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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解答前情

  季海棠被謝靖那雙鷹眼兒一瞧,驀地想起了清音說那日撞見了謝靖,極怕謝靖多說一句來引疑心,一直略有著急地望著謝靖,卻不知她帶著淚的模樣著實可憐巴巴,謝靖倒拉了拉嘴角,又偏過臉去,似乎不再想說。


  季海棠忽然有些惱他的神態,垂了頭不再多看他。


  那頭盧少陽在給季嘉文磕頭:「長史,您不能.……我盧少陽有錯,罪不至此,家中尚有老母,又是滿腹經綸,怎麼能斷了這求學之路,求求長史饒了盧某,求求長史饒了盧少陽!」


  季嘉文看這盧少陽是又是心痛又是可恨,他原是想扶持盧少陽,卻不知自己看重的門生卻是這樣一個下流坯,當下也懶得理盧少陽,即刻令人將這盧少陽拖去官府!


  老太太吩咐人將如畫鞭笞五十發賣出府,如畫見求老太太不行,就撲在季海棠腳下求,季海棠偏過臉去,捂著帕子兀自哭泣,老太太更是心疼,令人立刻將如畫拖了出去。


  清音和趙嬤嬤因服侍季海棠不夠盡心儘力,各罰了半年的月錢,二娘子因鄭月一事,被摘去了嫡女的名頭,關進清心齋里念佛,什麼時候能靜了那股邪氣什麼時候出來。


  待事情處置完,已經是申時左右,一家人又拉著季海棠回了屋子說好話安慰著。


  季海棠在老太太懷裡嚶嚶哭了一場也不再哭了,老太太拾了熱帕子給她擦臉,好好安慰了一場才走。


  待老太太他們一走,季海棠就恢復了平淡神色,將清音和趙嬤嬤叫到跟前兒說:「這事兒怨不得你們,你們的月錢就在我的裡面扣,只要你們忠心服侍我,便不會像如畫一般被發賣出府。」


  趙嬤嬤和清音被她這「威逼利誘」引得跪在地上磕頭說:「寫娘子大恩,謝娘子大恩。」


  季海棠端著茶勾著眼角笑眯眯看著跪在腳下的二人,想著這些事情處置妥當了,心頭也十分鬆快。


  鄭月脖子上那一瓷片口子劃得太厲害,當場就斷了氣,叫了大夫也沒救回來,季嘉文和老太太就在山上找了塊地命人將鄭月裹了席子挖了坑埋了。


  佛堂森森,檀香裊裊,季映蘭跪坐著在墊子上閉著雙目,一下一下敲著木魚,這平靜冷淡的模樣真真像個佛堂里的姑子。


  門口婢女低低喚道「大娘子」。


  季映蘭眼皮一彈,與那慈悲佛的眼睛對了一對,又淡然地閉上眼,繼續噠噠噠敲著木魚。


  季海棠是有些意外季映蘭有這冷清模樣,連走幾步將季映蘭打量幾圈,使了墊子也跪在佛堂下面,雙手合十向佛祈求:「佛祖慈悲,救我於苦難。」


  季映蘭心有不平,手上木魚敲擊聲一頓,低聲道:「你何曾苦難,苦難的是我,你從小到大什麼沒有,你是嫡女,季府誰不寵著你,你不讀詩書,連爹也縱著你,而我呢,我娘是婢女,我從小到大遭人恥笑,縱然事事勝過你,也沒過上一個好日子。」


  她這樣平靜地說出不滿,又讓季海棠意外了一程,只是季海棠不大讚同她這話,便道:「你母親縱然只是個婢女,她也在你身畔指點……我母親早逝,蒙祖母愛憐才養了個天不怕地不怕驕性子,但我雖性子不好,也從未曾薄待你,只你心有不滿,處處陷害,你倒是想想,若是不是你對我起了壞心,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


  季映蘭索性不再敲那木魚,靜默了一會兒,苦笑出聲:「若你我早能好好談一次,我也能早平了那股妒恨,同你做一對好好姊妹,絕不會鬧出這等荒唐事,如今你用手段害了阿月,害了我的生生母親,你我是再不能做一對好姊妹了。」


  她這話既真也假,說的不過是她的過錯與季海棠的心黑,嘆的不過是二人不懂好好談一次,倒也能引發些人的可惜可憐之情。


  可季海棠這人有一點尤為乾脆,凡事狠了就狠了,死不後悔!前世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前世她待季映蘭雖不是推心置腹,但也是當作親妹妹的,可這人卻因著妒恨而毀了她一生,這時候想說這個話來引起她的惻隱之心.……沒門兒!

  她抽著嘴角冷兮兮笑了:「你對著菩薩撒什麼謊!所謂人心不足,你若是今日不害我,日後一樣害我,倒不如讓我先下手!」


  季映蘭聽她說了這話,立刻想通了這些日子一連串的禍事,忽然就失了平靜漲紅了一雙眼珠子指著季海棠:「你……是你算計的。」


  季海棠笑道:「若不是你一步步算計,我怎麼能一步步反擊?說到底是你和鄭月做的事讓咱們一家子心寒,誰還信你?」


  季映蘭身子一軟,耷拉著肩膀慫跪著,怔怔望著季海棠:「你……」


  季海棠打破了季映蘭的平靜,方才解了氣,咯咯笑道:「你不害我,怎會讓我抓住把柄害到你?貓抓也罷,落水也罷,關著鄭月也罷,一步步,不是我的狠心,是你的狠心!」


  從貓抓到落水,季海棠一一忍讓,讓人知道她的委屈,讓人看清季映蘭的可惡,再到關著鄭月也不過是反擊的假象,她真正的目的正是給季映蘭一個由頭,一個為「生母報仇」的由頭來害她。


  季映蘭想不到季海棠時時刻刻都在揣測人心,盧少陽和如畫也沒有想到,所以季海棠就成了個頂壞的人,壞到一口氣害了所有人!


