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爺爺的交代
張啟超的父母不敢對黑衣阿贊做什麼,但對普通人,他們就沒那麼多顧忌了。當即撲上去,拳打腳踢,哭喊著大罵:「我兒子做什麼了,讓你這麼心狠,對他下這樣的毒手!你還我兒子命來!」
爺爺在一旁看著,忽然對二叔說:「聽到了嗎,人家要償命。」
二叔點點頭,沖後面的幾個黑衣人做了個手勢。一名黑衣人走上前來,掏出一把刀子,抓住那個年輕人的脖子就是一刀。血當即噴了出來,張啟超父母都在跟前,頓時被噴的全身都是。
我們愣住了,看著那個年輕人在地上劇烈抽搐,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張啟超的父母更是嚇的臉都白了,讓人家還兒子命來,只是隨口說的狠話,他們沒想到,爺爺直接幫忙實現了。
那個被割喉的泰國年輕人,睜大了眼睛,在地上抽搐著。大量的血液,很快在他身下流成了河。爺爺又指著那個黑衣阿贊,問:「這個也殺了?」
張啟超的父親捂著胸口,一臉驚懼,他媽也嚇的接連後退,結結巴巴的說:「隨,隨便你,我們不……」
爺爺嗯了一聲,輕描淡寫的說:「那就殺了吧。」
剛才殺人的黑衣人,又拿著刀子走過去,面無表情的在地上那位黑衣阿贊脖子上割了一刀。這位黑衣阿贊求饒了一整天,原本他可能還抱有僥倖希望,覺得爺爺沒打算殺人。可現在他才知道,爺爺不是不殺,而是在等。
地上兩個人還沒完全死透,像放進熱水裡的魚蝦一樣抽動著身體,爺爺看向張啟超父母,說:「兇手已經償命了,希望你們能夠節哀順變。當然了,這件事我身為長輩,也有責任。回頭你們商量下,看看需要多少補償金。」
張啟超的父母看了眼地上漸無聲息的兩人,滿地鮮血,讓屋子裡充滿血腥的氛圍。他們哪敢說話,什麼錢不錢的,就像胖子班拉達說的,別總提,沒意思!
這就是爺爺的手段,他要以這件事告訴所有人,曼谷,是他的天下!你們可以和我爭,可以和我搶,但是,不能觸犯底線!我是生意人,但也是擅長殺人的槍手,要比狠的話,先出門打聽打聽,二十多年前的曼谷,那個靠一桿槍打出來名堂的中國人,到底有多狠!
那五百萬泰銖,則是要告訴主持和阿贊們,老子不缺錢!好好辦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明槍暗棒夾顆棗,爺爺的處事方法,我可能一輩子都學不來。因為這是跟著那些軍閥將領從屍山血海中體悟出的風格,不是我這種生活在和平年代小年輕能明白的。
張啟超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沒經歷什麼大風雨,爺爺幾套組合拳打下來,他們已經快暈了,只能老老實實,任由其施為。
幾個大寺的主持走過來,對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念起經文,他們的表現很是坦然,似乎有人被殺,算不上什麼。我不太能理解這樣的思維,只覺得,爺爺好陌生。
他的狠辣,與之前的慈祥,完全是兩個極端。而二叔和三叔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橋段,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裡。梁習和胡小藝,已經嚇的站不起來,兩人坐在沙發上,兩條腿像裝了彈簧一樣不停的抖。
這件事的結果就是這樣,老大張啟超慘死,有兩個泰國人給他陪葬。而爺爺借著這件事,再一次打響了自己的名號。那些咄咄逼人的牌商猛然間明白,中國人能在泰國站穩腳步,絕非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這個中國老頭,不太好惹。
