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疫苗
瞬間她就感覺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因為身高差距,程奕的下巴正好堪堪抵在她的發頂上。她的背幾乎是沒有一絲縫隙地緊貼著他的胸膛,因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如雷的心跳,以及,還算結實的胸肌。
他的雙手鬆松地圈在她的腰上,她無意瞥了一眼,發現那手臂肌肉線條分明,倒跟他看似清瘦的身材不太一樣。
與她對程奕客觀冷靜到極致的觀察不同,自詡萬花叢中過的程奕則意外地有些恍惚。
懷裡的女人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的腰比想象中的更加纖細,大概用他的一隻手臂就可以完全攬住,不知從哪裡飄來的一陣輕風吹起了她的髮絲,好巧不巧地掃過他的臉,連帶著心裡也跟著痒痒的。
正掂量著這種陌生的感覺是什麼時,夏傾有些不安分地動了動,與此同時,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嗨,請問夏醫生在嗎?」
夏傾的動作頓時一停。緊接著,她低聲喊他:「喂,可以鬆手了吧。」
程奕這才回過神來,暗自懊惱地罵了自己一聲,鬆開手。夏傾則淡定自如地理了理衣服,繞過他朝凌淺迎過去。
「說了多少次,進我的診療室要敲門,懂點禮貌好嗎大小姐。」
話音剛落,就看到她家閨蜜不負眾望地瞪大了雙眼,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著:
「你你你你.……你們倆剛剛在幹嘛?」
天知道她剛剛以為這裡只有那個陌生男人一個人!
約摸五分鐘前她來寵物醫院找夏傾,前台的小護士告訴她夏傾正在給寵物打疫苗,於是她就輕車熟路地自己進來了。
等走到夏傾在的診療室門口時,發現門虛掩著,她習慣性地沒有敲門,徑自推門而入。
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奇怪,後來注意到不遠處柜子底下躲著的貓,她才突然醒悟對方可能是寵物的主人。
於是向來隨性的她才想說直接問一下對方夏傾去哪了。結果.……
程奕聞言轉過身,正欲開口解釋,夏傾已經搶在他前面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凌淺疑惑地朝程奕看過去,似乎是想求證閨蜜說的話的真實性。他低咳了兩聲,應和道:
「是意外。」順帶指了指地上的大塊咖啡漬。
看這女人在這裡進出自如的樣子,大概跟夏傾很熟。就在他以為對方會關切地慰問一下好友的時候,這個女人卻突然衝上來抓起他的手,滿眼星星地問:
「程奕學長?你是程奕學長吧?」
哈啊?這畫風是不是轉變得有點快?
一旁的夏傾顯然已經習慣閨蜜的無厘頭以及花痴,視若無睹地走到柜子旁,蹲下來把藏在裡面的蛋黃抱出來放到診療床上。
「額……我是叫程奕沒錯,但是學長?」妹子你認錯人了吧。
「天啊傾傾!是活的!活的程奕本尊欸!」
很好,這下更加確定這個男人就是她們n大傳說中那位校草級別的學長了。
實在沒臉再看好友這麼丟人下去,她出聲制止了過分激動的凌淺:
「在你男神面前,注意形象。」說完又轉向程奕,解釋道:「我們倆都是n大畢業的,」末了,還補充了一句,「09屆的。」
程奕微訝,心道接連兩天遇見,還是校友,這個世界也太小了吧。
沒等他感慨完,夏傾就從柜子里拿了一條毛巾出來丟給他,使喚道:
「你過來,幫我把這個毛巾包到蛋黃身上。」
他乖乖地走過去,按照夏傾的指示,一隻手扶著蛋黃,另一隻手把毛巾圍在它身上,只露出尾巴和頭,蛋黃果然神奇地安靜了下來。
他用指腹撓了撓貓咪的下巴,笑道:
「蛋黃小姐,你膽子不是一向很大的嗎,怎麼打個針嚇成這樣。」
蛋黃好像聽懂了他的話,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姐姐我就是怕打針,不行啊。
程奕被自家喵兇狠的眼神震懾到,立刻狗腿地抱住它假哭道:
「蛋黃小姐,我錯了,要不咱不打了?」
夏傾看著眼前自顧自互動的一人一貓,眼角狠狠地跳了跳。
據凌淺給的信息,這男人比她們倆大了四屆,也就是說,他今年至少也有31歲了,怎麼還能這麼幼稚?
