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〇章 諸意
【二合一,六千多字大章】
在西楚帝國內,除非木昆老道出山,否則沒有任何勢力能夠同時糾集多名洞玄強者,抵擋住西涼三斗的前進步伐。
但如今,清河真人卻做到了,他的苦心謀局終於順利實現。
為了瓜分西楚帝國的江山,出雲域其他列國各自派出頂級強者助陣,試圖擊潰這些年來拱衛和扶持帝國霸業的西涼血侯府。
出現在龍且面前的那個大漢,名為「血月彎刀」胡不歸,是北戎的第一虎將;
擋住季布去路的枯瘦老者,是南晉國師姬無命;
至於跟隨汪劍直現身的那個頭陀,則是東吳國內寒山寺的主持,黃連大師。
在清河真人的竭力遊說下,這些極少在外走動的馳名強者終於被他開出的籌碼所吸引,雲集在京都洛陽,同時出手應戰西涼三斗。只要逼迫這三人撤離京都,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只可惜,清河真人機關算盡,卻沒料到自己最終死在私生子傅紅雪手上,到頭來替他人做嫁,終究成為一場空。
此刻,這些強援並不知道皇城內正在發生的一系列劇變,他們也不想牽涉太多。對他們來說,最終是誰坐上西楚的龍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會逼迫新皇帝分疆裂土求和,將帝國原先的威勢徹底毀滅。
到了皇帝葉良辰這一代,西楚之所以能稱霸出雲域六國,成就帝國基業,是因為帝國人才濟濟,英雄輩出,十斗強者威名震鑠諸國,強橫武力令其他五國不得不朝貢臣服。
而現在,血侯牧雲被雲族抓走,生死不明,英布被牧野誅殺,皇帝葉良辰病逝,清河真人死在傅紅雪手下,木昆老道雲遊天下,一時不會返回。原先的十斗強者里,只剩下四斗還健在,再也難以恢復昔日的皇朝盛世。
如今內有葉凌、太玄國教叛亂,外有三大附屬國聯手入侵,帝國風雨飄搖,命途多舛,此誠危急存之秋,很可能會就此衰落,甚至在內憂外患下覆滅亡國,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整個出雲域,要變天了。
在西涼三斗強者眼裡,如果還有一人可以力挽狂瀾,拯救大廈於將傾,那麼必定是他們的少主牧野。
牧野天資驚艷,英明神武,又深得西涼大軍愛戴,只要能將他從京都里救出,成功凝聚人心,何愁叛亂不平,危局不定!
因此,他們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攻破京都防禦,完成血侯牧雲臨走前的交代。
當然,他們並不知曉,牧野早已回到西涼,此刻正率領西涼鐵騎火速馳援。
……
……
玄武門外,老者和頭陀佇立在空地上,遠遠對峙著。汪劍直則站在頭陀後方不遠處,冷眼旁觀。
「我沒想到,迎戰我的人竟然是你,」劍盲鍾離手握竹杖,微微側著頭,彷彿正在端詳面前的黃連大師。
黃連啞然一笑,無法回應鐘離的話語。他身上那件灰黃色納衣,無風自動,讓人看不真切。
鍾離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幽幽嘆道:「算了,跟啞巴說話,無異於對牛彈琴。不如痛快一戰!」
說著,他握住竹杖上端的左手微微上移,將竹杖一分為二,把藏在竹杖內的細劍抽了出來。
「三劍之內,我必傷你!」鍾離眼瞼微動,彷彿隨時都能睜開眼一樣,臉上浮出淡淡笑意。
話音剛落,他向來移動緩慢的身形驟然從原地消失,化作一道流光,只在一念之間,便出現在黃連身前,手中杖劍凌空斬下,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
不動則已,動如流光,鍾離的劍,將快和慢都發揮到了極致。
他悟的是無光天劍意,用的是光暗之本源,掌的是快慢殺伐之道。
他幼年眼盲,目不見光。劍名為無光,實則有光,並且是天之光!
