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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你脖子怎麽了?

  第63章 你脖子怎麽了?

    翌日,顧珩下完值後,直奔德味軒。


    上京的酒樓不少,但名氣最旺的,當屬德味軒。


    德味軒位於黎河的東岸,是上京數一數二的酒樓,每日客流如織,生意極其紅火。


    德味軒裏的膳食味道不僅美味,更是精致,哪怕就是一碗普通的麵條,也會在碗盞邊緣點綴著應季的花朵,看得讓人食指大動。


    當然,這碗普通的麵條價位毫不普通,是其他酒樓的五倍。


    其實一朵新鮮的花能值幾個錢?但這份巧思就吸引的上京貴族男女慕名前來。


    顧珩下了馬車後,走進德味軒,直往包間而去,一旁堂倌手裏拿著粗麻布,正擦拭著桌子,見顧珩走了進來,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堂堂國公府世子,左右羽林衛大將軍,出手闊綽,是德味軒的常客。


    “顧公子,您來了,二樓上好的廂房已經給您留出來了,錢公子已經到了。”


    顧珩“唔”了一聲


    包間在二樓,甫一進入酒樓,顧珩便吸引得堂內食飯的姑娘們頻頻回看。


    他身量頎長,風神俊朗,偏偏嘴角還帶著笑,真是說不出的迷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那些姑娘們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包廂的位置極好,坐在窗邊,可以遠眺黎河。


    黃昏已至,天幕也漸漸要黑了,黎河兩岸亮起了零星的燈光,若到了夜晚,定是一番璀璨至極的景象。


    錢鈺看見他,便嚷道:“怎的這麽慢?”


    顧珩落座後,自顧自篩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來。


    錢鈺打量他,“嘿,你不熱嗎?”


    馬上就要入初伏了,空氣裏都是流動的熱意。


    但顧珩今日穿了件合領袍子,質地雖輕薄,但領子——有點點高。


    顧珩手頓了下:“不熱。”


    錢鈺冷嗤一聲,騙鬼呢,這人冬日裏都洗冷水澡,今日偏偏穿了件合領袍子,莫不是有什麽貓膩。


    他猛地扯開顧珩的衣領,赫然發現了兩條長長細細的抓痕。


    錢鈺眼睛都瞪圓了,跟見鬼了似的,顧珩不防他的舉動,狠狠拍掉他的手。


    錢鈺被他拂開,也不惱,連忙問道:


    “你昨晚去哪了?天香樓?”


    “沒去。”顧珩懶得理他的打量。


    “那是去找那群小尼姑了?”


    “沒有。”


    錢鈺想了想,也覺得不可能,顧珩這廝愛潔,不喜人沾他的身,更遑論那些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嚐的妓子了。


    錢鈺不死心,那——


    “你是房裏收了個美妾?”


    顧珩倒茶的手一頓,美妾?


    他下意識地有些不悅,看著錢鈺道:“瞎說什麽,是被貓撓了。”


    錢鈺連珠炮般的發問:“貓?哪的貓?家貓還是野貓?白貓還是黑貓?你還想誆我,這貓不僅撓了你,還讓你沒睡好,瞧你,眼睛都有點發青,昨晚折騰到什麽時辰了?”


    顧珩沒開口,但眉心一動,喉結也幾不可聞地滾了一下。


    昨晚在他懷裏的人兒是那樣甜美,他很是忘情,尤其是,她的腿還盤在他的腰上。


    回去後,他又做夢了,他就勢擠進去了,之後又是一番衝涼,確實折騰到很晚。


    但這話怎麽能跟錢鈺說,顧珩發起脾氣來,臉色沉了下去:“我看你閑的很?叫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沒?”


    錢鈺撇撇嘴,這才坐下來,嘀咕道:“氣急敗壞,狗急跳牆。”


    顧珩:……


    此時,錢鈺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正經之色:“我這幾日在花樓、黑市以及坊間暗查,探子也給了回複,你年前在滇地中的那支箭矢我研究過,正規的軍器上都有大渝朝指定的徽記,無一例外,但那支箭矢沒有,那箭……難道是私鑄之物?”


    顧珩點點頭:“我記得,我父親三年前與北境的匈奴進行生死一戰時,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中,卻偏偏被人誘入了圈套,等我趕來支援時,父親已……我當時查探了最後交戰的戰場,發現對方使用的弓、弩、頭盔還有披甲,很像是大渝朝的工藝。”


    錢鈺驚訝:“你懷疑有人私販兵器?這不可能!”


    顧珩輕諷道:“如何不可能?你剛剛不是說你調查的那支箭矢沒有朝廷的徽記嗎?那不就是私器!”


    “可是……朝廷對軍器的管製一向嚴格,別說軍器了,就是戰時所需的馬匹、牛筋這樣的物資,也是由朝廷掌控的,想要在邊境互易難如登天,更別說軍器了。若有人大量私鑄軍器,還需要運輸到邊境,這太紮眼了,官道也是會有記載的,可是至今並沒有相關運輸記錄。而且,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成這一切,就必須兵部、吏部以及邊境的軍隊共同參與,協同負責的,誰的手能有這麽長?”


    錢鈺說著說著,悚然心驚:“難道,這個人連兵部、吏部、邊境禁軍都收攏歸為己用了?”


    顧珩難得朝他遞上一個讚賞的眼神:“有何不可,私鑄兵器是重利,總有人鋌而走險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莫非你還以為如今的大渝朝有半分建朝時的朗朗清氣?”


    錢鈺一時無言。


    大渝朝承平已久,表麵依舊繁華,其實國庫已然空虛,聖人也不思國政,近幾年更是沉迷於煉丹修道一事。


    “大渝朝所有的軍器都是由軍器坊打造,軍器坊又是由兵部直接監督的,打造好的軍器再由兵部按製分發給禁軍與地方廂軍,所以兵部尚書陳鶴容那個匹夫,必定不幹淨。”錢鈺補充。


    “這是一條線索。莫忘了,還有工部。”


    工部侍郎是近三年才提拔起來的萬盛寧,乃當朝萬貴妃的父親。


    “至於駐守邊境的禁軍,其將帥本是我父親,你想想,我父親戰死後,又是誰接替他?他背後的主謀是誰,你就不難理解了吧。而且,我有理由懷疑,我父親的死和他脫不了幹係,意在奪權,培植勢力。”


    錢鈺耳朵邊嗡嗡作響,被這一連串的推斷震得說不出話來。


    顧珩沒有逼他,給他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喝下。


    錢鈺潤了潤嗓子,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似乎想到了什麽,說道:“對了,最近有探子回我,上京又有不少權貴人家在放印子錢,若要查,估計朝廷官員要倒下一半。就是不知這印子錢跟軍器有沒有直接的利益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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