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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主任你好啊(7)

  陳又慢悠悠的擠出洗髮膏,往頭髮上一揉,一搓,再前後左右抓抓,就把頭伸到淋噴頭下面沖洗。


  他轉過來沖,又轉過去沖,暫時不想管外面的那誰誰。


  日子過的跟大鍋燉似的,現在他已經完全變成一個智障了,不但會時不時蹦出很多奇怪的話,還會看著什麼東西發獃,有時哭,有時笑,據目擊者說,他的樣子跟痴呆症有點相似。


  最嚴重的是,他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哎。


  陳又嘆口氣,憂傷的把背抓抓,不小心碰到哪個主任刻的東西,疼倒是不疼了,就是有點……


  怎麼說呢,像是心裡被一根雞毛划拉了一下。


  陳又把手上的泡沫衝掉,往後面去夠,在肩膀,後背,屁股幾個地方摸摸。


  全是熊孩子的傑作。


  陳又在洗刷刷,不曉得周醫生很緊張,人長的胖胖的,體質屬於容易出汗那一類,這都快入冬了,還滿頭大汗。


  「閻主任,裡面水聲大,陳醫生可能沒聽見,要不,要不我進去……」


  閻書開口打斷,「不用。」


  周醫生哦哦,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偷偷去瞥對方提過來的幾袋子吃的,腦子有點兒懵。


  這情形,熟悉啊,在哪裡見過呢?


  周醫生的雙眼突然一睜,他想起來了,大學那會兒,自己追前女友,就是用零食餵養。


  像,很像。


  周醫生臉上的肌||肉抽搐,像個屁啊,陳醫生是男的,又不是女孩子。


  那麼說,閻主任是來感謝陳醫生的?也不對啊,一般就是出去搓一頓,兩個男的之間,買零食給另一方很奇怪的。


  他再去看,發現男人面朝陳醫生的床,不知道在看什麼。


  宿舍響起聲音,「聽說這屋有很多蟑螂?」


  周醫生咳一聲,「前段時間比較多,最近少了。」


  閻書皺皺眉頭,把幾個袋子放到桌上。


  周醫生說,「閻主任您坐會兒吧,我去給您倒杯水。」


  說著,他就拿著一次性杯子上隔壁弄茶葉去了。


  閻書掃視這間宿舍,有收拾過,衛生還可以,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氣味。


  衛生間的水聲停止,陳又帶著一身水汽出來,就撞到門口的男人。


  不等他去安慰安慰自己受驚的臉跟鼻子,下巴就被捏住抬起,一片陰影投了下來。


  唇上一軟,陳又瞪大眼睛,剛洗過澡,人還是懵的。


  男人吻的很細很輕,似乎是知道陳又在親嘴的時候不怎麼會呼吸,就錯開后給他呼吸幾瞬,又吻上去。


  足足吻了有十幾分鐘。


  陳又靠著門框喘氣,兩條腿發軟,不行了。


  男人意猶未盡,在他的鼻尖上親了親,帶著極大的寵溺。


  陳又的臉紅撲撲的,眼睛濕濕的,有點搞不懂,現在這個是主任幾號。


  他決定再看看。


  宿舍外頭的周醫生迷之表情,上隔壁一趟回來,門被反鎖了。


  周醫生抬手敲門,進去后就眼神詢問陳又,「閻主任鎖門是幾個意思?他想幹什麼?」


  陳又回了他一個眼神,「想干我啊。」


  由於那個回答太過驚世駭俗,周醫生很難領會,他把茶放到桌上。


  接下來完全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陳又看到那些零食,驚訝的問著男人,「給我的?」


  周醫生也刷地扭頭。


  閻書的神色淡然,「這是你買了落我車裡的,我剛巧來這邊有事,就給你帶過來了。」


  陳又,「……」


  他在周醫生古怪的表情里說,「哦哦對,看我這記性,洗個澡就把自己洗暈了。」


  周醫生咦了聲,「那是粉色拖鞋嗎?」


  「……」


  陳又哈哈哈哈哈,「對,我看顏色好看,上面的泰迪熊做工非常好,鞋碼還有男士的,就買了一雙。」


  他拿出粉色拖鞋丟地上,把腳伸進去,剛剛好。


  今晚周醫生的話多,估計是回宿舍的時候,腦袋不小心被門夾了。


  「睡衣?陳醫生,你還買粉色睡衣了?」


  陳又扭了扭臉,偷偷瞪了一眼男人,去大大方方的把睡衣從袋子里拿出來,「怎麼樣?好看吧。」


  周醫生,「……」


  好看是好看,可問題是,男的穿粉色睡衣,粉色拖鞋,真的不覺得有違和感么?


