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伊琳的哥哥
「風鐮」出現的消息在弗雷城裡面不脛而走,這些淳樸的人們根本沒見過這種傳說在蒼白林地深處才能見到的可怕魔獸,但當「風鐮」出現在弗雷城外大道上的時候,身為城主的司新還在自己的城堡裡面跟新找來的女伴尋歡作樂,直到警鐘敲響,這個不稱職的城主才提著自己的褲子跑了出來。
「風鐮」的樣貌極其兇惡,全身都帶滿了火紅色的魔紋,而它能夠得到這樣的名字,也正是因為它的四肢和尾巴都猶如施加了風刃術的鐮刀一般鋒利,對於普通人來說,基本是碰到就死,擦著就傷,所以包括伊琳哥哥在內,每一名警備團的成員看到城外那隻「風鐮」的時候,心裏面都是接近崩潰的。
魔獸襲擊對於弗雷城這樣的地方來說絕對是最大的災害,所以早在和平的時候,當地的人們就有緊急情況下準備的避難所,但在那個漆黑的夜裡,當「風鐮」出現的時候,身為城主的司新,一名「尊貴無比」的騎士老爺,居然選擇將弗雷城中所有居民都遺棄在城內,自己第一個逃進了地下的緊急避難所。
沒有疏散平民,沒有戰鬥部隊,更沒有作戰計劃。
包括伊琳哥哥所帶領的警備戰團在內,所有弗雷城的原住民們,都被這麼直接的遺棄在地面上那脆弱的小城裡面,就像是一群被圈住的羊羔,等待著城外魔獸的撕咬和啃食。
伊琳的哥哥在最一開始,還做好了幫鄉親們捨命爭取時間的打算,可當他們在城牆上跟城外的「風鐮」對峙許久,等來的卻不是撤退指令,而是司新已經帶著他的親衛們躲到地下去的消息。
悲憤交加之中,魔獸「風鐮」猛地發起了自己的襲擊,警備戰團的防線根本不堪一擊,這些穿著皮甲拿著輕盾短斧的農民們,怎麼可能會是中級魔獸「風鐮」的對手,別說把它擋在城外,能活下來都已經算是奇迹了,而溫和他們現在所見到的這個燒烤攤的老闆湯姆大叔,就是伊琳的哥哥在那場浩劫之中所救下來的人中的一個。
魔獸之災在這個平靜的小城之中持續了一整個晚上,直到天亮時「風鐮」離開,有幾十人死在了這個漆黑的夜晚裡面,受傷的人更是達到了半數之多。
看著狼藉的城鎮街道,殘破的鎮民屍體,潑墨般的大片血跡,苦苦掙扎求生了一整個晚上的伊琳哥哥徹底失去了自己的理智,他一個人,提著鐮刀,衝到封閉的避難所門口,瘋狂的擊打著那扇堅實的地窖大門,而司新出來開門的親衛更是被他當場用鐮刀砍掉了腦袋。
提著血淋淋的親衛頭顱,伊琳哥哥直接衝到了司新的面前,連質問的過程都沒有,直接手起刀落,把這個不稱職的「騎士老爺」活活砍死在地下避難所狹小的房間裡面。
魔獸「飛廉」襲擊了弗雷城的信息很快就傳到了守夜堡這邊,守夜騎士團的騎士們親自來接引這些不幸的人們前往守夜堡,當看到地下避難所裡面,司新那死不瞑目的屍體時,這些守夜騎士們全都感到無比的震驚,但他們沒有資格處置殺死了司新的伊琳哥哥,只能把他押回守夜堡。
司新雖然沒有特彆強大的後台,但他怎麼說也是一個騎士家族的少爺,雖然這個所謂的騎士家族裡面早就已經沒有一個正統騎士的存在,卻依舊享受著王國最優厚的待遇,司新的死給這個家族的人們帶來的極大的打擊,他們不惜花費大量的金錢,買通了審判伊琳哥哥的審判騎士長,所以在公開審訊的那天,司新的玩忽職守全都被忽略不計,弗雷城倖存者們聯名寫下的證詞也被莫名其妙的跳了過去,剩下的……
就只有伊琳哥哥「違抗命令,並且用殘忍手段殺害長官」的這個罪名了。
取證的過程持續了整整半年,當時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不重要了。
為了不連累其他人,伊琳的哥哥謊稱自己孤身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當伊琳和弗雷城的人們知道他被判處死刑的時候,一切事情都早就已經塵埃落定,自那時起,伊琳就再也沒有自己哥哥的訊息了。
後來,三途川封印被毀,惡魔入侵的消息震撼了整個影承之國,在混亂之中,伊琳得知自己那被判處了死刑的哥哥被當成炮灰部隊派到了抵禦惡魔的最前線,雙子峰崗哨。
在湯姆大叔的幫助下,她不遠萬里從王國的東北部趕到了王國的西南部,得到的卻是雙子峰崗哨內的所有守軍全都奉王國的命令遠征地獄通往現世的軍團傳送門,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王國是打算犧牲這些人,以爭取更多喘息的時間,誰都沒有期盼他們能夠成功,誰也沒有想到他們能夠成功!
惡魔軍團傳送門被毀的訊息如同秋天的野火,一把燒遍了整個影承之國,那支由死刑犯所組成的遠征軍也已經被徹底的載入了史冊,但對於伊琳來說,這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
在威暹羅城停留的時候,得知威暹羅家族小公主的一個朋友也是遠征軍中的一個,所以儘管已經沒有了什麼希望,孤身一人的伊琳還是選擇到雙子峰口去等待英雄們的歸來,期待著能夠再次見到自己的哥哥。
可回來的,只有那一個滿身傷痕的年輕騎士。
騎士,在當時的人們心中早就已經沒了原本的意義,就連伊琳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名叫司新的「騎士」,他的哥哥也不會淪落至此,所以當他們看到獨自從黑暗中蹣跚走出來的騎士時,全都憤怒了,他們都認為這個騎士是利用自己的職權,犧牲了所有同伴才得以苟活。
人性就是這樣,無法否認,也不能否認。
直到記錄水晶中所記下的一切,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時候,他們才明白,自己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