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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心疼

  夏傾怔忪了半秒,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開玩笑,她可是要不醉不歸的,跟他一起喝,豈不是羊入虎口,危險得很?

  欸不對,她怎麼就把自己默認成羊了呢?


  程奕看她滿眼警惕的樣子,倏地就笑了:

  「你不會覺得我要借著喝酒,對你做……」拖長尾音,「什麼吧?」
……

  難道沒有這個可能嗎?


  「拜託,我可是很正人君子的,從來不趁人之危。」他言之鑿鑿。


  有了之前在她家那個吻的前車之鑒,她當然不會天真到僅憑几句話就相信他。


  夏傾扯出一個沒有弧度的,客套的笑容:「不用了謝謝,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一個人喝酒。」


  說完轉過身往自家門口走去,同時把右手伸進口袋裡摸鑰匙。


  摸著摸著,她覺得後背陡然升起了一股涼意。


  鑰匙呢?

  她慌忙把袋子換了只手提,左手伸進另外一個口袋找,仍是沒有。


  這下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明明記得出門的時候帶了鑰匙,怎麼說沒就沒了?

  程奕見她在門口磨蹭了半天也沒拿出鑰匙來,就知道她肯定是犯了跟他之前一樣的錯誤。


  他沒有說話,耐心十足地等著她回頭求助。


  夏傾知道身後的男人正等著看她的笑話,可她毫無辦法。


  她家的備用鑰匙只有凌淺和秦女士兩人有。凌淺么,不用說了,人在老家,怎麼樣也不可能從她那裡拿到鑰匙;至於秦女士,就更不行了,她手上還拎著一大袋酒呢,回去不得給秦女士全扔了。


  她思量了一圈,把所有可能的解決辦法都想過了,最後還是咬牙切齒地回過頭。


  隔了一整條走道,程奕站在那裡,涼涼地看著她,唇角一抹淡笑,分不清是幸災樂禍還是奸計得逞。


  他就這麼看著她,泄憤似地踩著地板朝他走過來。


  「改變主意要一起喝了嗎?」他倚在自家門旁邊,雙手插兜,大有一副你不想跟我喝也沒關係的樣子。


  到頭來倒變成她求著他陪她喝了。


  夏傾心情越發地不好,盯著他只說了兩個字:「開門。」


  程奕見目的達到,也不再故意挑釁她,從善如流地開了門。


  進了玄關,他從鞋櫃里拿出一雙女式拖鞋給她,讓她換上,然後便徑自往廚房走去。


  他家給人的第一印象基本上只有黑白兩種顏色,黑色系的牆紙、窗帘,甚至地毯,配上板岩和烏木材質的現代風格傢具,看上去深邃而飽滿,跟他弔兒郎當的個性並不相符。


  不過夏傾此刻並沒有心情欣賞他家的室內設計,摸到沙發直接坐下,把一袋子酒都磕到茶几上,從裡頭隨意拿了一罐,食指扣住易拉環一拉,就開了蓋。


  嘶啦嘶啦的氣泡聲清晰可聞,甚至還往外冒出了一點點氣泡。她把酒湊到唇邊,正準備喝的時候,客廳的燈突然全滅了。


  夏傾被嚇了一跳,放下啤酒,下意識轉頭搜尋程奕的身影,可是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過了幾秒,她聽到柜子被闔上的聲音,然後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剛想問是不是跳閘了的時候,沙發邊上的落地裝飾燈又亮了,光線微弱又昏黃,從側面照過來。跟著她就看到程奕手肘處夾著一瓶紅酒,一手拿著兩個高腳杯,另一手拿著一根點燃的蠟燭出現在面前。


  他把幾樣東西按順序放下,然後把茶几拉出來一些,慢條斯理地盤腿坐下,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在地板上。


  他家的客廳鋪了地毯,坐在地上不會涼,她就學著他坐了下來。


  這會兒要是她跟凌淺在自己家,肯定把所有燈全部開個遍,然後豪氣衝天的你一杯我一杯灌個痛快,可擱到他這裡,為什麼硬生生地被變成了燭光晚餐的感覺?


  不過算了,反正她的目的是喝,環境怎麼樣也不是重點,於是她也沒多想,伸手就要去拿剛剛開好的酒。


  誰知手還沒碰到易拉罐,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這下她就很不開心了,皺著眉頭問他:「你要幹嘛?」


  程奕懶懶地抬手把那罐啤酒拿開,放到自己這邊的地板上,推遠。


  他笑笑,朝手邊的紅酒努了努嘴,說:「為了你,我可是把96年的拉菲都拿出來了,你如果還只盯著啤酒的話,那就是不賞臉了。」


  一邊說一邊用開瓶器把紅酒的木塞旋開。


  喝個酒還要扣帽子,這人真的是.……

  夏傾突然萬分後悔自己跟他進了門,這酒喝得太不痛快。


  他修長的手指拿過一旁的酒杯,猩紅而清透的液體沿著杯壁緩緩流下,在杯中匯聚成河,閃著光。


  「喝什麼酒不是喝?好酒澆愁難道不是更痛快嗎?」看夏傾一臉憋屈的樣子,程奕出聲開解,「再說你不是想買醉么?紅酒的酒精度數可比啤酒要高。」


  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夏傾腦子一熱,拿了他斟滿的那杯就一飲而盡。


  醇厚絲滑的紅酒滑過舌尖,沿著喉嚨進入胃裡,灼熱的感覺頃刻間沿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程奕見她這種不管不顧的喝法,知道她確實心情不好,完全是沖著喝醉去的,便沒有阻攔,她喝一杯,他就跟著給她斟一杯,自己也喝一杯。


