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神木啊(1)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那人怒吼:「hobbes!」亞伯拉罕·霍布斯,黑人超模克莉絲·斯潘塞那一組的攝影師。
丁笑影被扔在地上,身下地毯緩衝,倒不是很疼。
那頭高立川一拳打在霍布斯的臉上,她都能聽見肉塌陷的聲音。
霍布斯嘰哩哇啦一大段英文飈出來,語速快得讓人瞠目結舌,間或夾雜著「*」、「h」。
「噗哧」「噗哧」砸肉的聲音此起彼伏。
少時,高立川解開她頭上的浴袍,雙手重獲自由,淚水糊了她一臉,心有餘悸地蜷成一團,也不說話。
脫下身上的浴袍蓋在丁笑影的背上,手搭上肩膀正要攏她入懷。
「叫齊瀾瀾下來。」沒想卻被她側身躲開。
「我可以照顧你。」高立川誠懇道,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叫齊瀾瀾下來。」
「我——」
「麻煩你叫齊瀾瀾下來好嗎?」說到最後,淚水噴涌而成,情緒瀕臨崩潰。
高立川遲疑了幾秒鐘,「好。」不敢再亂碰她,氣惱的一甩手,走到一旁給她的小助理打電話。
不到兩分鐘,齊瀾瀾強作鎮定地推門進來,見著她狼狽不堪地坐在地毯上,方寸大亂,形色倉皇地衝過來。
「笑影姐,你沒事吧?」齊瀾瀾扶著她的臂彎,到躺椅上坐下。
丁笑影在過去的兩分鐘里自我調整,四肢恢復了力氣,情緒已經控制下來,啞著嗓子道:「送我回房。」
靠著齊瀾瀾經過高立川身旁時,她頓住腳步,低頭道謝:「高立川先生,今晚謝謝你了。」
一場風波,關係沒有拉近,反倒退回到「高立川先生」的時代,他苦笑:「這些勿需多言,你好好休息。今晚的事……是霍布斯見色起意,我會讓他和你道歉。」
丁笑影板著臉頷首,不說好與不好。
一路沉默回到房間,齊悅不在。
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丁笑影在沙發上坐下,陷入沉思,手指無意識地轉動章丘人給她的那隻yla口紅。
「你私下裡打聽一下齊悅和霍布斯的關係。」
齊瀾瀾大驚:「是齊悅?」
丁笑影皺眉,緩緩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但是,她肯定有問題。我是臨時決定和她一起下去的,除了她,沒有人會提前知道,可是,」
「可是什麼?」
丁笑影摸了摸下巴:「可是我和她一直在一起,沒看見她拿手機打電話。她是什麼時候通知的霍布斯呢?」
齊瀾瀾不了解來龍去脈,站在一旁束手無策,只能幹著急。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丁笑影讓齊瀾瀾先回去休息。
「那笑影姐,你也別多想了,好好休息,要不今晚的拍攝我去給你請假?」
「不用了,」丁笑影揉揉眉頭,「我睡一會兒就好,不用請假。」
「哦,對了,今天你下樓的時候有人看見嗎?」
他搖搖頭:「沒有,我特別注意過,沒有人看見。」
「那就好,你打聽的時候也不要宣揚。」
齊瀾瀾一走,她就地往旁邊一倒,蜷縮在小小的單人沙發里,一個人的時候,恐懼才徹底釋放出來。
彼時的絕望還歷歷在目,她抱緊手臂,淚水簌簌從眼角滾出,醞出一方濕潤的深色。
指尖死死地扣住口紅,手背青筋凸起。
「你怎麼了?」
低沉好聽的男聲在耳旁響起,仿若夢中。
太過突然,她一時忘了流淚,獃獃地看著前方,眼裡卻沒有焦點。
「你怎麼了?」見她沒反應,男人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遍。
「你……在哪兒?」嗓子沙沙的,不復往日的清脆悅耳。
男人招了招手:「我在這兒。」
口紅盒子上驀地冒出一塊粉紅的指甲蓋。
男人見她只是傻愣愣的盯著他的手,眼淚都忘了擦,順著淚痕滾下。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瑩瑩淚珠落在他的掌心,閃著光。
在元博晗的印象里,丁笑影就是個怪丫頭,慣會做戲,面上樂呵呵,心裡樂呵呵;面上哭兮兮,心裡也是樂呵呵。不高興了會有點小脾氣,但是在他看來,無傷大雅。男人嘛,怎麼會和女人斤斤計較。這一回第一次遇見這種陣仗,不由手忙腳亂。
「哎,你別哭啊,」男人乾癟癟地安慰,「你別哭,別哭,別哭,別哭了,不要再哭了……」翻來覆去地幾個「別哭」也沒能起到丁點兒作用,丁笑影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淚水嘩啦啦往外涌。
眼睜睜看著掌心的淚水順著指縫外漏,就像學生時代常做的物理模型,水池一面蓄水,一面排水。元博晗有心無力。
看丁笑影還在哭個沒完,元博晗揪著丁笑影的衣領往上提,不管三七二十一,揉成一團擦她臉上的淚。
由下往上,直到把眼窩裡也擦乾淨了,他才滿意的停下手,心滿意足地看著重新恢復白凈的小臉蛋。
唔,就是有點紅。
丁笑影被他一通動作搞的也不想哭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臉,不敢用力。
好疼啊!
