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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中降

  張啟超和梁習都搖頭,幾個人中除了我,梁習是受傷最輕的。他剛被人打了一拳,就抱著腦袋回來找我了,留下張啟超一個人在那挨揍。不過這事也怨不得他,如果不回來報信,以那些人的狠勁,說不定結果更可怕。


  胡小藝一路疼的齜牙咧嘴,眼眶發紅,差點就哭鼻子了。那楚楚可憐的樣,看的我都心疼了。這群王八蛋,捅誰不好,捅我們整棟樓的胡寶寶!要是讓學姐們知道我把胡小藝帶去酒吧,還讓他被人捅傷了手臂,不把我大卸八塊?

  還好,到了醫院后,醫生經過檢查,拍片,說那一刀刺的雖然深,但沒有傷到筋絡。消毒包紮,多休息一段時間,很快就能好。聽醫生這麼說,我們幾個都鬆了口氣。


  回到家裡,爺爺聽說我們在酒吧和人打架,也嚇了一跳。他不是害怕惹事,而是怕我被人傷到。見我沒受什麼傷,不過幾位同學都掛了彩,老人家臉色有些難看,對蓋說:「給我查查誰動的手!連我孫子都敢動,活的不耐煩了!」


  就這語氣,你說他沒混過黑幫,誰信啊!幾人互視一眼,都相信我之前說,爺爺是靠殺人起家的事了。


  張啟超站出來,說:「您老別生氣,酒吧嘛,打架鬥毆也是正常的。再說了,我們雖然被揍,但他們也不好受。老二兩瓶子下去,他們流的血可比我們多。要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不等爺爺吭聲,梁習和胡小藝都跟著附和,說還是算了。他們只是來旅遊,沒想過惹是生非,能順順利利把這事了了就行。見他們幾人都這樣說,而我也確實沒有吃虧,爺爺這才哼了聲,表示不再追究。


  上樓睡覺的時候,老大摸著頭皮,齜齜牙,罵了句:「在醫院還沒注意,被這群狗日的拔了不少頭髮,疼死我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行了,一把頭髮而已,明天帶你去金東尼,咱不去那低檔場所了。」


  張啟超捂著腦袋,沒好氣的說:「得了吧,人妖看了,揍也挨了,這酒吧我是沒什麼興趣了,睡覺!」


  第二天,我去喊他們起來吃早飯。梁習第一個跑出來,老大第二個,可老四胡小藝,卻始終不開門。我們擰開房門進去的時候,正聽見他在說夢話。什麼不要打我,不看人妖了,聽的人忍俊不禁。


  我走過去,一把把他的被子拽起來,說:「看什麼人妖,做夢都想著呢!」


  然而,掀開被子后,我們都愣住了。胡小藝臉色通紅,滿頭大汗,尤其是包紮傷口的繃帶,被很多淡黃色的液體染濕。我趴在旁邊看了看,有股難聞的味道,好像是膿水?再摸摸他的臉,燙的嚇人,我連忙讓梁習把他抱起來,然後下樓喊蓋開車去醫院。


  到了醫院后,醫生經過檢查,認為是傷口感染,引發了高燒。我氣的不行,昨天才消毒,一晚上就感染了,你們這些醫生吃乾飯的?


  但是老四那個樣子,我只能選擇相信醫生的專業水平。病房裡,醫生把老四胳膊上的繃帶解下來后,立刻驚訝出聲。我看了一眼,也被嚇了一跳。


  老四胳膊上的刀傷附近,一片黃,皮膚表面更是皺皺巴巴好似在水裡泡了很久。稍微用手碰下,就有大量的膿血流出來。我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怒火,沖醫生大叫:「你們什麼狗屁醫院,一夜就感染成這個樣子,都是作弊上來的吧!」


  醫生雖然聽不懂中文,卻也明白我在發火。蓋見我這麼生氣,只好把我拉出去,說:「不要著急,都會好的。」


  我能不急嗎,本來就是幾厘米長的刺傷,現在可好,一大片肉都快爛掉了。萬一醫生說要切掉,我怎麼跟老四交代?


