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生命節點

  溫和本就不是親魔體質，所以對於這滿天飛舞的魔法元素不太感冒，而他面前的仙德爾莎雖然曾經也是一個魔法的寵兒，但現在的她放棄了自己原本的身體，成為了一具不需要魔法元素就能夠行走於世間的復仇之魂，自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這是什麼地方？」對於面前這個復仇之魂，溫和還沒有放鬆警惕，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中走馬燈一般轉來轉去，「你又為什麼要去救我們？」


  「扎貢納斯把我當成笨蛋。」仙德爾莎回過頭，答非所問的開口說道，「你這個卑微的人類居然能夠攪動蒼白之巢內勢力的渾水，雖然背後有他的推波助瀾，但還真是不能小看你呢……人類果然都是狡猾的生物，和我們一點都不一樣。」


  「我和你們當然不一樣。」溫和又犯了自己的老毛病，忍不住冷聲譏諷道，「你們是高高在上的天使，從一出生就有著悠長的壽命、強大的天賦和近乎完美的生活環境……而我們只是地上的螻蟻，只要不努力，就會被這個世界淘汰，所以我們當然會不一樣！」


  溫和的話似乎引起了仙德爾莎的些許不悅，但她卻沒有直接表達出來，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後低聲說道：「人類，你搞清楚……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天怒一族，就算我曾經是，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終日只能在地上爬行的廢物罷了。」


  「你說這話，是想表達你跟我其實是一樣的嗎？」溫和低聲說道。


  「差不多吧。」仙德爾莎倒沒有絲毫避諱，大大方方就承認了，「所有人都以為我再也沒有辦法探知到蒼白之巢內所發生的一切，但他們似乎都忘了，就算我現在是一個廢物，曾經也是荊棘王座的正統繼承者……我現在只想復仇，也只能復仇！」


  「我想扎貢納斯的態度和你應該是一樣的，你們倆……你們倆本不用變成現在的關係。」


  溫和說到這裡，突然顯得有些猶豫，現在仙德爾莎雖然只是在平淡的跟他交流，可誰知道這個靠復仇意志驅使的惡靈會不會瞬間翻臉，尤其是在說到扎貢納斯和蒼白之巢的問題上時。


  但仙德爾莎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徑直走向裡面的位置，仙德爾莎在靠近台階邊上的一張桌子邊上坐了下來：「過來坐下吧，人類……現在外面都是蒼天衛隊的守衛，你們出不去的，只要踏出門口的防護結界一步，就會被他們給發現的。」


  溫和沒得選擇，只能上前幾步，坐到了桌子邊上，看著仙德爾莎那散發著淡淡紅光的眼睛，輕聲問道：「你知道扎貢納斯讓我做了什麼？」


  「我是真的沒想到，像他那樣高傲的人也能把主意打到那些貴族身邊的下仆身上……如果放在原來，我一定會痛斥他一番，不過他居然會把和我之間的事情告訴你這個凡人，我是真的沒想到。」


  仙德爾莎轉過頭，低低的聲音彷彿怨毒的述說一般，儘管內容沒什麼不對，聽起來卻依然讓人格外難受。


  「他需要我的幫助，自然要把事情的原委和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溫和笑了一下，「畢竟我又不是地獄里的惡魔，無緣無故就去殺一些比自己弱小的人是殺人狂，我沒那種嗜好。」


  「可你最終還是做了，本質上是一樣的……不用擔心，對於那些人我早就沒了同情，他們每人把我當成同族，我又何必向著他們說話。」


  溫和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階梯邊上，向下看了兩眼：「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這座雕像……和這些建築上的花紋，看起來都有不少年頭了。」


  「這裡，曾經是蒼古神樹的一處生命節點……蒼古神樹作為生命大陸的世界之樹，本身已經跟這片大地融為一體了，它體內有著整片大陸所匯聚的自然能量，而這處生命節點，就是自然能量最繁盛的地方之一。」仙德爾莎的話語不急不緩，聲音中似乎帶上了些許的憧憬，「天怒一族……作為蒼古神樹唯一一個允許以它本身為存在的神下種族，自古以來就享受著最充足的魔法力量，所以天怒一族的孩子天生都是奧術魔法的大師，生命節點隱秘無比，最終還是被天怒一族的先祖們發現，並且主動改造了這裡。」


  「可這麼說的話……這裡應該很顯眼不是嗎？」溫和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現在這些半實質的魔法流，再加上這裡曾經是天怒一族的……據點？我們在這裡不是更容易被發現嗎？」


  沒有理會溫和的問題，仙德爾莎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世界之樹有自己的靈魂，該不該向她索取，她自有分寸，而當年的天怒一族先祖就私自逾越了這個『分寸』，從而為那時候的天怒一族招來了無窮的禍患……世界之樹對頭上居住著的子民產生了不滿，那時候蒼白之巢的魔力來源日漸枯竭，到最後天怒一族的先祖們才發現是自己的索求無度引起了世界之樹的憤怒，於是包括現在這個在內的所有生命節點，就全部都被廢棄掉了。」


  「可這地方……真的是太適合藏人了，他們不會不知道吧？」


  「他們當然知道，可當時廢棄的生命節點太多了，再加上久遠的歷史……就算是曾經的我也無法全部知道這些地方的確切位置。」仙德爾莎靜靜的站起身來，走到了那個雕像邊上，輕輕把自己纖細的手印了上去，「而且那個時候，天怒一族的先祖們還給後輩定下了一條規矩————所有擅自闖入生命節點的天怒族人，都會受到來自靈魂上的灼燒，以此來警告他們；生命節點中的強大力量，不屬於他們。」


  「這樣啊。」溫和點了點頭，「那你……現在沒事嗎？」


  「我早就已經不是天怒族人了。」仙德爾莎轉過頭，眼神冰冷地看著身邊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