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著魔了

  第45章 著魔了


    她袒著雪脯,稍微傾身就展現出了那醉人的溝壑,香氣馥鬱,撲鼻而來。


    顧珩身形微動,眉頭皺了一下,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顧珩的眼睛微吊,乍一看很是風流多情,可是再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裏無一絲紅塵欲色,皆是冷沉與疏離。


    但就這一眼,便將關吟月的魂魄勾去了三分。


    她並不氣餒,正人君子她見得多了,可隻要軟玉溫香在懷,鐵樹也能開花,柳下惠也能化為繞指柔,更何況這蘊藉風流的男人?


    她一雙玉臂輕抬,衣衫在她圓潤的肩頭欲墜不墜,她靠近他,吐氣如蘭:“公子,良辰美酒,何不與奴家一晌貪歡,共赴極樂?”


    顧珩閉了閉眼,他暗暗捏緊手中的酒杯,心中燥悶無比。


    天香樓的頭牌如此取悅他,他卻毫無感覺,甚至想拂袖而去。


    “啪嗒”一聲,他的耐心已經耗盡。


    關吟月見了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不敢再吱聲。


    “你下去吧。”


    從頭到尾,他隻對她說了這四個字。


    這樣好聽的聲音若是用在床榻上,隻怕魂也要被他迷走。


    關吟月的自尊好似被碾碎了,整張臉都漲紅了,一顆心也酸脹無比。


    他真的對自己一絲意思也無,這應該算是她做頭牌以來最難堪的一次。


    但他出手又極是大方,看似又給足了她顏麵,前後不過半個時辰,人便離開了。


    ***

    明月高懸,清輝遍灑。


    國公府裏一片闃靜,滄浪院的主院依舊亮著燈光。


    顧珩坐在一蟠龍雕花大椅上,正摩挲著手心裏的那根金指鏈,北辰立在一旁。


    “南星還沒有回音嗎?可是滇地出了什麽簍子?”低沉的聲音響起。


    南星是顧珩的另一暗衛,被他派去滇地暗查一案子。


    “暫時沒有回音,想必就這幾日會有消息了。”


    “啪”的一聲輕響,光線一陣搖曳,蠟燭剛剛爆了一朵花,照得他的側顏更顯冷峻,窗外一片黢黑,不知他低低對北辰吩咐了什麽,北辰領命便退了出去。


    退出書房門前,北辰見顧珩依舊在打量手中的金指鏈,那根從菡萏院那位表姑娘手裏奪下來的金指鏈。


    他想起白日裏發生的事,他的主子從那薑姑娘的馬車裏出來時,嘴角卻有口脂的淡淡痕跡,臉色卻陰沉無比。


    北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公子這段時日來多次陽元泄溢,大抵與這表姑娘脫不了幹係。


    如今又唇帶暈開的唇脂從姑娘家的馬車裏下來,北辰再蠢,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


    主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顧珩困惑地閉了閉眼,將頭靠在椅上。


    唇上那真實又虛幻的觸感似乎也在,腰間的柔軟似乎還停留在他的手掌心。


    是,他承認,這個寄住在自己家的女人容貌的確不俗,可世上有姿色的女子多了去了,總不能因為她看著更動人些,自己就生出了那別樣的心思吧。


    何況還是個這麽個不安分,心術不正的女子。


    他何曾如此失態過,真他媽是著魔了!


    ***

    卻說顧玥領著妹妹們從紅柳河回府後,便獨自去找了薑臻。


    顧玥盯著她的臉,半晌發聲道:“臻妹妹今日玩得不開心麽?”


    薑臻笑道:“怎麽會,下午逛鋪子逛得累了。”


    顧玥點點頭,又疑惑地看著她的唇:“你的嘴唇怎的有些紅腫?”


    薑臻:……


    “下午嘴饞,看見糖葫蘆變買了根,沒成想被簽子紮了下。”


    顧玥笑道:“你這饞貓,也太不小心了。”


    薑臻連忙岔開話題:“玥姐姐今日玩得可好?那萬姑娘家的香山是否真如傳聞那樣闊大美麗?”


    顧玥笑容淡了點:“今日我們可沒去她家的山頭,府裏在香山也有兩座山頭,我和妹妹們在自家山頭賞花呢。”


    薑臻訝異:“為何沒去?”


    顧玥笑了笑:“那萬玉茹眼睛長在頭頂上,她不給你下帖子,我還能如了她的意?我們今日要是去了,她還不知怎麽沾沾自喜呢,她今日欺負了你,改日就能欺負別的妹妹。我就要讓她看看,國公府的姑娘還沒怕過誰。”


    薑臻心中湧起了一陣暖流,又對顧玥欽佩不已,這才是國公府教導出來的姑娘,身上展現的是真正的世家貴女的風範。


    在上京,哪怕嫁了人,其背後的母族是極其重要的,顧玥深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她真心實意對顧玥說道:“玥姐姐,你真好。”


    顧玥笑了,捏了捏她的臉蛋。


    ***

    時間如流水般過去了。


    上巳那日發生的事情沒有泛起絲毫波瀾,薑臻除了去藍玉齋調香,其餘時間也不外出。


    但薑臻的不安卻是被含珠兒和金釧兒看在眼裏。


    二人站在廊簷下,看著屋裏歪靠在紫檀木美人榻上的姑娘。


    薑臻鴉發鬆鬆挽了個髻,眉心淺淺蹙起,眼底泛出了淡淡的青色。


    含珠兒撅著嘴,有些氣憤道:“我還當國公府的世子是何等的光風霽月,原來也行這般小人行徑。”


    那日馬車裏姑娘脆弱的模樣她們都看在眼裏,臉上還糊滿了深淺不一的口脂,含珠兒再小,也知道自家姑娘被國公府世子輕薄了。


    金釧兒亦有些憂心忡忡:“咱現在寄人籬下,姑娘也不知哪裏得罪了世子,這可怎麽辦才好?”


    含珠兒道:“大不了回滇地去。”


    金釧兒搖搖頭:“滇地也是虎狼之地,丁姨娘不是個好相與的,何況還有個高太守虎視眈眈。”


    含珠兒心疼起自家姑娘來:“別的不說,國公府裏的姑娘都有老夫人和父兄庇護,咱姑娘怎的就…要是她也有哥哥該多好…”


    含珠兒和國公府的下人們往來較多,也知道國公府的姑娘們有多嬌貴,有求必應,真真是捧在手心裏跟珠寶一般。


    金釧兒道:“就盼著姑娘能盡快找一門良緣,等姑娘有了夫郎,也就有名正言順遮風擋雨的靠山了。”


    二人默然,這才忙去了。


    薑臻做事一向很有目標,而且她從來不在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上耗費精力與心神。


    可此刻,她內心卻惴惴不安,上巳那日發生的事情不斷在她腦中回想,腦中始終有根弦繃著。


    昨晚,薑臻做了個噩夢。


    她又置身在滇地的那個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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