黃連雖然口啞,卻並不眼瞎,他對鍾離劍之威名早有耳聞,因此對這光速一劍並不意外,眼神里流露出堅毅之色。
他的動作同樣看起來很慢,實際上也很快。
就在這一劍行將斬下的瞬間,他左手向上一抬,憑空拍打在虛無空氣中,彷彿擊打著一面無形之鼓,頓時暈出道道音波,猶如圓形巨盾,將鍾離的杖劍擋下,開始劇烈碰撞。
他悟的是大音希聲意,用的是音波之本源,掌的是律動音波之道。
他少時爛舌,口不能語,有苦難言。他名為黃連,卻能駕馭無形音波,發出最宏大洪亮的宣言!
他淡淡一笑,咧了咧乾裂的嘴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像在無聲地嘲笑著,「瞎子,第一劍已經過去了!」
鍾離眉頭微皺,身形再次憑空消失,不知去向何處。不止他的劍快如光,他整個人都像光一樣,來去無蹤,無法阻擋。
黃連站在原地,沒有左顧右盼,尋找鍾離的蹤跡。他知道,以鍾離的修為和心性,既然說出三劍傷人的豪言,就斷然不會離開此地,而是潛藏在某處,隨時準備發難。
他耳廓微動,靜靜聆聽著四周細微的音波動蕩。突然,他目光一顫,抬頭望向虛空。
這時,一道細長杖劍遽然從上方刺下,眼看便離他的眉心只有絲毫之距!
鍾離竟悄然出現在黃連頭頂,這一劍倒垂而下,讓人防不勝防。
黃連眉頭微皺,那隻左手再次動了。
這次,他沒再使出音波巨盾抵擋這一劍,纖瘦的雙指在面前微微顫抖,頓時生出道道音波,像水面散開的漣漪一般,朝四周擴散而去。
在暈出的光圈中央,儼然裂開一處黑洞,將鍾離的半截杖劍陷入在內,想要將其徹底吞沒。
萬法相通,黃連這一手法以音波入道,最終竟以空間為終,音波散盡之處,辟出狹小空間,剎那間咫尺天涯,再次避開了鍾離的必殺一劍。
黃連這下愁眉苦臉,像吃了黃連一樣,對鍾離的精絕劍招感到頭疼。沒等鍾離再次消失,他豁然邁出一步,步伐迅捷,直接逼向鍾離身前。
鍾離的最後一劍必定強大無比,他沒有足夠信心能夠抵擋,因此他選擇先發制人,搶先出手封殺鍾離的攻勢。
他凝望著鍾離的枯瘦身影,面色凝重,緩緩張開了嘴巴,雙唇微微翕動著,彷彿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從嘴裡艱難吐出一道音節。
「zha!」
這是個非常古怪的音節,並非俗世間任何字詞的發音,從一個啞巴嘴裡吐出,更是難聽到了極點。
啞巴開口說話,不說則已,一說則驚天動地,哪怕他僅僅說了一個不是字的字,對俗世生靈來說,依舊可以毀滅無數。
隨著他的喉嚨向上聳動,這道zha字音波從他嘴裡擴散出來,宛如沉寂多年的火山遽然噴發,滾滾音浪噴薄出來,肆意狂涌,絲毫沒有外泄,要將鍾離湮沒在內。
鍾離雖目不視物,但在聽到這道刺耳音節時,他便猜到了正在發生的駭人情景,面色凜冽如霜。
「不愧是啞巴!為了擋我這一劍,竟不惜開口說話!」
他這句話看似毫無邏輯,其實意蘊深長。他當然清楚,一個啞巴苦苦憋悶數十年,一朝開口說話,畢其功於一役,會爆發何其恐怖的力量。
既然如此,他若不全力以赴,便無法全身而退,更不說全速前進。
他的眼珠藏在眼皮下,快速轉動著,喑啞地道:「黃連,這可是你逼我的!」
話音未落,他的眼瞼猛然一張,竟然睜開了眼!
