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豹子
旁邊的一個人立刻介面,說:「No!支那豬!」
去你媽的!我真想爬起來把他的嘴巴塞進屁股里,但渾身疼痛不已,腦袋也暈暈乎乎的,根本無力起身。
那人笑呵呵的拍了下我的臉,把簽證扔在地上,然後站起來說了幾句。旁邊的人立刻將我們像牲口一樣拉起來,用繩子捆綁往外面拖。胡小藝大叫著秦蓁蓁的名字,他很清楚,一旦我們幾個被帶走,先不管下場如何,秦蓁蓁肯定會落到非常凄慘的境地。
這幾個人都不是善茬,他們想做的事情,絕非一個正常女孩所能接受的。
我憤恨自己的無能,多希望現在擁有阿贊師父一樣的力量。
等等……對了!
力量!
雖然身邊沒有阿贊師父,但我還有鬼仔!
我知道,動用鬼仔,會讓我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阿贊昆沙已經警告過很多次,鬼仔吸走太多的血液,已經有所成長,不能再隨便動用。否則一個控制不好,我就會被吸成乾屍。
但現在,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這些人的態度十分囂張,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似乎不太把人命當回事。我不知道這些人什麼來歷,只知道,絕不能讓秦蓁蓁遭受那種令人絕望的過程!
我已經愧對老大張啟超,倘若再讓老四胡小藝也受到精神上的折磨,以後真的沒臉見人了!
就在我心裡默默呼喚著鬼仔,希望它能出來幫忙的時候,房門被人打開。一個泰國人走進來,看到房間里的情況,他微微一愣。正捆綁我們的人,跟他說了幾句。這人點點頭,很是厭惡的踹了我一腳。
這時候,他看到被翻過來的二叔。我想,這個人可能曾見過二叔,他面帶疑惑,站在那仔細看了兩眼,忽然像想起了什麼。
他走過去,對那名抽著雪茄,等待事情辦妥的歐美男人說話。不等他說幾句,那個男人忽然很生氣的叫嚷起來。泰國男人賠著笑,過了會,歐美男人很不高興的哼了哼,擺了下手。
旁邊幾人紛紛停下來,泰國男人走來,用中文說:「你們走吧,離開這裡,不要回來。」
我盯著他,然後望向秦蓁蓁,說:「我要帶她一起走。」
泰國男人皺起眉頭,似乎不太滿意。但他又看了眼二叔,想了下,又返身去和那個歐美男人說。歐美男人更不高興,氣的把雪茄都摔在地上,大叫幾句。兩人一陣鬼叫,過了會,秦蓁蓁才被人推了過來。
她幾乎快嚇傻了,顧不上衣不遮體,抱著胡小藝就痛哭出聲。
泰國男人很不耐煩的說:「快點滾蛋,不要再激怒我們!」
我抬起頭,把屋子裡的人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沒有說話,與秦蓁蓁一人扶起一個,帶著二叔和胡小藝,緩緩離開了房間。
胡小藝傷的不算太重,被人打的時候,我一直把他壓在身下。棍棒和拳腳,有一大半都落在我身上。相比之下,二叔傷的略重一些。那一棍砸在他頭上,估計頭骨都傷到了,後腦勺血流不止。
下樓的時候,服務生面無人色,捂著嘴一臉驚訝。
我找她要了快絲巾,幫二叔把腦袋包上。出了門之後,我開著車,去了醫院。
經過檢查,醫生確認我和胡小藝都斷了幾根骨頭。二叔是輕度腦震蕩,後腦勺被打出一道小裂紋,另外又被人狠狠踹了幾腳,肋骨也砸斷了一根,恐怕要修養一陣子。秦蓁蓁倒還好,雖然被人佔了些便宜,但最可怕的事情沒有發生。
胡小藝包紮后,和秦蓁蓁拉著手坐在病床上。他們倆很是沉默,偶爾看向我時,也帶著一些說不清的複雜神色。這件事嚴格來說,我也有錯。是我把他們帶到了芭提雅,所以才會遭遇這種意外,更使得二叔也遇到了危險。
我有給爺爺打電話的衝動,但又想起三叔對我的不滿。他很討厭我給沈家帶來麻煩,這件事如果讓三叔知道,肯定會使得矛盾更深。
到了後半夜,二叔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捂著腦袋喊疼,又叫著好渴,我連忙倒了點水給他。二叔接過水杯,剛喝了一口,就捂著肋部。他的第四根肋骨被打斷,喝水時自然會疼。我又委屈,又心疼,不禁想要落淚。
二叔勉強喝了幾口,看了看四周,發現是在病房裡,問我怎麼會在這?
