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選選我
第144章 選選我
喬寧拆開了鈺兒新寄來的信,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最後拿著信直接闖去了喬懷堇的屋中。
喬懷堇正在案前規規矩矩的寫著信,喬寧啪的將信紙拍在了桌上,一滴墨水暈開。
他擱下了狼毫筆。
抬眸看著那扉紙頁,目光又落在了那如蔥段般的指尖上。
“別那麽用力,指尖都紅了。”他疼惜地看著那無辜的指頭。
“為什麽他會知道這些事?為什麽他會給你伸張?殿下?”
他看著眼前衝自己黑了臉的女孩子,“寧兒。”
“殿下,請回答我!”
“那請你回答我,我到底是什麽呢?”他站起身。
喬寧像是有些惱怒,“殿下可不可以不要每次在我說事情的時候來說這些?”
喬懷堇更是走近她,“在我和趙元卓之間,你會選誰?”
“你們沒有可比的,你們是不一樣的。”
“我就要你在這時候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你到底會不會選我?”
他往她麵前逼去,她被他質問的往後退,最後抵在牆上,無路可退,喬懷堇握著她的肩頭,“選啊,寧兒。”
初寧咬著後牙,眼裏有了慌亂,她不知她該怎麽說。
“我為你付出了那麽多啊寧兒,我可以連我的命都不要的……”
他抱住了她,“選選我吧寧兒,從來沒有人堅定的選擇過我的……”
喬寧甚至能夠感受到這個人的不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懷抱住了他,那一刻這個人像是徹底塌在了自己身上,喬寧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他在她的耳邊呢喃,在她耳邊請求,“說你選我……寧兒……選肮髒不堪的喬懷堇……”
喬寧心裏犯了疼,“我選你……我選你。”
他終於停止了自己的呢喃,這人眼底從來都是沉沉的顏色,好似裏麵是黑潭,此刻卻閃亮至極,“你說了的,你選我的。”
“我說了的。”
這是一段極其不健康的關係,兩個人都在這裏麵沉浮。
喬寧又說,“那你可以不要將趙先生卷進來嗎?他的一生並不順遂。”
喬懷堇盯著喬寧的眼睛,看了許久,也隻是嗯了一聲,並沒有說好字,而喬寧權當了喬懷堇已經同意了。
她也是臉露喜色,喬懷堇的手掌又摸上了的臉頰,“寧兒啊,”
“我在。”
他說,“要永遠都在我身邊啊。”
喬寧說,“好。”
他的吻,深情地落了下去,她隻能承住這個人的深情。
哪怕鋪天蓋地。
就像他說的一樣,他為她付出了。
他在這份愛意裏麵追究了得失,她隻能慌亂得和他計較掂量。
禹州這邊。
趙元卓講了學被鈺兒推著回去。
現在輿論鋪天蓋地而來,喬懷堇的名聲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變,甚至出現擁護者,而且聽聞邕州有先生也寫出了策論。
有時不要太過於小看民眾的力量,一個帝王的成敗也是有著這些人的決定在裏麵的。
“文筠先生。”
蘇濟平今日沒有乘坐馬車,趙元卓隻是看了他一眼,“鈺兒,回家。”
鈺兒聽從他的話,推著他打算繞開,誰知道蘇濟平就要讓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想做什麽?”趙元卓問了他。
蘇濟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想請趙先生談談這天下。”
“我和蘇先生,在這之前就已經談過了吧?”
蘇濟平伸手,“綏遠,退下。”
趙元卓也說,“鈺兒,先去別處等著。”
兩邊的人都已經退下了,蘇濟平臉上溫和的笑意終於一點點的淡了下來。
“你在禹州宣揚晉王?”
“那又如何?吳王殿下並沒告訴他的百姓,不準宣揚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這是當今皇上的宋朝,並不是吳王的。”
“文筠先生還是如此的能說會道啊。”
“不敢同濟平先生相提並論。”
“趙元卓,我勸你別再執意下去,兩王相爭,二子奪嫡,是要出人命的事,你以為……”
“蘇濟平,我們的棋局並沒有下完,你做吳王的人,那我便入晉王的僚。”
兩人針鋒相對的氣氛一瞬間就被點燃,一坐一立,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兩個平時溫文爾雅柔和的人,原來也是會紅臉的。
“趙元卓,我們的棋局怎麽沒有下完呢?龍門之事裏麵,你就已經輸給了我。”
趙元卓握著輪車把手的手微微發緊,“不會就這麽結束的,我們這次的棋盤,是以整個宋朝來下。”
蘇濟平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文筠,你到底是想救你心中認為的這個天下,還是隻是想勝過我?”
趙元卓看著自己這個從小長到大的同窗。
“蘇濟平,你錯了,我不是你,我對這個世道並沒有多少懷恨在心,乃至於我成了這個樣子,我還是依舊熱愛著……”
蘇濟平此時卻像是被人踩了痛腳一樣,他猛地彎下腰,雙手分別握住了兩邊的把手,看著這人近在咫尺的臉頰,當真是一個富貴人家出生的。
“當然了文筠先生,你在錦繡裏麵長大,又見過這世間多少的苦難和痛苦?
要說你這輩子唯一的苦難也就隻有這雙腿廢了罷了,可是這好像並不影響你的光風霽月,你依舊是趙家的獨子,依舊榮華富貴,可是你看看這個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同你一樣?你斷腿,又怎麽沒有你自己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呢?”
趙元卓此刻才覺得,自己到底有多不理解這個同窗,這個曾經的朋友。
蘇濟平指著自己,“這世間講道理的人是少數的,人們大多都是以自己為中心,誰想聽你講那麽多廢話?如果人沒有惡念,又怎麽會變壞?你同別人講道理,隻會迎來暴力相待。”
“難怪老師會說,你看到了太多的惡。”
趙元卓直起腰,抱著手。
“怎麽不算呢?趙少爺,你以為你四處遊曆,就是真的在跟底層人感受了生活嗎?你沒有生在底層,是永遠也感受不到的。”
趙元卓知道自己在多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了,“那濟平先生,我們隻能各憑本事,各司其職了。”
蘇濟平說,“文筠先生,生死不論。”
趙元卓也說,“生死不論。”
這是兩個階層的人對於同一個時代看到的不同的東西,而產生的鬥爭。