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有當院長的潛質

  聽著老者那有些虛無縹緲的聲音。


  雲楓的心神，出現了剎那間的恍惚。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許多畫面


  有呱呱墜地的嬰兒，與母親的懷中閉目大哭；有偏偏如玉的少年，於茂密的樹下輕聲的朗讀；有嬌羞如花的少女，在百花叢中與蝶共舞；有面露風塵的中年人，為了家庭生計而忙碌的奔波。


  甚至，還有白髮蒼蒼的老者，面色安詳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還有一絲難以言明的笑意

  ……


  雲楓其實還看到了很多很多，可是這一幕幕的畫面，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完美的銜接。


  他們就那樣有些散亂相互穿插，似是永遠都沒有任何的交集。


  「原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


  如此簡單的一個道理，雲楓竟然像是突然間才明白一般。


  他的心中，也立刻湧起了一抹難以言明的情緒。


  他輕嘆了一口氣，語調有些複雜的說道：「人生，果然比天道複雜」


  聽到這句話，老者的眼中的星光，一閃而逝。


  同時他接著說道：「所以，最難預知的，便是人生的軌跡」


  雲楓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老者也沒有說話

  所以此地，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雲楓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抬頭，恭敬的問道：「敢問前輩您的名諱是……」


  老者臉上露出了微笑，他緩緩的說道：「我也記不清自己，到底叫做什麼名字了」


  這話，略有故作高深之嫌


  可是雲楓心中，卻堅定的認為老者所說的，就是事實。


  所以，他的神情越發的恭敬


  老者看到這一幕，微笑逐漸的擴大，隨即他接著說道：「不過，以前的那些老朋友，都喜歡叫我……星幻」


  雲楓心中立刻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名字。


  他準備等一下進入天書閣第二層之時，也要查一查老者的來歷。


  因為他總覺得，老者的才華，在這天書閣當一名管理者，有些屈才了……


  想到天書閣的第二層，雲楓才突然想起自己前來此處的目的。所以他準備像老者請示一下，自己要進入第二層翻閱書籍。


  可是當他抬頭之時，卻是發現，面前早已沒有了老者的身影。


  更為奇怪的是，那第二層入口處，之前一直在不斷搖晃的躺椅，此時也早已不知所蹤。


  似是方才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做了一個夢一般


  雲楓的面色變的有些凝重。


  因為他很確定，方才的一切，絕對不是夢。


  即便是夢，可是當夢變的極為的真實之時，夢，便不再是夢。


  「星幻，到底是何方神聖」


  雲楓帶著疑惑，緩緩的踏入了第二層的入口。


  來到第二層的瞬間，雲楓愣住了

  因為直接映入眼帘的，也是一名老者。


  可是這人，卻不是星幻。


  「這人又是幹嘛的？不會每一層，都有一個管理者吧」


  雲楓心中疑惑的想到。


  與此同時，那名老者顯然也發現了雲楓的到來，隨即抬頭看了他一眼，不過立刻又低下了頭，口中有些機械般的說道：「院牌拿來」


  雲楓立刻一臉的愕然，口中疑惑的說道：「什麼院牌？」


  老者再次抬起了頭，臉上有些不悅，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他仔細打量了雲楓片刻，隨即沉聲問道：「你沒有院牌？」


  雲楓立刻點了點頭，並且解釋道：「我是新生」


  本來，雲楓以為老者聽到自己的解釋，立刻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可是，接下來失態的發展，卻是他遠遠沒有預料到的


  老者聽完雲楓的話，沉默了片刻，隨即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你們教導主任，可是商文遠？」


  雲楓立刻點頭。


  老者再問：「那麼，他今年沒有對新生進行院規的宣導？沒有在宣導之時，下發代表天院學生身份的院牌？」


  雲楓的面色立刻變的有些尷尬。


  聽了老者的話，他已經隱隱的猜到了，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他訕訕的笑了兩聲，隨即說道：「那什麼，您繼續忙，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我下次再來好了」


  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可是剛剛轉身，卻驚愕的發現，那老者就在自己的身後站著。


  似乎，他本來就在那裡。


  雲楓猛然回頭，看向先前的地方

  果然，那裡空空如是，已然沒有了老者的身影。


  雲楓再次回頭，看向老者，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您這是……」


  老者的臉上，陰沉的已經快要滴出水來了。


  他似是強忍著怒氣說道：「看來，你並沒有去參加那新生的宣導」


  雲楓沒有說話，不過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默默的低下了頭。


  看到雲楓的默認，老者猛然仰面，隨即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隨即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看來，你對自己的修為很有自信」


