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驚險
第104章 驚險
忽地,一禁軍走了進來,向顧珩稟報道:“大人,附近的船隻都查了,沒有抓到刺客,想必此刻逃竄到了其他地方。”
顧珩的腳步一頓,“嗯,再查查這艘畫舫。”
這時,另一禁軍小跑進來:“大人,這處畫舫京兆府的人查過了,沒有刺客的蹤跡。”
顧珩抬起的腳又停了下來:“你確定?”
聲音沉沉的。
聽得薑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外麵又不知說了些什麽,似乎聽見顧珩淡淡“唔”了聲。
抬腳收回就要往外走。
薑臻徹底鬆了一口氣,手心都汗津津的。
她有心想再斟一杯茶,壓壓驚。
哪知道手心的汗太多,一個沒拿穩,茶杯從手中一滑,摔在了地上。
在安靜的船艙裏顯得極為刺耳。
顧珩一怔,忽地又轉身,疾步朝那唯一的茶室而去。
茶盞落地的那一瞬,薑臻心裏的絕望放大。
這茶室帶著雕窗,雕窗朝著畫舫的背麵而開。
她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河麵,甚至動起了跳水的心思。
但如果跳水,勢必會引起更大的動靜,搞不好任舸也會受到牽連。
電光石火間,薑臻忽地對著窗台的燭火用力一吹。
顧珩的手已“唰”的一聲拉開了簾子。
茶室裏麵一片黑暗,隻有地上的茶水泛著月光,包廂裏傳來氤氳茶香。
隻能隱約瞧見兩道影子,似乎是一對男女。
顧珩銳利的眼神掃向船艙左邊的那道男子身影,沉聲問道:“黑燈瞎火的,做甚麽呢,連燈也不點。”
那任舸倒是個沉著冷靜的,雖然之前一臉懵,但見薑臻後來急慌慌地把蠟燭吹滅,想必有什麽隱情。
他是個讀書人,有君子風度,因此他隻猶豫了片刻,便道:“噢,燭火剛被風吹滅了,對不住。”
船邊風確實不小,吹滅蠟燭也不是不可能。
任舸又問了一句:“請問可是京兆府辦案?”
顧珩旁邊的一個禁軍亮了一塊牌子,自報家門,雖然黑暗中,任舸什麽也看不到:“我們是禁軍辦案。”
禁軍!
怎的禁軍都出動了?
是不是附近有什麽大案?
任舸忙道:“失敬失敬,不知有什麽是需要在下配合的?”
顧珩把視線轉向船艙裏的另一道身影——女子的身影。
這身影的輪廓竟有說不出的熟悉。
顧珩的指尖微動。
他不動聲色地道:“禁軍查案,把燈點上。”
聲音帶著股上位者的淡然與冷冽。
一股無形的壓力向任舸襲去,他的背上竟然起了一身冷汗。
“噢,噢,好的”,他猛地回神,裝作要點燭火的樣子。
薑臻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事到如今,她反倒是不怕了,大不了就是引頸受戮。
但她模模糊糊地也感覺到,盡管她販賣軍器和私鹽,拿捏他的姑母和妹妹,但他並不會拿她怎麽樣,不外乎受他磋磨罷了。
隻是有些可惜,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一次機會。
若成,能徹底擺脫他!
罷了罷了!她的人生本就不是順利的,總是要走許多彎路。
但她不會認輸的,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
顧珩的一雙眼睛盯著黑暗中的兩道身影。
那任舸窸窸窣窣地找了一番,又用略帶抱歉的聲音道:“實在對不住,也不知道這茶室的火折子放在哪?現在看不清,也不好找。”
顧珩聲音一冷:“你自己出門也不帶火折子?”
任舸看向聲源處,那男子背著光,整個人隱在一團黑暗中。
隻能依稀感覺到他的臉部輪廓分明,身量高大挺闊,寬肩窄腰,周身氣勢逼人,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之感。
任舸隻是個文弱書生,哪怕心裏坦蕩,心裏也有些發怵。
再加上身邊還有一個姑娘,這個姑娘顯然很害怕這種陣仗,他是個男人,總不能把這姑娘推進火坑吧。
於是硬著頭皮道:“是的,不知道大人是在查找什麽凶犯嗎?此處隻有我和——我未婚娘子二人,沒有其他人。”
顧珩一頓,盯著黑暗中那道一動不動的影子:“她是你的未婚娘子?”
任舸強撐著應道:“是。”
“那為何不出聲?”
“她膽子小,很少見外男,許是——被嚇住了。”
薑臻原本破罐子破摔的,聽到這,不僅一愣,任舸這般維護她,她總要回報一二的。
於是適時地伸手捏住任致帆的衣袖,往他身後躲了躲。
黑暗中的兩人明顯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若顧珩再繼續追問,反倒有些不近人情了。
“是麽——”顧珩聲音輕飄飄的。
他忽地往那窈窕身影處踱了幾步,離她僅隔著一拳的距離。
薑臻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任舸也有些發慌,不由出聲道:“大人,還請莫嚇壞了在下的未婚妻。”
顧珩現在靠她靠得極近,黑暗中,顧珩的呼吸忽地變得急促起來。
一隻手也暗暗握緊。
“她當真是你未婚妻?不如跟我去天牢裏坐坐,若我發現你打誑語,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聲音冷酷又冰冷,叫人心底發寒。
任舸猛地噤聲。
包廂口的兩名禁軍,也不知大人為何突然間發怒,想來還是點上燭火再來搜尋比較好。
於是一名禁軍抱拳道:“大人,屬下有火折子。”
說完,開始往兜裏掏。
宮裏禁軍用的火折子,自然是極精巧的,隻需將上麵的蓋子揭開,再輕輕一吹,裏麵的火星遇風便會燃燒起來。
此刻,包廂裏亮起了一點猩紅的光,隻待吹一口氣,黑暗裏的魑魅魍魎俱能現行。
顧珩卻轉身,攔住了那名禁軍,聲音冷酷:“不必了,出去!”
正好此時,外麵又傳來一陣騷亂,夾著眾人四處逃竄的聲音。
“刺客在這邊,刺客在這邊!別跑!”是禁軍呼喊的聲音。
顧珩一頓,冷靜命令道:“吩咐下去,保護民眾安全是最重要的,切莫發生推搡和踩踏,刺客的事盡力即可!”
“是!”兩名禁軍領命而去。
顧珩踱步走出包廂門,又頓了頓,轉過身去,望向那道一動不動的窈窕身影。
不知是不是錯覺,薑臻能感覺到那道視線正死死地射向自己。
但很快,他已經快速出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