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白首(二)
第163章 白首(二)
眾人瞧這情狀,也都笑了起來。
薑臻抬眼望去,就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
顧玥、薑姝,還有……謝婉華。
顧玥和謝婉華於去年底已經出嫁,都梳了婦人髻。
謝婉華還和以前一樣婉約高貴,成婚後,整個人多了一絲嫵媚,更見風韻。
她們正看著她笑,眼裏都是友好和欣喜。
她亦是心頭一熱。
旁邊還站著個男童,一雙眼睛看著她,亮晶晶的。
不是顧琛又是誰?
一年多不見,他個子竄了很多,還結實了不少,像個有模有樣的小男子漢了。
表情有些羞澀,眼睛卻賊溜溜的。
薑臻衝著他笑,他忽地小跑到薑臻身邊,在她耳邊悄聲說道:“娘親說你是我的嫂嫂了,臻姐姐,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嫁給我大哥的。”
薑臻訝異,想到他之前的那些“童言無忌”,也是覺得好笑,忍不住看了顧珩一眼。
顧珩瞅著顧琛:“說什麽呢?你都當叔叔了,穩重點,過來。”
一把抓住顧琛,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什麽。
顧琛點點頭,一溜煙跑了。
喜娘是個知情識趣的,喜慶話說了一籮筐,又撒了不少紅棗、花生在兩人身上。
薑臻又看了看顧珩,新郎官今日束金冠,著緋衣,腰間垂著金絲玉帶,說不出的風神俊朗,瀟灑迷人。
之後,又在喜娘的指引下,二人行了“同牢”、“合巹”、“結發”之禮。
眾人的祝福聲不斷。
喜娘打趣道:“也該讓新人說會體己話是不是?”
然後吆喝著眾人出去了。
喜房內頓時安靜下來。
紅燭高燃,四目相對。
顧珩坐了下來,隻看著她笑。
薑臻眼波流轉,嗔道:“你笑什麽?”
顧珩不眨眼地看她:“我總算把你娶回來了。”
薑臻含笑,欲言又止:“什麽時候讓我看看兒子?”
顧珩笑道:“我就知道你等著呢。”
話音剛落,長公主身邊的侍女玲瓏抱著一嬰孩走了進來。
玲瓏對薑臻屈膝:“夫人,澤哥兒在這。”
薑臻忙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姿勢略顯笨拙。
然後抱坐在床榻沿上:“小名叫澤哥兒?”
顧珩輕笑:“那個時候大家都以為我死了,你也未在他的身邊,母親覺得他怪可憐的,所以取小名‘澤’字,希望他往後福氣滿滿。”
薑臻聽到這,忍不住紅了眼眶,幾乎落下淚來,心裏又酸又澀。
此刻想起來,自打他出生後,她甚至沒有抱過他一次。
玲瓏忙道:“今兒是國公爺和夫人的大喜之日,應當高高興興的。”
顧珩見她這副模樣,輕柔地擦拭她的眼角:“阿臻,我們以後有大把的時間來愛他,再哭妝都要花了。”
薑臻含淚點點頭,貪戀地看著澤哥兒的小臉,澤哥兒如今八個月大了,牙都長了兩顆,見到薑臻,竟然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可愛極了。
薑臻眼睛都亮了起來,想親親他的小臉蛋,又覺得自己滿臉的脂粉,還是作罷了。
一旁的玲瓏笑道:“到底是母子連心,澤哥兒一見夫人就笑了。”
她又恭敬地道:“往後夫人有大把時間陪伴澤哥兒,今日是夫人和國公爺的洞房花燭夜,還是莫誤了良辰吉時。”
顧珩從她手中抱過澤哥兒,交到玲瓏手裏,玲瓏抱著退出了。
薑臻依依不舍地看著兒子被抱走。
這時,外麵傳來幾道此起彼伏的催促聲:“新郎官快出來敬酒——”
顧珩抬起手,挽起她耳邊的一縷鬢發,在她耳邊低語道:“阿臻,等我回來。”
又捧起她的臉,親了親。
今日,年輕的國公爺大婚,外麵權貴雲集,賓客滿朋,聽聞聖人都派人送了賀禮來。
薑臻略帶羞澀,催促道:“你快去。”
頓了頓,又叮囑道:“少喝點酒。”
顧珩正要起身,聽到她如此說,盯著她的臉笑道:“那當然,今夜我還有很重要的事,絕不會讓阿臻失望的。”
薑臻瞪著他,一張臉嬌豔若春花。
顧珩這才往外走。
一見到顧珩,錢鈺哪裏能放過他:“快來快來,今夜別想逃。北辰,去!你那陰陽壺扔一邊去!別糊弄我們,我這裏有酒壺!”
說完,從桌旁拿起一壺酒,對著酒樽倒滿,遞給他:“想當時,以為你遇難了,我一個七尺男兒,可是為你哭了幾天幾夜。今夜你不喝個夠,看我能饒了你不。”
這架勢,是要灌酒了。
顧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今夜陪你喝個痛快。”
顧珩連飲三杯,錢鈺才放過他:“你先去敬其他人,一會再來。”
顧珩忙退了出來,今日的他,容光煥發,格外的春風得意。
敬到柳思行時,柳思行悄悄往他手心裏塞了一粒藥丸,低聲笑道:“解酒的,很有效。”
顧珩不動聲色地將藥丸握在手心,又衝柳思行笑道:“思行,還是你有經驗。”
柳思行淡笑,又恭賀道:“恭喜國公爺大婚,夙願一朝得償的感覺不錯吧。”
顧珩眼眸裏皆是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夜的國公府,燈火璀璨,絲竹管弦悅耳,談笑生不絕,推杯換盞間,好不痛快,從黃昏至深夜,方才漸漸散了。
***
薑臻這邊,早早就洗漱了,伺候她的人依舊是含珠兒和金釧兒。
卸完妝,沐浴完後,兩丫鬟要給她穿一件水紅透亮的紗裙,薑臻氣急敗壞,這裏衣也太透了,“把我以前的裏衣拿過來。”
金釧兒忍著笑道:“今日是姑娘的大婚,哪能穿舊衣呢?這件水紅色的就很好,國公爺肯定很喜歡。”
含珠兒打趣金釧兒:“還叫姑娘,該改口了。”
金釧兒忙道:“夫人,是奴婢的錯。”絲毫沒有理會薑臻的掙紮,依舊把那件水紅的紗裙給她穿上。
薑臻隻好罩上了一件水薄煙紗,她盯著瞧了會,得,聊勝於無。
金釧兒和含珠兒忍著笑,退出了喜房。
半晌,薑臻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朝著喜房的方向而來。
剛開始,這腳步是平穩的,快到門口的時候,又變得急促。
薑臻的心也飛快地跳動起來,一時緊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了。
顧珩推開房門,看見他的新婚妻子坐在床沿上等著他。
他腳步一頓,又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妻子身邊。
薑臻抬眼看他,他應該在別的淨房沐浴完才過來的,穿著一身嶄新的貼身裏衣,鬢角微濕,身上並沒有什麽酒氣,眼睛清亮,哪有醉酒的模樣。
就這麽高挺地立在她的身邊,微眯著眼看她。
水紅色紗裙遮不住一身的骨肉靡香,他哪裏還能忍得,隻覺喉嚨裏有火星子在四濺,二話不說,開始脫衣服。
薑臻臉紅,剛張嘴:“你——”
濕熱的呼吸便撲麵而來,濕熱的吻封住了她的唇。
她被擁入他的懷中,二人雙雙滾入大紅的錦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