於是她忍不住開口吐槽道:
「這位學長,我只是要給你家貓打個疫苗,至於嗎?」
說著她走過去拍了拍程奕,示意他放開貓,往旁邊挪挪,又喊來凌淺,讓她幫忙抱住蛋黃。
夏傾認真工作的間隙,凌淺則抱著貓,絮絮叨叨地跟程奕搭話。
「學長,我聽說,下個月n大的校慶,你要回去做演講哦?」
「嗯。」
「那學長你等下可以跟我合個影嗎?」
「.……是不是還要配套簽個名?」
凌淺點頭如搗蒜。
他禁不住失笑:「真是承蒙師妹的厚愛,人生第一次體驗到了做明星一樣的感覺。」
「可是學長你真的很帥啊!而且還是大神!我讀書那會就很崇拜你了!」
幾句話的時間,一旁的夏傾已經完成了注射,聞言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讀書那會我怎麼沒聽過你提起他的名字。」
「我那是放在心裡默默崇拜好嗎!」
「你就胡說八道吧,反正我不信。」
夏傾說這話的時候,正在收拾注射用的器具,動作嫻熟。程奕就坐在放器具的架子旁邊,眼神不自覺地飄到了她的手上。
那雙手說是纖纖素手也不為過。她的手指白皙修長,指甲修剪的圓滑而齊整,像是一枚又小又脆的貝殼,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塗著色彩濃烈的指甲油,反倒是素素凈凈的,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評價完她的手,他又抬眼觀察了一下她的五官。
是標準的鵝蛋臉,雙眼皮分明,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鼻樑不算特別挺,但也正合適;今天她化了一點淡妝,雙頰微粉,唇色是珊瑚紅,看上去氣色極佳。她的五官拆開來看倒是都精緻小巧,可合起來卻有種大氣之感,確實是標緻的美人兒了。
可惜啊,就是冷了點。不過逗一逗,應該會挺有趣的。程奕心想。
疫苗打完,做好病歷記錄,又收拾了一下剛剛打翻咖啡的殘局,折騰一番,也到了夏傾的下班時間。於是她和凌淺順路跟著程奕一起去收費窗□□費,順帶還交代他一周內不要給蛋黃洗澡。
辦完手續后,夏傾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落在了診療室里,就要回去拿。剛往回走了沒兩步,就被程奕喊住。
「夏傾師妹。」
她疑惑地回過頭望向他,看見他扯著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我剛剛忘了說,你的洗髮水,很好聞。」說完便揮了揮手,轉身瀟洒地走出醫院大門。
好事的凌淺立刻湊過去用手肘拱了拱她:
「洗髮水?很好聞?哎喲喂你們倆剛剛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夏傾無語。什麼大神學長,這種擺明了就是花花公子的人以後還是少接觸為妙。
————
下班之後,夏傾先去了附近的超市採購晚餐的食材。林阿姨中午給她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一下萌萌的身體情況,講了沒兩句就被小姑娘搶走了話筒,元氣十足地嚷嚷著想吃甜湯,考慮到萌萌燒剛退,只能吃些清淡的東西,於是她很快就敲定了晚上的主食——銀耳枸杞粥。
她一邊感嘆於小孩子驚人的恢復力,一邊火速地買好了需要的食材和一些簡單的日用品,匆匆往家裡趕。結果剛到家門口,還沒掏出鑰匙,就聽到門裡傳來笑鬧聲,顯然是有誰來了。
這個點跑來,有家裡鑰匙,笑聲還這麼大的,肯定是秦瓊女士了。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果然看見自家母親大人正坐在沙發上陪萌萌玩,向來皮實得緊的糯米正一反常態地趴在旁邊的地上,眼巴巴地盯著兩人手裡的皮球,一動不動。
「媽,」夏傾無奈地喊了一聲,「你怎麼每次來都跟糯米搶這個皮球玩。」
糯米一聽見她的聲音,立刻興奮地叫了兩聲,朝她跑來。秦瓊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也跟著上前幫忙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拿到廚房。
「你跟爸又拌嘴了?」夏傾換好拖鞋,跟在她身後,問道。
「嘁,那個老頑固,煩死他了,眼不見為凈,不想給他做飯。」
天,最近是怎麼了,身邊的人為什麼一個比一個幼稚啊。
「你們倆都一起過了大半輩子了,還不知道他的性格嗎?你遷就著他一點嘛。」
「我不,」秦瓊女士頭一撇,氣鼓鼓地說,「幹嘛非要我遷就他,他遷就我不行嗎?」
夏傾看著她小女生似地撅著嘴就覺得好笑。她家這對父母大人隔兩三個月就要鬧一次脾氣,每次兩人一吵架,秦瓊就會跑到她這裡來住上幾天,等夏盛一把她八抬大轎請回去。
起初她還會幫著勸一勸,後來見事情已經發展成常態,就直接視而不見了。
「行行行,你就在這住吧,順便替我照顧萌萌幾天,琳姐過幾天就回來了。」
「搞了半天我就是一免費保姆是吧。」秦瓊滿臉不悅。
「怎麼能是保姆呢?是管家,管家。」夏傾趕緊摟住母親的肩膀往客廳帶,「你想啊,我家就我跟糯米一人一狗,都歸你的管轄,怎麼能是保姆呢?」
秦瓊冷哼一聲:「就你會說。我跟你講,要我做保姆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您說您說。」
「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