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九月
第119章 九月
此次出行,皇後掌管中宮,並不跟隨,隨扈的女眾,以萬貴妃為首。
雖然二房三房都無隨行秋獵的資格,但萬貴妃向聖人求了恩典,年輕的公子和姑娘們可以一同前往,也好熱鬧熱鬧。
顧珣和顧珽都已經考完試,自然也在邀請之列了。
顧玥、薑姝也是興奮不已,二人從來也沒有參加過秋彌,此番有這樣的機會,怎能不激動?
秋彌曆來是朝廷的一件大事,加上大渝朝是通過一係列的腥風血雨的操作而取得天下的。
這個時代,人人慕強,因此,狩獵、騎射、蹴鞠、馬球等活動是大渝朝的主流時尚,深受公子和女郎們的喜愛。
薑臻卻是一點興趣也無,也不打算跟著去。
金玉滿堂店鋪的老板給她傳了信,這批金飾上新才半個月,因金器式樣豐富,做工精巧,倒真有貴婦人上店鋪打聽來曆,對店裏的那些飾品流連忘返,愛不釋手,做出來的成品,賣出去了不少。
老板信裏的意思是,讓她再多畫些式樣,免得供不上貨。
薑臻心裏也是極高興的,她發現,她真的是個俗人,對賺錢一事極其熱衷,鮮少有其他事能讓她產生愉悅感和滿足感。
加上九月氣候驟然變涼,她自己也有些感染了風寒,正好是個借口。
每一次的秋彌大典都要持續二十天,有這二十天的時間,她可以做很多事的。
這些天,大家都在收拾秋獵時要用到的物什,有日常穿的直裾長袍,有行獵時穿的窄袖胡服,以及係帶、靴子等,姑娘們要準備的東西就更繁雜了些,洗漱裝扮類的都要裝一個箱子。
如此林林總總,每個人幾乎都裝了兩大箱子。
隻薑臻最閑適,每日裏除了吃,就是睡,醒了就畫金器式樣。
九月初九,是國公府姑娘們和公子們出發的頭一天。
薑臻早早就睡下了。
天空月光清冷皎潔,清輝從窗牖撒入。
房間牆角也留了一盞昏黃的燈火。
顧珩坐在她的床邊,眼神幽幽地望著那睡得正香的女子。
自中秋那日,兩人的關係轉壞後,那種明明人就在眼前卻令他感到無法靠近的感覺,快把他折磨瘋了。
肩膀上的咬痕依舊青紫,動一動胳膊,也是隱隱作痛。
他被她折磨得尊嚴掃地,風儀盡失,輾轉難眠,她卻什麽也不懂,好吃好睡的。
瞧她那臉蛋,好似還圓潤了點。
自己前幾天有心找他和好,她卻置之不理,北辰和南星躲閃的眼神裏也滿是同情,當真叫他好生難堪。
若他是個有骨氣的,就應該鏗鏘有力地對她吼一聲“滾”,讓她離開,而不是用那卑鄙的法子將她留下。
若真讓她滾,恐怕她會雙眼放光,麻溜地收拾行李,棄了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國公府,與他徹底形成陌路。
她其實一點也不端莊,骨子裏離經叛道,她性格其實一點也不溫婉,相反極差,惹急了會撕會咬,但是怎麽辦,他一點也不舍得放手。
他被她所俘,為她神魂顛倒。
事到如今,他又如何能真的放她走?
他的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愛恨酸楚無奈交加之感,俯下身纏吮著她,甚至咬她的舌,她迷迷糊糊地發出嗚嗚的吃痛之聲。
她從睡夢中醒來,能對她做這種事的,除了那混蛋還能有誰。
薑臻放棄了掙紮,等他親夠了,自然就會離去了。
果然,半晌後,顧珩又輕——舔了她的唇,盯著她看了會,才起身走了出去。
薑臻翻了個身,心裏沉甸甸的,到底該怎麽辦?
事到如今,她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是不是被他吃幹抹淨了,他才能真正放過她?
顧珩走出菡萏院,冷冷對北辰說道:“銀針在哪?將她調過來,暗中跟著她。”頓了頓,“莫叫她發覺了。”
北辰一愣,細細分析了他話中的“她”分別指的是誰。
銀針是國公府親培的暗衛,不是普通的侍女。
顧珩冷嗤,不過有青梅竹馬之誼罷了,不,可能還曾山盟海誓過,又長了一副白淨的模樣,便能哄得她失了魂魄,跟他作對反目?
此次她不跟隨去圍場,於她和施越而言,豈不是見麵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第二日,國公府的公子們和姑娘們早早便出發了。
聽國公府的下人們傳,此次秋彌大典,實在是隆重,出行的人員很是龐大,上至帝王嬪妃,中至親王宗室,九卿大臣,下至世家公侯伯的貴婦、公子和小姐們,加上每位貴人們的隨行伴駕,約莫有上萬人。
儀容之盛大,聲威之莊重,實乃難得一見。
薑臻聽了也是乍舌。
不過她很快就將此事拋卻腦後了。
她給金鋪又畫了第二批金飾圖案。
除了第一批的簪釵外,她又畫了步搖、耳璫、瓔珞、金荷包等女子佩戴的飾品,除此外,為了豐富店鋪的式樣,她還著手畫男子使用的火鐮套、扳指等金飾。
店鋪老板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搓了搓手掌,恨不得給這活菩薩跪下磕幾個頭。
等到這批成品上市,金玉滿堂的名氣漸漸打了開來,雖然還談不上客流如雲,但是每日上門的貴人也是不少。
有些男子為了給自己買火鐮套或扳指,也會上店鋪裏找尋喜愛的款式。
薑臻給老板出了個主意,火鐮套或扳指不單賣,隻有買到一定數量的金飾品,就可以免費送一個火鐮套或扳指。
為了得到火鐮套或扳指,他們不得不為家中妻兒父母購買一堆的金器。
如此,鋪子裏的金器訂單都已經排到兩個月之後了。
晚上,薑臻坐在書案前撥劃著算盤,纖長的手指翻飛,,時而停止,時而飛快撥弄算珠,核算著到手的盈利……
不一會,她的臉上就綻放了大大的笑容。
若是有人見到這一幕,定會覺得很魔幻,這樣嬌滴滴的女郎應該是被藏在深閨,鑽研琴棋書畫的,實在不應操心這等俗氣的營生。
閑下來時,她還給施越去了一封信,想見一見他,旁敲側擊地問問最近發生什麽事了沒。
施越也給她回了信,隻言家中事情繁雜,一時走不開。
薑臻心裏多少有些失望,但看信中的口吻,知他安好,也便放下心來。
施越最近被家裏逼得很是煩躁,他初來上京,認識的上京子弟並不多,偶然識得了幾個,便約著他去酒樓喝酒。
這一喝,就喝出問題來了,竟是酒醉一夜未歸,醒來時在一間客房裏,身旁還有一個光著臂膀的嬌媚女子。
嚇得施越腦袋一陣轟然,死活想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麽。
偏那女子還多情溫柔的很,對他款語溫言,讓他有時間了再來找她。
施越哪裏敢應,慌不迭地穿好衣服,屁滾尿流地跑了。
那施母也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知道他去私會過薑臻,氣得要命,連忙跑去央求大房的大爺,想求著他給施越相看個家世差不多的姑娘。
施越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收到薑臻的書信後,一直心虛,哪裏敢去見她的臻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