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歸家
第215章 歸家
代玉堂站在台階下，看著台階上的人。
她並沒有像曆代皇後一樣，鳳袍加身，珠光寶氣。
還是穿著一件素色的衣裳，和幾年前一樣。
他跪地道，“小民，叩見皇後娘娘。”
喬寧幾步走了下去，立即蹲下身去將人扶著，“代玉堂，你我二人，大可不必如此。”
她受不起這個人的叩拜。
代玉堂卻輕輕地推開了那雙手，“小民惶恐，你為皇後，我作為臣子之子，是應該。”
喬寧聽著這句話，將手縮了回來。
“你找我何事?”
“詢問我父親的事情。”
當真是執著，一個咬死不放，一個閉口不提。
“代玉堂，有些事，是需要代將軍親口告訴你才好。我作為旁人，還是算了吧。”
“宮中大門已開，可是他遲遲沒有回家。”
喬寧道，“他在永安宮住著。”
喬懷堇給了他來去自由的權利，可是他卻說他要在這裏等著喬懷堇登基以後再回去。
“寧願在皇宮之中住著，也不回家麽？”
喬寧不清楚代卓到底跟代玉堂說了多少，但是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多話。
代玉堂想不通，明明那日都已經說開了，可是他還是不願意回家。
他為什麽還要這樣子？
代玉堂雙手作揖，“那煩請娘娘同我父親說一聲，祖母病重，想要見他一麵，還望他回家來看看。”
他在那一日就將整個將軍府徹底交給了他，他才向是那個家的家主，而他的父親，隻是一個隨時來去自如的客人。
“要不然，你親自去說吧。”
“家都不願意回，又怎麽願意見我呢?那就麻煩皇後娘娘了，草民告退。”
那人轉身，就走了。
隨後又回身，風吹動這這個人長發，他說道，“皇後娘娘皇帝陛下登基之日，草民怕是不能來的，草民在此，恭祝皇後娘娘，皇帝陛下，洪福齊天，坐擁萬裏江山，子衿，告退。”
他心下酸澀不堪，這下子，是真的雲泥之別，再難關聯了。
喬寧嘴巴囁嚅了幾下，說不出其他話來，隻是臉上帶著笑意，“好。”
他這才真的走了。
喬寧望了一眼寢宮，並沒有再進去，反而是往永安宮去了。
代卓坐在窗前看著書，聽著聲音，他抬眸，不卑不亢地說道，“皇後娘娘來卑職這裏做什麽？”
喬寧往他那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代玉堂托我來的。”
代卓沒開腔。
“代將軍，他或許已經猜到了什麽，隻是在沒有得到您親口承認的時候，他始終都不肯相信。”
對於他們家的事情，她也些許頭疼，代玉堂已經不止問過她一次了。
“娘娘。”他將手中的書放下，“如若我真的告訴了他們，他們又該怎麽麵對呢？有些事不妨就讓他們活在這場欺騙裏吧，卑職深知自己罪孽深重。”
“他托我和你說，讓你回家去。”喬寧坐了下來，“將軍多久沒回家了？”
代卓抬頭看向宮內的房梁，“記不得了。”
上次在家，好像是錦和帝死後在府中住了幾天便走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就算是幫代玉堂在宮中謀取官職，也是直接進宮麵聖。
事成以後，便直接去了若康達。
“你還要去守著若康達？”喬寧問他。
“是啊，我還要去看著寧月，直到我的生命耗盡。”
喬寧說，“將軍，撒殿下已經長大了，她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麵的祭司大人了。
撒殿下不再是那個需要你來保護的小孩，她很出色，甚至能夠在她身上看到一些你的影子。
你到底是想守著若康達，守著撒殿下，還是……隻想逃避您錯手殺了自己那個幼女的事情？”
“我自然……”
“將軍需要你贖罪的地方，從來不止一個，或許我是沒辦法理解你的，但是將軍你應該有擔當，代老夫人已經快不行，你也應該回去一趟了。”
“啊……母親也要離我而去了啊。”
他這話說的也是冷淡至極，這個人，生來就是一把利刃。
“將軍從來都是你離他們而去，我聽聞大夫人心疾成病，常年服藥，身子孱弱無比，怕是年歲也不長。
有些話，您也該跟他們說了，代玉堂是一隻翱翔於九天的雄鷹，卻被這些世俗羈絆著一步也挪不動，他執念在自己沒有看顧好妹妹。”
“你比我了解他多了。”
“他一直都在那裏，等著你去了解他。”
代卓說，“我最滿意的學生是威遠大將軍越明，或許你沒有聽說過他，他已經不存於世了吧，的確，我甚至了解他比了解子衿還多。子衿的確有才，可是他太過於猶豫不決，繼承不了我衣缽。”
喬寧心中一愣，這還能扯到越明。
“將軍，首先他是你的兒子，其次才是會繼承你衣缽的人。”
代卓沉默了半晌。
他忽然拍了拍腿，“好吧，好吧，我回家去看看他們，也是該回去看看了。”
代卓站起身，終於有了離開這裏的打算。
他忽然回頭說道，“娘娘，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您一直讓我將這件事說出來，不如看看，您的決斷到底對不對。”
他帶著一種玩味的笑容，和喬寧說著。
喬寧沒想到這人居然拿這個做賭注，“好。”
她又說，“代將軍，稍等，我去同陛下說明此事。”
“好。”
喬寧提著裙子，回了寢宮，代卓跟在她的身後，停在了宮外。
那人側躺在榻上已經睡著了。
“娘娘，陛下睡著了。”多喜輕聲說道。
“那你……”
“怎麽了？”喬懷堇睜開雙眸，望著站在榻邊的她。
“我隨代將軍去一趟將軍府，陛下。”
喬懷堇坐起身，揉了揉鼻梁，“我陪你一起去吧。”
“這……”
“代卓不會在意的。”
“好吧。”
喬懷堇拉著喬寧的手，“多喜，準備馬車，我和娘娘出宮一趟。”
“是，陛下。”
走出寢宮，下麵站著的是代卓，喬懷堇象征性的問了一句，“代將軍不介意朕去一趟吧？”
“自然不介意，您是皇帝陛下，這大宋，您想去哪兒都可以。有些事，陛下比我知道的更多，不是嗎？”
“嗬嗬嗬，那倒沒有。”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話裏麵有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