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王者之說
「讓國家、臣民、事業甚至理想……都為自己服務？」仙德爾莎低下頭，看著眼前的青石桌面，喃喃自語道，「可那樣，不就和歷史上的暴君沒有任何區別了嗎？」
「我們沒有能力成為讓所有人齊聲歌頌的聖王，那索性就去做個你口中的『暴君』，要是一個王者的本身搖擺不定，並且後悔走上這個位置，那可就連暴君都算不上，只是一個傀儡，一個昏君罷了。」
「我體會過你們人類的世界……我想要帶領天怒一族走向榮耀的頂點。」仙德爾莎痛苦的說道，「這有錯嗎？」
「你沒有錯，但你想沒想過，在你登上荊棘王位之前，天怒一族可能就已經處於榮耀的頂點了！」
溫和毫不客氣的話讓仙德爾莎呆若木雞，她抬起頭，迷茫的看著溫和：「你說……什麼？」
「我聽說了你的故事，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但是……你那個時候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給天怒一族的人們表現出了一個他們已經存在著的未來，你是發誓要守護蒼白之巢，為天怒一族奉獻自己的一切，可你卻沒有表現出你自己的慾望，甚至都沒有一個要前進的方向。」
仙德爾莎抿起了自己的嘴唇：「我……不太懂。」
溫和低下頭，將手指點在仙德爾莎剛才注視過的青石桌面上，繼續說道，「天怒一族缺乏的不是榮光，而是前進的方向，因為你們和我們不一樣，你們幾乎從一出生開始就站在了榮耀的頂點……你受到的『王者教育』可能比我要多得多，但我不相信那時候的你沒有發現柏伊賽爾的反叛之心，你選擇了包容她的所作所為，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叫做『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大致意思就是『自己的床鋪邊，怎麼能讓別人呼呼睡大覺』？這麼說，你明白嗎？」
「可柏伊賽爾派人偷襲了我，這也是我的錯嗎？」仙德爾莎抬起頭，問道。
「連自己的床鋪邊都不讓別人睡覺，你身為荊棘王座的繼承者，又怎麼能夠允許別人跟你一樣覬覦你的位置……或許就成為蒼天之主的這件事情上，柏伊賽爾要比你適合的多。」溫和毫不客氣的教訓著仙德爾莎，「你不但讓她安安穩穩的睡在身邊，還給了她把你從床上擠下去的機會……這一切的源頭，不都是因為你自己嗎？」
「都是……因為我自己。」
沉默了良久之後，仙德爾莎才又一次站起身來，沖著坐在石桌邊的溫和單膝跪地，以手撫胸低聲說道：「雖然你只是一個卑微的人類，但確實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啟發……無奈我早已沒有了天怒一族該有的榮譽和身份，否則定會追隨在你身邊。」
「我可不希望你這樣強大的傢伙跟在我的身邊。」溫和笑著擺了擺手，「我剛才給你講的道理，放在你和我身上，同樣適用。」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我明白了，溫和大人。」
不知不覺間，仙德爾莎對溫和的稱呼都變得尊敬了起來，她是復仇之魂，由瘋狂能量所組成的生命體，卻在這個時候，找回了些許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不知道絲奎奧克跟你定下了怎麼樣的契約，但真神的力量還是不容忤逆的……也許你在完成心愿之後，這幅由復仇女神賜予的身體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溫和笑的很開心，但一邊的愛由莎總感覺，她的家主大人現在看上去就像個十足的大壞蛋。
「什麼……興趣？」
「你問了我何為王者，不可能就這麼心甘情願的消散在天地之間吧？」溫和笑著張開了自己的手掌，「鐵帆國雖然算不上一個特彆強大的盟友，但我們背後可是有著真神坐鎮，轉投司夜女神的懷抱，說不定……你還能繼續陪在扎貢納斯身邊呢？」
「我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說到這裡，仙德爾莎的臉色登時就冷了下來，「請溫和大人不要開這種玩笑，而且這些年下來，柏伊賽爾早就將蒼白之巢變成了自己的要塞，就算你說過要幫我重登荊棘王位，但也不過是現在的想象罷了！」
「好吧，你不想提，那就日後再說。」溫和說著，直接站起身來，「現在……該好好想想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把你們的蒼白之巢攪個天翻地覆了。」
「直接……對付柏伊賽爾不行嗎？」仙德爾莎遲疑了一下。
「都說現在的你是一個瘋狂的復仇之魂，可我看卻未必如傳言中那樣……怎麼？直到現在，還打算不給那些背叛了你的人民們帶來任何困擾嗎？」溫和轉過頭，冷冷的開口說道，「如果你真是那麼想的，那我勸你還是現在就放棄了的好，那種聖母一般的態度，可沒法繼續我們接下來要乾的事情！」
「我……我沒有！」死鴨子嘴硬的仙德爾莎被溫和戳破了心事，趕忙轉移了兩人之間的話題，「你……你快說說你想怎麼辦吧！」
溫和懶得跟她在這件事上計較，直接切入主題：「首先，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麼能夠得知蒼白之巢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而且你還知道扎貢納斯讓我去殺掉那幾個僕從的這件事，足以見得你對蒼白之巢內部的掌控，是不是比柏伊賽爾他們的掌控程度還要高？」
「哼……柏伊賽爾畢竟是搶的我的皇位。」仙德爾莎低聲說道，「荊棘王座的繼承者從小開始就會接受一種名叫『蒼天視界』的偵測魔法，傳說中這種魔法修鍊到極致，可以讓我們自由的看到世界上任何一個想看到的地方……只不過當年在遭遇暗殺的時候，我還完全無法掌控蒼天視界，跟絲奎奧克定下了契約之後，這個半元素半能量的身體，卻能夠輕鬆發揮出蒼天視界的作用。」
「沒有使用限制吧？」溫和問道。
「沒有。」
「信息和情報上面，我們佔據了絕對優勢。」溫和笑了起來，「這還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