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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他是誰!

  阿贊Nick不虧是解降的行家,他從廚房找來一瓶醋,混著大蒜搗成沫,然後給鄭學姐灌了下去。鄭學姐喝過後,直接就吐了出來。阿贊Nick又餵了幾次,直到鄭學姐連苦膽水都吐出來,這才把所有嘔吐物收集到一個盒子里。隨後,他從二叔那要來部分迷情粉,混著盒子一起燒掉。


  如此,這種降頭就算解了大半。阿贊Nick告訴二叔,還需給這女孩一塊佛牌護佑,方能堅定心智,破除降頭粉留下的後遺症。二叔看了眼痞子學長,說:「現在拿五千塊來買一條佛牌。」


  痞子學長出乎意料的順從,他在別墅的卧室中,找到一疊鈔票。粗略估計,應該有萬把塊。二叔點出五千,把剩下的還給他,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象神正牌,掛在鄭學姐的脖子上。


  我看的啞然,二叔竟然早就準備好這東西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打算賣給秦學姐父母的。更讓我意外的是,痞子學長會這麼聽話,原以為他會掙扎或理論一番。


  不多時,鄭學姐從昏睡中醒來,喝下去大半瓶醋,她吐的臉色發青,張嘴就是一股醋蒜味。我憋著氣,把她扶到車上,二叔則對痞子學長進行最後的教育:「不要以為我走了,你就能安生,再讓我看到這種事,三條腿都給你打斷!」


  痞子學長始終保持沉默,安靜的站在別墅門口,目送我們離開。我看到,他的拳頭握的很緊,眼裡的恨意,猶如實質。像他這樣的人,一般不可能被人揍一頓后就心服口服,我始終認為,他有陰謀詭計,但又沒證據,也不好跟二叔說。


  二叔已經在這裡呆的厭煩,把我和鄭學姐送回學校后,便直接和阿贊Nick去了機場。原本說好的酬勞,他讓我找秦學姐要一萬塊。如果這錢要不回來,永遠也別想再從他那拿一塊佛牌。


  鄭學姐的幾個好姐們聽說事情已經解決,便把人接回宿舍,我沒找她們要錢,只叮囑要注意休息,近期不要讓她接觸骯髒的事物,尤其是動物內臟。


  幾人對我很是感謝,說如果以後有佛牌生意,必定第一個來找我。我乾笑一聲,心知這事就這麼著了,什麼生意不生意的,都是浮雲。


  說實在的,學生時代,心思就是那麼單純。有沒有利益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裡過的去。不像後來,沒利益的事情,是絕對不做的。所以說,人得學會珍惜自己的單純,而不是因為他人的想法輕易改變自己。


  傻點沒什麼不好,精過頭的人,才是最容易吃虧的。


  之後我給秦學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事情已經完美解決。當然了,完美兩個字有些誇張帶著自炫的意思。秦學姐聽了,十分高興。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好很多,從醫院出來后,被父母接回家裡,打算修養兩個星期。


  我把痞子學長找人下降的事情說了一遍,秦學姐聽過後,沒有像我想象中的破口大罵,而是沉默了很久,才說算了。我有些驚訝,問她難道不氣憤,不想報復回去嗎?


  秦學姐猶豫了下,然後說她並不喜歡這種超出常理的力量,無法理解,也無法控制。她只是個普通人,想安安生生活下去罷了。


  這樣的想法,不能說錯,但從我個人角度,還是沒辦法贊同的。一邊拿著我給的佛牌,期望能借這種力量讓妹妹蘇醒,一邊又說不喜歡。這麼矛盾的理念,換成別人,我肯定會說神經病。


  但秦學姐不同,因為妹妹和自身的經歷,她對佛牌又愛又恨,實屬常情。所以,我沒辦法去糾正她。


  關於鄭學姐的事情,看似告一段落,實則不然。與此同時,另一件事也讓我大傷腦筋。


  梁習最近真跟瘋了一樣,死死糾纏著胡小藝,不僅每天跑去端茶送飯,大獻殷勤,還充當了幾次「護草使者」。別說男同學與胡小藝有點親密的打鬧行為了,就算是學姐們也不行。為此,梁習沒少和人發生爭執,動手也時有發生。


