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寒光鐵衣(二)
「殺!」李蔚一聲怒喝,一刀捅進了一個法國兵的胸膛裡面,再一刀刷的抽了出來,鮮血飛濺,飛濺到他的左眼,他眯著眼正伸手去抹,肋下一涼,頓時一陣劇痛,心知不好,必然是法國人趁火打劫,右手一刀揮了出去,大約是砍到了法國兵的腦袋,人的頭骨是最為堅硬的骨頭,長刀廝殺許久,已經是卷了刃,砍在人頭上不由得卡在了那裡,李蔚往後退了一步,抹乾了臉上的血和汗水,手往身後一伸,大喝一聲,「刀來!」
手裡接過了一把刀,李蔚又飛撲上前,和法國人打了起來,身邊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怎麼回事?」他的腦海里一片糊塗,「我們黑旗軍拼白刃居然拼不過法國人!」
法國人整齊的踩著步伐,出刀,回收,出刀,再回收,整齊劃一,就算個別士兵被黑旗軍殺死也絕不會憐惜一分,只是無情的朝著前面進擊,前面的人不斷的死去,不斷的退出戰場,李蔚看了看左右人數雖多,可軍心有些不穩,他大喝一聲,「兄弟們,跟著老子一起上,要知道,國內來的人就在後頭看著,若是丟了黑旗軍的臉面,那可是丟到姥姥家了!」
他一揮手,身後的親兵就豎起了一個黑色的三角旗,迎著狂風烈烈起舞,上面綉著白色的北斗七星,這就是黑旗軍的軍旗!大家看到了這個旗幟,情緒頓時又被拉了起來。
「喔喔喔!」
「人死是小,面子是大!上,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李蔚的左腹部被刺穿了,但是他拒絕了包紮,「怕什麼,死不了,」他只是用腰帶使勁的綁住了受傷的部位,又身先士卒,繼續朝著前面廝殺而去。
李威利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場中異常勇武的李蔚,搖了搖頭,憐憫的說道,「這樣的勇士,實在是可怕,但是一個人的力量對於整場戰役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的,看看,」他滿意的看到幾個火槍兵一起攔住了李蔚,一個人乘其不備,刺中了李蔚的左小腿,李蔚不得不蹲了下來,「我的話實現了。」
李蔚大聲慘叫,左手一把抓住了刺進自己小腿的刺刀,那個法國兵用力一抽,卻抽不出被李蔚緊緊握住的刺刀,李蔚的左手慢慢的滲出了鮮血,他大喝一聲,一刀把那個偷襲的法國兵砍翻在地上,「三十三個!」邊上的黑旗軍連忙擋住其他的圍攻的法國兵,他咬緊牙根,慢慢的把刺刀從自己的小腿里抽出來,丟在了一邊,一瘸一拐繼續朝著前面殺去,身後持旗的親兵帶著哭腔勸道,「老大,你且休息一下,接下去的讓弟兄們自己打就成!」
他抹了抹嘴角湧出來的鮮血,微微咳嗽,刺在腹部的那一刀已經傷到了內臟,他銳利的眼神掃射著整個戰局,「胡鬧,我是火槍兵的協領,弟兄們都在廝殺,我怎麼能當縮頭烏龜?」他一刀又把一個法國人刺到在地,那個法國人死命的拉住了刀柄,李蔚傷后無力,這時候已經有些眼冒金星,氣喘吁吁了,只能是放棄了刀,繼續朝著身後伸手,「刀來!」
一個大力把他拉到了身後,李蔚的神智已經有些恍惚,這時候還以為是敵人所為,一個衝天炮就伸手打了過去,卻被來人輕輕鬆鬆的攔住了,那個人朝著李蔚面上甩了一個巴掌,「什麼刀來,累成這樣了還不退?我看你要把命送在這裡才算完!」
李蔚搖了搖頭,原本已經渙散的眼神慢慢才回過神來,原來是此地的黑旗軍統領楊著恩,他滿意的看著李蔚,「好小子到底是不賴,好了這裡沒你的事兒了。」他朝著法國人開了一槍。「你滾吧!」
「大人!」李蔚搖搖頭,這時候他才覺得腹部的傷口如此的疼痛,「我要留在這裡!」
「留個屁!」楊著恩帶領的援軍上了戰場,原本已經快要潰散的黑旗軍又顯得強勢了起來,「要你這個半殘廢在這裡幹什麼?趁早給老子走!論戰死沙場為國捐軀,還輪不到你這個小兵!把他帶走!」楊著恩冷靜的發號施令,「所有受傷的士兵立刻撤退,退到關帝廟去!」
李蔚被幾個士兵拉了下去,楊著恩回過頭,看了看懷錶,還有一刻鐘就到了一個時辰,「殺!娘老子的,這些法國人,我就不信邪,不能把這些人乾死!」
衛維斯看了看場內的形勢,「看來這些中國人已經把後備力量都用上了。」
「人數大約是在兩千人,這個人數和我們獲取的情報是相一致的,黑旗軍就這麼點兵力,他們的確是把這場戰役當做了最後的決戰,可惜啊,他們必然是要失敗的,」李威利這時候有些惱火了,這麼兩千左右的黑旗軍對於法軍造成的傷亡,絕對是很驚人的,當然,這種傷亡只是對於法國軍隊別的戰役之中的傷亡率,在對越南作戰或者在非洲殖民地的作戰之中,傷亡無限接近於零,但是對於黑旗軍的作戰,傷亡的比率成倍的增加,現在粗略的統計,法國士兵們的傷亡已經超過了五十個。
這是難以接受的傷亡,法國人不是黑旗軍,每一條人命都是十分貴重的,法國人自從佔領了升龍府之後,大約陸陸續續派了八百人來升龍府,李威利這次帶了六百人出來,這五十個人的傷亡,接近了十分之一,就算一個換四個黑旗軍,李威利認為也是不划算的,他陰著臉,「是時候給中國人一個教訓了,我們的士兵們不能浪費在這裡必勝的戰役之中,衛維斯中校,請把我們的後備隊都一起拿出來吧,我們需要快速解決這些中國人,不能用士兵的性命去填充到這個無謂的戰局裡面了。」
「但是我們還沒有看到那個邪惡的中國統領,就是那個姓劉的將軍,」衛維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現在還沒看到他的旗幟,中國人都是有自己的旗幟的。」
「他一定是躲在什麼角落裡對戰場發號施令。」李威利不屑的說道,「看他的樣子就是很畏懼死亡的人,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卑微的人物總是躲在暗地裡做手腳的,我們具有強大的活力和先進的軍隊,絲毫不懼怕這些人的陰謀詭計,只要我們堂堂正正的壓過去,把眼前的這些人都解決掉,」援兵們潮水般的湧上了戰場,參與了廝殺,李威利自信的說道,「就算劉永福還有什麼詭計,也沒有兵力可以施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