頃刻間,兩道光芒驟然從他那全白的雙瞳里激射而出,鋒銳如劍,比閃電還要凌厲刺眼,倏然穿過虛空,刺殺向黃連吐出的那道煌煌天音。
他修鍊無光天劍道多年,朝乾夕惕不怠,道法大成后,竟然在瞳孔里蘊育出璀璨奪目的天光,比世間那些有形的事物還要鋒利,無與倫比!
只要有人敢對視這兩道天光,哪怕僅僅一眼,頭腦就會立即炸裂,當場斃命,毫無抵抗之力。這兩道光,實在太可怕!
瞎子睜眼視物。
啞巴開口說話。
面臨勁敵廝殺,兩人都不惜動用深藏不露的必殺絕技,也要打敗對方,不願飲恨認輸。
天音對天光,一方氣勢恢宏,一方凌厲鋒芒,各自都蘊藏著極其精沛的本源力量,兩者強勢碰撞到一起。
音波滔天,潮水般瀰漫在城門前的整座空間,摧枯拉朽,使得整片虛空都隨著恐怖音波劇烈震蕩,那些堅不可摧的城牆訇然倒塌,輕易被夷為平地!
萬丈金光,遽然綻放,直刺向四方。在它的照耀之下,整個玄武門都湮沒在毀滅性的光芒中,人們閉著眼睛,還是能感受到強光入眼的刺痛感,難以擺脫道道光芒的刺殺。
兩人的終極碰撞,最明顯的後果就是,城牆上所有將士徹底暈厥,他們的眼眸和耳朵處鮮血流出,全部變成了聾子和瞎子!
連汪劍直也不例外。
他們兩人的神魂都遭到劇烈衝擊,身受重傷,各自盤膝坐在地上,累得喘著粗氣。
城門外一片死寂。
過了很久,黃連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不遠處的鐘離,臉上流露出複雜神情。他站起身來,沒有再停留片刻,朝京都外走去。
鍾離說過,他在三劍之內必傷黃連。他做到了,雖然是以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做到的。
即便再戰也無意義,黃連無法阻攔鍾離進京,索性願賭服輸,主動離開這裡,給鍾離讓出道路。
……
……
朝陽門外。
季布看了一眼布鞋上的泥土,耳畔彷彿能夠聆聽到玄武門外的滾滾天音,眉尖不由輕微顫抖一下。
在他身前不遠處,地上有一灘鮮血,一個枯瘦老者躺在那裡,紋絲不動,顯然已經死去。
南晉國師姬無命,硬是沒能擋住季布的狂暴一擊,當場隕落。
季布神情凝重,注視著面前默立的更吹雨,臉上毫無勝利的喜悅之情。
「看這情形,龍且和鍾離那裡都遭遇到強大對手的阻攔。如果真像姬無命所說那樣,英布已經叛離,那麼我必須儘快進城,將少主救出來,否則將會腹背受敵!」
更吹雨掃視一眼姬無命的屍體,旋即笑眯眯地盯著季布,說道:「人中季布,你這個人確實太可怕。不過,想從我這裡過關,似乎沒那麼容易!」
季布一臉平靜,淡淡地道:「世人都說我深不可測,你又何嘗不是!剛才你明明可以跟姬無命聯手,卻選擇袖手旁觀,在我看來,你不僅想借刀殺人,更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更吹雨神情微滯,點頭說道:「不錯,若要攔下你,根本用不著這廢物,只需我一人就夠了!」
他雖才踏入洞玄境不久,卻對戰勝季布懷有極大的自信心。因為正如季布所說,他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這個東西,你應該見過吧?」更吹雨說著,從袖子里緩緩取出一副捲軸,呈現在季布面前。