  短短兩天里,全校都知道梁習和胡小藝的特殊「關係」,學姐們淚流滿面,表示好牛都被豬拱了。


  這事讓我覺得很奇怪,無論從哪方面看,梁習都不該有這種特殊情感。他以前表現的很正常,完全符合我心目中憨厚的山東大漢形象。但現在,一切都變了,而我們都不知道原因。


  胡小藝更是有淚哭不出來,他是個非常正常的男人,喜歡的是漂亮單純可愛的姑娘。梁習的行為,無疑給他造成極大的困擾。一開始還來找我訴苦,結果被梁習跟在屁股後頭,差點沒因為這事和我打起來,他就再沒找過我。但他私下對我要求,把靈鬼土拍嬰拿走。他始終堅持認為,梁習的異常,一定和這隻小鬼有關。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心裡也對胡小藝的這種猜測感到厭煩。明明告訴你很多次,我二叔和爺爺都不覺得靈鬼土拍嬰會惹麻煩,你怎麼還鑽牛角尖?

  我們家賣佛牌和小鬼那麼多年,難道還不如你了解這東西?

  雖然對家人的說法極為信任,但為了擺脫胡小藝的「糾纏」,我不得不找梁習要回靈鬼土拍嬰。


  意外的是,當我提出這個要求時,梁習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你要它幹什麼?」


  我說:「當然是拿來供奉啊,總不好老麻煩你。」


  這話說的很客氣,因為我不想和他把關係真的鬧僵,哪怕這傢伙現在很奇怪。


  梁習一臉陰沉的看著我,問:「你想把它帶走?」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確實有把這隻小鬼帶去泰國,交給二叔處理的想法。誰知頭剛點下來,梁習就炸窩了。他衝過來,抓住我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大吼:「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定要讓我們分開!我不走!我不會離開他的!」


  我一腦門霧水,帶走小鬼,和你有毛的關係啊?梁習的動作很粗魯,他的雙眼通紅,瞪著我時,就像在看殺父仇人。我不明白自己哪得罪了他,拿走小鬼不好嗎?


  我說:「那小鬼可能有問題,二叔讓我帶去看看,如果你想要,改天我再拿回來給你。」


  說話間,我感覺肩膀上有些刺撓。轉頭看,卻只能看到梁習的雙手。一股很淡的陰氣,從他手上傳遞過來。我微微一愣,轉念一想,長時間供奉小鬼,身上帶陰氣也很正常。這一點,二叔早就和我說過。


  此時,梁習臉上的陰沉表情散去,他恢復了平靜。把手放開的時候,問:「你一定要帶走?」


  我沒多想,嗯了一聲。梁習忽然笑起來,說:「我沒帶在身上,過兩天再給你。」


  我想了想,這事也不算太著急,緩一緩也好。本著大家舍友一場的份上,我提醒他說:「胡小藝最近被你弄的很狼狽,我說你到底怎麼想,難道真的是……」


  梁習剛剛還和善的臉色,立刻又變得陰沉起來:「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管。」


  我很少見梁習會有這樣的表情,以前他無論被人開玩笑還是訓斥,都帶著憨厚的笑容。而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餓極了的野狼。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該說什麼好。


  胡小藝已經很久不回宿舍,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看到梁習坐在床上,表情時而陰暗,時而痛苦。他的情緒似乎在不斷變化著,在我睡著前,隱約聽到他喊了句:「老二,快跑!」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他,問:「什麼跑?幹什麼?」


  梁習一臉微笑看著我,說:「沒什麼,你聽錯了。」


  我哦了一聲,以為自己真的聽錯了,便繼續睡覺。第二天醒來,梁習已經不在宿舍。以前他離開前,總會先把我喊起來,現在么……我嘆口氣,洗臉刷牙,打算下樓往教室去。剛到樓梯口,腳踩在第一層階梯上,忽然感覺背後傳來一股大力。


  我的身體被推的向前傾,下意識想抓住什麼,可旁邊只有光禿禿的牆面。結果,直接跟滾葫蘆似的摔了下去。身體穩下來時,感覺渾身都疼,腦袋也不知道是刮到還是碰到了,用手一摸全是血。


  我抬起頭看,樓梯口空無一人。我氣的想罵人,剛才肯定有人在背後推的,否則怎麼可能摔下來。哪個王八蛋想害我?