  閻書的眼底掠過一絲柔和,「陳醫生的品位真獨特。」


  陳又的眼角一抽,我謝你!

  周醫生看看閻書,看看陳又,不知道在想什麼。


  閻書看完陳又把睡衣睡褲換上就走了,那杯茶涼透,他也沒碰一口,好像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


  宿舍里的氣氛有點兒怪。


  周醫生把陽台的幾件衣服收了丟床上,一件一件的疊著,他看一眼青年,對方正在跟自己身上的許多小泰迪熊對視。


  這模樣和舉動,不像是留學歸來,視科研如命的瘋子,倒像是還在讀書的大學生。


  說起來,陳醫生的性格變好了以後,就沒見他碰過那些資料和書了。


  剛進來的時候,不值班都抱著研究,

  一包話梅丟過來,伴隨青年的聲音,「這個味道不錯,你嘗嘗。」


  接著又是一包鳳爪,曲奇餅乾。


  不一會兒,周醫生的床上就多了十幾種零食。


  陳又把幾個大袋子就擱一邊,「周醫生你吃完了自己拿啊。」


  周醫生心想,算了,還是不問了,知道的越多,煩的事就越多。


  陳又像是知道他所想,「門是我鎖的。」


  「我剛洗完澡出來,快冷死了就去關門,下意識的給鎖了。」


  周醫生得到解惑,原來是這樣啊,他就說嘛,閻主任不是干出這種事的人。


  閻書16號要去外省的醫院做個心臟手術,巧的是,陳又那天要跟主任出院,去的是同一個地方,凌城。


  老天爺都幫他製造機會。


  陳又在食堂碰到閻書,就在打菜的時候趁機說,「凌城的臘腸飯很有名,做完手術,我們去吃吧。」


  閻書置若罔聞,端著盤子離開。


  陳又哼哼,一氣之下就給自己多加了一根雞腿。


  他的眼珠子一轉,人就往男人那桌去了,二話不說就坐下來。


  卧槽,我們都搞過多少次了,還對我這麼狠?我就不信了。


  「去不去啊?」


  閻書不快不慢地吃著飯菜,「別靠我太近,不要唱歌,不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陳又一愣,要求還真不少。


  閻書咽下嘴裡的食物,「如果不能做到……」


  陳又立馬說,「能能能,我保證做到!」


  閻書強調,「不要唱歌。」


  陳又,「……你說兩遍了。」


  真是的,唱歌怎麼了?看你那樣兒,難不成以為我一唱歌,天上就能掉泥石流?

