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願(正文完)
事情過去一周多,這天早上白秋合剛接到輔導員的電話,說公費留學的名額公布了,裡面有白秋合的名字。聽到這個消息,白秋合真的特別激動,這個機會對她的意義特別重大。
但是激動之後她就陷入了深深的低落和憂傷。
她就要和過去告別了,她的愛情也就此畫了句號。
白秋合抹了抹眼淚,拿著飯卡去了她第一次帶雷紀堃去的食堂。白秋合打了和那次一樣的粥端到了他們曾經一起坐過的位置。
現在再也沒有人冷著臉對她說:「你就只吃這個啊。」
再也沒有人不爽的說:「以後給我好好吃飯,被我發現一次,我找你算賬。」
再也沒有人霸道的對她說:「給我長胖點。」
甚至,再也沒有人不嫌棄她的口水吃她的剩飯了。
白秋合默默地喝粥,淚水情不自禁大滴大滴的落在碗里,後到最後她整個人就哽咽的喝不下去了。
雖傷心至極,但吃完早飯的白秋合還是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去了圖書館。
白秋合坐在雷紀堃曾經坐過的那個位置,不自覺想起那天,雷紀堃挨在她身邊,她總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記得那天,他還一直痴痴的盯著她看,看的她的臉燒的通紅通紅的。
後來見她不高興了,他眨著眼說:「你怎麼不戴我給你配的隱形,你不帶眼鏡肯定更好看。」
白秋合記得自己的臉當時不爭氣的更紅了。不過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還是順著雷紀堃的意願摘了眼鏡,一直戴著隱形。
也是那天,她決定忽視邊上那個男人繼續看書的時候。雷紀堃湊近她閉著眼深深嗅了嗅,然後不輕不重的問:「你用的什麼沐浴露,真香!」
那一刻,她真是羞得無地自容,當即兇巴巴的把他趕走了。
所有這些一一浮現在眼前,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白秋合不舍的摩挲著那個座位,好一會她才轉身亦步亦趨的的離開。
走到半路,白秋合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不知道為什麼手機響起的一瞬間,她的心尖銳的疼了一下,心跳頓時就亂了序。
「喂,請問……」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只聽見電話里一個略微熟悉的男聲凝重的說:「白小姐,雷哥出事了。」
接完電話的白秋合手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慌亂的撿起來,瘋了一樣拚命跑出了校園。
*
雷紀堃昨天晚上凌晨從酒吧出來,微醺的他駕著車子路過一處拆遷帶,不小心壓線了,正在這時旁邊的麵包車「duang\」的一聲撞了上來。
雷紀堃是有些微醉,但是意識和思維還是很清醒的。很明顯,對方是故意的。
很快,從那輛麵包車上下來兩個流里流氣的男人,一個是光頭低個子,一個是肥頭大耳滿臉油光的中個男。
其實這兩個人早在酒吧門口就盯上了雷紀堃的路虎了。
兩個人下車后就凶神惡煞的說雷紀堃違章開車把他們的車子撞了,要求掏3萬塊錢私了,否則叫警察得罰死他。
這是被碰瓷了。
雷紀堃火冒三丈的下車后,對著那兩男的罵了一聲「找死,是吧」然後就一腳狠狠踹上去將那個光頭小弟踹了出去。旁邊的胖子見狀就動手要打雷紀堃,殊不知雷紀堃利落的抓|住他的手腕猛力一擰差點將他的胳膊扭折了。
雷紀堃沒有專門練過,但是他從小沒少打架,而且大多時候是他一對多的打,他向來力氣大得很,往往最後都是他贏了。因為從小的實戰經驗,雷紀堃完全沒把這兩個男人放在眼裡。
在聽到男人的痛呼聲后,雷紀堃冷冷的放開他。
那倆碰瓷的沒想到雷紀堃的身手這麼厲害,不過他們並不服氣,很快他們一起撲上去圍攻雷紀堃。這下雷紀堃火了,他猛地拽起那低個子的衣領陰狠的把他甩出了幾米開外。而那個胖子看出來他們不是雷紀堃的對手,就死死抱著雷紀堃的腿狠咬。
就在雷紀堃抬腳猛踢那個胖子的時候,身後的小個子男人趁雷紀堃不注意掏出匕首衝上去在雷紀堃腰后連續捅了兩刀。
刀子正好傷及到雷紀堃的胸腔,獻血頓時流了出來,很快雷紀堃的衣服就被血液滲透了。
大量失血導致雷紀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沒撐幾分鐘他就倒在了地上。
見狀,兩個男人慌亂的開車逃跑了。
*
雷紀堃被送到醫院急診室的時候,病情已經非常危急,他的血壓只剩80多,心跳快的厲害,嚴重失血已經導致失血性休克。
白秋合趕到醫院的時候,雷紀堃的手術還沒有結束。
驚慌失措她問一邊的陳亮:「怎麼好端端變成這樣,醫生怎麼說,他一定會沒事的吧?」
看到白秋合,眼睛早已通紅的陳亮火大的抓起她的衣領吼:「你他媽還來幹什麼,你不是恨不得他死嗎?雷哥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何天誠見狀連忙拉開陳亮,只見他嚴肅道:「亮子,冷靜。雷哥傷的這麼重,還躺在裡面搶救,你就別在外面給他添亂了。」
陳亮挫敗的放開白秋合,竟嗚嗚的哭了起來,「雷哥怎麼這麼命苦,自從遇到這個女人,他就沒有過過一天安慰日子。」
聞言,白秋合低著頭紅了眼眶。她的眼淚一直在打轉,她在心裡默默自責。