  幾分鐘后,胡小藝從樓梯口探出頭來。他看到我流血坐在樓梯口,驚叫一聲,連忙跑下來把我扶起。說真的,那麼一瞬間,我認為就是胡小藝推的我,因為他出現的太巧合。這個時間,基本所有人都去上課的,胡小藝向來守時,從不曠課,怎麼會這個時間出現呢。


  胡小藝把我扶去了校醫室,他在路上小聲問:「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摔下來嗎?」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他會主動問起這個問題。正在我發獃的時候,胡小藝猶豫了下,然後壓低了聲音說:「我看到,是梁習把你推下來的。」


  這讓我更愣了,梁習?

  胡小藝說,他最近一直被梁習騷擾,又認為是小鬼的原因,怕我遭受不測,所以才躲在暗處觀察。結果,恰好看到我在樓梯口被偷偷摸摸靠近的梁習一把推了下去。之所以沒有立刻出現,是因為他又害怕又吃驚,沒想到梁習會對我做如此危險的舉動。


  要知道從樓梯上摔下去,傷的輕重完全看運氣。運氣不好,當場摔成植物人都有可能。


  「你確定是梁習乾的?」我憋著氣問。


  胡小藝點點頭,說:「我真想不到他變化那麼大,竟然對你下手,太不可思議了。」


  我沒有說話,到了校醫室抹碘酒,帶了包消炎藥就回了宿舍。老師那,自然有胡小藝帶著校醫的證明去請假。我在宿舍里等了一天,都沒見梁習回來。以往他總會在午休時間裡回到宿舍看書,這很不尋常,我開始相信,胡小藝說的是真話。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完全找不出理由來。


  到了晚上,宿舍外傳來了腳步聲,沒多久,梁習出現在門口。他看著我,臉上帶著愧疚和害怕的神情。我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聽見他「啊」的一聲抱住頭,像是發病了。


  就在我發怔的時候,梁習再次抬起頭,原本的愧疚蕩然無存。他面色平靜的走進來,也不看我,徑直往自己的床鋪去。我差點沒摔死,自然不會讓事情就這樣結束,便立刻站起來攔住他。


  梁習看著我,皺起眉頭,問:「你幹什麼?」


  我瞪著他,握緊了拳頭,問:「為什麼推我下去!」


  「什麼推你下去?你在說什麼?」梁習眉頭皺的更緊。


  「還在裝蒜?」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說:「胡小藝親眼看到你把我推下樓梯!我們倆什麼仇,讓你這樣對我,知不知會摔死人的!」


  梁習任由我抓著衣服,他滿臉冷漠的看著我,說:「胡小藝看見的?那我如果說,親眼看到是他推的你呢?你信我還是信他?」


  我再次愣住,不等反應過來,梁習又說:「胡小藝一直認為靈鬼土拍嬰有問題,所以他把所有的罪過都安在了你的頭上。他害怕你知道嗎?他其實很恨你,恨你給他帶來了不快樂!所以,你怎麼能相信他呢?如果你有懷疑,明天我們一起對質,自然就知道真相了!」


  梁習說話信誓旦旦,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我有點傻眼,不知道該相信誰了,難道說,胡小藝在撒謊?這並非沒可能,他躲梁習還來不及,怎麼會想起來在暗處觀察呢?


  思想開始搖擺不定,梁習嘆口氣,說:「你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明天一切都會結束的。」


  稀里糊塗之下,我竟輕鬆被他勸服了,打算第二天找胡小藝當面問個清楚。睡覺前,梁習給我倒了杯開水,說失血后多喝水有好處。我不疑有他,一飲而盡。


  十幾分鐘后,頭開始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睡夢中,我再次看到了無數的黑色雪花。它們圍繞著我快速轉動,時不時便砸來一蓬。那厚重的雪塊蓋住了我的臉,幾乎沒有辦法呼吸。我憋的受不了,不禁從夢中醒來,緊接著,便感覺臉上很是沉重。


  竟然真的有東西壓在我的口鼻上,那近乎窒息的感受不是夢,而是真的!


  我大吃一驚,想要掙扎,可四肢卻沒有半點力量。我聽到一個帶著恨意的聲音在低聲嘶吼:「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和他永遠在一起!」


  是誰!我下意識就想到梁習,是他想殺我?可是,這聲音不是梁習的,太尖銳,就像有人故意捏著鼻子在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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