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以退為進(五)
得了皇太后的允諾,穆揚阿感激的很,又連忙伏倒跪拜,太后笑他多禮,「見過慈安妹妹了沒?」
「先公后私,奴才不敢忘懷。」
「那你先跪安吧,難得進園子,叫慈安妹妹帶著你轉轉,用了飯再出去,我就不來陪了,免得你拘謹。」穆揚阿退下,慈禧太後站了起來,對著高心夔說道,「你覺著尚書這個位置難?」
「是,天津巡撫的位置已經讓了出來,新任的直隸總督又是官文,娘娘素來是不喜歡官文的,按理,這尚書的位置也可以給穆揚阿,不過戶部的位置實在是緊要了些,若不是拿出去多點東西,怕是軍機處不肯。」
「不肯就不肯,」慈禧太後走了出去,「也沒什麼相干。」一行人又逛起了杏花春館,高心夔又說起一件事:「昔日有一位故友,來了京師之中,微臣想著,請太后的旨意,去見上一見。」
「你的故友,你自去見成了,怎麼還要請旨,」太后笑道,突然又問:「見的這個故人還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當年一同在肅順府里為幕僚的故人。」高心夔不卑不亢,微微低頭說道,他感覺到皇太后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似乎過了許久,皇太后才輕輕得說道,「是嗎?昔日京中號稱肅門五君子,你見的哪位故人,想必是其中的翹楚吧?」
「太后聖明,此人學識才幹均在微臣之上,微臣想著此去,若是能勸得他出仕,也是為太后的大業助一臂之力。」
「恩,如此甚好,你去吧,若是此人真的有伯足你說的如此大能,我自然不吝封賞。」
高心夔轉了身子告退,太后雖然驟然聽到肅順此人微微不喜,但還不到發飆的程度,轉過頭問德齡,「他要的見的人是誰?」
「是王闓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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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了鍾翠宮,還沒進正殿,就被檐下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頭吸引住了,滿臉青澀和不安,站在檐下,雙手扭著手帕,等到皇帝臨近身了,這才勉強行禮跪下,皇帝擺擺手,「起來吧,」這會子梅馨也迎了出來,皇帝頗有興趣得盯著那個小丫頭,那小丫頭紅著眼低頭也不敢抬頭,皇帝正想說什麼,梅馨就笑道:「皇上,娘娘在裡頭候著了。」
同治皇帝這才進了殿內,見到慈安在炕上捏著針線,含笑看著自己,等不到皇帝行禮,慈安就一把拉住皇帝,拉著他上了炕,用手連忙撫摸同治皇帝的面頰,又問餓了沒,渴不渴,一疊聲得叫宮女太監把茶水點心拿上來,又親自夾了一個豌豆黃餵給皇帝吃,皇帝笑吟吟的在炕上吃了幾個糕點,笑著和慈安說道:「額娘這是繡的什麼呢?」
「前些日子我瞧見你的荷包來來去去都是那麼幾個樣式,所以想著給你做一個。」
梅馨遞上了綉著金龍的熱毛巾,插嘴說道,「娘娘為了皇上的這個荷包,可是叫內務府翻開了歷代的花卉水鳥名畫,跳了十來天,又親自選線選料子,之前作廢了好幾個,如今這個才上手綉呢。」
「要你多嘴。」慈安太后嗔怪得說了梅馨一句,皇帝聽了大為感動,「就知道額娘是最疼兒子的。」皇帝握住慈安的手,「只是這尚衣監會弄這些東西,額娘還是別勞累了,若是眼睛不受用,或是傷了神,那就是兒子不孝順了。」
「你說的哪裡話,」慈安太后笑道,「成日裡頭都沒事兒可做,這園子里,橫豎就咱們幾個人,來來去去無非也是聽戲,逛園子,如今正經有點事兒干,怎麼會傷神,剛好打發日子。」
皇帝又問:「聽說今個承恩公進園子了,怎麼不見人?」
「他一個外臣,來過也就讓他出去了,」慈安太后正色說道,「到底是不算方便。」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陳勝文,」同治皇帝叫陳勝文,「你去把承恩公請回來,今個我也在這裡,陪額娘一起用膳。」陳勝文搭錢出去傳旨,慈安太后無奈搖頭,「你啊你,這是幹什麼。」
「額娘久居宮中,承恩公又常年在外地為官,如今入京了,得了空,自然要多多見面,不然額娘不是太過無聊了。」同治皇帝笑道,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對了,怎麼額娘這裡多了幾個生人?」
「你倒是眼尖,」慈安說道,「有幾個之前的宮女兒放出去嫁人了,我說不用再補了,可內務府巴巴得把人送來,我也只好收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