何天誠深吸了口氣,對低著頭的白秋合緩緩道:「手術已經進行了六個小時了,醫生說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白秋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她獃獃的望著手術室的門,雙|腿不自覺的打顫。她緊緊握著手,嘴裡斷斷續續的重複著:「他一定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雷紀堃那麼壞,老天一定不會讓他走的。
白秋合緊緊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為雷紀堃祈禱,她希望她真誠的祈禱可以打動上蒼。
後來雷紀乾和范銘皓也先後來了,大家都臉色凝重的等在手術室門口。
9:30,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幾個人連忙湧上去問醫生雷紀堃的情況。
主刀醫生說:「暫時脫離危險,但是病人傷的太重,肺部、膈肌還有肝臟均導致穿孔,手術時胸腔已流失了的血液,所以還需要轉到重症監護室觀察。」
「意思是……」何天誠開口道。
「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除非兩天之內病人能從昏迷中醒過來。」醫生緩緩道。
「那要你們是吃乾飯的嗎?」陳亮破口大罵,「雷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告不死你們醫院。」
「我們會盡我們最大的力量挽救病人的生命。」
這時候一邊沉默了半天的雷紀乾也開口了,只見他沉著臉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必須給我保住他的性命,否則你們醫院就別想開下去了,我說到做到。」
主刀醫生連忙好聲好氣的說一定會全力以赴。
*
白秋合進去看雷紀堃的時候,雷紀堃就那麼插著氧氣管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幾天沒見,平常很注重外在形象的他下巴竟然冒出了青色的鬍渣,他的臉上還有一處明顯的紅痕。
白秋合忍不住掩住嘴巴哭了,她輕輕的撫著雷紀堃的臉,低低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雷紀堃昏迷的時間裡,白秋合不吃不睡陪在重症監護室外,她堅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下午,雷紀乾出去一趟再回來時說:「通過監控和行車記錄儀,警方已經偵破了這個團伙「碰瓷」案,那兩個嫌犯已經被警方逮捕了,我一定會整死他們。」
雖然出了一口惡氣,但是雷紀堃還沒從昏迷中醒過來,大家誰都高興不起來。
雷紀堃昏迷的第二天晚上,見他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大夥的臉色更是一個比一個凝重。
此時的白秋合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她感覺她的世界好像在下雪,因為她的周身一陣陣發冷。
再次進病房探望雷紀堃的時候,白秋合緊緊握著雷紀堃的手喊他的名字,可他依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好像他消失了一樣。
白秋合不厭其煩的喊著,喊到最後她的嗓子已經沙啞了,而雷紀堃還是面無血色的躺在那裡。
最後,白秋合不喊了,她忽然想想要看看雷紀堃的傷口,看看他吃了多大的苦頭。
沒想到的是,掀開衣服的一剎那,雷紀堃腰側顯眼的紋身映入了白秋合的眼帘。
那個紋身是一個獨角獸親吻百合花的造型。
看到這個,白秋合忽然嚎啕大哭,她一邊哭一邊對雷紀堃大喊:「雷紀堃你怎麼這麼傻,紋那個得多疼,你是要讓我內疚一輩子嗎?」
「雷紀堃,你給我醒來,你回答我啊!」
喊完這句,白秋合伏在雷紀堃的床邊哭的昏了過去。
雷紀堃昏迷的第三天,所有人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嘆氣。
而白秋合堅持從隔壁的病房蹣跚著走進重症監護室繼續陪雷紀堃,她陪著雷紀堃說了好多好多話,她的聲音依舊沙啞。
絮絮叨叨了好一會,想起了一件事情,白秋合強裝鎮定對病床|上的雷紀堃笑著說:「你不是介意徐知南和陸聽南嗎,陸學長我和他什麼都沒有,你就放心吧。而知南哥哥他過去未來都是我的知南哥哥,也只是知南哥哥,你懂我的意思嗎?」
「那天你不是很介意我在信中給知南哥哥分享的詩嗎?那我為你讀詩好不好?只為你一個人讀詩。但……你要答應我,讀完你就醒來好不好?」
白秋合握著雷紀堃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沙啞的說:「不知道你想聽什麼,我就讀我最喜歡的也最想讀給你的蔣勛老師的《願》好嗎?你聽好了哦,我只讀一遍。」
「我願是滿山的杜鵑
只為一次無憾的春天
我願是繁星
舍給一個夏天的夜晚
我願是千萬條江河
流向唯一的海洋
我願是那月
為你,再一次圓滿
如果你是島嶼
我願是環抱你的海洋
如果你張起了船帆
我願是輕輕吹動的風浪
如果你遠行
我願是那路
準備了平坦
隨你去到遠方
當你走累了
我願是夜晚
是路旁的客棧
有乾淨的枕席
供你睡眠
眠中有夢
我就是你枕上的淚痕
我願是手臂
讓你依靠
雖然白髮蒼蒼
我仍然是你腳邊的爐火
與你共話回憶的老年
你是笑
我是應和你的歌聲
你是淚
我是陪伴你的星光
當你埋葬土中
我願是依伴你的青草
你成灰,我便成塵
如果啊,如果
——如果你對此生還有眷戀
我就再許一願
——與你結來世的姻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