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虐狗
陳寧很是無辜地停了動作,問:「我怎麼了嗎?」
程奕:「.……」
對,你沒怎麼,你只是秀恩愛而已。
所以是要比拼一下誰撒的狗糧比較多?
程奕拿走夏傾手邊的可樂,說:「凍的東西少喝,對胃不好。」
???她胃很好啊。
過一會兒又夾了一個鳳爪放到她碗里,柔聲道:「傾傾,你不是喜歡吃鳳爪嗎?多吃點。」
「傾傾你不要光吃肉,多吃點青菜,營養才均衡。」一條生菜入碗。
「傾傾你嘗嘗這家的榴槤酥,是招牌甜點,很好吃的。」一塊榴槤酥入碗。
「傾傾來吃塊木瓜,美容養顏還……你懂的。」一塊木瓜入碗。
某人剛剛還嫌棄陳寧幼稚,這會兒做出來的事情卻跟陳寧沒有半點分別。
眼看著自己面前碗里的菜越堆越高,在程奕第不知道多少聲的「傾傾」之後,她終於忍不住伸出筷子擋住了他的手,很不給面子地說:
「你夠了哦,不要再給我夾了,你自己看一下我碗里現在有多少菜,吃不吃得完。」
程奕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樣,依言停了筷子,然後腆著臉湊到她面前,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右臉頰,唇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你親我一口我就不夾了。」
……
這個大招很可以,她甘拜下風。
「欸,請注意一下,」陳寧圍觀了全過程,實在憋不住,用力地咳了兩聲,指了指陸芸的肚子,「這裡還有未成年兒童,請不要上演□□戲碼,別教壞我女兒,謝謝。」
夏傾無語地看著程奕,一動不動。
開玩笑,她臉皮可沒他那麼厚。當著人夫妻倆的面親他,原諒她做不到。
程奕看她不配合,也不惱,只旁若無人地說了句:「你不親我也行,那我親你唄。」
說完就直接在她臉上蓋了章。
夏傾懵了半秒,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動作是去看陳寧夫婦的反應。
陳寧一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煞有其事地擋在陸芸的肚子上,嘴裡嘖嘖出聲。
陸芸倒一副這種場景我見多了的模樣,淡定地看著他們笑。
笑著笑著,夏傾終於開始覺得不好意思。她猛地推了一把依然離她的臉很近的程奕,而罪魁禍首臉上儘是得逞的笑容。
一餐飯就這麼在互相的虐狗中結束了。
吃過飯之後,幾人在門口道別。夏傾跟程奕一起去取車。
程奕的車子就停在離shoppingmall入口不遠的地方,而夏傾的則停在停車場的最深處。等走近了她才發現,一輛大貨車就這麼橫在她的小白車正前方,堵住了她出去的路,而邊上還有一個銀色小貨車正在卸貨。
她走過去問蹲在後車廂取貨的男人:「師傅您好,請問這輛車是您的嗎?」她指了指大貨車。
那個男人往後瞄了一眼,略顯不耐地回過頭:「不是。」
夏傾有些無奈地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車主,也沒看到保安。
通常在沒車位的情況下,又要暫時擋住別人停車的話,都會在車上留一個聯繫方式,以便被擋住去路的車主可以及時聯繫自己挪車。
這麼想著,夏傾沿著大貨車的車頭來來回回看了一遍,還仔細地觀察了擋風玻璃以及裡面的駕駛座,然而並沒有發現司機留下的任何聯繫方式。
好吧,所以這個車主大概不在有素質這個前提的範圍內。
程奕原本已經坐在駕駛座上扣好了安全帶,在啟動車子前習慣性地朝夏傾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看到她還站在原地,徘徊不前的樣子。
他大致掃了一下就明白了情況,於是又重新拉開車門出去,臨走時還不忘把自己的車重新鎖上。
夏傾正發愁,就聽見空曠的停車場里傳來熟悉而清晰的腳步聲。
她抬頭,腳步聲同時止歇。
程奕問她:「你看過他的車前座了嗎?有聯繫方式嗎?」
夏傾搖頭:「我都看過了,沒有。」
程奕又問:「這輛車跟旁邊那個不是一家的?」
夏傾回答:「嗯,不是。」
程奕摸了摸下巴,再次走到銀色貨車旁邊問:「師傅您好,您剛剛有看到旁邊這個車是送什麼貨的嗎?」
那男人聞言從車廂上跳下來,跟著湊到大貨車旁邊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最後很好心地給他們指了一條路:
「我不知道。不過從那邊那個小門進去,就是商場收貨部,你們可以過去問一下那裡的工作人員。」
程奕跟他道了謝,知會完夏傾,用手機拍下車牌號就往男人說的地方走去。
不一會兒他就帶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出來,對方跟在他旁邊,不住地道歉。