  聽到這話，雲楓神情微變，因為他從老者的語調之中，感到了一種猶如火山爆發前的沉悶。


  所以他立刻開口說道：「不是的，我只是……」


  老者立刻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隨即沉聲說道：「我只看事實，不聽解釋，你想知道，四十年前有一個像你一樣自信的傢伙，沒有院牌就闖入此處，他的下場如何嗎？」


  雲楓聽到這話，猛然退後一步，隨即一臉緊張的大聲說道：「我不想知道」


  老者直接無視他的話，兀自繼續說道：「他成了天院最年輕的教導主任」


  雲楓突然間呆住了，因為這句話實在太過意外


  就像是前一秒還漫天的飛雪，下一瞬間便春暖花開一般，節奏變化快的的讓人毫無準備。


  他呆了片刻，隨即下意識的說道：「難道是商主任？」


  老者緩緩的點頭。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尚是他第一次，對雲楓形成了認可。只是這種認可背後所蘊含的深意，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雲楓也突然驚醒，他總覺的老者的話，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因為他覺得，老者顯然不是為了表達：沒有院牌便能成為教導主任……


  所以雲楓依然感到有說不出的危機，即便這種危機，與生死無關。


  果然，老者突然間笑了，只是那笑容落在雲楓的眼中，卻無比的猙獰。


  老者邊笑邊道：「你可知商文遠為何能成為教導主任嗎？」


  雲楓沉默不語

  老者繼續說道：「因為我當初對他的懲罰便是，每年新生入院之時，他都必須親自對每一個人，說上一百遍天院的院規」


  雲楓倒吸一口冷氣，覺得這懲罰實在是太殘忍了。


  老者無視雲楓的表情，沒有停頓的繼續說道：「長此以往，他對天院的院規瞭然於胸，並且潛移默化的成為了心中最為原始的本能。所以，上一任教導主任退位之後，他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


  雲楓聽完，沉默的半響，突然弱弱的說道：「商主任做的挺好的，我不想跟他爭」


  聽到這話，即便以老者的沉穩，也是突然一愣


  片刻之後，他竟然哈哈大笑。


  可是他笑著笑著，臉色突然一變，隨即惡狠狠的說道：


  「你是在譏諷我嗎？你以為我懲罰別人的方法只有那一個嗎？你以為我盧大壯真的是一個如此單調無聊沒品味的人嗎？」


  聽到這話，雲楓猶如被天雷劈過一般，矗立當場，徹底的陷入了獃滯之中。


  他陷入獃滯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驚訝於老者那發散的思維，因為他真的沒有那些意思


  其二就是老者的名字，單從這一點上看，他的品味，當真高不到哪裡去……


  可是老者顯然不知道雲楓心中所想，他只是繼續惡狠狠的說道：「我覺得，你有當院長的潛質」


  雲楓聽到這話，猛然從獃滯中驚醒，隨即下意識的說道：「怎麼說？」


  盧大壯冷笑道：「院長一職，必須統領全局。所以，首先眼光要寬廣，這天院中的一切動態，都必須隨時掌握」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雲楓竟然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點頭


  盧大壯繼續說道：「不論是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要知道詳細的狀況，這樣才能統領全局」


  聽到這裡，雲楓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古怪的感覺

  盧大壯再道：「再往細里說，無論是人，事或者一花，一草還是一樹，都要清晰的掌握他們的動態」


  雲楓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盧大壯神色淡然的說道：「不過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我也不是不將清理之人」


  雲楓彷彿與黑夜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盧大壯的聲音繼續響起：「我們先從最簡單的做起，這樣吧，你從明日開始，每日向我彙報一下天院南山那片楓樹林每日落下了多少楓葉吧」


  曙光消失，雲楓重新墜入了黑暗之中。


  他在做最後的掙扎：「您到底是誰，有權利對我做出如此的安排嗎？」


  盧大壯哈哈再笑，隨即一臉傲然的說道：


  「我是天書閣的管理者」


  雲楓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立刻張開嘴就要說話。


  可是盧大壯接下來的話，再次將其打落了深淵之中

  「不過，我也是天院執法殿的殿主，負責整個天院的賞罰。」


  雲楓耷拉著腦袋，似是終於任命。


  盧大壯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可是突然間，雲楓疑惑的抬頭，奇怪的問道:

  「您說您是天書閣的管理者？」


  盧大壯輕輕點頭，一臉的傲然

  雲楓再道：「天書閣有幾個管理者」


  盧大壯冷笑道：


  「當然只有我一個」


  雲楓滿臉驚訝的說道：

  「那我方才在第一層遇到的那個叫星幻的老者，他又是誰」


  盧大壯聽了雲楓的話，愣了愣


  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

  可是猛然間，神色大變

  看向雲楓的目光


  猶如見鬼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