  季映蘭就是再傻也想得明白了,心頭一陣發緊,噗一聲撲在了佛案上,連眼珠子也轉不起來。


  季海棠垂了眼皮看著倒在佛案上的季映蘭,心中隱了隱,雙手又合十朝佛祖行禮,扔下一句:「我所吃的苦你不知道,你所吃的苦我不知道,若你就此安生,按著阿爹和祖母的慈悲,日後也會替你找一門好婆家,省得在我手下吃苦。」


  季映蘭聽她說起「婆家」,這才扯著嘴角嗤嗤瘋笑:「你說婆家,到底都是因著嫡女的位置,才惹了這麼一場大禍,如今我的婆家也沒了!」


  她這嫡女的位置一摘,何雨亭怎麼還會再娶她?她要圖個嫡女,到頭來賠了母親又折兵!


  季海棠這頭燃了三支香放進爐中,倒穩了神色,捋著袖子出了門。


  季海棠回了海棠院,正逢著謝靖送的那隻雀鳥啾啾叫喚,她便抓了把鳥食蹲在地上逗雀鳥,清音看她就是這樣也玩得高興,就笑道:「等著雀兒好了,娘子可就沒得玩鬧了。」


  季海棠嘟嘴說:「你知道什麼,這雀鳥乖著呢,等我養好了它,它就得時時回來找我,歇在……我的窗欞上,等著我給它餵食!」


  她說得極美,惹得清音咯咯直笑,只趙嬤嬤進門來笑道:「說起這雀兒,昨兒我還聽說謝六公子那院子上落了只麻鷹,乖幺兒的,那個俊喲!」


  季海棠收了手上的鳥食兒,把麻鷹抱在懷裡笑道:「那是獵鷹,許是讓謝六叔訓得乖巧了,這才跑來找他,阿爹不喜打獵,咱們府中沒有這些獵鷹花豹,沒讓你們開那個眼。」


  清音來了興緻,抓著季海棠問:「可真?我告個假去看一會兒能成么?」


  季海棠被清音這小孩兒模樣逗笑,想起了老太太的病情,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去和謝靖商議商議,遂吩咐道:「告假做什麼,備些禮,咱們去一塊兒去瞧瞧。」


  清音聽她也要去,連「唉!」一聲應下,歡歡喜喜地和趙嬤嬤去備禮。


  季海棠領著人去了敬德院,正瞧見那麻鷹一動不動歇在房頂上翹起的飛翅角上,模樣是有幾分俊俏,清音看得新鮮,笑呵呵指著那麻鷹說:「娘子,你說這鷹可聽謝公子使喚?」


  季海棠說:「既是他養的,怎麼不聽他使喚?只是不知有多聽使喚!」


  這話音才落,謝靖從屋中出來,瞧見季海棠站在院子里仰著頭看鷹,就吹了個口哨,麻鷹聽見聲兒,撲哧撲哧在頂子上飛了兩下,落在謝靖的手臂上撲了一下又飛到房上去歇著。


  清音和趙嬤嬤是看得目瞪口呆,季海棠因著前世見過這種場面也沒多大見怪,只笑眯眯地朝謝靖行禮,令趙嬤嬤送上禮去。


  謝靖打了眼那漆盒,伸手輕輕一推,似笑非笑道:「明兒季兄也得將我扭送官府了!」


  季海棠初始尚未聽懂他的話,面上微懵,待看見他將那似笑非笑化作一片真笑,便想到了他說的是盧少陽的事兒,氣得眉角一揚,冷聲道:「謝六叔不收便不收,何苦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她又是這樣罵他的,上次討馬騎她無理取鬧,要罵他「亂七八糟」,這會兒他不收她的禮,她又罵他「亂七八糟」!

  謝靖那俊眉一挑,抬手端過那漆盒,轉身朝屋裡走。


  季海棠也跟著朝屋裡去,只見這屋中就一張案幾,爐中沒熏香,牆角里靠著把劍,瞧來頗為冷清,暗道:倒真符了他這一身冷麵冷心。


  謝靖將那漆盒放在案几上,轉身去給她添了盞冷茶湯說:「我不慣婢女侍候,令他們兩個時辰換一次湯水,這茶湯許是有點涼了。」


  季海棠捧過那盞茶跪坐在了墊子上,也沒喝上一口冷茶就將盞放在案几上,開門見山道:「這次來是想請謝六叔幫個忙。」


  謝靖亦是跪坐在上首:「何事?」


  季海棠說:「聽說謝老夫人請了位名醫,不知謝六叔可能替季府傳個信兒,將那名醫請到巴蜀來?」


  謝靖早從秀雲那兒知道了老太太的事兒,故而也不意外,只微微笑道:「請他不是不可,只要他請到巴蜀來實在不易。」


  季海棠料他要說這話,連忙許好處:「謝六叔若肯幫這個忙,季府定然感激不盡。」


  謝靖舉茶欲飲,聽著這話又頓了下來,灼灼盯著她那嬌艷的面龐,有些微出神,輕聲問道:「如何感激?」


  「這.……」季海棠垂了眼皮,心中將謝靖罵了幾百次不要臉,靈機一動想起他討季老太太的好話兒,就借了他那個話來:「季家和謝家不是一家么?謝六叔只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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