她穿的裙子領口是一圈蕾絲,疼死了哇!
感覺都快破皮了,丁笑影怒目而視。
始作俑者感應遲鈍,沒有接收到她的眼波,巨有成就感地注視眼前鮮活靈動的女人。
在這和諧的氣氛下,丁笑影漸漸平靜,就見修長的手又從口紅里爬出來,緩緩伸向她的頭頂。結果走到一半,不動了。五指掙扎著往前蹭了蹭,還是不行。男人的手在半空中握成拳頭,頓了三秒鐘,轉而朝她面部襲來。拳頭帶風,丁笑影緊張的閉上眼。
不料,男人的手輕柔地落在眼上,由上而下輕撫睫毛。
又長又翹,沒有化妝,手感正好。
睫毛在他手下一顫一顫,元博晗覺得好玩,不再滿足於上下梳理,開始左右扒拉,一排扒過去,跟木梳的齒輪似的,指腹發癢。
慢慢的,丁笑影也回過味來,睜眼打斷男人的惡趣味。
元博晗乖乖的收回手,輕咳一聲,試探道:「在外面受委屈了?」
低下頭,丁笑影盤腿坐好,撥弄口紅:「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丁笑影抿抿嘴,忍住沒有和他訴苦。
她打定主意不說,元博晗也不再發問,只是又一次摸了摸她的眼睫毛:「乖,不哭。」
丁笑影愣住,他這是在哄她?
貪戀這份溫暖,她閉上眼,靠在沙發上,靜靜地享受。
男人的手在睫毛上摩挲,一下又一下,指尖不時碰到眼皮,那一處就會像被熱水燙過,滾燙燙,暖進心裡。
忘了痛楚,丁笑影進入沉睡之中。
眼上的摩挲還在繼續。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夜,手機在一旁嗡嗡作響。
「笑影姐,你起床了嗎?要去片場了。」
掛斷電話,丁笑影瞧了瞧口紅。
「還在。」
懶洋洋的聲調響起,丁笑影笑逐顏開,懸起的心重新落回肚裡。
***
丁笑影前腳剛到片場,後腳齊悅就把她拉進化妝間。西爾維婭·西奧多和克莉絲·斯潘塞已經在上妝了,她進來的時候,兩人睜眼簡單對她打了聲招呼。
章丘人一把拉過她的胳膊:「坐下,上妝!」
看著鏡子里的齊悅和章丘人,她心情複雜。一個可能是包藏禍心的敵人,另一個……
這下見到章丘人她才想起來,晚上他遞口紅時不對勁的眼神,明顯的欲言又止。
看來,又多一個知情人士。
丁笑影閉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恢復了平靜。
慢慢來,不急。
「口紅給我。」
「嗯?」
章丘人不耐煩地指了指她掌心握著的口紅:「給我,快點。」
「不用,我自己來。」手往回一收。
沒有意見,章丘人向後一靠,俯視丁笑影:「塗啊。」
齊悅也在一旁看著她,手裡捧著劇服,等她上妝完畢。
之前忘了這茬,丁笑影看著口紅,傳密:「老闆?」
「嗯。」不復之前懶洋洋的聲調,一片清明。
抬頭看了眼身旁催促的兩人,她慢吞吞地擰開口紅蓋,紅管露出來,血艷艷的。
丁笑影游移不定,捏著管身不敢往上抹。
另一當事人元博晗也不發話,一時之間,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臉上。
「你幹什麼?塗啊!」章丘人碰了碰她的手腕。
塗就塗!
丁笑影拿出壯士扼腕的氣勢,指尖在口紅上滑過,再把粘上的復古紅抹上唇瓣。
「你幹什麼呢?」章丘人皺眉瞪她,「這樣塗顏色太淺了,直接上嘴!」
直接上嘴……
上……上!
嘴……
「聽他的吧。」窺屏俠元博晗終於看不下去了。
拿到許可證的丁笑影如釋重負,淺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