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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根深蒂固

  第80章 根深蒂固

  那女子的指甲裏確實藏了藥。


  但她被賀俊一腳踹暈,沒辦法審問,隻能證明隨風是被陷害。


  殷還朝承諾會徹查這件事,允許江雲騅先帶隨風去醫館治傷。


  隨風傷得很重,肋骨幾乎全斷了,牙齒也被撬掉,藥童不斷地端著血水出去倒,花容在旁邊看著,心頭沉得厲害。


  這件事明顯是殷恒的報複。


  這次是隨風,下次很有可能是她。


  今天她在公堂上還出了風頭,一旦落到殷恒手裏,不僅會死,還會死得很難看。


  正想著,江雲揚好奇的問:“你怎麽知道她把藥藏在指甲縫裏了?”


  江雲揚對花容的印象是膽小怯懦的,今天花容在公堂上的表現讓他覺得很意外。


  花容把自己的出身說出來,最後道:“請二少爺放心,奴婢絕對不會把這些醃臢手段用到三少爺身上的。”


  江雲揚並沒有因為花容的出身對她有偏見,半開玩笑的說:“娘可真是偏心啊,我和大哥還名草無主呢,這麽聰明伶俐的丫鬟她也不問問我們想不想要。”


  從府衙出來,江雲騅的臉一直沉著,聽到這話,立刻把花容拉到身後,不客氣的說:“人已經是我的了,想要也憋著,別打什麽歪主意。”


  江雲揚搖頭輕歎,趁江雲騅不備給了他一記爆栗:“我才說了一句就這麽護上了,你還真是生怕別人拿捏不到你的軟肋?”


  江雲揚下手挺重的,花容聽著都覺得疼,江雲騅卻沒有反駁,明顯是把江雲揚的話聽了進去,過了會兒他問:“二哥看出來了?”


  “這還需要看?我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江雲揚看江雲騅的眼神像看傻子。


  江雲騅這才想起從出事開始,自家二哥一直都很淡定,沒有絲毫驚訝詫異,他忍不住問:“二哥既然早就猜到了,為什麽不提醒我一下?”


  如果江雲揚能早點提醒,隨風也不會……


  看出江雲騅在想什麽,江雲揚悠悠道:“大哥去寺裏沒提醒你嗎,你不還是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這人啊,總歸是要自己摔幾次跟頭才能記住痛的。”


  丈夫和兩個兒子都在軍中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殷氏隻希望江雲騅在父兄的庇護下無憂無慮的生活,卻不想把江雲騅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他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


  出了蕭茗悠這件事後,殷氏才痛下決心,把江雲騅送到千裏之外的郴州好好曆練一番。


  在來郴州的路上江雲騅已經明白殷氏的用意,今天吃了教訓,再聽到江雲揚的話,江雲騅受到的衝擊很大。


  江雲騅想起墨晉舟之前說過的話,艱難的問:“他們是想讓我和大哥一樣大義滅親,踩著舅舅一家回京嗎?”


  殷恒強搶民女,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殷還朝還護著他,這樣的罪行一旦公之於眾,江雲騅身上的汙點必然會洗清不少。


  他和蕭茗悠是清白的,如此回京也算是名正言順。


  隻是爹娘是什麽時候知道舅舅在郴州的所作所為的?爹眼裏不是向來都容不得沙子嗎,為什麽不第一時間上報到禦前?

  諸如此類的疑問一個接一個的湧現出來,江雲騅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害怕。


  他和忠勇伯的父子關係雖然算不上親密,心底卻是十分崇敬自己的父親,如果父親早就知道舅舅的所作所為卻不聞不問,又或是父親在背地裏一直和舅舅有來往,兩人沆瀣一氣……


  江雲騅不敢繼續想下去,又得了自家二哥一記爆栗。


  “你瞎想什麽呢,爹要是知道這些事,早就帶人殺過來了,郴州和瀚京相隔千裏,沒有親自到這兒來,誰知道這裏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忠勇伯年輕時隻是個走南闖北的鏢師,殷家本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殷氏孤注一擲和忠勇伯成婚後,便和家裏沒什麽往來了,江雲騅也隻在三年前才見過殷還朝這個舅舅。


  江雲揚的話讓江雲騅安定了些,他想了想問:“那要怎麽做才能把他們繩之以法?”


  “喲!”江雲揚挑眉,一臉戲謔,“阿騅是在向我這個二哥請教嗎?”


  江雲騅被嬌慣著長大,心高氣傲,又極好麵子,江雲揚總愛逗他玩兒,他很少在江雲揚麵前服軟。


  江雲騅白了江雲揚一眼,皺眉道:“你嚴肅點兒,我在跟你說正事。”


  江雲揚仍是含著笑的,神情卻比方才多了兩分薄涼,他看了眼還在進進出出的藥童,沉聲說:“你若真願意聽二哥的,二哥勸你跟舅舅服個軟,別插手這件事了。”


  “為什麽?”


  江雲騅不能接受,那被得家破人亡的一家三口的確和他沒什麽關係,但殷恒之前當眾給他難堪,還想強占花容,如今更是把隨風打得半死,他要是向殷還朝服了軟,以後在殷恒麵前還抬得起頭嗎?

  況且江家家訓一直都是忠勇仁義,見不平之事,當拔劍相助才是。


  江雲揚知道他在想什麽,壓低聲音說:“這件事沒有你想象中的這麽簡單,昭陵下屬州縣有幾十個,每座州城不僅有州府,還有校尉營的兵馬,朝廷每年還有官員下來征糧征稅,咱爹不知道舅舅在郴州作威作福,他們難道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都和他串通一氣了?”


  “我說我是這個意思了嗎?”江雲揚嘖了一聲,把江雲騅拉得更近,“這些人不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但想堵住他們的嘴有的是辦法,舅舅在郴州做了二十年州府,早就是郴州城裏根深蒂固的大樹,說不定在瀚京都還有靠山,你一個被逐出家門的毛頭小子,憑什麽扳倒他?”


  “我不行,二哥也不行嗎?”


  江雲騅試圖用激將法,江雲揚卻不上當,坦然的點頭說:“二哥在軍中才爬到督軍的位置,手裏也就管著千把個人,跟咱們舅舅比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爹呢?”


  “咱爹有軍功傍身,又是個急性子,必然會一刀砍了舅舅的腦袋,但咱們全家都得被流放,那些看不慣爹和大哥的奸臣隨便想點法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們弄死。”


  江雲揚把後果看得很明白,江雲騅擰眉問:“所以你就讓我在他們麵前裝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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