季布聞言,目光輕微一顫,沒料到更吹雨會突然有此舉動,「這是……」
更吹雨滿面春風,溫和地道:「這是國教的鎮教之寶,山河社稷圖!」
這下季布頓時大吃一驚,滿臉驚愕,他當然知道,這山河社稷圖就是開啟太玄迷境的重寶,內藏萬里乾坤,能輕易將人拘禁在內,永世無法再逃出。
「你怎麼可能會把它帶出來!清河真人若是知道此事,肯定不會允許你這麼做!」
更吹雨嗤然一笑,白皙的胖臉上泛起濃濃的不屑之情。
「清河真人?這會兒他恐怕已經死了!葉知秋想殺他,傅紅雪也想殺他,而我們二皇子殿下坐觀虎鬥,更不會讓他活下來!」
更吹雨侃侃而談,對皇城內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在這種情勢下,清河那個侏儒自顧尚且不及,哪還能留意到我的手段!等葉凌登基后,我就是新任國教掌教,持有這件重寶豈非情理之中的事情!」
季布心思敏捷,很快聽懂了他話中的深意,皺眉說道:「原來你投靠了葉凌。聽你這麼說,清河是被你們利用了,這城內應該已經被葉凌掌控吧?」
更吹雨不置可否,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你馬上要死了!」
只要展開山河社稷圖,以它的恐怖威力,足以將任何人吸入到圖卷內,無法再抽身逃離。即便是十個季布在場,也同樣無法抵抗山河社稷圖。
季布怔在那裡,已經無路可逃。
更吹雨左手一抖,在神念催動下,這副巨大圖卷徐徐展開,呈現在季布面前,想要將其吸入在內。
更吹雨喜上眉梢,得意地叫囂道:「季布,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遁!」
便在這時,他驀然發現,季布嘴角正浮現出一抹詭譎的笑意。
「我為什麼要逃?」季布嘲弄地盯著更吹雨,伸出左手,隔空對準山河社稷圖,一股無形的力量憑空湧現在圖卷四周,緩緩流動著,竟驅使圖卷重新收卷了回去!
更吹雨見狀,目光狠狠一顫,失聲道:「這怎麼可能!我才是山河社稷圖的掌控者!」
他雙手狠狠抓著圖卷,釋放全部神念,想要催動它再次展開,卻恍然發現,它竟像是黏合到了一起,根本無法展開!
季布嘴角噙著笑意,緩緩逼近更吹雨,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掌握的道意是什麼?」
更吹雨面色一僵,無言以對。
「曲水流觴意!」
季布的身形愈發近前,一股恐怖的意志如驚濤駭浪,瞬間將更吹雨籠罩在內,隨時都會拍打下來,令更吹雨粉身碎骨。
「這是空間本源的一種,也是最強大的一種。我能控制局部空間內的所有事物,讓它們按照我的意志靜止或者流動!」
季布淡淡說著,神念微動,腳下的平坦大地瞬間宛如汪洋大海,開始劇烈流動,上下起伏著,波瀾壯闊,以季布為中心,擴散向遠方!
在大地的流動下,朝陽門的城牆遭受顛簸動蕩,頃刻間崩塌,無數碎石隨著季布的意念,也開始在虛空中流動,這副情景詭異至極!
