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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袖手旁觀

  但說季海棠抱著季飛雲在老太太那裡逗奶貓子玩兒,二人正在地板上樂得咯咯笑,老夫人也樂呵呵坐在一旁看兩個調皮孩兒在她面前玩耍。


  外面一陣說話聲兒,就引進來二娘子的貼身婢女香草。


  香草一進這屋中,騰地跪在地上:「老夫人,您就幫幫二娘子吧。」話說畢,一起眼就見季海棠抱著季飛雲逗貓兒,那妙麗女子媚媚的眼兒似笑非笑瞧著她,讓她一瞬憶起今日種種不安生,不由得背上發了一層寒。


  秀雲先訓斥道:「慌什麼!沒個形狀!有事慢慢說來!」


  香草返神,不再去看季海棠:「是阿郎和夫人,阿郎和夫人讓阿月搬去清心院。」


  季海棠抿了抿唇,似乎真正笑了一下,卻還未露得很明白就抱著季飛雲問道:「你還怕貓么?」


  季飛雲捧著海棠的臉,裝成個哄小孩的模樣:「不怕了,不怕了啊,我抱它給你玩。」說著,真要伸手去抱黑白花斑的小奶貓過來。


  季海棠忙伸手攔了一攔季飛云:「你忘了它要抓人么?等你長大了,它不敢抓你了,你再抱。」


  老太太人精明耳朵也尖,瞥了季飛雲一眼,正逢著季飛雲朝季海棠懷裡縮,嘴裡還嘟嘟囔囔:「抓我的貓大,這小貓喵也抓人么?」


  這人就算面子上做得再大度,心裡若是不喜歡,怎麼都是有些膈應的,尤其是老太太這種精通內宅事物的人,面子上永遠是該做的做的極好,心中卻看得通通透透,該有的膈應一點兒也不會少,譬如季飛雲被貓抓了,那罪魁禍首是誰……

  老太太心有所動,轉眼看了眼秀雲。


  秀雲連忙遞了清新薄荷湯來:「這些日子熱,您要多喝些消暑。」


  老太太垂著眼看著葯色的薄荷湯,淡淡問了句:「夫人和阿郎可是罰了他們?」


  「這.……」香草氣軟:「不曾有。」


  老太太又問:「可是按從前的用度安排?」


  「.……是。」


  老太太喝了口湯,將湯盞遞給秀雲去,轉臉來問海棠:「海棠,聽見了么?」


  季海棠不知她的祖母怎麼忽然問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猜是因她方才刻意說貓的事兒,讓老太太料到她的小心思,暗想與明白人也裝不了糊塗,她也不再像上午似的裝可憐,當即理了神色,頗為正經:「阿月受了傷,去清心齋正好養傷,而二娘子既然過繼給了母親,便不好再跟阿月呆在一處,惹人閑話,壞了二娘子和母親兩人的好名聲。」


  老太太心中早有決斷,讓鄭月該哪兒涼快哪兒涼快去,但想問季海棠一問,以此練練她的手段,此刻聽她話中還頗有道理,則欣慰點頭,朝香草道:「正是此意。沒有短她的嚼用,定是想讓她去清心齋好好養傷,你回去幫著阿月好好收拾。」


  香草睜圓了眼睛,怎麼也想不到對他們來說天大的事兒,到這裡被季海棠三言兩語打了回去,又要叩首求兩句情,但聽秀雲道:「快快回去照顧二娘子,新選的婆子沒去,二娘子手邊沒用的人,若是去了也得有個人帶帶。」


  香草聽得此話,哪裡還敢再留,只能伏低告退而去。


  季海棠又開始捉弄季飛雲,咯吱得季飛雲在墊子上胡滾,老太太看這情形,跟著笑了幾聲,又抬腳輕輕踢了踢季飛雲的背:「你怎麼這樣黏你大姐姐。」


  季飛雲一骨碌爬坐起來,朝老太太懷裡栽腦袋:「香香,祖母香香,大姐姐香香。」


  小屁孩又開始哄人,樂得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季飛雲屁股上:「看你這蒙人的樣兒!」


  季飛雲溜溜轉了眼珠子,又朝季海棠懷裡撲去,讓季海棠伸手接了個滿懷。


  老太太道:「你父親是心疼你啊。」


  季海棠微微一笑,低眼瞧著籮筐里一窩子絨絨奶貓,想起季嘉文還真對她上心,心中很是甜膩。


  老太□□撫似的摸著她頭上的髮髻,仍舊笑得慈愛。


  海棠自在老太太那兒用了飯食,就命人抬了貓兒一同回海棠院子,拉著秀雲送了她一段路程,詢問了老太太的病情。


  秀雲道:「是咳疾,私下裡叫了幾個大夫治,沒給治好,老夫人人要強,幾位主子們也都沒告訴。」猶豫一下,捉了季海棠的手臂拉至一旁,悄悄兒道:「您心知就行,不要露出口風去,老夫人就是怕別人知道才瞞著,若是露出口風去,只怕自己得生好一陣子悶氣。」


