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台階

  第118章 台階

    卻說顧珩和薑臻,自那晚後,二人幾乎不再見麵。


    當然,以往每次見麵都是顧珩找她,隻要他不找她,二人斷沒有見麵的可能,薑臻是不可能去找他的。


    偶爾在府中碰到,也是目不斜視,連眼風也不給他瞟一個,更別提打招呼了。


    剛開始她還有些內心惴惴,生怕他找上門來。


    後來發現是自己多想了,更是放下心來,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金器飾樣的描繪上。


    她來上京半年了,多少也算摸清了貴女貴婦們對飾品的喜好。


    她給店鋪畫的首批金飾以貴女們佩戴的簪釵為主,每件都很精巧,考慮到上京貴女們並不十分喜愛純金飾品,因此她在簪釵上輔以翡翠、珍珠、玉石等做點睛之筆,既有黃金的閃閃發光,更有翡翠、珍珠等的瑩潤生機。


    每一件,都是薑臻的心血之作。


    店鋪老板大喜過望,看薑臻的眼神就像看一尊財神爺。


    除了圖樣是薑臻畫的,就連淬煉打造也是薑臻監工的,因著成本關係,因此每個圖樣隻能打造五樣出來,想要多餘的都沒有,每樣飾品上都打上了店鋪的獨有標識。


    如此就等著看市場反響了。


    因著已入秋,老夫人失眠的毛病亦漸漸好了,薑臻晚上也不用給老夫人念經了。


    隻是——


    薑臻偶爾覺得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與之前是不同的,她心裏多少也有些忐忑。


    她反複思量自己的一舉一動,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吧?


    這日,薑臻、薑姝在顧玥的院子裏玩。


    薑臻今日脖子上戴著一根海棠花造型的金飾,造型極其別致,所需金料極少,一點也不顯得俗氣。


    那鏤空的海棠花造型緊貼在她雪白的脖子肌膚處,竟有說不出的迷人氣質。


    顧玥和薑姝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根金飾,顧玥笑道:“臻妹妹這脖子上的飾品是哪家老字號買的?真是前所未見呢,上京人都不喜歡金飾品,覺得俗氣,如今看妹妹戴,還真是好看呢。”


    薑姝也嘟著嘴,可不是,她戴了這金飾後,顯得皮膚更是白皙了。


    薑姝眨了眨眼睛:“我這就在城東的金玉滿堂店買的,它家的飾品造型還挺別致。”


    顧玥湊近她,將那海棠花瓣窩在掌心,欣賞了會,點點頭:“這造型可不是普通的工匠能做出來的,姝兒,改天咱也一起逛逛去。”


    說完,三人又玩起了葉子牌,玩得盡興,抬眼都到戌時了。


    見時間晚了,薑臻便和金釧兒起身回菡萏院。


    薑姝幹脆就在顧玥的院子裏歇下了。


    顧玥找人要送她,薑臻忙道:“不用了,菡萏院離這也不遠,左右也就一刻鍾,你早些歇息吧。”


    顧玥見她這樣說,也就不堅持了。


    薑臻帶著金釧兒出了顧玥的院子,金釧兒拎著燈籠走在前麵,二人沿著曲廊往菡萏院而去。


    約莫走了一盞茶的時間,風越來越大了,院子裏的梧桐葉子都吹得嘩啦嘩啦作響。


    金釧兒看了一眼,發愁道:“姑娘,咱要加快點腳步,看樣子要下雨了。”


    話剛說完,天空就落下了幾滴雨水,金釧兒更著急了:“姑娘,這兒離西門近,奴婢去門房借把傘來。”


    門房離這來回不過一柱香的時間,薑臻點點頭:“也好,速去速回。”


    金釧兒走後,隔了一會會,“轟隆”一聲雷響,雨點就這樣劈裏啪啦地下了起來。


    雨越來越大,逐漸形成了一道雨簾。


    薑臻背靠著曲廊裏的圓柱子,遙遙望著夜空,風大雨急,雨水被風吹得直往曲廊裏飄。


    天空又是一陣轟隆的雷聲,伴隨著閃電劃破夜空,薑臻晃眼間晚,晚,吖瞥到一道人影站立在走廊的陰影裏。


    薑臻嚇得險些驚叫起來,那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顧珩。


    薑臻皺了皺眉,一見到他就心情不好,他怎麽出現在這?

    金釧兒怎的還未回來?


    那人朝她越走越近,薑臻剛直起身子,就被他堵在一個極其窄小的空間。


    他的氣息甚至噴在她的額發上。


    薑臻低著頭,腦袋裏亂亂的,也感覺有些別扭。


    上次二人起了那番大的身體衝突後,就一句話也沒說過了。


    此刻他堵在自己麵前是什麽意思?

    顧珩瞧著她,心裏滋味莫名。


    他是有心想冷一冷她的,也拉不下臉麵去找她。


    她上次對他又打又咬,她上門給他道個歉也應該的吧。


    可是沒有,好幾次遇見他,還裝作沒看到,一聲招呼也不打。


    她也不想想,他一個有武藝在身的人,當真抵擋不住她那三腳貓功夫?


    不過是讓著她罷了。


    期間她過得還挺充實的,聽北辰說她又在琢磨著賺錢呢。


    如果自己不去找她,繼續冷著她,再過些時日,估計就把他忘了吧。


    他伸出手,想捏一捏她的臉蛋。


    哪知薑臻覷著他伸手的時機,連忙從他一旁閃了出來,離了他兩臂遠。


    此刻,她隻想回到菡萏院涼快去,也不去問他為何會在這。


    顧珩的臉拉了下來。


    薑臻見到含珠兒正好撐著傘往這邊走來,忙跑過去,飄逸的裙子早沾上了水汽,濕噠噠地垂在腳側。


    金釧兒忙把雨傘撐過來,主仆二人撐著傘隱入了雨簾中。


    黑暗中當隱形人的北辰摸了摸鼻子,忽然不敢看自家公子的表情。


    他真想給那薑姑娘豎個大拇指,公子今晚這番舉動明顯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先向她求和。


    哪知她一言不發,理都不理,竟然撇下他家公子就這樣走了。


    薑臻回到菡萏院,趕緊泡了個熱水澡,又喝了碗薑湯,晚上睡得極是舒服。


    迷迷糊糊間想起了施越,他也下了科場,不知道考得怎麽樣?

    自中秋那日後,二人也沒見麵了,等他考完,再見麵詳細問問他,她有些擔心,顧珩不會對施越做什麽手腳吧。


    九月,氣候涼爽,正是草深鹿肥之季。


    秋闈剛結束,宮中就傳來消息,聖人今年要在木蘭圍場舉行秋彌大典。


    文昭帝在位的三十餘年裏,舉行過十餘次秋彌大典,上一次的秋彌大典還是在五年前。


    今年的秋彌大典勢必聲勢浩大,聖人下了命,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攜帶官眷一同前往。


    國公府二房的老爺顧仲民外派任官,三房顧仲禹官居五品工部員外郎,二人自然都是去不了的。


    而大房的顧珩,貴為禁軍之首,自然是總攬木蘭圍場的防衛之職,負責秋彌各項事務的安排與調度。


    聽聞晉陽長公主此次亦會去,老夫人年齡大了,自然是不會跑去受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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