當然了,這也逼迫他們抱團面對爺爺的壓迫力,使得後來幾年,爺爺不得不把泰國生意收攏,轉而面向正在快速崛起的中國大陸。
雖然表面看起來,爺爺花了錢還得罪人,吃了大虧。可那之後,各路牌商對我們家都多少會給些面子,不再像以前那樣毫無商量的餘地。五百萬泰銖把發財的路打通,一點也不虧。就這點來說,倒是達成了爺爺的預期目的。
二叔抓人殺人乾淨利索,可別的事一概不管,拍拍屁股就回了大陸,善後工作,讓三叔跑的腿都快斷了。尤其是二叔當初抓這個總警司的兒子回來,用了不尋常的手段。他沒有按爺爺說的那樣,拿錢去一層層的託人。而是帶著幾個黑衣阿贊,闖進總警司的家裡,用槍頂在對方的腦門上,說:「把人交出來,你繼續活下去,不交人,我就去找總督察拿五百萬泰銖買你全家的命!」
五百萬泰銖,絕不是小數目。別說買一家人的命,就算買十個八個替死鬼都夠了。
那位總警司嚇的夠嗆,他很明白,如果不給個滿意的答覆,二叔真的會開槍,然後隨便找個人出來頂罪就可以了。在曼谷,警察每年從有錢人手裡抓走的替罪羔羊很多,這些利益牽扯和貓膩,身為總警司自然一清二楚。為了活命,只得讓人把孩子送回來。
二叔給了他三百萬泰銖壓壓驚,又送給上面的督察和高級督察一部分打點。為了避免官方的追究,三叔去了趟春武里府,請動龍王幫忙說話,才把這件事徹底抹平。
龍王是泰國一位很出名的師父,但他不是龍普,也不是阿贊。據傳早些年,只是普通的修理工人,有一天忽然明白自己是龍王轉世,便出來替人指點迷津,且不收任何費用。
港澳台影視圈裡,沒有人不知道龍王的名號,甚至可以說,現如今火過的明星,百分之九十都曾找龍王請求指點。三叔常年坐鎮海島,所以與其有些交情。
可惜的是,龍王前兩年因病仙逝,我一直沒機會見到他老人家,頗覺遺憾。
這件事整個過程,尤其是後半段,堪稱驚心動魄。讓我對爺爺,對泰國,都有了新的認知。梁習和胡小藝,帶著老大張啟超的遺體,與其父母在一月十九號回了國。而我,則繼續留在泰國陪爺爺過年。
那隻靈鬼土拍嬰,他們沒有帶走,甚至看都沒看一眼。我知道,這裡的事,肯定讓他們有了心理陰影,哪敢再去養什麼小鬼。我倒沒什麼感覺,還把這小鬼拿給爺爺看。
爺爺看了后,笑起來,問我哪來的。我說,是一個頂好頂好的中國胖子,帶我們去找非常厲害的阿贊宏沙做的。我還跟爺爺炫耀,阿贊宏沙以前幫新加坡副總理做過佛牌,可牛了。
爺爺笑笑沒說話,我說把這小鬼給他,看看怎麼處理。爺爺說:「有什麼好處理的,你想要就自己留著吧。」
我當時一愣,說:「你和二叔不是不讓養小鬼嗎?」
爺爺指著靈鬼土拍嬰,笑著說:「如果是養這隻的話,那我不反對,放心大膽的養吧。」
「為什麼突然就能養了?」我很是納悶。
爺爺沖我眨眨眼睛,說:「因為這是那個很厲害的阿贊宏沙做的啊。」
那時我總覺得,他笑的那麼怪,可又不明白為什麼。再加上沉寂在能養小鬼的激動情緒中,哪還會去仔細想這裡面的內情。不過,爺爺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他一個小小的玩笑,讓我以為不再有禁養小鬼的限制了。以至於我和梁習還有胡小藝,第二年跑去長沙給祭拜老大張啟超的時候,遇到了意外,也就是開篇曾說過的養小鬼,命懸一線。
當然了,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就這樣,我開始了平生第一次「養小鬼」。每天辛辛苦苦供奉,沒事念叨兩句經文,時不時纏著爺爺詢問有關小鬼供奉的事情。短短一周時間裡,我對各類佛牌的認識,提升了很大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