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惻隱之心
第196章 惻隱之心
喬懷堇沒有回答,卻隻是搖著腦袋。
周亥此刻更是高興,喬懷堇居然搖頭,那麽就證明,喬懷堇並沒有陷得那麽深。
至少他沒有打算真的要封她做皇後。
喬懷堇看著這個跟在自己身邊許久的護衛,問他,“周亥,還記得你來我身邊的原因嗎?”
周亥說,“拿回小殿下的東西。”
“對了,是來拿回她的東西的,所以你拿到了東西,便帶著你的人,回去吧,去給那個人一個交代,不用再留在我的身邊了,也不用再來大宋了。”
周亥知道他和喬懷瑾之間已經有了一些裂縫痕跡,回不去了。
他從那個雪天出現在這個人的麵前,也就隻是為了拿回哪樣東西,給那位送回去。
但是對喬懷堇,他的確也是衷心的,隻是那位更為重要罷了。
“屬下明白。”
“下去吧,我想安靜一會。”
“好。”
喬懷堇看著那些快要插到上京了的小軍旗,將臉埋在了掌心之中。
晉王府內。
“王妃,有拜帖。”
喬寧看著家仆遞過來的拜帖,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麵的撒寧月,將拜帖展開。
內容還沒來得及細看,看著落款的時候喬寧的心猛地一空。
“怎麽了,晉王妃?”
這個晉王府現在就隻剩下撒寧月和她兩個人。
見著喬寧臉色的變化,撒寧月問道。
“撒殿下稍等,你隨本王妃出來。”
家仆隨著喬寧出去了。
喬寧問:“送帖子的人走了嗎?”
“還未,估計是等著王妃您出去。”
喬寧二話不說,急步穿過走廊。
甚至沒來得及跟撒寧月達招呼。
門口站著的人她感覺在豐都的時候見過,隻是一時短路了,忘記了叫什麽。
那人笑臉盈盈,“既然王妃出來了,那王妃便隨呂良去一次吧。”
喬寧走下了台階,又想起了還有個撒寧月,回頭跟家仆說,“跟撒殿下說一聲,我出門一趟,很快就回來,你們不用跟著我,好好照顧撒殿下就是了。”
家仆點了點頭。
喬寧隨著呂良去了。
這人這次定的地方十分神秘,並不在什麽酒樓,而是在一處城南邊巷子裏麵的一處院子。
門還是普通的門,隻是一打開,便是別有洞天。
那人坐在院子裏麵的大水缸前,給裏麵的魚兒投著魚食。
“妾身見過輕越侯。”
姚梓君這才放下手中魚食,旁邊有人拿來手帕,給他擦拭著手。
姚梓君說,“再一見,竟然做了別人的王妃了。”
“……”
姚梓君又說,“呂良,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和晉王妃私聊。”
“是。”
一個院子的下人們退了出去,都在門口守著。
姚梓君看那個人還離自己那麽遠,“杵再哪裏做什麽?過來坐吧,喬寧。”
喬寧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麵的椅子上。
見人坐下來了,姚梓君才又開口。
“你就告訴我,你是想要幫晉王,還是通過晉王,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這人問問題還真是毒辣,一下子就問到了喬寧的痛楚。
“我要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她回答也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當真和你那個無情的母親一樣,永遠不會選擇情愛,你可知道,你選擇了回到皇位上,就是要舍棄他了。”
“不,我要回到那個位置上,我隻有回到那個位置上,才能保證他萬壽無疆。”
姚梓君聽完這句話很明顯的臉色一變。
她像她母親又不像她的母親。
“喬寧,我要提醒你,喬懷堇對你再好,他和他的父親再怎麽不和睦,他也是喬引的兒子,你和喬引是挫骨揚灰之仇,你留的住他?這不可能雙贏,那些個老迂腐們,不會留下禍端的。”
“我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喬寧頓了頓,“所以,府君是願意幫我了嗎?”
姚梓君的手中拿著那個裝魚食的器皿在手中轉。
喬寧一旦遇事不決的時候,也有這樣子的習慣。
不愧是父女。
“我不是幫你,是幫你母親。”他的這句話的確聽起來毫無人情味可以言說。
但是又是能夠理解的,這個父親,她都是在這十多年後才謀麵的。
他對自己沒有感情是正常的,畢竟他對姚梓君也沒有什麽期待或者感情。
她甚至會忘記自己是有父親的。
“多謝府君。”
喬寧鄭重的行了一個禮節。
姚梓君看在眼裏,複雜在心裏。
這個女兒,從未將他當作一個父親,隻是一個盟友,一個可以合作的對象。
他像是為了挽回一些自己的尊嚴。
姚梓君也說道:“我不可能隨便幫你,我也有自己的條件的。”
“侯爺請講。”
“我要豐都旁的三個郡縣。”
喬寧愣住,她都做好了姚梓君狠狠敲詐的一筆的準備。
結果他隻是要了三個郡縣。
那幾個郡縣,對他來說,並不是多麽珍貴的東西,三個郡縣還比上他搬走了的清河。
看著喬寧這般神情,他說,“怎麽不願意?”
“府君,此話當真?”
“我不是你們皇室裏麵的人,狡詐虛偽至極”。
“好。我答應府君。”
這樣子的條件,她根本不吃虧。
“回去吧,呆久了,對我也沒有什麽好處,我見你就心煩,走吧走吧。”
這時姚梓君卻又下起了逐客令。
喬寧覺得這個人,為什麽看起來,如此的,像是在嘴硬。
喬寧又做了禮節,轉身就離開了。
沒有絲毫的留戀。
姚梓君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忽然和那個人的背影重合了。
他也這樣決絕的離開過她,當然她也有。
那個在他麵前溫婉的女人,有時候都讓他忘了,她是一個女帝,是一個天下共主。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要追出去一樣,最後還是停了下去。
她是有些她母親的影子在身上的。
平陽其實長得最像他,性格卻最像她的母親。
現在這個,倒是又像他,又像她的母親。
他將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
姚梓君突然笑了起來,雙肩微微顫抖。
他總是以為不見了便什麽都沒有了。
可是再看到喬寧的時候,他的惻隱之心從來沒停止過。
這是那個人留給他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