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萬道與萬道之一

  直到許久之後，那五名老者才緩緩的從獃滯之中恢復了過來。可是他們看向雲楓的目光之中，卻滿是駭然。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雲楓竟然真的經歷了那首詩詞之中所有的場景。


  不錯，雲楓之所以能夠看到那片空間，的確離不開面前幾人的引導。可是，卻遠遠超出了幾人的預期。


  雲楓所不知道的是，先前那第一人口中所說的，曾經有幸被五人召見，並且不超過一手之數的幾個人，同樣進入過那片空間。


  可是，他們所看到的，無一例外的，乃是一幅幅靜態的畫面。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從那靜態的畫面之中，去感受那首詩詞之中的玄奧之處。


  即便如此，那幾個人當中天賦最高的一人，也不過是看到了第三首詩詞所對應的畫面。


  隨即因為他根本無法忍受那靜態畫面之中所透出的殺伐之氣，因而被迫中止。


  所以那詩詞中的最後一句「何須惆悵待黃昏」，則是從來沒有任何人見到過。


  真的是從來沒有任何人見到過。


  因為包含那五位老者在內，也同樣是止步在第三幅畫面。對於第四幅畫面，也是根本沒有見過。


  可是此時，雲楓卻說他看到了所有的畫面，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第四句詩詞所對應的畫面，他同樣看到了。


  有鑒於此，那五名老者如何能不震驚，如何敢不震驚。


  並且，這還是那幾人並沒有聽出雲楓所經歷的根本不是靜態的畫面，否則的話，估計能嚇出心臟病……


  許久之後，那最右邊的第五位老者緩緩的開口了，他並沒有去問雲楓所看到的細節之處，因為他知道，即便雲楓告訴他們，他們幾人依然不會有任何的領悟。


  因為，那不是屬於他們的機緣。因此他只是面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你……很合適」


  雲楓聽到這話面色微微有些發愣:「什麼叫我挺合適，合適什麼？莫非是和什麼逆天的功法比較合適？不對，那應該說比較適合吧。」


  想到這裡，他的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絲莫名的神采。


  看到這一幕，五位老者均是沉默不語。只是那微微閃爍的眼神，卻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麼。


  雲楓等了半天，看幾人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隨即有些不高興了。


  看到雲楓的表情，第五人面色猶豫了片刻，隨即輕聲說道：「你可是一直比較奇怪，我們五人為何非要見你」


  雲楓點了點頭，隨即一臉好奇的看著那說話的老者。


  可是那第五人說完那句話之後，卻是半響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許久之後，竟是突然一聲長嘆道：


  「我們聖淵，已經衰落了許久許久了。」


  雲楓一愣，覺得這話題跳轉的跨度，似是有些大了一些。不過想到那句話之中所表達的意思，他的嘴巴微張，隨即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之所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因為他感受到了那老者語氣之中的真誠，似乎他說的真的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聖淵，的確是衰落許久許久了。


  可是雖然感受到了那種真誠，可是他依然無法理解，這聖淵之中，高手如雲，明明如日中天一般，怎麼就衰落了許久許久了。


  雲楓看向老者的目光，更加的好奇了。


  可是讓他鬱悶的是，那人又不說話了。似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唯一的目的就是用來吊人胃口的。


  正在雲楓忍不住想要開口的時候，那第五人，終於又說話了，只聽他語氣有些怪異的說道：「你所修習的那煉體之術，應該是祖龍訣吧」


  雲楓心中略顯驚訝，顯然沒有想到老者的目光竟然已經毒辣到如此地步。


  雲楓輕輕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想到：「不知道我體內的雷符和腦海中的黑珠，這幾人發現了沒有。」


  那第五人當然不知道雲楓心中所想，此時看到雲楓點頭，隨即臉上升騰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同時口中說道：「很好，非常好，實在是太好了」