  老大和梁習也圍過來勸我,他們倆同樣很擔心老四的傷勢,讓我不要再吵了。這裡畢竟是醫院,總不能因為我們的事情,讓其它病人也休息不好。


  我唉了一聲,感覺全是自己的錯。如果我大方點,掏腰包請他們去高檔點的地方,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醫生給老四治療的時候,我們都坐在病房外等。梁習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他是個真正的老實人,遇到這樣的意外,不知道該做什麼,能做什麼。老大則捂著腦袋,看起來似乎精神不大好。


  我以為他是因為擔心,便過去拍了拍肩膀,老大抬頭的時候,我才看到,他一臉疲倦,整個人都像熬了幾天幾夜不睡覺一樣。我又嚇一跳,連忙問他怎麼了。


  老大說,昨天被拔掉頭髮的那一塊疼的厲害,折騰一晚上都沒睡好。他讓我別擔心,說這會頭上已經不疼了,回頭休息下應該就沒事。


  我沒有想太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老四胡小藝身上。


  不久后,醫生給他重新消炎,把膿水都擠了出來,然後換上新的繃帶。不過,由於高燒未退,身體大量缺水,已經處於半休克狀態,不得不在醫院多呆一段時間。


  我們幾個坐在病房外,等待老四蘇醒,在此期間,老大時不時的皺眉,偶爾揉揉肚子,似乎不太舒服。過了兩三個小時,護士小姐去查房的時候,忽然驚叫起來。


  我連忙衝進病房,問怎麼了?護士小姐指著老四的胳膊,捂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忙跑過去看,然後便愣在那裡。


  老四的整條胳膊,現在都發黃了,而且腫脹的如小腿一般。表面皮膚,就如同早上一般,全部皺巴巴的。這怎麼可能呢,幾個小時前才剛消過毒,我可是親眼看著醫生做的。就算他們再也不專業,也不可能感染的這麼快!

  醫生過來后,也很是驚訝。他們仔細檢查一番,然後來找我說話。我哪聽得懂泰語,只好把蓋喊來。蓋聽過醫生說的話后,連忙跑過來對我說:「醫生說,他們的消毒絕對沒有問題,現在他的情況已經超出醫生的工作範圍了。」


  「超出工作範圍?什麼意思?」我很是不明白。


  蓋聲音微微壓低,說:「他們懷疑,病人可能不是感染,而是被下了降頭。這樣的問題,他們沒法處理。」


  「降頭!」我心裡一驚,仔細想想,確實有可能。正常情況下的感染,絕不會這麼快,但如果是降頭的話,那就解釋的通了!


  不過,降頭我也不懂,只能去請爺爺幫忙。讓蓋開車把爺爺接來的時候,梁習過來跟我說,老大精神不太好,要不然讓他先回去休息吧。我也看的出,老大張啟超確實一臉疲倦,臉色很是難看,不時捂著肚子。本想請醫生看看,但老大說可能昨天喝的果酒不太習慣,早上又沒吃飯,所以胃疼。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下就好了。


  我讓蓋把張啟超送回去,並叮囑他幫忙弄點吃的,然後儘快把爺爺帶來。


  大約四十分鐘后,爺爺來到醫院,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名穿著白衣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個稍微年輕點的。爺爺對我介紹說,這是阿贊本和他徒弟,經常替人解降。我連忙讓開位置,請阿贊本過來看看情況。


  這四十分鐘里,胡小藝的右手臂,已經腫的不像話。裡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撐的皮膚都裂開了,半邊床單都被膿水沾濕。而且,這癥狀開始朝著他胸口和脖子蔓延。阿贊本走過來,在胡小藝手臂上輕輕按了下,擠出點膿水,然後用手指刮起來放在鼻尖聞。


  然後,他從徒弟手中接過一個瓶子。瓶子里是一種漆黑的液體,阿贊本把這液體倒出幾滴在指尖,與膿水混合。我看到,兩種液體很快融合在一起,變成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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