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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二叔受傷

  二叔也不生氣,撐著床鋪想坐起來。只是手一用力,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我連忙過去扶著他,說:「你別亂動了,回頭再把線弄炸開。對了,蓋說你被迫擊炮打中了?」


  二叔的額頭,還包著繃帶,裸露的胳膊也能看到擦痕。我掀開被子,見他半個胸膛和一條右大腿,都被繃帶緊緊纏繞,至於其它的小傷,數不勝數。幾乎可以想象,當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混雜著彈片飛舞過來時,二叔是處於何種危險的境地。難怪以他向來沒個正形的性格,都忍不住對我說險境環生這個詞。


  我看的眼眶通紅,倘若二叔真的在柬埔寨出事,我怎麼辦?他是我們家和爺爺的聯繫紐帶,倘若沒有二叔,可能家裡早就和爺爺成了真正的陌生人。


  關於這件事,我始終對爺爺有所不滿。和毒販爭鬥,是多麼危險的事情,為什麼非要二叔去做?就算不用三叔,我們也可以花錢找人啊。這種事情,難道非得我們自己人出頭,才算成功嗎?對爺爺來說,天下,是自己打出來的。別人打下的疆土,那是別人的。如同古代的將軍,就算被封個並肩王,又有什麼用處?

  我無法理解爺爺的戰爭思維,就像無法理解二叔的商人思維一樣。他們的觀念和我太不一致,有時候,也會因此產生些爭執。


  不過,二叔並不怪爺爺,他同樣認為,這件事自己必須去。至於為什麼是他去,而不是三叔,還是那句話,都是自家人,誰去不一樣?難道我不可以死,老三就能了?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二叔心裡有兄弟情。我和三叔不熟,但不代表二叔不熟。


  只能說,這些矛盾,源於爺爺和我分開了太長時間,我們已經是兩個不同家庭的人。


  二叔的傷,不算輕,也不能算重。他的運氣確實好,那枚炮彈落點稍偏,在屋子外面炸了。有傢具牆壁什麼的做緩衝,他才僥倖撿回一條命。而且,他離爆炸點最近,卻是受傷最輕的。所有彈片,基本都是擦身而過,最嚴重的肋部,也只是一個很小的貫穿傷口。唯一不好的是,聽覺因為衝擊的關係,可能會有所影響。不過醫生經過細密檢查后說,只要以後不遇到同樣的事情,多注意遠離巨聲區域,聽覺受損不會太嚴重的。


  相比之下,那些阿贊,以及柬埔寨當地的「盟友」,有的就不幸多了。就在離二叔不足一米的地方,有個年輕的嚮導,被一枚大彈片穿透了腦門,整個腦袋當場炸開,紅白之物崩的到處都是。還有一些人傷胳膊斷腿的,那都不說了。


  而這件事,引起阿贊們的憤怒。他們原本沒想用太激烈的手段行事,就像我們平時約架一樣,來幫忙的人多半抱著來「架勢」的心思,並不是真想砍人。但這次近距離熱武器襲擊,讓阿贊們明白,無論對誰,都可以心軟,但對毒販,必須心狠。


  所以,他們冒著極大風險,潛入距離那名毒販不足百米的地方。不但下了降頭,還用一些匪夷所思的邪術進行攻擊。毒販身邊同樣聚集了很多法師,但面對泰國阿贊的怒火,他們同樣沒什麼防備。在擋住一波攻襲后,也開始了反擊。


  雙方就這樣帶著憤恨打起來,各有死傷。


  幸虧泰國這邊的白衣阿贊聽到消息,趕來支援,緩解了己方的壓力。這些擅長解降的白衣法師出手,對方的攻擊如石沉大海,很難掀起什麼浪花。


  兩天後,雙方停止了爭鬥,那名差點被阿贊折騰死的毒販,終於受不了每日被眾多邪術攻擊的恐懼。他退卻了,願意給牌商們一個良好的交易環境,並聲稱會向其他同行做出提醒,希望他們也不要再為難牌商。


  達成了目的,牌商們果斷停止爭鬥。派了那麼多阿贊過去,每日的花銷絕不是小數字,就算是眾人聯合,可也有很多人覺得吃虧了。這種情況下如果再打,只會適得其反。因此爺爺立刻向牌商們發表聲明,讓他們把阿贊都拉回來。至於兩國阿贊因為攻擊產生的仇恨,以後再說吧。


  二叔在事情結束前就被送回泰國,進入曼谷最好的一家醫院接受治療。他雖然沒受重傷,但耽擱一日,一些傷口已經有所感染。幸虧這裡的醫生水平不錯,搶救及時,才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我聽的心驚肉跳,忍不住埋怨說:「受了傷還不立刻回來,在那呆著幹什麼?你又不能打,又不能動,就不怕白白死在異鄉!」


  二叔笑著說:「做事總得有始有終,不然讓人笑話。我是老爺子派去的,不能給他丟這個人。用他的話說,我們家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逃跑的懦夫!」


  我的炮火立刻轉向了爺爺,說:「他七老八十了,腦袋糊塗,什麼勇士和懦夫。他要那麼勇敢,當初幹嘛逃來泰國?」


  二叔聽了這話,臉色一板,說:「娃仔,別沒大沒小。老爺子當初走,那是大勢所趨,他活下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不准你這樣說他!」


  見二叔發火,我真是鬱悶不已。大勢所趨……屁吧,明明就是兒子對父親的盲目崇拜。可這話不能再說了,否則二叔肯定更不高興。我不想再他受傷的時候,還惹的那麼不高興,便閉口不談。


  見我悶悶不樂的坐在床邊,二叔過了一會,說:「行了,瞧你那副焉了吧唧的樣,來這不是為了數落我和老爺子的吧?去,給叔剝根香蕉吃。」


  我哦了一聲,站起來把香蕉剝好皮遞過去。二叔接過來,問:「你上次說的那什麼鼓,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叔找個人去看看?」


  我說已經讓人解決了,二叔有些驚訝,說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還有這本事?找的哪位阿贊啊?

  這事我也有些自得,便說:「不告訴你,反正你渠道那麼多,也看不上眼。」


  二叔呵呵笑了幾聲,沒有多問。我想起來之前胡小藝的囑託,便問他有沒有保平安效果好的正牌,大概幾千塊的級別,最好對辟邪有特殊效果的。二叔又呵呵笑了聲,說:「先把那一萬塊要回來再說。」


  我氣的一把將香蕉奪回來,三口兩口吃了乾淨。二叔愣了愣,然後失笑說:「你這小子,也太小氣了吧,連根香蕉都不讓人吃完。」


  我說:「別以為你不幫忙,我就弄不到好佛牌!」


  二叔多精明一人,當即說:「怎麼的,你在泰國也有人?」


  我昂起頭,說:「這年頭沒人怎麼出來混!」


  「行啊,那你就自己弄吧,不過我可提前說好,萬一被人騙了,別找我來哭鼻子。就像上次的那什麼阿贊宏沙,真是讓人笑死。」二叔說。


  我哼了一聲,沒對二叔說實話。班拉達之前寄過來的盆栽佛牌,確實有效果,這說明他沒騙我。既然如此,只能說上回的靈鬼土拍嬰,是爺爺和二叔判斷錯了。那小鬼里之所以沒有靈,肯定是因為我們幾個做錯了什麼事,把靈弄沒了。


  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和二叔爭辯,因為註定沒有結果。那時的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等哪天我的佛牌生意做大了,准讓你們大吃一驚!到時候,看你們誰還敢小瞧我。


  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有如此單純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只是現在想來,果真應了一句話,初生牛犢不怕虎,轉身死在虎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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