  雲楓有些奇怪，不知道那人到底什麼意思。正在疑惑之時，那人再次說道：「你那祖龍訣的晉級，應該需要大量龍族的精血吧」


  雲楓再次疑惑的點了點頭。


  老者繼續說道：「我們五人將你找來，也是耽誤了你不少的時間。既然如此，我等就送你一場造化，也算是對你的補償好了」


  雲楓聽到這裡，眉毛一挑，隨即口中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


  沒等雲楓說完，第五人立刻點了點頭，看向雲楓的目光之中乃是滿滿的肯定。


  雲楓陷入了沉默，隨即他想到了陌百雲的遭遇。不知道為何，雲楓的心中隱隱的有了一些不忍。因此片刻之後他緩緩的開口了：


  「要不，還是算了吧」


  聽到雲楓的話，那五位老者明顯的楞了一下，他們實在沒有想到，這天下之間，竟然真的有人會拒絕自己五人所送出去的造化。


  他們看了雲楓半響，最終確定了雲楓並非說說而已，他是真的想要拒絕。


  不過於此同時，幾人同樣是看到了雲楓心中那一抹淡淡的掙扎，他們從這一點上便能夠看出，其實雲楓對於那造化還是有些心動的。


  於是那第四人立刻疑惑的問道：「你為何要拒絕？」


  雲楓沉吟了半響，隨即還是緩緩的開口說道：「前輩既然知道祖龍訣，想必也是知道那祖龍訣的修鍊，需要龍族的精血。可是，精血對於每個人的重要性，實在不亞於半條生命。」


  「如果本身沒有什麼關係的話，我取便取了，這個世界本就是若肉強食的世界。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可是，此時卻依然不盡相同了」


  聽到雲楓的話，那第一人突然問道：「有何不同？」


  雲楓再答：「因為我此時已是認識了聖淵的洪天雷洪前輩和古裂風古前輩，他們兩位前輩曾經與危及時刻解救過晚輩，因此，我很尊敬他們」


  「正所謂愛屋及烏，我又如何忍心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而去傷害他們的戰友或者兄弟？」


  聽完雲楓的話，五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第二人輕聲說道：「你是個……好孩子」


  雲楓略微有些赧然。


  接著第五人輕笑道：「不過有一點你搞錯了。」


  雲楓一愣，隨即疑惑的問道：「哪一點我搞錯了？」


  第四人接過話說道：「既然能被我等稱之為造化，如何是讓你簡單去取他人的精血。」


  雲楓再愣，不解的問道：「不取他人精血，如何修鍊祖龍訣。」


  雲楓話音剛落，對面的五人猛然一陣哈哈的大笑。不過那笑聲，卻是讓雲楓更加的疑惑了。


  許久之後，五人方才止住了笑聲。隨即第一人開口說道：「我來問你，那祖龍訣乃是何人所創。」


  雲楓一愣，認真思考了片刻之後，方才回答道：「不知」


  第二人輕笑道：「你很誠實，這很好。不過確切的答案乃是，第一個修鍊祖龍訣的人所創。」


  雲楓聽到這裡，覺得這個答案有些可笑。可是他卻並沒有笑，因為他知道，老者並非在講笑話。所以，他繼續認真的聆聽。


  五人看到雲楓如此表情，臉上的笑容更盛。隨即那第三人開口問道：「實際上，祖龍訣乃是一位龍族天才所創，那麼我的問題乃是，他要如何修鍊祖龍訣？」


  雲楓聽到這裡，立刻說道：「祖龍訣的修鍊需要龍族的精血，而那人本就是龍族，當然是要通過凝練他自己的精血，來進行肉身的蛻變。」


  雲楓說完，卻發現對面的五人同時搖了搖頭。


  雲楓立刻陷入了疑惑之中。


  就在這時，那第四人開口說道：

  「你說的雖然看似沒錯，可是，你卻搞錯了一個基本的因果。祖龍訣之所以叫做祖龍訣，並非是因為修鍊它需要龍族的精血，而是因為創立者乃是龍族，所以他叫祖龍訣。它真正需要的，是創立者的精血」


  雲楓一愣，疑惑的說道：「這兩句話好像沒什麼差別吧」


  第五人立刻接著說道：「差別多了去了，前面一句，只是萬道之一，後面一句，卻是萬道」


  雲楓聽的似懂非懂。


  那第五人繼續說道：「萬道之一屬於萬道，然而萬道卻不僅僅有萬道之一。同樣的，龍族屬於創立者，可是創立者缺不僅僅是龍族」


  雲楓聽到這句極為拗口的話，隱隱的感覺自己似是抓住了什麼。


  就在這時，五人竟然同時異口同聲的大聲喝道：「你是要做那萬道，還是只做那萬道之一」


  聽到這句話，雲楓的腦海之中，猛然閃過一道亮光，剎那之間，他有了明悟。


  只聽他突然有些激動的說道：「我明白了。創立者是龍族，所以叫做祖龍訣。假如創立者是人族，或許會叫做人皇訣。可是無論祖龍訣還是人皇訣，都不過是萬道之一罷了。只有那創立的過程，才有可能誕生萬道」


  聽到這句話，五人緩緩的點了點頭，目光之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片刻之後，就在雲楓仍然沉浸在那種明悟的喜悅之中，尚未走出之時。


  那第五人卻是再次開口了：

  「接下來，我們再來談談祖龍訣的事情」


  雲楓面色一滯，心中疑惑的想到：

  「怎麼繞了半天，又繞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