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債
第402章 債
這座山，三麵都是陡峭的懸崖，隻有一條刀背似的險道直通山巔。
山頂的密林中隱藏著一個寨子，且半山腰還設了寨門，十幾個看守在望遠鏡下無所遁形。
其中幾個看守有些麵熟，像是以李壯為首的那夥劫匪的人員。
“這夥劫匪人數不少。”江雪珂望遠鏡還沒放下，白墨宸就沉聲開口，“且地勢險要，不易下山~得好好謀劃一下才行。”
“好。”江雪珂點頭，之後和白墨宸隱入山腳密林之中。
鏟除這夥劫匪不難，難的是如何才能把人質安然無恙地解救出來，尤其他們手裏還有兩個那麽小的孩子，稍有不慎就會造成不可想像的後果。
一切謹慎為妙！
此刻相思崖上，劫匪窩裏。
大堂正中間鋪著虎皮的主位上，坐著一個麵貌冷漠，眼神凶狠且又帶著一絲書生氣的男子，此人正是張秀才。
短短一年時間，張秀才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的右臉，烙了一個刺目的‘囚’字，左臉則盤踞著一道可怖的刀疤，從顴骨直入額頭，再襯上健壯結實的身形，妥妥的一個打家劫舍，殺人無數的劫匪頭子。
而他的腳邊，王巧蝶披頭散發地跪在那裏，聲音哽咽地勸說。
“阿舉啊，你走錯了一步，斷不可再錯第二步了，把吳正雄和他的兩個兒子放了吧，我隨你怎麽處置都行！”
張秀才聽了這話，直勾勾地瞪視著王巧蝶。
“走錯第一步？我為誰走錯的第一步？”
“王老三他們那樣淩辱了你~要不是我替你報仇，他們現在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上！”
“是啊，我是殺了人，可誰都有資格譴責我，審判我，就你王巧蝶沒有……”
說這話時，張秀才眼中迸出又愛又恨的怒火來，他為了活下來，曆盡千難萬險。
鼓動死囚犯衝監，殺了獄卒逃出牢房，北撤的路上，幾次差點渴死餓死凍死。
小蝶在七甘嶺落腳的那個時候，他就混在其它流民的隊伍裏，住在不遠處，好多次看到小蝶跟著村民們進山，他偷偷跟在後頭。
也沒敢現身，怕被趙捕頭江河他們逮住。
想把小蝶帶走，但沒錢沒食物，自己又是逃犯，最終還是咬牙忍住了。
如今好不容易在平陽郡落了腳，收服了一幫囚犯和流民，當了山寨老大，想著等劫夠了銀子就帶著小蝶遠走高飛，不曾想她卻和別人成了親……
這口氣，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望著張秀才那滿是不甘和怒火的雙眸，王巧蝶淚如雨下。
她如今對於張秀才，隻有愧疚和償還不清的債！
若拿她的命可以抵消她欠下的債，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把命給他。
當然，也隻是僅此而已。至於他們的感情，宛如南柯一夢！
她拖著殘破的身子瘋了那麽久，再後來，她又以為張秀才已經不在人世了，傷痕累累的她，在小雪和江家人的極盡關心下，才一點點治愈了自己。
如今再看到這個男人時，她心底隻有深深的虧欠和內疚，再無其它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若是用她的命，可以救下正雄哥和兩個娃兒，再順道還了欠張秀才的債，她願意立刻去死。
但張秀才不依啊，見王巧蝶看他時的神情，隻有畏懼和愧疚，心頭的醋意和恨意猶如海浪般翻湧。
“你不會是愛上吳正雄了吧？”他臉上那道刀疤直抽動，俯身揪起王巧蝶的衣領，用力把她拉了起來，“你是我的女人，怎麽可以愛上別人？”
邊說邊把王巧蝶推倒在虎皮椅上，急切地去解褲腰帶，“可憐我為你殺了那麽多人，卻連你是什麽滋味都沒嚐過，反而便宜了吳正雄那個王八蛋。”
王巧蝶這個時候倒是冷靜了下來，任由張秀才撕扯著她的衣裳，兩眼含淚，望著張秀才淒然一笑。
“阿舉你知道嗎？我這副破敗的身子~小雪給我縫了四十多針，才不至於屎尿都在身上。”
“孩子也不可能有了，就連夫妻之事~一不小心都有可能再次撕裂……”
“像我這般不堪的人，阿舉有了五萬兩的銀子之後，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又何必要我呢？”
這話，倒是直擊張秀才的心靈。
小蝶瘋了的那段時間，他也給小蝶洗過澡，那副汙穢不堪的樣子，讓原本想對她幹點什麽的他，也打消了那種念頭，也正因為此，他才會上了村裏劉寡婦的床。
原本以為小蝶瘋症醫好了，身上的傷也已經好了，不曾想竟然隻是表麵而已。
這一刻，張秀才的確猶豫了。
當劫匪的這段日子，他一點不缺女人，後院地牢裏關了十幾個，其中不乏容貌秀麗的大家閨秀。
這樣縱情聲色的日子，早讓他忘了何為青梅竹馬，對王巧蝶的情義也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之所以把她擄來，更多的是為了銀子，至於感情，也不過是不甘和執念罷了。
見張秀才隱含退縮，王巧蝶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往下的動作。
“吳正雄和他的兩個孩子都是無辜的，你拿到錢後就把他們放了，我的命你拿去，這是我欠你的！”
張秀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放開了王巧蝶。
“行，隻要我拿到五萬兩銀子，其它的都好商量。”
說完張秀才喊來屬下，把王巧蝶帶了出去，再次關押了起來。
王巧蝶被帶走後，滿臉橫肉的李壯和其它幾位麵色不善的兄弟走了進來。
“老大，拿了銀子之後，你不會真把他們放了吧？”
“放什麽？直接殺了，反正錢拿到後就散夥了，怕個鬼。”
“等拿到錢再說吧。”張秀才臉上的刀疤抽搐了一下，端起茶杯喝茶。
他別看是個書生，可到底是個殺了好幾個人的書生，且有膽量有頭腦，還不怕死，否則如何能收服李壯？
李壯成了他手下的二當家，這廂往第二把交椅上一坐，抖動著橫肉凶狠道，“其它人要殺要放我不管，反正那個江雪珂，必須得讓她有來無回。”
江雪珂夥同那紅衣男子，殺了他那麽多手下，這個仇他必須報。
反正她又沒有什麽功夫，隻要那個紅衣男子沒來，殺她也不是什麽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