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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章 狂芥單劍誅前秦

  「小野,既然難以藉助別人的力量救活她,那不如你選擇踏入佛道,憑藉自己的佛門道行將她救出來!」


  小金目光炯炯有神,盯著面前的牧野,流露出期待神情。


  「讓我修佛?」牧野臉色微滯,全然沒料到,小金竟會說出聽起來如此荒唐的辦法。


  他平素最憎恨佛門僧侶,殺伐果斷,不求慈悲心腸,又怎會甘願反過來屈身事佛,走上自己嗤之以鼻的道路!

  不過,他轉念一想,小金說得不無道理。


  求人不如求己,只要他對自身的修行天賦抱有自信,那真不如憑自己的本事到達那層境界,到時候水到渠成,何樂而不為!

  他目光閃爍,瞳孔里再度泛出希望的微光,輕語道:「為了她,我可以接受全世界,又何況這區區佛門道法呢……」


  小金見狀,情知他已想通,笑逐顏開地道:「技多不壓身嘛!佛道雖深奧晦澀,但它既能成為一方流派,必有其獨到之處。再說你只修佛道功法,又並非真的凈心出家,不必太過介懷!」


  牧野點了點頭,心情漸漸恢復平靜。主意一定,他旋即想到些什麼,從袖子里取出一枚納戒,嘴角勾勒出玩味笑意。


  「這枚納戒是剛才從苦海屍體上搜出的。他來自西方佛教寶地,說不定會收藏一些珍稀的佛道典籍,對我修佛提供不少幫助!」


  他釋放神念,在納戒里搜尋著,不禁猛然咋舌,這年輕淫僧的收藏琳琅滿目,五花八門,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伏魔金鐘、六道輪迴珠、九品玄青蓮台……」他的神念掃過架子上擺放的那些真品法器,心臟微微一顫,「不愧是異域大天地而來的僧侶,底蘊竟如此深厚!」


  他繼續瀏覽下去,目光落在一盒紅潤通透的珍珠上,只見在它旁邊貼著一塊標籤,「八寶佛怒火蓮心!」


  「這些珍珠大小的通紅圓球,竟是絕品蓮子!」他的心情再次受到驚撼,迫不及待把這盒蓮子從納戒里取了出來。


  小金和季布趕緊湊上前去,緊緊盯著他手裡這盒蓮子,新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牧野微微一笑,欣然道:「這是我從淫僧身上搜到的戰利品,叫八寶佛怒火蓮心!」


  小金聞言,瞪大雙眼望著剔透的蓮子,俊美臉頰上湧起一抹激動的紅暈,喃喃地道:「火蓮……」


  牧野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心意微動,把這小盒子遞給他,淡淡地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悟的是火屬性道意吧?這一戰多虧你幫我拖住寒山寺眾僧,這些蓮子就當做小禮物送給你,聊表心意……」


  「真的?」他的話還沒說完,小金就興奮地蹦了起來,一把搶過盒子,歡呼雀躍。


  「算你還有些良心!哼,就算你不出手,我也照樣能一把火將那些禿驢燒死!」


  牧野搖頭嘆氣,對小金的頑皮性情頗為無奈。這少年時而沉默睿智,時而活潑率真,著實讓他看不透。


  他只好再次檢查納戒里的藏品,想找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既然決定修佛,對佛道一無所知的他,迫切需要一些基礎佛功來修行,奠定深厚的佛法根基。


  沒過多久,他雙眸驟眯,很快就找到了他渴求的目標。


  「大無量心經,地階極品功法,無量山一脈弟子親傳,非佛宗修道者勿閱!」


  他把一本泛黃經書捧在手裡,認真默念著上面的潦草字跡,心頭砰然一跳,瞬間湧出無數疑惑。


  「地階極品,這心經的品階竟如此之高!看來苦海的淵源恐怕比我想象中更複雜!」


  「無量山在哪裡?看開頭幾句介紹,這部心經似像是某佛門宗派的築基功法!」


  「為何這功法的開頭也是大字?如果我沒記錯,苦海那禿驢施展過的所有功訣,名稱開頭都帶有一個大字!」


  他在心底嘀咕幾句,摸不著頭緒,便不再糾結這些事情,繼續朝下閱讀。


  「給眾生歡樂,為慈無量心;


  救眾生於苦難,為悲無量心;


  見眾生離苦得樂而喜,為喜無量心;


  對眾生無憎無愛,一視同仁,為舍無量心。


  慈、悲、喜、舍,四字無量定,分別為本部心經四道層次。修習此四類觀想,可對治四類煩惱,漸得大無量神通,超脫於沙門,普度於眾生!」


  牧野字字研讀,頓時覺得一陣腦大。佛法精神縹緲而高深,讓人難以捉摸,他只能隱約明白大概意思。


  他暗嘆一口氣,心道:「看來研習佛法果然並非易事,實在太考驗佛修的慧根和心性。只是一部心法便如此晦澀,不知道佛門內功又艱深到何種地步!」


  他放下大無量心經,繼續朝前方搜尋,再次拿起一部經文,研讀起來。


  「大空明拳,地階下品武技,以佛法內力加持,以強橫肉身為支撐,以剛猛力道為要義。此拳法見心見性,至簡至真,大空大明,最適合初學者修鍊!」


  牧野眼裡閃過喜色,暗道,「這大空明拳簡單有效,追求明澈剛毅,修鍊起來倒是容易許多!不如我就先修鍊它吧!」


  拿定主意后,他把大空明拳和大無量心經取了出來,放在貼身衣袖裡,以供他隨時翻閱修鍊。


  眼前,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在東吳逗留。南晉戰事危急,他必須馬不停蹄地動身,率領大軍前去援助。