  季海棠知曉老太太那臭脾氣,跟她也沒兩樣,便低聲應承道:「我自不會透露出去,你是咱們需得給她找個好大夫,小病拖成大病才最磨人。」


  秀雲自是笑盈盈點頭應下,一路談笑著將她送出錦榮院才折返。


  季海棠回到海棠院已是星辰密布,但她又稀奇幾隻小貓,守著貓逗了一個時辰才回屋中泡澡。


  趙麽麽立在屏風邊悄悄盯著閉眼兒泡澡的海棠,低聲喚道:「娘子,二娘子院子里今兒……」


  趙麽麽將今日之事一一說了,季海棠低低嗯了一聲兒:「新管事的婆子給她找了沒有?」


  趙麽麽說:「哪能那樣快,她如今是嫡女,想來也要找個好的婆子侍候。」


  海棠睜眼輕笑,氤氤氳氳一片水汽中,那眼珠兒亮晶晶地閃著:「估摸年紀與你相差不大,你可多與她吃酒,萬事有個交心的好友,若是錢不夠,可到我這處來取。」


  趙麽麽也是個機靈的,聽出海棠指點她去籠絡那婆子,忙不迭應到:「咱們幾個老貨能吃什麼好的了,婢子這點兒錢還夠用。」


  海棠又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她的確料到季嘉文會罰鄭月,卻不曾料到會將鄭月趕到清心齋里去,這樣更好,沈清梅可在季映蘭身邊安插一個眼線,而她也可以把那個眼線變成自己的刀子。


  次日清晨,季家兩位小娘子並著何家兩位娘子來探季海棠,小娘子們得知她養了幾隻貓,皆跑去逗貓,幾人熱熱鬧鬧,像是前兩日沒有針鋒相對過。


  季海棠倒也無心提起舊事,還歡歡喜喜命人端上了酥酪招待幾位小娘子。


  幾位小娘子拿著酥餅蘸酥酪吃著,何雪芳非要體現出點兒教養,嬌滴滴小口口地咬著,順道不在意地提道:「海棠,咱們要回長安了。」


  季海棠早盼著眼前兩個小跳蚤快回長安去蹦躂,忍不住樂了得挑唇翹眉,嘴裡說的卻是另外一番虛話:「你們回長安就有龍腦油了。」


  何雪芳嘴裡一頓,顯然有些不高興了:「你到底還要說幾次龍腦油!」


  季海棠就是這麼個欠人兒,誰拿一句話惹了她不高興,她總歸能找到一百種法子折騰回去。


  她聽見何雪芳不高興,心頭更樂,咯咯笑了幾聲卻不與其爭辯。


  何春華神神秘秘道:「聽說我娘今兒去找外祖母說親了。」


  季家兩位小娘子像長頸鵝似的伸長脖子來聽,季海棠亦努力地裝了個驚奇的神色:「是么?是誰?」


  季海棠這副天真模樣美則美矣,只在何春華眼裡就是蠢上了天,暗道她說這話,但凡是個有心的人,都會先朝自個兒身上去,可季海棠還偏蠢兮兮地問。


  想著,她也露出不屑:「聽我阿娘說,是映蘭呢!」


  季海棠「喔」一聲,給何春華添了盞果漿,吹捧道:「那可好啊,二娘子知書達理,正有長安風範。」


  何春華可沒忘了昨前日的那幾場折騰,聽出她話里的虛偽,輕哧一聲:「是么?卻不如你見得世面,想來你生得也是最美的,若是能做我嫂嫂,能比她差了?」


  季海棠.……

  她自認為不比季映蘭差,可她不稀得去啊~

  何雪芳也添聲兒:「你想去么?我阿兄可有本事了,准給你掙個誥命!」


  季海棠實在不知道兩位小娘子此刻來攛掇她是什麼意思,不過她懶得陪他們玩耍,只傻傻搖頭:「我不去,我陪著我祖母呢。」


  何春華和何雪芳面面相覷,本想在離去之前挑撥一手,看來是不行了。


  何春華立即笑道:「不去也罷,總歸咱們是一家人。」


  季海棠不住點頭。


  且說季蘭芝又卷了何雨亭的畫像先去找了沈清梅,將事情絮叨一陣子,沈清梅爽快應下了幫著說好話,二人同老太太商議訂親之事。


  老太太和秀雲坐在涼榻上下棋,兩位夫人就進門請禮,老太太便命人撤了棋枰,給兩位夫人添茶。


  季蘭芝抿了一口茶就急切提起婚事:「阿娘,這次我找海棠,我找映蘭,你可不能再藏著掖著了。」


  老太太故意端了一臉的不明白出來:「這是何意?你要定下映蘭么?」


  季蘭芝心知老太太裝傻,也不揭破,附和道:「可不是么,您要留著海棠,總該把映蘭給兒啊。」


  老太太似乎明白了,放下茶盞笑道:「這.……你該問她母親,梅兒來定。」


  沈清梅起身到老太太身邊躬身站著:「按兒的意思,就讓映蘭去,有何夫人照顧她,咱們也都放心。」


  老太太接過一串檀木佛珠子不緊不慢數著,季蘭芝眼光落在檀木珠子上,鬧不明白老太太還在裝什麼穩重,催促道:「阿娘,你看可好?」


  老太太手指頓住:「好是好,可咱們也得見一面雨亭不是?在畫上哪裡就看得明白了。」


  季蘭芝聽老太太是計較這個,拍著胸脯保證道:「這您可放了心,待到冬日,弘文館給了假就來拜見你們。」


  老太太自是笑眯眯應下,合著沈清梅說了些喜慶的好話,把此事定了下來,又熱熱鬧鬧地送出了季蘭芝。


  季蘭芝一走,老太太便放下手裡的佛珠同沈清梅道:「既然將映蘭配給了何雨亭,挑個好的婆子教教,休要丟了季家顏面。」


  老太太避開提鄭月只說找婆子,沈清梅也放心,知道老太太是允了那母女分開,討好笑道:「這是自然,將我從長安帶來的婆子給她可好?」


  拿她的婆子給二娘子?果然她也咽不下這口氣么?老太太別有深意地看了沈清梅一眼,而後又闔上眼皮,擺了擺手:「隨你,隨你。」


  沈清梅也高高興興應了,給老太太輕輕揉著肩膀。


  待到這八月初時,季家終於送走了季蘭芝幾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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