  酒過三巡,夏傾很快就覺得臉頰燙得厲害,思緒也變得不太清明。她還想再喝,程奕卻停了倒酒的動作。


  見他不給自己倒,夏傾抬手就要去奪他的酒瓶,然而他握得太緊,她的力氣敵不過他。


  她委屈地嘟了嘟嘴,話語帶著七分酒意:「我要喝,你為什麼不給我喝?」


  燭光搖曳下,她雙頰緋紅,眸色如同最純凈透亮的黑曜石,盈盈水光一覽無餘。她的唇色不知是本身就這麼紅,還是被紅酒染了色,此刻分外誘人。


  喉結滾了滾,程奕壓下心中驟然而至的微妙燥熱。


  原本說要陪她喝酒,就是怕她喝得太猛出了什麼事沒人知道,看她離徹底醉死已經不遠,也差不多是時候制止了。


  這麼想著,他啟唇道:

  「你不覺得醉酒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嗎?」


  「哈?」夏傾用手掌支著自己已經昏昏沉沉的腦袋,明顯得有些轉不過來彎,「你說什麼?」


  他輕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抬起頭來直視他,才一字一句的重複: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不開心,但是你不覺得醉酒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嗎?」


  他深邃眸子裡頭跳動的燭火,微弱但又充滿著生機。下巴上是來自他指尖的溫度,大抵是她的臉真的太滾燙,才會覺得他的指尖滿是涼意。


  夏傾莫名的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湧出眼眶。


  是啊,她就是自欺欺人,喝醉了她就可以假裝哥哥還沒有過世,喝醉了她就可以忘記哥哥出事那天的所有場景,喝醉了她就可以.……放下滿心的自責和愧疚。


  她喝了半天的酒,心情那麼不好,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早些時候,程奕其實更願意看到她哭,因為哭出來至少發泄了情緒,可她偏偏不,所以他才說出那樣的話,想逼一逼她。


  但到了這會兒,猝不及防地看到她滿臉的淚水,他又後悔了。


  她的每一滴眼淚,都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直擊心底,讓那最柔軟的地方隱隱生疼。


  他站起身,繞到茶几後面,在她旁邊坐下,把她攬進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樣的哄她:


  「乖,哭出來就好,沒事了,沒事了。」


  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那種有人可以依賴的感覺,讓夏傾的眼淚越發洶湧。


  她在他懷中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哥的祭日。」


  程奕怔了怔,幾乎是瞬間回憶起了在她家看到的那個相框。


  很久以前的照片。


  笑得無比燦爛而親密的一男一女。


  2004年夏,很想念你。


  所有的一切合在一起,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裡面的那個男生,就是她的哥哥吧。


  他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絲毫沒有要停息的跡象。


  「你一定想不到,12年前的我,一點也不喜歡動物。」


  「但我哥恰恰相反,他一直很喜歡很喜歡小動物,所以大學的時候選了獸醫專業。大三的時候,他從外面撿了一隻流浪狗回來,取名叫貝貝,他對貝貝真的很好,是好到連我這個親妹妹都嫉妒的地步,我本來就不大喜歡狗,那時就更討厭貝貝了。」


  「我高一那年,跟我哥回老家過暑假,我哥要出去遛狗,我就纏著他帶上我一起去玩。」


  「我們家鄉有一條河,算是整個鎮的母親河了,河很寬,水流也很湍急。」她說到這的時候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程奕知道她只是想傾訴,安靜地聽著。


  「我跟我哥就走在那邊上,偶然遇到了我哥的一個朋友,那人說有事情想跟他單獨談談,我哥就把貝貝交給我,囑咐我抱著,別讓它到處亂跑,自己跟朋友去了不遠處的樹下。」


  「我當時是接過了,但是我哥一走開,我就把貝貝放下了。因為我不喜歡動物,更不喜歡它。」


  「那天出來的時候,我哥正好沒給貝貝帶牽引繩,貝貝一下地就到處亂跑,我見它沒跑得太遠,還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就沒理它,由它去了。」


  「大概是因為河邊都是濕泥地,又陡又滑,可能也就眨眼的功夫,我看到它在岸邊一打滑,就這麼摔進了河裡。」


  那個場景,她每想一次,就覺得悔痛萬分。她捂住臉,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要崩潰,聲音透過指縫發出來,悶悶的:

  「我當時就慌了,大聲喊我哥過來。我哥看到貝貝落水,著急得不行,想都沒想就跟著跳了下去。」


  她說到這裡,還是沒能忍住,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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