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檢閱三軍(三)
眾人閑談片刻,隨即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不一會,恭親王的親隨進來,看著室內眾人,悄悄到恭親王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恭親王眉毛一挑,「可是真的?」隨即醒悟自家的家生子不會在這個地方騙自己個,揮手讓親隨下去,對看著自己的軍機大臣們解釋說明道,「丰台大營出了點亂子,陳孚恩遞牌子進園子了。」
「什麼亂子?」文祥問道。
「這會子還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兩個團練的大頭兵起了衝突,鬧得亂子不小,已經叫人再去探了。」
「哼,」寶鋆冷哼一聲,顯得怒氣沖沖,「這個陳孚恩,到底還懂不懂事了?以為攀上了高枝兒,什麼體統禮法都忘了?大政都是要先到軍機處一番,才能上奏太后和皇上的,他倒是好,剛得了一個協辦大學士,就得意成這樣,兵部出了事兒,居然軍機處也不來了!王爺,」寶鋆對著沉默不語的恭親王說道,「這事兒不是小事兒,時間久了,就怕是六部九卿都自己個遞牌子奏事了,到那時候,咱們軍機處還做什麼,當真只是發旨意的翰林院不成,這陳孚恩,咱們不能看著不管!」
寶鋆一番話雖然說的粗鄙,但確實在是實話,何況,到了這個位置,就沒有把自己手裡的權平白無故送出去的道理,文祥點點頭,表示贊同,「佩蘅的話在理,」文祥是個實幹家,不願意儲秀宮和恭親王府兩人生出了嫌隙,但是許可權一事,確是不得不爭,「王爺的意思是?」
恭親王沉吟不語,見到一邊的賈楨一臉微笑,便開口問道,「師傅的意思是?」
「王爺何必憂心,」賈楨拈鬚微笑,「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看王爺怎麼看了,老夫的意思,還不如等著看,這事兒可以做文章,不過要看太后的意思了。」
「筠翁這話的意思是?」
「太后若是知道陳孚恩這事兒不妥當,自然會有處置下來,若是沒有么,那時候王爺再行國法,想必太后也不會多說什麼。」賈楨施施然站了起來,朝著恭親王拱手,「老夫去禮部瞧瞧明年春闈的事兒,少陪了。」
……………
聽到陳孚恩的奏事,慈禧太后微微皺眉,「什麼人鬧起來了?」
「是淮軍一部和健銳營的人鬧了起來,」陳孚恩大圖苦手,「自從各部進京以來,摩擦屢屢不斷,日日有人鬥毆打架,雖然還沒死人,可已經是沸沸揚揚,今個又因為練習場的事兒,起了紛爭,消息傳來的時候,兩方正在校場對壘呢,微臣已經請了武將軍前去彈壓,也不知道能否成事,先來稟告太后了。」
「武雲迪雖然是年輕膽大,處事倒是不會驕縱,這事兒他自然辦的下來,不用擔心,」慈禧太后說道,「曾國藩、左宗棠等人進京了?」
「陸續已經在山東直隸境內了,」陳孚恩說道,他實在是被丰台大營裡頭的人弄怕了,沒想到這些個歷練出來的兵十分得難以約束,「微臣請旨,不如請各督撫大臣指揮本部團練,也免得會操之前再鬧出許多事端來。」
太后搖頭。「不可。」
「可是,」陳孚恩遲疑得說道,欲言又止。
「可是會被人說杯酒釋兵權是吧?」太后一語道破了陳孚恩沒來得及說出的話。
「微臣惶恐。」陳孚恩連忙磕頭,自從太后將各部團練精銳盡數調入丰台大營之後,扣住不放,有關朝廷要鳥盡弓藏,把團練佔為己有的謠言就沸沸揚揚,鬧得滿城風雨,還有人把明太祖火燒慶功樓的典故再拿了出來大碩特說,說如今海清河晏,用不到這麼多大頭兵了,諸侯們太過強勢,太后在金鑾殿里都睡不著覺,這才有人定下了奸計,各地諸侯進京就準備掉腦袋吧!這些話,能傳到陳孚恩的耳里,自然也能傳入深居圓明園的太后耳里,「丰台大營里也這樣風言風語了?」
「是,微臣的屬下來報,說是大營裡頭人心浮動,這些日子越發得焦躁起來,微臣怕再如此不見主帥,他們定然要有所異動啊。」
「哼,」太后冷哼一聲,神色肅然起來,「這些話我就不愛聽,主帥?若不是朝廷和戶部拚命得給他們銀餉糧草火槍火炮,這些人巧婦還能沒米就做出飯?實在是可笑,」太后發著牢騷,「如今倒是忠心耿耿的模樣擺出來了!肅順當年雖然跋扈,可厘金的事兒,到底是辦得好,把朝著戶部要錢的團練大軍應付地妥妥噹噹,無根不起高木,他們這些人如今,嘿嘿,怕是忘了本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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