兩人走到車前,程奕指著司機停車的位置,把他訓斥了一頓,告誡他下一次這樣停車一定要留聯繫方式。司機理虧,只能唯唯諾諾地點頭答應。
夏傾聽他們交談的內容,才知道這輛貨車是來給超市送貨的,沒有車位才臨時這麼停,司機一時粗心又忘記了要留個電話,才導致現在這樣的局面。
事情總算解決,夏傾長出一口氣,按開門鎖就要坐進去,胳膊卻陡然被程奕抓住。
她有些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程奕晃了一下手錶,提議道:「時間還早,等一下回去先別上樓,我們在樓下散會步?」
————
比起什麼逛街、看電影之類的約會方式,夏傾其實更喜歡這種跟男朋友一起牽手壓馬路的感覺,平凡而溫暖。
這夜的空氣極好,星星出奇的多,漫天星光下,他握著她的手,就這麼沿著小區的人行道緩緩地走著。
兩人都不怎麼說話,但也並不覺得尷尬。
不知道走了多久,夏傾覺得小腿肚有些發酸,她捏了捏程奕的手示意他停下,然後用手掌按摩了一下小腿。
程奕見狀,指了指不遠處的室外健身活動區,詢問道:「我們去那裡坐坐,休息一下?」
夏傾當然求之不得,便點頭應了好。
有幾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老人在那邊打著太極,程奕繞過他們,走到一個空著的鞦韆旁邊,才鬆開她的手,讓她坐在鞦韆上。
夏傾隱隱覺得他可能要跟自己說點什麼,於是乖順地照著他的指示做了。
程奕在她旁邊的鞦韆坐下,長腿輕輕一蹬,鞦韆就小幅度地擺動了起來。
旁邊的小孩子們在玩老鷹捉小雞,銀鈴般的笑聲給寂靜的夜添了一絲生氣。
「我還記得讀幼兒園的時候,我爸媽經常陪著我玩老鷹捉小雞。」程奕仰著腦袋看著夜空,感慨了一聲。
夏傾偏頭看他,他流暢的側臉線條在夜裡也依然清晰。
「嗯。」她輕聲應道。
「上次跟你說過的,我爸爸的事情,還記得嗎?」他問。
「嗯,記得。」
「你不是一直說不了解我嗎?那我一樣一樣說給你聽。」他語氣平淡,卻讓她心裡微微一動。
她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說。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爸跟我媽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而且離婚的原因是我爸出軌。」
「我媽屬於事業型的女人,生下我沒多久后就回去上班了,而且因為她勤奮又上進,晉陞的速度很快,當然她也付出了很多,加班和出差都是家常便飯,自然就無暇顧及家裡太多。我爸就是在這段時間出軌的,被我媽發現之後就主動提出了離婚。」
「他離婚後隔了一年多就再娶了,當時我還以為他娶的是那個小三,年少輕狂的我原本還打算去他的婚禮現場大鬧一番,結果等我悄悄地到了那裡,卻發現新娘不是他出軌的對象。」程奕頓了一頓。
「你可能沒法理解我那時候的感覺,大概就是憋了一口氣,準備好了一個大鎚子,卻連打都打不出去,憋屈到了極點。」說到這裡,他腳尖觸地,跟地面摩擦了一陣后,鞦韆停了下來。
「他結婚那天我是從學校翹課出來的,被老師發現了通知了我媽,我媽一猜就知道我去了他的婚禮現場,丟下工作就著急忙慌地跑來找我,把我拖了回去。」
「回到家我跟我媽大吵了一架,怪她太過容忍,想替她出一口惡氣。我永遠記得我媽當時的神情。」
他低下頭,似乎是在回憶。
「說實話在此之前,我一直覺得我媽是個特別堅強的女人,因為無論她跟我爸吵得再凶,或者被我氣得再厲害,我都沒見她哭過。可是那天她哭了,雖然只是眼睛里含了淚花,甚至都沒有流出來,但我知道她已經非常非常難過了。」
聽著他的描述,夏傾幾乎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她再也坐不住,站起來走到他身前,擁住他,想要給他一點溫暖。
程奕攬住她的腰,腦袋貼著她柔軟的布料蹭了蹭,才繼續說:
「我當時就沒了脾氣,就像現在這樣抱著我媽在客廳坐了很長時間,直到她的情緒平復下來。她跟我說了一句話,我一直銘記至今。」
「她說,愛情這種東西不能強求,合則來,不合則散,你爸需要的是一個小鳥依人,能時刻陪在他身邊的女人,而我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我做不到他要求的那個樣子,所以勉強在一起也不快樂。所以我希望你以後能遇見一個女人,她能看穿你的喜與憂,你在她面前可以輕鬆痛快地做自己,不必遮掩,不必過分遷就,而她也同樣如此,那就再好不過。」
他抬頭,凝視著她如黑曜石般烏黑純凈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說:
「夏傾,我覺得我現在遇到了。那個女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