我說你被人用棍子打暈了,後來一個泰國男人幫我們說情,否則的話,現在可能已經被扔進海里餵魚。二叔這才想起來,他之前曾帶著我們去要人。
他摸了摸自己腦袋上和肋部的繃帶,問我秦蓁蓁和胡小藝怎麼樣了?
這兩人就在隔壁床,只是被紗簾擋住。我把他們喊過來,二叔看著兩人,沉默一會後,緩聲說:「不好意思了,讓你們受到驚嚇。」
胡小藝低著頭說:「沒事的,如果不是你和老二,蓁蓁肯定……」
一說起這事,秦蓁蓁就直掉眼淚。任何一個女孩遇到這種事情,肯定都會被嚇到。我完全可以理解,她一個人被帶走,在房間里遭到輕薄的時候,是多麼的恐懼和絕望。想當初,秦學姐也遇到過這一類的事情,但那也只是痞子學長一個人。而這次,房間里起碼有四五個男人。
二叔只對他們說了這一句話,然後便轉頭看我,說:「怎麼弄的跟個豬頭似的,挨揍了?」
這是擺明的事情,還用問嗎。我低著頭,說:「是我沒用,害的你也跟著受傷。」
二叔笑了聲,但卻牽扯到傷口。他倒吸一口涼氣,阻止我要起身的動作,然後說:「是叔老了,年輕的時候,就那三五個人,根本近不了身。不過你小子也太嫩了,年紀輕輕被人揍成這樣,以後不要說跟叔一塊玩到大的,丟死人了。」
這話聽起來像在開玩笑,我知道,二叔是覺得我們受到驚嚇,想要讓氣氛變得輕鬆些。
可我沒開玩笑的心思,說:「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休息?」二叔又笑了聲,他讓我把手機拿過來,說:「哪有時間休息啊,剛挨過揍,你能睡得著,我可睡不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二叔也沒解釋。他接過屏幕有些破碎的手機,翻來覆去看了眼,自嘲的說:「還好,沒把新買的手機給我打壞了,不然又是一筆錢。」
他問我這是哪家醫院,問清楚后,便開始撥打電話。每一個電話打通后,都只說了不到十秒鐘就掛斷。雖然聽不懂泰語,但根據經驗來判斷,應該都是相同的一句話。
而其中一個電話,應該是打給某個中國人的,同樣很簡短,說:「來XX醫院找我,現在。」
電話打了不短的時間,等他放下手機,閉上眼神似在休息,我問二叔,這都是打給誰?其實,心裡當時已經有了答案,只是想確認一下。
二叔沒有明說,他只笑著說了句:「中國人有句老話,禮尚往來,懂嗎?」
我喔了一聲,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叔雖然一直在笑,但我知道,他心裡很憤怒。
從我有記憶開始,敢對二叔發火的人不是沒有,但沒人敢對他動手。如果說爺爺是老奸巨猾的狼,那二叔就是豹子。有時候會玩點狡詐的東西,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兇猛。你可以得罪他,但必須有承受後果的準備。
因為豹子不會像狼那樣隱忍,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向你發動最猛烈的攻擊,直到把你變成盤中餐!
我不怕爺爺,也不怕三叔,但有時候很怕二叔。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跟你來真的。小時候被二叔揍過的次數,比爸媽加起來都多。
當晚,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也沒有任何人來。我甚至在懷疑,二叔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第二天一早,秦蓁蓁要去買早餐。胡小藝本打算跟她一起去,但我覺得,他還是休息下比較好,便陪著秦蓁蓁出了門。在推開門的時候,恰好有人要進來。
那個人我不認識,穿著短袖短褲,很休閑,還戴著黑色墨鏡。他看到我時,微微一愣。我正琢磨要不要問他是什麼人時,卻聽見二叔說:「愣什麼,去買飯,我要餓死了!」
我哦了一聲,連忙帶著秦蓁蓁離開。
半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秦蓁蓁忽然開口說:「沈憶,謝謝你。」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說:「你不怪我就好,如果不帶你們來這,就不會出事了。」
秦蓁蓁搖搖頭,說:「這不是你的錯,我們來這玩的很開心,意外也不是你故意造成的。而且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已經……總之,謝謝你!」
我們沒有再說話,買了早飯回去,進病房的時候,立刻驚愕的發現,裡面已經擠滿了人。就連胡小藝,都被擠到邊角站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