  閻書繼續吃飯。


  陳又發現姜美人朝這邊過來了,他撇撇嘴,「我走啦,不打擾你啦。」


  閻書無動於衷,眼皮卻不易察覺的抬了抬。


  姜美人坐在陳又坐過的位子上,「主任,那是陳醫生吧?」


  閻書冷淡的嗯了聲。


  姜美人拿紙巾擦擦筷子,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主任您最近跟他來往很頻繁啊。」


  閻書沒什麼表情。


  姜美人知道男人排斥這個話題,就沒敢再往下說,而是問起16號的心臟手術。


  有的主刀醫生在做手術的時候,會花心思講一些輕鬆有趣的調子來緩解其他人的疲勞,活躍氣氛。


  閻書不會,他的手術都是在嚴謹安靜的狀態下完成的,組裡的人也全是一個調調。


  無論是幾小時,還是十幾小時。


  姜美人仰慕閻書,整個科室的人都看的出來,當事人沒察覺。


  大概是並不在乎,就沒把對方單獨拿出來,放在別的位置上。


  15號下午,閻書帶了幾個常用的醫生護士出發。


  姜美人在隊伍當中。


  她看到遠處跑來的陳又,難掩錯愕,「主任,那位怎麼……」


  閻書在打電話,聞言便側過頭看去,青年未語先笑,尤其是那雙眼睛,每一次見,那裡頭都有亮光。


  陳又挨個打招呼,他的態度好,人又開朗,除了姜美人,其他人都很歡迎。


  那幾人知道陳又也要去凌城,都說那趕巧,可以同路了,還是除了姜美人。


  陳又問過一個護士,才知道他跟閻書不是一個航班。


  他不太高興的把手放進口袋,到自己隊伍里待著去了。


  閻書掛完電話,目光從青年失落的背影上離開,眉頭擰了一下。


  那護士在跟姐妹聊天,莫名的打了個冷招,把敞開的外套扣上去了。


  陳又看著閻書先飛,他在候機室待著,低頭刷手機,也沒跟誰說話。


  劉主任過來說,「小陳,晚點你跟閻主任說聲,大家一起吃個飯。」


  陳又抬頭,「主任,為什麼要我去說?」


  劉主任說,「你跟他關係近點,行了,就這麼說好了,我讓小張定個酒店。」


  陳又無語,他拿手指戳戳手機,給閻書打個簡訊,說是主任的意思,等對方下飛機了就會看到。


  抵達凌城是在傍晚。


  他們不同的科室去外省做手術,情況會有不同,有的病人家屬會來接機,開的豪車。


  有的會是人過來,叫上計程車,還有的只是打個電話,就沒有然後了。


  陳又他們這次是第三種情況。


  不像閻書一行人,有酒店豪車,只需要直接入住,好好休息準備第二天的手術。


  不過陳又他們的往返機票和住宿費不用自己掏錢。


  大家到了酒店就各自安頓,陳又在房間里躺了會兒,手機響了,是閻書的電話。


  「我在老街。」


  就這麼一句,陳又知道是沒有變的主任,他抓抓蓬亂的頭髮,腦子沒理好,「是要我過去嗎?」


  閻書在電話那頭說,「這邊有臘腸飯。」


  他的聲音低沉混厚,夾在嘈雜的背景里,依舊分辨的很清楚。


  陳又愣愣,「那你等我啊,我這就打車去。」


  不到半小時,陳又人就在老街了,這裡有很多條小巷子,不管是選擇哪一條,都有路可走,沒有死胡同。


  從其中一條巷子進去,陳又動動鼻子,有臭豆腐!


  他腳步飛快的聞著味兒,準確發現目標,卻在半路被一隻手拽住了。


  「幹嘛呢?」


  「你要幹什麼?」


  倆人異口同聲。


  陳又說,「我看到有賣臭豆腐的,打算買一碗吃。」


  閻書說,「不準吃。」


  陳又不明所以,「為什麼啊?」


  閻書抿唇,「我說不準,就是不準!」


  陳又委屈了,「你管我啊?」


  閻書綳著臉,「不是說正在交往嗎?我有資格管你。」


  陳又一臉震驚。


  喲,這是病好了?還是更嚴重了啊?

  手被拽著離開,他很不舍的往後扭頭,我的臭豆腐哎。


  聞不到味兒了,陳又的心裡好受一點,他買了豆皮糯米卷吃,眼睛四處掃動,「你要不要吃?」


  閻書單手插兜,「不吃。」


  陳又拿了一塊遞到他的嘴邊,「吃一口。


  閻書的口氣硬邦邦的,「我說了,不吃。」


  「真不吃?」陳又說,「那我要唱歌了噢。」


  閻書,「……」


  糯米卷少了一小塊。


  陳又咂嘴,這人好像很怕他唱歌啊,為什麼呢?


  他拿過歌唱比賽的冠軍,唱歌的水準挺高的啊。


  想不通。


  而且還不讓他吃臭豆腐,絕對有古怪。


  陳又胡思亂想了一下,就把閻書吃了一點的糯米卷全吃掉了,完全不嫌棄。


  閻書的眸光微閃。


  巷子兩旁有一排排的門臉,小樣兒都擺放到路邊來了。


  陳又湊著頭這看看,那看看,發現好玩的,就拿手裡玩玩,還會跟老闆問上幾句,總是無意識的做出孩子氣的舉動,後面的尾巴沒自己跑,一直都在。


  他忍不住問,「是你嗎?」


  閻書的眉毛一挑,「是我。」


  陳又仔細瞅瞅,繼續問道,「哪個你?」


  閻書說,「這個我。」


  陳又,「……」算了,我還是回頭用屁股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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