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宿仇，決鬥
偌大廣場上，眾多學生不約而同地朝同一個方向跑去，臉上洋溢著興奮之情。
「哎，你們這是要去幹嘛？」一個青年拉住疾步往前走的另一人，好奇地問道。
「你不知道么，一個新生剛才在玄天閣出手搶葯，打傷了楊春少爺，還狂言要在龍虎台上挑戰楊楠！」這人急於前去觀戰，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
「天工系第一天才楊楠？」這青年有些驚愕，旋即嘆氣道：「區區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能有多大本事？他要去找龍虎榜強者送死，有什麼好看的！」
楊楠排在龍虎榜第十一位，修為在元神境一重，比千刀楚狂人實力還強。在這青年看來，勝負早成定局，註定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碾壓。
被攔住這人輕蔑瞥了他一眼，說道：「別小瞧那個新人，他就是血侯世子牧野！他最近跟楚狂人戰成平手，還敢挑戰風殺，這場決鬥肯定精彩絕倫！」
青年聞言，臉色驟變，他當然聽說過牧野進入學院后的那些驚人舉動，於是毫不猶豫地湧入人群中，一起朝龍虎台走去。
整座狂武學院的最中央，有一個花崗石板鋪成的巨大廣場，極為遼闊，足可同時容納數萬人駐足。
在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氣勢恢宏的道壇，名為龍虎玄壇。學院舉行祭祀天地神靈等重大儀式，一般都會選在此地。
而在龍虎玄壇頂上，搭築成一片雄偉壯觀的演武台，這就是聞名京都的龍虎台。之所以把它建在龍虎壇這種神聖建築上，學院意在向蒼天宣揚尚武精神，可見他們把武鬥較量看成一件很莊重隆重的事情。
龍虎台後方中央，一塊高大挺拔的石碑巍然屹立在那裡，碑面上光華流轉，鏤刻著無數密密麻麻的名字，從上到下整齊排列著，煞是威嚴。
龍虎台四周豎立著八面巨鼓，威風凜凜。凡是登上龍虎台發出決鬥之人，只要催動內力大喊一聲，就可以通過這八面巨鼓製造出渾厚迴音，響徹整座學院，讓被挑戰之人聽到后前來決鬥。
此刻，龍虎台前的遼闊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牧野邀戰楊楠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迅速傳遍了整座學院。大家從各處趕來，候此一戰。
大家議論紛紛，人聲鼎沸。
「牧野的膽子也太大了吧！聽說他的修為在淬體境八重，雖然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天才，但楊楠畢竟是元神境強者，不同境界間的鴻淵，哪能輕易跨越！」
人們現在還不知道，幾個時辰以前，牧野在後山已經成功晉入淬體九重。
「這位世子殿下行事狂放，一向桀驁不馴。如果按照常理推論，誰敢當眾跟元神境四重的風殺訂下生死決鬥？呵呵，可能他還不知道，貴族身份在咱們學院里一文不值吧！」
便在這時，人群後方陡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喧嘩。
大家循聲朝後望去，只見人潮自動散開，一對俊美男女並肩走向前，漫步來到龍虎台前。
「他就是世子牧野，原來這麼年輕！」
有人忍不住驚嘆，小小年紀就能踏足淬體九重，牧野的天資遠比他們這些二十多歲的青年強出太多！
另一邊的人凝視著葉清蟬的絕美身影，眸光里隱隱透出嫉妒之意。
「看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在那天年會上，牧野曾當眾吐露對清蟬公主的愛慕之意。看眼前這形勢，公主的芳心恐怕已經被他虜獲了！」
葉清蟬絕色傾城，沉魚落雁，不知傾倒了多少京都風流才子的心。如今牧野與他們的夢中情人走得這麼近，他們怎麼能不心生妒意！一片熾熱目光注視下，牧野淡定自若地漫步著，向葉清蟬低聲問道：「四十九場決鬥過後，你現在排在多少位？」
葉清蟬嫣然一笑，抿了抿嘴，說道：「那兩個人最近不在學院內，我等他們回來！」
牧野輕輕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狂武七殺中排名第三的風殺都對她極度敬畏，現在整個學院里還有誰能戰勝她！
「待會我要效仿你，在這龍虎台上戰他個幾十場！」
「幾十場？」葉清蟬目光一滯，凝望著牧野臉上的笑容，疑惑問道：「你不是只跟楊楠決鬥一場嗎？」
牧野正欲回答，此時，遠方人群再次傳來一陣呼嘯。
只見一大群人簇擁成一團，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趕來。走在最前方的那人，身材瘦削，臉型修長，一件黑色袍子穿在他身上，獵獵作響。他邪眸泛動著，透出讓人心悸的妖邪氣息，所過之處，人群無不避讓。
他就是龍虎榜第十二位，楊楠！
在他身旁，一個臃腫的胖子形成鮮明對比，他本就肥乎乎的臉頰紅腫著，正是剛才被葉清蟬狠狠抽了兩耳光的楊春。
「那個野種來了沒？」楊楠冷冷開口，話音里流露出殺伐之意。牧野不僅打傷他弟弟楊春，還在玄天閣搶走了血引丹，這無疑是在砸他的招牌。
今天如果不在這龍虎台上當眾廢掉牧野，他這個原天工系第一天才，以後還如何在學院里高價售賣丹藥！