  「東吳局勢已定,大軍可以班師離開,」他注視著季布,面色凝重,「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啟程趕往南晉,去跟鍾叔匯合!」


  季布略一遲疑,恍然想起昨天收到的軍情,趕忙說道:「有件事我忘了跟你彙報。咱們在前秦都城的密探來信說,數日前,有人單槍匹馬闖進皇宮,把整個前秦皇族全部屠滅!」


  「什麼?!」聽到這驚世駭俗的情報,牧野和小金同時瞪大了眼睛,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是說,一個人滅掉前秦皇室?!」


  毫無疑問,每個國家的皇室都是全國的最強勢力,擁有不可撼動的底蘊和能量。而季布卻說,有人獨自覆滅前秦皇室,這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


  季布用力點頭,凝視著兩人的震撼神情,悠悠地道:「沒錯,這個人你不但認識,而且還很熟悉,他就是狂芥!他孤身入晉陽,單劍誅前秦!」


  「狂芥?!」牧野臉色莫名蒼白,震驚到了極點。


  他怎麼也沒想到,做出這件轟動整個出雲域的大事的,竟是他的師兄狂芥!

  「怎麼會是他!」他表情僵硬,目光閃爍著,開始回想不久前狂芥離開京都洛陽時的情景。


  這時他才隱約記起,狂芥臨走前曾說過,關於葉清蟬的事情,他會給出一個交代。原來,所謂的交代,竟是這誅滅一國皇室的驚天舉動!


  「前秦是葉凌母親的娘家,曾派出強者阻擊我們闖進皇宮。狂芥之所以孤身犯險,挑戰整個前秦皇室,就是想替我報仇雪恨,來彌補他心中的愧疚之情!」


  他很快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急忙問道:「狂芥現在在哪裡?他有沒有受傷?」


  神仙以下,皆是凡人。就算尊為一斗強者,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狂芥也會感到勞累,也容易疲倦懈怠,廝殺過後負傷難免。


  他明知如此,還一意孤行,顯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要用這搏命舉動,捍衛他的狂傲尊嚴。


  季布臉上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嗟嘆道:「據密探所說,狂芥失去了一條臂膀……血洗前秦皇城后,他便離開了晉陽,不知所蹤。恐怕是……又去了後梁!」


  牧野聞言,心臟狠狠一顫,懊惱之情頓時湧上心頭。


  那日在皇宮裡,由於入魔,他迷失了心性,出言斥責狂芥,鋒利話語徹底中傷了對方的尊嚴,於是才有了這單劍誅前秦的瘋狂之舉。


  在離開洛陽前,狂芥便已被牧野砍傷,傷勢不輕。經過晉陽的激戰,他又失去臂膀,不僅傷勢加重,實力也大打折扣。


  在這種狀況下,他如果真的再去後梁,替葉清蟬報仇,恐怕凶多吉少,難以活著回到西楚。


  前秦和後梁遠在東方,跟西楚並不接壤,難以出兵征伐復仇。以西楚目前的形勢,也無法同時應對五國強敵。


  於是,狂芥做出了這種決絕選擇,不惜犧牲自身性命,幫助牧野屠滅兩國,平定出雲域。


  「事已至此,咱們三人是不是該去後梁救他?」季布試探著問道,他已察覺到牧野眼底閃爍的淚花。


  他知道,牧野跟狂芥之間的感情太過深厚,雖有師兄弟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若沒有狂芥,就沒有牧野的今天。


  牧野緊緊攥住拳頭,沉默良久,才終於做出決定,艱難地說道:「不用了。他意念已決,如果看到咱們,他心裡只會更加痛苦!」


  說著,滾燙的淚水唰地一下子劃破臉頰滴落下來。


  「我尊重他的選擇。儘快平定整個出雲域,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和回應!最後南晉這一戰,無論對手有多強大,咱們都絕對不能敗!」


  他咬牙切齒,幾乎是逐字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他不能再辜負狂芥的心意。


  他轉過身,深深看了一眼小金和季布,便大步朝禪房外走去。


  「啟程吧!」


  【這一章是非寫不可的。我很喜歡狂芥的性情,他這個角色也很重要,在結束這一卷之前,我必須要對他作個交代。另外,後梁和前秦兩國,如果全然不提,未免也不好。狂芥這種狂人做這狂事,很合情合理。第二卷叫《兩杯三盞烈酒》,最後一盞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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