只感覺上身一涼,披風已經被掀了開去。裹胸下凸起的亮點和那不住抖動的睫毛,使得塔利亞看起來更像楚楚可憐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
塔利亞已經不知道自己腦海之中在想什麼了,她只希望這個小將軍沒有什麼奇怪的嗜好就好,最好能溫柔一點,因為她還要保持充足的體力前往戰爭學院。
!!!
!!!
!!!
奇怪……怎麼還沒動靜……
不對啊,他在幹嘛?塔利亞實在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終於睜開了眼睛。
只見那小將軍正在聚精會神翻來覆去的看著她的那件披風,光看還不夠,還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塔利亞頓時感覺到一陣惡寒,難道說這小將軍真的有什麼奇怪的嗜好不成?
塔利亞看的很用心,她在絞盡腦汁的揣摩德萊克的用意,德萊克聞的也很用心,因為他在思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隨後,就在塔利亞終於快忍受不住的時候,德萊克終於開口說話了:
「這件披風的材質,並不屬於我們諾克薩斯城邦,我是說我們城邦中沒有製作這種披風的不料,所以我可以斷定你不是城邦眾人。」德萊克說著,依然在把玩那件披風,頭也沒有抬,「而且還有兩件事情很讓我好奇,其一是我從這件披風上聞到了一種植物的味道,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它應該叫做『針刺花』,而這種花,在瓦羅蘭大陸的東方是生存不了的,只可能存在於大陸的東部或者西部。」
「其二便是你這披風身上的砂礫,這些砂礫存在於你披風的間隙中,細小且質地堅硬,泛著金黃色,只可能存在於沙漠之中。我們諾克薩斯城邦雖然也有沙漠,但是卻不會有這種沙子,西邊的沙漠也沒有這種沙子,我可以斷定。而存在這種沙子的沙漠只有一個。」
說到這裡,德萊克刻意的停頓了一下,道,「瓦羅蘭大陸最大的沙漠,同時也是幾千年前最大陸之上龐大的帝國所在——恕瑞瑪。」
這番侃侃而談,這樣胸有成竹,已經讓塔利亞有些呆了。
這番話如果被外人知道,恐怕就所有人都會感到不可思議。雖然德萊克說的舉重若輕,但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囊括了瓦羅拉大陸的地理學、歷史學和人文學,恐怕連大陸之上最為聲名在外的老學究也難以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推算出塔利亞的來歷。
這不僅是要對地理學、歷史學和人文學初步了解就行了,瓦羅蘭大陸上曾經存在過的城邦和國家有多少?恐怕誰也難以說得清,這番話背後透露出的則是對大陸通史細緻入微的掌控力和了解。而且厲害的還是德萊克洞察入微的眼力,換做別人,恐怕很難去注意到塔利亞披風上的那幾粒砂礫,更不會做出聞那件披風這看似變態的事情。
但是德萊克的話依然還在繼續,「恕瑞瑪雖然很久以前是個最為強盛的帝國,但是自他們的皇帝阿茲爾在飛升儀式上遇害后已經變成了人跡罕至的荒涼之地。僅存的寥寥部落也從未聽說能出過法師的,我印象之中唯一的一個部落,他們對著大地和岩石有著非比尋常的親近和感受能力,但是依然沒有出過法師。即便如此,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的真實身份應該就是——」
「來自恕瑞瑪之中那個名為岩雀的小部落——告訴我答案,是不是?我親愛的小法師?」
德萊克依然是面帶微笑,但是這笑容在塔利亞眼中卻猶如惡魔一般。僅僅是一件披風,僅僅是從這披風上的幾粒砂礫,他居然就能準確無誤的推算出自己的來歷。塔利亞搖了搖頭,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口中傳了出來,「不!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