人群目光閃爍，心頭微微一顫，看來今天這楊楠是要下狠手了！
楊春一雙小眼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很快就發現了牧野二人的身影，厲聲喊道：「哥！就是他們搶走了你的丹藥！那個女人還出手打傷了我！」
楊楠聞言，眸光落在這兩人身上時，遽然僵住，他當然認識清蟬公主。兩天前，就是在這個地方，他慘敗給葉清蟬，被輕易奪走了天工系第一天才的稱號！
「哥，那個女人長得不錯，待會兒你下手別太重，我要讓她成為我的胯下尤物！」楊春色眯眯地盯著葉清蟬，咧嘴淫笑，一下子扯動腫脹的嘴角，頓時輕嚎起來。
「胯你個頭！」楊楠狠狠戳了一下楊春的腦袋，怒罵道：「你這頭蠢豬，那是清蟬公主，排名第三，你也敢打她的主意！」
楊春頓時傻掉。他突然想起，剛才在玄天閣內，自己好像還罵過公主是賤民來著！
牧野身形輕盈一縱，躍上戰台，轉身凝望著下方的楊楠，淡淡說道：「你我決鬥，不必急於立即開始。在把你擠下排位之前，我有些舊賬還要先清算！」
如果他真的戰勝楊楠，登上第十一位，按照決鬥規矩，他就無法再挑戰後面那些人。
楊楠神色微怔，眉尖狠狠豎了起來，陰冷地道：「把我擠下排位？大言不慚！可惜沒法挑戰你這種榜單墊底的廢物，不然我會讓你立即去死！」
牧野無視他的挑釁，把視線移開，在所有人注視下，緩緩走向到那座高大的石碑前。
學院內全體學生都在這龍虎榜上有名。只要決鬥結果一產生，戰績排名發生變化，這榜單就會自動更新。他的目光從上往下緩緩掃過，終於在最下方看到了「第五千三百二十六名牧野」這行小字。
台下的眾人見牧野站在那裡瀏覽龍虎榜，並不急於向楊楠發出決鬥邀請，心裡頓生疑竇，他到底要幹什麼？
這時，牧野緩緩抬頭，目光稍微上移幾名，定格在「第五千三百二十名風不平」這一行上。
「風不平，上台決鬥！」他怒吼一聲，眸光里驟然迸射出森冷的殺意！這道怒吼通過四周八面巨鼓回蕩，頓時如雷霆炸裂，響徹學院上方的整片虛空！
「風不平？」龍虎台前的所有觀眾同時一怔，「這人是誰？應該是個默默無聞的學生吧？牧野為何要挑戰他？」
在人群盡頭，一道聲音驟然響起，傳到眾人耳中，「我跟你素不相識，你為何要挑戰我？」
這人就是牧野要找的風不平。他衣著華麗，身材孱弱，修為只有淬體境二重後期，在整個學院里實力墊底。若非因為他是風家子弟的緣故，學院根本不會招收他進來。
牧野聞言，眺望著遠處風不平的身影，目光一片冰涼，「你是不是京都風家的人？」
風不平知道牧野的修為遠比他強太多，只好倚仗著京都世家子弟的顯赫身份，驕縱地道：「不錯，你明知我是風家的人，還敢挑釁於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牧野沒有說話，他豁然伸出左手對準風不平，然後凝右掌為刃，在左手上劃出一道血口子，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全場觀眾頓時一片嘩然，他們當然知道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牧野竟然主動邀請毫不相識的風不平進行生死決鬥！
他到底要幹什麼！
連葉清蟬都大吃一驚，作為牧野的同伴，她也不知道他會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
風不平遠遠望著牧野手心疾速滴落的鮮血，臉色霎時蒼白。他跟牧野無冤無仇，為何要邀請自己進行生死決鬥，不死不休！
他嚇得倒退數步，一下子跌倒在地。以他們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只要他一上台，肯定就會當場斃命。
「按學院決鬥規矩，拒絕決鬥者，直接剝奪其全部積分，幽禁一年；拒絕生死決鬥者，罰其自斷一臂，幽禁終生！」牧野厲聲高喝道。
他見風不平想逃跑，立即喊出學院的決鬥規則。如果對方再敢後退一步，他可以立即衝上前去，斬斷風不平一條臂膀。
狂武學院的規矩就是這麼簡單粗暴，他們從不約束學生的任何行為，就是想以此逼迫學生們野蠻生存，在殘酷環境中提升自身實力。
在規則制定者的眼睛里，決鬥戰敗並不可恥，可恥的是連接受決鬥的勇氣都沒有，只能畏畏縮縮地當一個懦夫，這是對學院尚武精神的玷污！
風不平聽到「自斷一臂」這幾個字，頓時面無人色，嚇得當場暈厥過去。
他本以為，自己處在龍虎榜的底端，只要安分守己過日子，不去主動挑戰別人，就可以在這學院里生存下去。
他哪曾想到，一個修為達到淬體境九重的新人，居然會不惜貶低身份，也要跟他生死決鬥！
牧野毫不留情，身形閃爍著降臨到風不平身前，舉起手中長劍，一劍斬斷他的右臂。
「啊！」
劇烈痛楚令風不平頓時醒了過來，痛苦地仰天嘶吼，斷臂處鮮血狂噴。
所有人看在眼裡，心頭狠狠顫抖起來。
這牧野欺負一個淬體二重之人也就罷了，居然還趁對方昏迷時斷其臂膀，下手實在太狠毒！
牧野冷冷凝視著風不平身上噴出的鮮血，雙眸里充滿血絲，身上殺意暴起。
此刻，他的記憶重新回到了那場慘無人性的屠殺之中。
「從秋水閣滅門那天起，我就發過毒誓，以後凡是遇到風、蕭、鐵三姓族人，格殺勿論，血債血償！」
他長發狂舞，如魔神一般傲立虛空，怒氣滔天。
「如果斷風姓族人一臂，就算冤枉，秋水閣那數萬條冤死的亡靈，又該如何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