「現在你明白了么,在我的意志之下,我能以流動之力阻止你展開圖卷。即便是你,我也能讓你流動起來!」
季布大手朝更吹雨一揮,更吹雨的肥胖身軀立即上下顛簸跳動,一身肥肉顫抖著,不由自主,根本停不下來。
季布掌握的道意跟英布頗為相似,都能調動空間本源力量,掌控道意籠罩下的空間。
不同之處在於,英布的破碎山河意能夠破碎空間,而季布的曲水流觴意卻能讓空間內的一切事物靜止或者流動。
要想消除對方的道意,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同樣強大的道意破開。而在季布面前,更吹雨顯然沒有足夠實力做到這點。
季布戲謔地看著上下跳動的更吹雨,左手一抓,那副山河社稷圖自動在空中流淌著,落在了他的手上。
「這寶貝就歸我了吧!」
……
……
定鼎門前,三大洞玄強者的激戰一觸即發,場面極其火熱,將城門前的整片空間都捲入到瘋狂的浪潮中。
龍且不愧是西涼第一虎將,武藝超絕,以一人之力抵擋兩名強者的聯手夾擊,猶且進退自如,精神抖擻,絲毫不顯頹勢。
他手中那桿銀槍盪開威勢,如出水蛟龍一般,呼呼生風,璀璨銀光閃耀舞動,將整片虛空籠罩在他的凜冽槍威下。
王者霸道,槍乃百器之王,槍意便是霸道之意,龍且的槍勢更是霸道至極,每次從胡不歸和司馬濕身旁掃過,綻放出的霸道槍威都會崩裂空間,氤氳著讓人畏懼的氣勢。
司馬濕雙掌飄舞,不斷釋放冰魄寒氣攻向龍且,使得空間內瀰漫著森冷的寒意。
在國教四大行走里,他並非最先晉入洞玄境,卻是最早掌握道意的那個。他主修冰屬性功法,領悟冰瀑無雙意,可以調動冰之本源,隨心所欲冰封任意空間,將對手封印在內,破碎為虛無。
他手心裡冒出絲絲冰魄寒氣,透著湛藍的色彩,顯然冰寒無比。他大喝一聲,趁龍且跟胡不歸纏鬥之際,猛然一掌轟出。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在他的威猛掌力下,這股充斥著冰瀑無雙意的寒氣磅礴而出,瞬間凝出無數鋒利冰針,細如牛毛,似瀑布般宣洩而下,降臨到龍且面前,所過之處,輕易便將整片空間冰凍住,發出咔咔的聲響。
跟尋常冰屬性功法相比,冰之道意不僅更寒冷,真正的恐怖之處在於以寒意侵蝕對手神魂,瓦解封印對手的神念意志,令其膽寒崩潰,無法動彈。
龍且手中銀槍舞動,一邊跟胡不歸的彎刀拼殺,一邊轉身凝視著司馬濕這強大一擊,臉色漠然,「剛晉入洞玄境的蠢材,也敢班門弄斧!」
他也不醞釀,右手猛然轟出一掌,真元力量滾滾而動,滔滔不絕,在前方凝成一道巨大的虛無之槍,鋒利無比,刺破虛空,尖銳鳴嘯著,直接轟殺向那萬千冰針。
「君子不器意!」
為君子者,不可跟普通器物一樣,擁有固定的形狀,應當博學眾長,隨心所欲,以自身意念不斷變幻身法和形狀,在不同形勢下遊刃有餘,縱橫馳騁。
龍且領悟的這種玄妙道意,雖以槍為形,卻並不僅限於槍法的霸道之道,更是蘊藏了劍之輕靈,刀之渾厚,將十八般兵器的精髓都融合在內,威力不可跟純粹的槍意相提並論。
他隨手使出的這道意志,直接將那些冰魄寒針全都粉碎,消散在空氣中。以他的洞玄三重修為,碾壓一重的司馬濕簡直易如反掌,直接將他擊潰,重傷敗退。
龍且不再理會,轉身全力跟胡不歸戰鬥,狂暴的道意裹挾在銀色槍芒上,如日月般光輝奪目,彷如不可戰勝,威風凜凜。
胡不歸苦苦招架,虎口被震得發麻,心裡漸漸萌生出退意。
「龍且勇猛果然名不虛傳,我沒必要替那些西楚武人賣命。如果放龍且進城,跟清河老道廝殺一場,西楚的局勢說不定會更亂,對我北戎有益無害,不如就此作罷!」
想到這裡,他大喝一聲,身形怒起,飄向後方虛空。
「龍且,你我本無舊怨,沒必要生死相搏。我今天給你個面子,讓你進城吧!」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朝西方奔去,離開了京都。
龍且收槍,凝視那道遠去的背影片刻,嘴裡冷冷吐出一道話音,「懦夫!」
他重新騎上白馬,一人一騎,朝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